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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满怀

柠檬小黄鱼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明月满怀》是知名作者“柠檬小黄鱼”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高承业安郡王展全文精彩片段:道观遭我下山去找安郡他曾说自己不娶妻愿守我一生平安无与我白首不可转我就在勾栏门前看到了他怀中揽着个香香软软的姑我灰头土脸挎着包哭着跟在他身像个投奔他的穷亲还跟?他突然转冷眼瞪着我急了: 那你快点我在门口等1高承业面露厌恶: 快不有事就我匆忙用手背抹干净眼我师父病请了好多郎中都医不师兄不知去最疼

主角:高承业,安郡王   更新:2025-05-24 10:3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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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遭难,我下山去找安郡王。

他曾说自己不娶妻妾。

愿守我一生平安无虞,与我白首不离。

可转头,我就在勾栏门前看到了他。

他怀中揽着个香香软软的姑娘。

我灰头土脸挎着包袱,哭着跟在他身后。

像个投奔他的穷亲戚。

还跟?他突然转身,冷眼瞪着我。

我急了: 那你快点我在门口等你。

1

高承业面露厌恶: 快不了,有事就说。

我匆忙用手背抹干净眼泪。

我师父病了,请了好多郎中都医不好。

师兄不知去向,最疼我的江姐姐也不在铺子里。

我实在没法子了,才来找他。

以他当今地位,带我入宫找御医。

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红着眼扯他的袖子: 承业,救救我师父。

他似是嫌脏,甩开我,掏出一把银锭,随手丢进了阴渠里:

哪里来的乞丐,竟敢直呼本王名讳,快滚

高承业漠然拂袖而去,像是不认得我。

我俯身,捞一粒银锭子,骂一句狗男人。

我把银子仔细清洗,装进包袱里。

心思也一点点变得澄明起来。

刚刚是我情急之下犯浑,我应与他偷偷商议才是。

2

晚上,我躲在安郡王府的屋顶上等他。

不多时,高承业回来了。

他在勾栏喝得酩酊,脚步踉跄。

小厮搀扶着他回卧房休息。

许久,灭了的灯,重新亮了起来。

他推开窗子,皎白月光和我都趴在屋檐上。

小月儿。他低低唤了一声。

我袖中飞出的分身一跃进入屋内,与他两两相望。

世人皆有三魂,胎光、爽灵与幽精。

但都囚于躯壳之中。

而我不同,我的三魂可化作分身。

高承业见到我,眼里的欢喜也不藏了。

他身上沾染了酒气,却并无半分醉意。

方才那纨绔浪荡之态,分明都是装给旁人看的。

他走上前,握住我的手腕,轻抚我的长发,却忽地缩回了手。

小月儿,让你生气了,是本王的错。你不愿本体与我相见,才使出那分身的伎俩罚我,对不对?

入宫太危险了,小月儿放心,我会想办法救老道长。

我的气已经消了大半,刚想控制分身道谢,突地听到急促的叩门声,分身瞬时消散无影。

只见通传的小厮神情慌张: 王爷东宫出事了……

寂寂夜色中,他披上黑色大氅跃上马背。

威严如同天上的神明。

他回望了一眼我所在的屋顶。

用力夹了下马腹,向黑暗里疾驰而去。

3

半月前,我山崖下找到师父的时候。

他老人家就剩半口气了。

郎中们都说是风症,吃了很多药,病体却不见好。

师父清醒时就摔药碗,嘴里呜呜哇哇地。

指着门让我滚。

我才不滚,高承业已命人把将银两和信送到了客栈。

信中说他不便护送,但已找好了名医,就在城外的北山寺。

幽幽烛火之中,我轻抚他熟悉的字迹,心与月色一般温柔。

果然,他还是我那个思虑周全的安郡王。他一直未曾改变过。

治病事不宜迟,我买了辆马车,载着师父去北山寺。

心中盘算着等师父治好了病,就去当面找他道谢。

4

出城时,城门口喧嚣熙攘。

人们都在伸着脖子瞧城墙上贴着告示。

圣上举国寻找五月初五午时出生的贵人,入宫为他和他的宠妃祈福。

人们在告示前议论纷纷:

此人入宫必得圣上亲封那荣华富贵只怕这辈子也享用不尽。

唉,都是人,怎么我没有这般好的运气

如今人人都道这命格尊贵。

却不知我就是这个时辰出生的。

一出生便被亲生父母弃于荒野,险些冻死。

幸而遇到了师父,他烧掉了我的襁褓,瞒下了我的生辰。

从小就告诉我,以后旁人问起,就说是月十五祭月节子时生的。

还说他已经算过了,祭月节是个此生顺遂的好日子。

5

次日一早,我和师父到了北山寺。

这里香火不旺,鲜有人来,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老神医给师父把了脉,施了针,让人按他的方子抓了二三十样药材。

一副药得煎两个半时辰。

我跟着僧侣们扫院子,吃素斋。

日日闻着药香,坐在药罐前扇扇子。

我时常会想起在子虚观上安逸的日子。

也会想起待我极好的江凉姐姐。

东宫太子心悦于她,痴缠着她。

等她回来,定是要做太子妃的。

北山寺离城远,僧侣们从不下山。

倒是高承业像往日一样,常派人送东西过来。

有时是蜜饯糖糕,有时是名贵药材。

有时是新出的话本子。

我了然,他是怕我太闷了。

6

一日,老神医把我叫到一旁,说道:

你师父应是中毒。此毒性缓,经年累月地侵蚀了四肢百骸,会在急火攻心之时发作,常被误诊为风症。玄月,你快想想

下毒?酒是我亲手打的,饭菜是师兄烧的。

丹炉丹册早就落了灰,他老人家连看都不看。

思来想去,只有师父的心头好有问题。

他有一珍藏之物,每日赏玩。

正是当今圣上赏赐他的名作《牧野图》。

不知他是何居心,竟送了这样一幅毒画给师父。

上次我去安郡王府时也见过类似的画。

师父仍在昏睡,梦魇里还唤着我和师兄的名字。

我舍下一个分身照看他,自己则立刻去找高承业。

我越骑越快,只怕耽搁太久了,他也会如师父这般毒发难医。

我翻窗进书房时,高承业正在更衣,褪下的雪白裘袍上溅满了新鲜的血。

我慌了神: 承业,你受伤了?

我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细细查看了一番他的身体,终于松了口气。

一抬头正对上他狭长的眼睛。

我的脸骤然红了。

他只着里衣,好胳膊好腿站在我面前,胸口上可怖的旧伤隐约可见。

我们长话短说。我记得你房中有一幅很新的水墨丹青。

他点头道: 前些日子圣上赏了一幅。你若喜欢,本王赠你便是,怎么还跑这一趟……

他从柜中取出卷轴,随手丢在我面前。

对我,他向来是予取予求。

这画可能有毒。

我以衣袖掩住口鼻,用随身的匕首刮下了一点墨粉。

包进丝帕,将画收了起来。

7

神医说我师父是中毒,他恰好也有一幅圣上赏的画,我忧心你也,这才跑过来……

他刚刚还温柔的眉眼,瞬间复上了一层寒意。

他应是也未曾料想到,圣上会对他这个闲散王爷存了疑心。

承业,做王爷太危险了,跟我去当道士吧。

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如从前那般轻抚我的长发,笑道:

无论我做不做王爷,都会护着你,守你一生无虞。你先回寺里,照看好师父。

今日起,无论如何都不要下山。你的仇,本王来报。

我眼眶一热,紧紧环住他的腰,我没有信错人。

我叮嘱他,帮我打探一下,是否有师兄和江凉的消息。

他欣然应允。

依依惜别时,我瞧见后院中放着三个崭新的百宝箱。

上面贴着大大的囍字,红得扎眼,红得惊心夺目。

高承业见我愣神,忙不迭把贺帖拿给我看。

我愕然,竟是太子弘湖的喜事。

那个说好与江凉姐姐青鸾尺素赤线同心的人。

下月初六,就和太傅之女大婚了。

如血的残阳撕开云层,马蹄声声。

待我回到寺里,分身寂灭不见,唯有药香袅袅。

只要救了高承业就好。

分身舍一个便舍一个,我不后悔。

可不知江凉是否会后悔曾钟情于太子?

如果她知道这门亲事,也许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8

对症下药以后,师父的舌头能捋直了。

话可以说清楚了,但身子骨大不如前。

如同随时熄灭的烛火。

师父语气悲凉,口齿不清:

小月儿,是师父无能啊……

师父说圣上不知从哪得到消息。

若用五月初五午时出生的人来炼药,便能长生。

所以年年命师父炼不老丹。

师父本想着糊弄,等熬死圣上,便万事大吉。

结果自己差点丢了命。

师父唠唠叨叨,老泪纵横。

他说那日,亲卫们在他面前凌虐了师兄,逼他们说出炼药的法子。

师父说没有,师兄说不知道,于是一个被拖走了,一个被丢下了山崖。

他已受了万般苦,却劝我放下执念。

不要管他,逃得越远越好。

可我不想走,高承业让我等着他。

他说我的仇,他来报。

9

一日又一日,我等得心焦,高承业没有来。

他再不来,我和师父就快皈依佛门了。

听住持说,神医要下山医治伤患。

我藏在马车下,和他一起出了寺。

江凉姐姐不辞而别,师兄生死未卜。

着实让我放心不下。

入了城,我直奔首饰铺子。

大门紧闭,没有上锁,没有灰尘。

我叩门唤江凉的名字。

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

她冷冷说道: 姑娘请回吧,我们店今日不做生意。

此人的右手指根处有一层剥茧,是个惯使剑的。

我拖着她,让分身爽灵从后院翻墙进去。

探明屋内情况。

江凉姐姐回来了,她面色苍白浮肿。

一身素衣靠在树下的竹椅上晒太阳。

她与曾经的精致娇俏判若两人。

手指懒懒地搭在隆起的腹部。

眼里失去了光彩。

呆望着院子里的银杏树。

她身旁有两个女子随时伺候,衣着发饰与应门的女子相似。

院内还有几个瞧着眼熟的侍卫。

硬闯,无疑是以卵击石。

我找了家客栈,托人给安郡王府送了一件东西。

是高承业为我亲手雕刻的鸡血石印章。

那是我生辰时向他要的。

10

深夜,高承业独自前来,面色沉郁,捏着我的手腕说道:

不是让你一直待在山上吗?

我用力抽出手,质问他: 王爷,你早就知道江凉回来了,为何不告诉我?

烛火摇曳,他的脸半明半暗,声音却是淡漠的:

小月儿,本王只是怕你担忧。江姑娘不会有危险。那些都是太子的人,会精心照顾她直到生产。

太子对江姑娘情深义重,待成婚后继承大统,一定会找机会接她们母子回宫的。

我无法相信这些话,是自他口中说出的。

我以为,我以为太子大婚,便会与江凉相忘于江湖,从此再无纠葛。

我苦笑道: 所以弘湖让江凉做他的外室——

太子的红颜怎能叫外室?她们身份悬殊,她既已知晓弘湖是太子,这已然是她最好的命了。

高承业似有愤怒,但觉得自己措辞太过倨傲,姿态又放了下来:

小月儿,他是他,我是我,我说过,既不会娶亲,也不会倾心于他人。

我抬眼望向他: 若圣上想要我的命,你会——

他打断我:

不必再试探本王了,我早已作过了选择。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五月初五生的药人吗?

我费尽心思把你藏在寺里,好吃的好喝的供着,让人保护你,为你师父治病,你便是如此揣度我的??

我不语,桌上灯火摇曳,茶早就凉了。

几枚针叶无精打采地浮着。

这里只有我们二人,没有眼线盯着。

但此刻的他比赌坊的他、勾栏的他,还要陌生。

我确实傻,还以为他与太子不一样。

他们对于心爱之人的愿景竟如此简单纯粹。

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我们是个活物,这就足够了。

这样的人,居然值得我跑下山,还舍下了珍贵的分身去救他。

我抓起桌上那枚刻着我名字的印章,丢出了窗外。

王爷,你救过我师父,我也救过你。一命抵一命。从此,我们互不相欠。以后不必再见了。

我说得如此决绝,他却连半句挽留的话都没说,轻轻晃手中的杯盏。

他笃定若不依附于他,我在这中州城便无枝可依,会被人追捕,四处逃窜,连师父的药钱都拿不出。

用不了几日,还得再回来找他。

11

回寺里接师父的路上,我看到了神医的马车,停在一间不起眼的医馆门口。

医馆里空无一人,飘着浓重的药味和腥味。

我生疑,往里间走。

却看到了一人多高的药桶里,泡着个披头散发鬼魅一样的人,竟是师兄玄辰。

许久未见,玄辰的脸肿如馒头。

分明已没有了活人的气息,胸口却还在缓慢地起伏。

他的身体被撕出了许多伤口,未曾缝合,但也不再淌血。

就那样大剌剌地裂开,裸露出皮肉,刺痛着我的眼睛。

玄辰玄辰你醒醒……

听到我的声音,他猛然睁开了眼睛,还挤出了一个笑容,声音喑哑: 是月儿啊。

玄辰最爱面子,如今落得人不人鬼不鬼,已没有了半分尊严。

我顾不得抹去夺眶而出的眼泪,试着把他从药桶里往外拖: 师兄,师兄,我这就带你走。

我的手指刚一碰触到他,皮肤便一块块脱落下来,露出了血肉。他目光呆滞,竟像毫无察觉一般。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月儿乖,不哭啊。师兄求你件事儿,给我个痛快……

此时,门外传来动静。

我抽出随身匕首,哭着划开了他的脖子,淡红色血液淌进了药桶里,与黑色的药水融为了一体。

我躲在药柜后,咬着自己的手臂,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神医见到玄辰已死,大惊失色。

慌忙让药童去给安郡王府送信。

听到安郡王府这几个字,我浑身冰凉,胳膊上的鲜血淋漓而下。

王爷啊王爷,你到底还要骗我多少次才够?

玄辰只是个胆小的、爱面子的寻常小道士。

哪里知道什么炼药之法?

你为何不信啊?

言之凿凿,说是为了我,把我困在北山寺,吊着师父的命,会不会也是一步棋?

我无暇再哭,抹干眼泪,买了壶师父最爱的老酒,从神医的马车上解了匹马,向山上狂奔。

猎猎风声在耳边呼啸,马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我看见残阳下师父佝偻的身影。

我冲他扬了扬手里的酒葫芦:

师父,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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