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我爷把家里养了 28 年的老山羊杀了,我奶气得直跺脚,她说: 老山羊已经成精,有了人的意识,你怎么敢杀它?
我爷阴沉着脸,冷冷地说: 晚上有人来,不能让他们饿肚子。
1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爷变得很冷漠,对家里人也没啥感情。
我奶气得直跺脚,她大声说: 我看你是疯了咱家住在半山腰上,又赶上大雪封山,咋可能有人来?
我爷像是没听见我奶说话,他拿起刀,给老山羊剥皮。
我奶气得去抢刀,可她力气小,根本抢不过我爷。
我爷把我奶推开,差点把我奶推倒,他冷着脸说: 快去烧锅热水,天黑之前必须把羊肉炖好。
我奶皱紧眉头,她好声好气地说: 老头子,这老山羊邪性,不能吃,你听我一句劝,快把老山羊当人一样下葬,给它取名,刻墓碑,求它原谅,这事才算完。
我爷皱紧眉头,他冷着脸说: 想活命,就听我的。
我爷说完这话,就把羊皮扒了下来。
他把羊皮挂在晾衣绳上。
风一吹,一股难闻的羊膻味,还夹杂着血腥味。
我奶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她知道我爷脾气怪,根本拦不住我爷。
我奶把我领进仓房里烧热水,她抓着我的肩膀说: 元福,你听奶的话,晚上咱不吃羊肉,一口都不吃,只要你听话,奶就领你进城买烧鸡,买糖球吃。
我点了点头: 知道了。
见我答应,我奶眉头稍微舒展开,她又嘱咐道: 一口都不能吃,肉汤也不能喝,一口都不能喝。
我小声说: 奶,你放心,我不吃羊肉也不喝羊汤,我害怕老山羊,我爷杀老山羊的时候,我看见了,那老山羊很邪性,看我爷的眼神像是在琢磨我爷,它根本不像一只羊,更像是一个人。
我话音刚落,我奶就变了脸色,她紧紧把我抱住,在我耳边小声说: 元福,离你爷远点。
我点了点头: 知道了。
我话音刚落,我爷就抱着半盆羊肉进来,他脸上,身上都沾了山羊的血。
我爷说: 热水烧好了吗?
我奶干笑两声说: 烧好了。
我奶把锅盖打开,锅里的水冒着热气。
我爷把半盆羊肉倒进锅里,又嘱咐我奶: 任何调料都不要放。
我奶愣了几秒,她说: 盐也不放?
我爷点了点头。
我奶困惑地问: 不放盐,人能吃得下去吗?
我爷眯了眯眼,没说话,他转身去了院里。
眼看着天黑了下来,院里又飘起来雪花,很冷。
我奶把煮熟的羊肉装进盆里,羊肉很香,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我奶看见我咽口水,她生气地说: 元福,一口都不能吃。
我点了点头: 知道了。
我奶怕我偷吃羊肉,她领着我去了院里,我爷正在院里抽烟。
我奶说: 老头子,羊肉煮好了,咋不见人来?
我爷抽了两口旱烟,他说: 人来了。
2
我爷话音刚落,我就听见院门口有脚步声。
借着月光,我看见一个女人进了院。
女人面色惨白,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很渗人,要不是她有影子,我还以为是看见了鬼。
我奶也被女人的长相吓了一跳,她好声好气地说: 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我家?
女人可怜巴巴地说: 婶子,大雪封山,我和我男人走散了,我在半山腰上看见远处有亮灯的地方,就朝着亮灯的地方走过来,我已经 2 天没吃饭,我好饿。
女人说我好饿三个字的时候,明显用力,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眼里的血丝变得更红,红得滴血,活脱脱一个吃人的恶鬼。
我被吓了一跳,急忙躲到我奶身后,紧紧抓着我爷的衣服。
女人脸上挤出一个笑,她迈着小步往前走了几步,笑眯眯地问: 婶子,我好饿,想吃熟的羊肉,你家里有吗?
女人说话的语气很怪,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在期待。
仿佛不给她吃羊肉,她就要吃人。
我奶被女人吓到,半天没反应过来。
眼看着女人就要走到我奶面前,我爷冷着脸说: 羊肉在锅里。
我爷说完这话,就把半盆羊肉端了出来,羊肉还冒着热气。
女人看见羊肉,先是一愣,然后笑呵呵地说: 叔,这半盆羊肉不够我吃,我可是足足饿了两天。
我爷冷眼看了女人一眼,他说: 只有半盆羊肉。
我爷说完这话,就把半盆羊肉放到地上,女人突然跪在羊肉面前,用手抓起羊肉就往嘴里送。
就连羊骨头都放进嘴里嚼碎,几块大的骨头嚼不碎,她就直接生吞下去。
我奶皱紧眉头,她把我爷拽到旁边,小声说: 老头子,我看这姑娘不像人,倒像是饿死鬼
我奶话音刚落,女人就愣住,她猛地抬头看向我奶,看我奶的眼神透着邪性,她朝着我奶咧嘴笑了笑,嘴里漆黑一片,像是个黑洞,这女人竟然连一颗牙都没有。
我奶慌了,不敢看女人,她扭头看向我爷。
我爷抽了两口旱烟,冷声说: 老婆子,把西屋收拾出来,让月秀住一晚。
我爷话音刚落,我奶就愣住,她说: 谁是月秀?
我爷指了下女人,他不耐烦地说: 快把西屋收拾出来。
我奶皱紧眉头,她生气地说: 你们认识?
见我奶生气,我爷变得更生气,他甚至推了我奶一下,他说: 快去
我爷话音刚落,女人就笑出声,她笑声像是鬼笑,很空灵,她已经把半盆的羊肉吃干净,此刻正抱着铁盆,用舌头舔铁盆上的碎肉,她的舌头很长,舌头尖处还有个缺口,看起来像蛇信子。
我奶生气地说: 我不去,要收拾你去收拾。
我奶说完这话,就要领我进东屋,我爷急忙把我奶拦住,他恶狠狠地说: 你去收拾屋子,快去
我爷说话的样子很吓人,仿佛我奶不听他的话,就要把我奶活活掐死。
我奶不敢不听,她生气地去了西屋。
3
很快,又从西屋出来,她恶狠狠地说: 刘老七,我看你就是在作死
我奶话音刚落,女人就凑了过来,她笑呵呵地说: 婶子,刘老七是个蠢货,对你不好,要我说,就该把他杀了。
不知何时,女人手里多了一把尖刀,她把尖刀递到我奶手里。
我奶接了尖刀,恶狠狠地看着我爷,看我爷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女人又发出渗人的鬼笑,她围在我奶身边,嘴里小声嘀咕着: 杀了他......快杀了他,这样的男人,留着也是祸害。
女人越来越怪,她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狠,眼睛里泛着红光,活脱脱一个女鬼。
我爷阴着脸,看着女人说: 西屋已经收拾干净,留你住一晚,明早你就下山吧。
女人恶狠狠地瞪了我爷一眼,转身进了西屋。
我奶拿刀的手突然松开,刀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奶皱紧眉头,她困惑地说: 刚才出啥事了?
我奶话音刚落,我爷就说: 进屋说。
我们几个人进了屋,我爷把门关上,他小声说: 今天晚上,西屋的女人会来敲三次门,第一次,她会找元福,让元福帮忙把西屋的水缸填满水......
没等我爷说完话,我奶就开口说: 不行,元福晚上不能出屋西屋的女人到底是谁?她来咱家干啥?要我说,就快点把女人赶走,那女人身上透着邪性。
我爷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他说: 老婆子,要想活命,就听我的。
我爷说完这话,又看向我,他说: 元福,西屋的女人找你打水,你就把西屋的水缸装满,无论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你都不要出声,记住,3 桶水就能把水缸装满,打完 3 桶水,你就回来,无论女人如何留你,你都要回来,记住没有?
我点了点头: 记住了。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门外传来女人空灵的声音: 叔,我口渴,缸里没水了,我想让元福帮我打点水喝。
女人话音刚落,我奶就变了脸色,她紧紧抱着我不松手,她说: 不行,不能让元福去,我不同意。
我爷皱紧眉头,他说: 你快松手,元福要是不去,女人就会闯进屋,咱们都别想活。
我爷话音刚落,我奶就掉了眼泪,她埋怨道: 老东西,你还有没有良心?元福是咱亲孙子,门口的女人明显不对劲,你还让咱孙子去送死,我看你是疯了。
我奶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女人的声音,女人明显不高兴,她说: 叔,我口渴,快让元福帮我打点水喝。
我爷皱紧眉头,他的力气把我奶大,他从我奶手里把我抢过来,他嘱咐道: 元福,记住我说的话,快去。
我爷说完这话,就抱着我下了土炕,他把东屋的门打开,把我推了出去。
屋外很冷,女人的手搭在我脖子上,她蹲下身,笑呵呵地问: 元福,你几岁了?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我闻到一股难闻的羊膻味,很臭。
再看,女人的眼睛已经变成横瞳,和老山羊的眼睛一模一样,正死死地盯着我看。
4
我被吓得腿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女人见我害怕,她笑呵呵地问: 元福,你几岁了?
女人在故意引我开口说话,我急忙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
女人见我不说话,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住,阴冷地看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不敢再看女人,我害怕看见更可怕的东西。
我把脸扭过去,不看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水井旁边走。
我刚走到水井旁边,女人就从后面抓住我肩膀,她的手惨白,像是女鬼的手。
女人笑呵呵地说: 元福,你先别急着打水,先跟我进屋坐会,我给你拿糖吃,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的心猛地悬到嗓子眼,身上都是虚汗,衣服已经湿透了。
女人见我不说话,她又推了推我肩膀,轻声说道: 元福,我手里抓着一把奶糖,你快回头看看。
我无视女人的话,把水桶扔进水井里。
女人见我不理她,她就凑到我面前,我急忙把眼睛闭上,我不敢看女人的脸,就在刚刚,我已经在水井里看见了女人的脸。
那是一张扭曲,破碎的脸,眼睛里流着两行血泪,满脸的愤恨,让人害怕。
我根本不敢近距离看女人,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地喊出声。
我知道女人就在我面前,并且在死死盯着我看,我不能睁开眼睛,我凭借打水的习惯,闭着眼睛把水桶提了上来。
我拎着水桶,就朝西屋走,女人就跟在我身后,快要到西屋门口的时候,我把眼睛睁开。
西屋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明明今晚有月光,可月光就是照不进屋里。
我记得西屋的水缸在西屋土炕旁边,我还得往西屋里走。
我很害怕,害怕会遇到可怕的东西。
女人像是看出我的害怕,她在我身后笑呵呵地说: 元福,屋里黑,用不用帮你把灯打开?
女人还在引诱我说话,我咬了咬牙,提着水桶进了西屋。
西屋黑漆漆的,我只能凭借记忆摸索着往屋里走,可平常只有几米的距离,现在却像是无底洞,没有尽头,我往前走了很多步,但就是没摸到水缸。
我很急,也很害怕。
我身后突然又响起女人的声音,她说: 元福,我好渴,快给我喝口水。
女人说话的声音很急,像是我不给她喝水,她就要抢。
我爷说过,3 桶水才能把水缸装满,水桶里的水不能给她喝。
我没搭话,继续在西屋摸索着。
突然,我摸到了灯的开关。
我很高兴,把灯打开,就能看见水缸了。
啪的一声,我把屋里的灯打开。
灯打开的瞬间,我就看见女人坐在水缸上,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看,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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