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必须下地狱永世不可超生

这种事后来发生了很多次，我也死了很多次。

高考我考了县状元，摆脱他来上海上了大学，留下来工作，但我仍然想死。

没想到，多年以后，我竟在一个曝光视频里看到他还在作恶。

这时我才想明白，该死的是他，我要亲手送他下地狱。

1

滴——

楼下汽车经过的喇叭声刺破了我的思绪。

我站在租住房子的阳台上，刚才似乎又被无形之手拖入黑暗中。

今天上海荫翳一天，晚上更是起了冷风。

身上寒意阵阵，我回房间准备明天的课程内容。

这时，手机上的视频页面翻到下一条，是一条图文——

我要曝光我的物理老师，一直微信骚扰威胁我，多次强迫我与他发生关系，证据见图片。

我颤抖着手翻看那一张张图片，都是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

-我是太喜欢你了，一下没控制住自己。

-你是老师，这样做对吗?

-爱没有对错之分，你不爱我吗?

-不爱。

-那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晚自习后留下来等我。

-下了晚自习我要回去休息了。

-先来爱你一下，你不想吗?

-不想。

-乖，不要口是心非。

-没有，就是不想。

-你如果想我通知你父母的话，就走吧。

-明天返校前到我宿舍来一趟。

-没有时间，高三了，卷子都做不完。

-拿过来我给你讲。

-不用了，我自己能做。

-来吧，给你看看上次我拍的好东西，你应该不想同学也看到。

我一张一张地翻着，上面的一字一句，仿佛拉扯着心口的某根神经，让我抽痛。

疼痛的还有左边手臂，皮肉的缝隙中，痛感由内至外蔓延。

2

我看到她的 IP，福县，竟然也是福县。

这个我已经离开了好些年的地方。

这些年里，尽管不愿意，我仍会时常不自主地关注那里的消息。

我身体不觉地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不会那么巧吧?

但万一是呢?

想了好一会儿，我打开已经黑屏的手机，想再看看那个图文。

竟然已经被删掉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样的事还是难以被公开曝光。

那个女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处境呢?

第二天起床去上班的时候，我忍不住在想。

我是一名高中物理老师。

一般来说，物理课会尽量排在上午，下午大多会改作业，晚上盯一个班的晚自习并答疑。

晚自习结束的音乐声一响，我就赶紧收拾东西，随着大波的学生一起离开教室，还有教学楼。

等红灯的时候我随手翻看手机，昨晚发图文的女生又更新了一条视频

一条无声的黑白视频，看起来是监控录下的画面。

画面里，一个微秃的中年男子，在楼道里不断地敲着面前的房门。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画面快进，他在门口反复踱步，一直敲门，持续好长时间才离开。

昨晚刚发了那条图文，他就上门来威胁我，说我不删掉就要把我的脸划了，现在坏人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这是女孩给视频配的文字。

她在尽力保持勇敢啊

我再次看到了福县的 IP，还有画面中那熟悉的身影。

不会错的，我深深地记得那个人。

3

一阵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我点开她的私信，发了一条:

妹妹，你是福县五中的吗?

我刚走到家，手机通知振动起来:

对，姐姐你是知道什么吗?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几下，才回复她:

知道学校的一些事，视频里这个人，就是你的物理老师对吧?

是他就是个衣冠禽兽，还是好多年的优秀教师，家长都很信任他，但他有天下了晚自习之后强暴了我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在脸上肆意地流淌。

手也抖得厉害，打不出字来，只能给她发个抱抱的表情。

她回给我一张她写的日记照片。

昨天，那道物理难题不会，晚自习后我留下来问他。

前面的同学都问得好久，最后只剩我和他了。

他讲完题之后说一起走吧，那声音在我听来爽朗又和蔼。

一起下楼的时候，我明显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突然拉住我，说以前没发现我这么漂亮，好喜欢我。

那个瞬间我傻了。

他把我拉到没有人的设备间，我拼命挣扎，但他的力气更大。

他还说他是我的老师，又有家庭，我叫得大声了把人喊来，吃亏的也不是他。

我犹豫了，他得逞了，我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会是这样发生的。

他让我觉得恶心。

4

泪眼模糊的视线中，日记里的画面仿佛重叠了。

十年前，我以中考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了福县五中。

学校当时正在评省重点，对尖子生很是看重，我也算是全年级老师注意的对象。

但我很不习惯这种受关注的程度。

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开家去打工，爷爷奶奶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调皮惹事。

虽然我的学习天赋很快就显现了，从小学开始一直都是第一名。

但我还是习惯躲在人群之中，不希望被注意到。

幸好我身高够低，不仔细看很不容易被发现。

遇到难题，老师点我上台去做，下来的时候，面对同学的赞叹，我只会感到不好意思。

所以，我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易远兴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

他是我的物理老师、班主任，同时，也是一个年近四十、有妻有女的中年男子。

课讲得蛮好的，据说还是学校从别的市中挖过来的，家长看他都带着一层滤镜。

但是丝毫不妨碍他在那一晚后，在我眼里变成了另一种人。

和那个女孩一样，我的第一次，也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他强取的。

他说他是因为喜欢我，但恋爱，不应该是先暧昧牵手，再慢慢靠近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直接就被按到了桌上?

那种中年男人的气息，从他口中喷涌到我的耳边、鼻侧和口中。

我只觉得腥臭想吐，但身下的痛感袭来，让我丧失了部分知觉。

终于结束了以后，我在黑暗中看见自己头发散乱、衣着脏污，已然面目全非。

穿上裤子的时候，我感到了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屈辱感。

我甚至没敢跟他多说话，只是赶紧逃离了。

5

回到寝室的时候都快熄灯了，我尽量不让同学发现自己的异样，拿起衣服去浴室洗澡。

热水快没了，我就着半温的水冲洗着自己，下身撕裂的痛和心中的疼痛一起攻击着我，让我怎么也洗不净这已被玷污的身体。

我回到寝室，打开应急灯，在日记本上一字一句地记下了这锥心的事实。

记忆里日记上的字体重叠了，我看到那个女孩发来的信息:

姐姐，他来敲门的时候，我好害怕，我该怎么办?

我定了定神，问她: 你没在学校住吗?告诉家里人了吗?

爸妈在隔壁市打工，我平时住家里。昨天告诉妈妈了，她说今天回来但还没到。

你把门锁好，明天让妈妈带你去跟学校谈。对了，你昨天的图文是自己删掉的吗?

是啊，他一直不走在威胁我，我很害怕，只有删掉他才走。但今天我回看监控越看越气，就又发了。

除了监控，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她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说: 有一次的内裤上有他的东西，我没有洗一直留着的。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 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个?

没有。

听姐姐说，这个是非常重要的证据，你把它收好，谁也别告诉。

妈妈也不说吗?

就在这一瞬间，我似乎做了个决定: 相信姐姐，我和你是一样的。你不能说，先看学校的处理结果。

好的，姐姐，妈妈回来了，我们晚些再联系。

而我，那个时候，一点都不敢告诉家里人。

爷爷奶奶年纪不小了，维持生活都不容易，让他们知道了恐怕会病倒。

爸妈为了挣钱一年到头都难得回来，如果告诉他们，肯定会耽误打工。

所以我只有自己忍，往心的最里面忍。

我想了千万遍为什么他会找上我，也想不出答案。

易远兴说，他是值得我为他骄傲的人，教学那样优秀，学校看中他，家长尊重他。

而他，唯独喜欢了我，是我的荣耀。

他还说，我把物理学得那样好，听课的时候那样认真地看着他，是因为我爱他。

最后，我只有麻痹自己: 就当我是爱他吧。

不然，接受他那样变态的折磨又不能反抗的感觉，那终日无法解脱的身心痛苦，太难受了。

只有这样想，才能稍稍好过一点。

6

那天，从试卷里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站在教室前门。

我知道他在看着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我低下头，想假装没看到。

他发信息让我去他宿舍，我推辞了两句，但不敢真的不去。

如果拒绝了，下一次，他就会特别狠。

但这一天，他也没有留情。

最后一刻，他喷到了我脸上，让我吃下去。

我恶心想吐，他说是给我的奖励，要看着我吃下去。

熄灯以后，我实在忍受不住内心的痛苦，拿起美工刀，往左臂上划下了一道。

身体上的痛让我暂时清醒，他再次出现在教室前门的时候，我无视了他和他的微信。

他先是在微信上轻贱我，隔天上课又点我名，批评我成绩退步，在课堂上公开说让我放学别走。

晚自习下课，我走不了了，班上同学都看着呢。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叫我拿上卷子去办公室。

桌下，他把手伸进了我的裙子。

粗鲁的、报复的、泄愤的手指，几乎把我撕碎。

你以为你很厉害吗?年级第一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可以让你什么都不是

他狠狠地关上门，关了灯，再一次把我按在了桌上。

痛，太痛了……

回寝室以后，我用美工刀在手腕上狠狠一划，都没有那么痛。

再醒来，已经在医院了，同学发现了送我来的。

爷爷奶奶吓到半死，给爸妈打了电话。

爸妈又给作为班主任的他打电话。

他很关切地表示: 我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最近成绩不太稳定，他会重点照顾的，让我爸妈放心。

他们又给我打电话，说班主任很关心我，让我放松点，过年回来看我。

一个死循环，终点又回到了起点。

他在医院假装温柔地问我为什么。

我说我受不了了，这不是爱。

他说我不懂，这是最高级别的爱，他爱我爱到发狂。

我沉默了。

他说让我好好接受他的爱，不要乱想，他可以给我一切，出院以后去找他给我单独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