京都医院的急诊室永远像被按下快进键,凌晨三点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家属的啜泣声、护士台的呼叫铃,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在这一张网的中心,却有一抹与之不匹配的身影,修长白嫩的脖颈,巴掌大白皙的瓜子脸,长睫覆盖的水润又清冷的眼眸以及宽大的手术服也盖不住的玲珑曲线无不让人心神荡漾,无形中散发着高山雪莲般的清香,她就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忙碌的生活中总能保持自己的优雅与从容。
林煦刚结束一台长达西小时的缝合手术,浅蓝色手术服的袖口还沾着未干的生理盐水,她靠在走廊的窗边,指尖捏着手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 —— 是给西部助学项目汇的这个月捐款,备注栏里写着 “给小远买冬衣”。
屏幕暗下去时,急诊通道的推拉门 “唰” 地被推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架着一个胳膊淌血的身影闯进来,脚步声重得震得地面发颤。
林煦立刻首起身,习惯性地拢了拢白大褂的领口,快步迎上去:“家属让一让,我是值班医生林煦。”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架人的两个男人下意识停住脚步,侧身让出位置。
被架着的男人抬起头,林煦的目光刚触到他的脸,指尖就顿了一下 —— 男人约莫三十岁出头,下颌线锋利得像刀刻,左眼下方有一道浅疤,从颧骨延伸到下颌,非但不显狰狞,反而添了几分野性。
他没看伤口,反而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盯着林煦,那目光太有侵略性,像猎人锁定猎物,带着不加掩饰的探究,让她莫名觉得后背发紧。
“坐这边。”
林煦收回目光,指了指旁边的诊疗床,转身去拿清创包。
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里,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胳膊,被东西划了。”
林煦蹲下身,解开他胳膊上缠着的黑色布条,动作顿住了 —— 伤口在小臂外侧,约莫五厘米长,边缘整齐得过分,皮肉外翻处能看到深褐色的焦痕,根本不是 “被东西划了”,更像是子弹擦过留下的灼伤。
她抬眼看向男人,对方正垂眸看着她,眼底藏着一丝玩味,仿佛在等她拆穿。
林煦没说话,只是拿起碘伏棉棒,蘸取药液时指尖稳得没一丝晃动:“会有点疼,忍一下。”
消毒棉棒碰到伤口时,男人连眉峰都没动一下,反而将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林煦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腹因为常年握手术刀,带着一层薄茧,此刻正精准地捏着棉棒,动作轻柔却利落。
“医生手法不错。”
男人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京都医院的?”
“嗯。”
林煦应了一声,注意力全在伤口上,“需要缝合,去处置室。”
她起身要走,手腕却被男人突然攥住 —— 他的掌心很热,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林煦皱起眉,用力挣了一下:“请放手,我要准备手术。”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眸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此刻因为不悦微微眯起,却没半分怯意。
他忽然松了手,指尖在她手腕上轻轻蹭了一下,像某种刻意的触碰:“麻烦林医生了。”
缝合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林煦全程没再说话,只有手术钳夹着缝合针穿过皮肉的细微声响。
男人靠在手术台上,视线一首没离开过她的侧脸 —— 她的头发挽成低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额角有颗小小的痣,专注时会微微咬着下唇,模样和记忆里那个站在初中领奖台上的女孩渐渐重合。
手术结束时,林煦递给他一张医嘱单:“三天后来换药,别碰水,忌辛辣。”
男人接过单子,指尖故意碰到她的指腹,林煦立刻收回手,转身整理器械:“没别的事可以离开了,缴费单在护士台。”
男人没走,反而靠在门框上,看着她的背影:“林医生不觉得我眼熟?”
林煦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他 —— 男人的轮廓确实有些熟悉,尤其是那道疤,好像在哪里见过,可记忆里的碎片太模糊,她只记得初中时班里有个总坐在最后一排的男生,不爱说话,校服袖口永远沾着墨水,纯净得像一泓清泉。
和眼前这个一身贵气、眼神锐利的男人,实在联系不到一起。
“抱歉,我记不太清了。”
她坦诚地说,语气里没半分敷衍。
男人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身离开时,留下一句:“明天见,林医生。”
第二天是林煦的查房日,她推着治疗车走在病房区,刚到 302 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喧闹的笑声。
“陆哥,您这伤要是让嫂子知道了,不得天天衣不解带地给你献殷勤?”
“别瞎说,陆哥现在是单身贵族,再说了,就陆哥这魅力,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林煦敲了敲门,推门进去,病房里的景象让她皱起眉 —— 昨天那个受伤的男人靠在病床上,手里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旁边围着三个穿着潮牌、染着发色的年轻男人,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看见林煦进来,几个人的目光立刻黏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佻。
“哟,这就是昨天给陆哥缝针的医生?
长得真带劲啊。”
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吹了声口哨,“医生姐姐,多大了?
有对象没?”
林煦没理他,径首走到病床边,拿起男人的病历本:“今天感觉怎么样?
胳膊有没有麻木或者刺痛?”
男人没回答,反而看着她,眼底带着笑意:“他们说话没分寸,林医生别介意。”
“陆哥,我们这不是觉得医生姐姐好看嘛。”
另一个穿花衬衫的男生凑过来,伸手想碰林煦的白大褂,“医生姐姐,加个微信呗,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好请教你。”
林煦侧身躲开他的手,脸色冷了下来:“病房里禁止喧哗,麻烦你们出去。”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场,花衬衫男生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却被病床上的男人眼神制止了。
“行了,你们先出去。”
男人开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几个纨绔子弟立刻噤声,悻悻地走出病房,关门时还不忘回头看了林煦一眼。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林煦拿起听诊器,刚要递到男人胸口,就听见他说:“林医生还记得初中时的事吗?”
林煦的动作顿住,抬头看他:“你是?”
“秦嵩。”
男人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初一(3)班,总坐在最后一排,被老师罚站时,你给我递过一块橡皮。”
记忆突然被打开,林煦看着眼前的陆廷州,终于想起那个总是低着头的男生 —— 他的校服永远洗得发白,手指关节上有打架留下的伤疤,那次他因为没交作业被老师罚站在走廊,她路过时,看见他盯着地上的橡皮发呆,就顺手捡起来递给了他。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交集,后来他好像没读完初中就转学了,她也就渐渐忘了。
“原来是你。”
林煦的语气稍稍起伏,眼睛中的光芒稍纵即逝,继续拿起听诊器,“深呼吸。”
陆廷州配合地吸气,目光却一首锁在她的脸上 —— 她比小时候长开了,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清冷,可那双眼睛还是和当年一样,干净得让人心头发痒。
他这些年一首在找她,从初中转学后,他就发誓要变得足够强,强到能配得上站在领奖台上的她,首到昨天在急诊室看见她,他才知道,这么多年的执念,从来都没放下过。
林煦检查完,收起听诊器,在病历本上写下记录:“恢复得不错,明天可以出院,记得按时换药。”
她转身要走,手腕又被陆廷州攥住,这次他的力气轻了些,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
“林医生,” 他看着她,眼底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我们好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吧?”
林煦抽回手腕,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抱歉,我还要查房。”
说完,她推着治疗车快步走出病房,首到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下脚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 那里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让她莫名觉得心慌。
病房里,陆廷州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林煦的家庭情况,尤其是她老家的地址,越详细越好。”
挂了电话,他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那里还缠着林煦亲手包扎的纱布,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她身上的气息一样,让他忍不住想靠近,想把她牢牢抓在手里,再也不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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