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游戏

那谁，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他与我拥抱，接吻，做尽亲密之事。

我暗自欢喜，本以为多年暗恋得见阳光。

却听到他与朋友的调笑:

淮哥，你不会真对那个村姑动心了吧?

他嗤笑:

一个工具而已，笑笑什么时候服软，她什么时候下线。

听罢，我松了口气。

连夜将其吃干抹净后，人间蒸发。

直到，我作为状元回校领奖。

有人提及: 听说你考上清华就把校草甩了?

我无所谓笑笑: 学习压力太大，用他放松下而已。

身后却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所以，我只是个工具?

1

躲在洗手间接电话的间隙。

门外的谈笑声隐隐传来:

不是淮哥，真换口味了?

我就不明白了，这大学霸到底哪比得过笑笑女神啊?

说说呗哥，到底看上啥了?

好玩。

江淮周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

众人一阵唏嘘:

哪好玩啊，展开说说?

胸大呗，摸起来爽。

看起来纯，背地里可能比谁都浪，要不能把淮哥勾到手。

我蹲在卫生间。

听着一言一句的恶语。

无声笑了笑。

江淮周给我发了条消息:

人呢?

我没有回。

口袋里手机一直在震动。

是那个号码，今天第五次打来。

男人的咆哮震得耳膜疼:

林月秋，钱呢

别让老子找到你，打死你个赔钱货

我颤抖挂断手机。

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

此时，迫切地想去抱住江淮周。

可门外的调笑似乎还没停:

淮哥，你不会真对那个土妞动心了吧?

江淮周嗤笑一声:

我至于那么饿吗?

一个工具而已，笑笑什么时候服软，她什么时候下线。

哄笑声更大了:

我就说嘛，还以为你破产搞起消费降级了，山珍海味吃腻了想尝尝农家乐。

你别说，这林月秋一股土纯风，细看长得还行。

跟韩笑比，一个校花一个村花好嘛。

那村姑要知道自己只是个工具，得哭死了吧?

江淮周的声音仿佛淬了冰:

一个乡下来的村姑，能和我谈恋爱，已经是他这辈子遇到的男人里的天花板了。

怎么，还妄想跟我天长地久吗?

我僵在原地。

却笑了。

原来如此。

一个月前。

江淮周的小青梅韩笑再一次同他闹分手时，他随手指着我:

那谁，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我愣在原地。

望着这个和我同桌半年，甚至连我名字都记不清的少年。

突然想起医生的话:

焦虑症又严重了，你应该转移下注意力，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喜欢的事?

我望着那个自己暗恋了三年的男生。

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痞帅的脸上永远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饶是宽松的运动服，也遮不住有料的身材。

美好的脸和肉体。

完美的镇静剂。

我愣了三秒:

也，行……

他的小青梅红着眼，质问他:

这个土包子有什么好的?

他一把揽过我的肩，挑眉轻笑:

她比你乖啊。

是啊，她是想让他的小青梅学乖。

我的肩膀在他掌心下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那触感意外地让人安心。

那种掐住喉咙般的焦虑感，竟然慢慢消散了。

坐在课桌前。

平静又略带兴奋的心情。

那节课，我破天荒地没有走神。

两道晦涩难懂的数学题，瞬间茅塞顿开。

此后，他开始频繁地牵我的手、拥抱我，甚至在走廊上低头凑近我耳边说话，惹得周围一片起哄声。

我暗自窃喜了很久。

以为天上掉馅饼砸中了我。

以为自己这辈子攒的那点运气，全用在了遇见他身上。

可我没有发觉。

他每次与我亲密时，韩笑都在附近。

我只是他逼韩笑低头的一个工具。

呵。

工具。

我松了口气。

谁不是工具呢?

心里的愧疚顿时消散了。

昨天，他叫我去 KTV 陪他。

结果，我狂刷模拟题入迷忘了时间。

赶过去的时候，他等了我两个小时。

我对他又摸又抱，占尽了便宜。

又扯谎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完病才特地赶过来的。

其实，我是做完题焦虑症又犯了，想找他缓解才去的。

不知为何，每次和他亲密后，那种心悸窒息感就会消失。

注意力也会集中，学习效率也越来越高。

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江淮周。

后来慢慢意识到，我可能只喜欢他的身体，他的脸。

我好像将他当成了缓解焦虑的工具。

2

门外，几人又开始打赌韩笑什么时候会服软。

有人说一周，有人说一个月。

还有人好奇我被甩后会怎样挽回，会是如何的痛不欲生。

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可沉重的心悸伴随着窒息还是不由得浑身发颤。

跌跌撞撞起身。

推门出来时。

江淮周正靠在台球桌边，下颌线紧绷。

视线盯着对面的台球桌，韩笑正和一个小男生亲昵地教学。

看到我的出现，他目光一凛:

林秋月，你他妈去哪了?

我颤抖着。

急切地。

跑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他腰身劲瘦。

胸肌也练得很好。

脸埋在中间。

刚靠上去是软的，有弹性的。

又突然间绷紧，心跳声清晰可闻。

清爽的气味闯入鼻间。

心率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突然突然有些猝不及防，

你……

手臂顿在半空，一时震惊。

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我情绪渐渐平复:

对不起……

我手机没电了。

江淮周身体僵了僵，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知道了。

脸上似是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有人起哄。

韩笑握着球杆的手发紧。

一脸的不甘。

3

开不?淮哥?

有人递来球杆。

老规矩，一球一万啊。

江淮周低头问我:

试试?

我不会。

他揽着我的腰，将我整个人罩在怀里:

来宝贝，我教你。

他的胸膛贴着我后背。

气息滚烫。

薄唇生生从脸颊擦过。

有点爽。

就这样，用力。

最简单的角度反射。

我在心里简单计算了下。

白球划出完美弧线，一杆进洞。

江淮周很意外。

几人故意起哄:

嫂子牛批。

学霸就是学霸，什么一点就通。

对面韩笑的脸更精彩了。

4

对面有人扔来一沓钱:

愿赌服输，一万。

我愣在原地。

原来他们说的一球一万，是一颗球，一万块。

一万块。

奶奶捡废品攒了半辈子。

一万块，我躲躲藏藏了一年。

如今，不及这些人一局游戏的零头。

我有点想哭。

又有点想笑。

奶奶临死前，将自己攒了一辈子的一万块钱给了我。

她告诉我，飞出去，飞得越远越好。

所以我深知。

只有靠高考，才能出头。

我拼命学习。

可每天都在做噩梦，梦到自己发挥失常。

被抓回去，嫁给村子里的光棍汉。

不停干活，生孩子。

死后被埋在后山的坟地里。

严重失眠，心悸，情绪极不稳定。

我知道我病了。

可我不能病，我没有退路。

我的钱支撑不了自己复读。

我得好起来。

指尖发颤时，江淮周握住我的手:

继续?

我拒绝了。

我没有上桌的底气和筹码。

赌不起。

没得输。

而对面的韩笑似是和江淮周呛上了。

故意搭着个小男生，又搂又抱。

许是心情不好。

一场球，输了五万。

最后，扔了球杆，拎起香奈儿包包，挎着身边的小男生:

不玩了，亲爱的，我们约会去。

故意从江淮周面前经过。

江淮周握着球杆的手蓦然一紧。

难掩怒气。

可我很开心。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没有吃安眠药。

躺在床上，抱着意外之财。

满脑子都是江淮周胸肌的触感和温度。

起身做了两套真题，正确率居然达到了 100%。

5

只是第二天，我被韩笑和他的闺蜜团堵在了厕所。

她们扯开我的衣扣，露出里面的内衣:

就这老土的款式，哪个男人会有兴趣?

做什么麻雀变凤凰的梦呢?你以为他真的会看上你这个乡下来的村姑?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

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九块九的 T 恤，还有那双穿了两年的帆布鞋。

确实，和一身名牌，精致到头发丝的韩笑比起来，的确是个村姑。

我这种乡下来的，性格沉闷，一身土气的小镇做题家。

是和他们这种天之骄子搭不上边的。

江淮周向我表白。

自己还傻傻以为，他透过我土气的外表看到了我美丽的灵魂。

怎么可能呢?

他和韩笑一样。

美丽，愚蠢。

可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好看的男生。

这种极品，也很难再遇到。

拥有一天算一天。

就像医生开的抗焦虑药，只是临时处方。

和他在一起，心情会变好。

可以免费又摸又抱，谁会拒绝呢?

韩笑不屑盯着我:

你不就是喜欢江淮周的钱吗?

我解释:

不是，我喜欢他的胸肌。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不要脸的贱人

靠在他胸肌上很舒服，他身材很好。

我歪头看她涨红的脸，

你不会没体验过吧?

韩笑一时被气到跳脚。

哦，大小姐好像真的没有摸过。

很快，班里便传出各种谣言:

听说林月秋内衣一个月都不带洗的，恶心得要死。

对呀，她身上一股恶臭味，谁知道是不是有脏病。

听说她在校外一个人租房子，经常有老男人光顾，一边上学一边卖。

甚至，我的背后，不知被谁贴上了张纸:

50 一次，欢迎光顾。

我没有撕掉。

反而直接顶着这张纸，在老师办公室转了一圈。

6

林月秋

班主任第一个发现，脸色骤变，

你背后是什么东西?

我茫然回头，装作刚发现的样子。

手指碰到纸条的瞬间，像被烫到般缩回。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老师，我不知道……这得多少同学看到了……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变成哽咽。

余光扫过路过办公室的校长。

我颤抖着哭出了声: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别的同学会怎么看我……

我不想活了……

这句话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办公室里。

校长上前看清纸条内容后脸色铁青:

王老师重点班出这种霸凌事件，是想上社会新闻吗?

班主任额头沁出冷汗:

校长，这事我一定严查。

一定要严查

校长拍桌，

我反复强调要注重学生考前心理，林月秋是能冲清北的苗子出问题谁负得起责?

他转向我时语气放柔，

月秋啊，别怕，学校一定给你做主。

你安心准备高考，不要被影响。

我咬着下唇点头，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

当天下午，韩笑和她的小团体被叫到办公室。

家里有几个钱就有欺负人的资本吗?韩笑，明天当众向林月秋道歉

再有这种霸凌同学的行为，学校会考虑开除学籍的

向来横行霸道的大小姐哪有过这种屈辱。

可她还是需要毕业证的。

我也庆幸自己因为成绩好，能得到学校的庇护。

在一众看热闹的目光中。

韩笑攥着拳头浑身发抖。

她死死盯着我，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

我怯怯低下头。

捂着眼睛抽泣出声:

我知道我没你漂亮，也没你家境好……

可我从来没有抢你男朋友，你误会我了……

我自己一个人住是因为我没有家人，以前我还有奶奶，现在连她也不在了……

我只想安心努力学习，考个好学校……

台下议论声渐起。

韩笑气得浑身发抖:

林月秋你装什么——

够了

江淮周突然站到我身边，

是我追的她。

他揽住我的肩，感受到我瞬间僵直的身体，

韩笑，适可而止。

我立刻拽他袖口:

江淮周，算了……

抬眼时还挂着泪珠，

韩笑已经道歉了，相信以后也不会了。

台下瞬间炸开锅:

校花也太恶毒了吧?

明明是江淮周跟她分手后追的林月秋啊，她凭什么欺负人?

林月秋好可怜，听说她假期为了挣学费经常晚上打工到十点。

其实她长得比韩笑好看啊，还善良，怪不得江淮周会喜欢她。

江淮周的手在我肩上收紧。

我靠着他胸膛，听着突然加速的心跳。

嘴角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微微上扬。

韩笑哭着跑下台。

我望着她的背影想。

原来当小白花这么爽。

可我从来不是小白花。

上初中时，班上有人欺负我，我越隐忍，她们便越变本加厉。

后来，我按着为首的一个人，拼命往死里打她。

从那以后，她们都知道林月秋是个打人不要命的疯子，就再也不招惹我了。

我很记仇，别人泼我一盆水，我恨不得烧热了泼回去。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所谓的校花，食堂里，有人不小心将汤汁洒到了她的鞋上。

美丽娇气的大小姐双手抱胸，一脸鄙夷看着那个女生:

赔不起，那就跪下舔干净。

那时，我多么想去救那个女生。

可穷人从来就没有话语权。

7

体育课间，韩笑气呼呼堵住了江淮周。

你什么意思?

她声音发颤，

从小到大，你从来都是维护我的

江淮周问她: 你是我谁啊?

虽然我只能看到他的背。

但却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那种带着痞气的冷漠。

不是你说的分手吗?

江淮周声音突然冷下来。

韩笑一时噎住。

我知道这时候只要她服个软，他们就会和好如初。

韩笑紧紧攥着手指，犹豫不决。

我掐准时机，恰巧出现在拐角:

江淮周……

两人同时转头。

我恰到好处地红了眼眶: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江淮周大步走来牵住我的手:

没有。

韩笑死死盯着我们交握的手，眼圈瞬间就红了:

江淮周，你喜欢她是吧?行，我们绝交喜欢你算我眼瞎

她转身时狠狠撞到我肩膀。

我顺势扑进江淮周怀里。

我贪婪地深呼吸。

他身上的味道比安眠药管用多了。

我身上臭吗?

我突然问，声音刚好能让韩笑听见。

江淮周明显愣住:

没有，很香……

我用力抱住他，又仰头直直看着他。

从他的角度，视线刚刚落在微敞的胸口。

款式很丑?

我低声问他。

他耳尖泛红:

没……挺……挺可爱的。

喉结滚动，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我第一次看到不可一世的校草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鬼使神差踮脚，在他嘴角轻轻一啄。

你脸好红。

我笑着打趣。

心里那只焦躁的小兽突然安静下来。

江淮周呆若木鸡。

远处传来韩笑摔门的声音。

这感觉真好。

我想起开学那天，他从保姆车下来的样子。

一身黑色运动服，书包斜斜挎在肩上，长腿，碎发，好看的眉眼。

阳光穿过梧桐叶间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光影。

那么耀眼，那么遥远。

我确实俗气，就是喜欢他的脸，他的身体。

8

那天放学，江淮周竟意外没有走，而是在教室陪我写作业。

举世罕见。

这题选 C

他指着物理卷子，呼吸喷在我耳畔。

我缩了缩脖子，看到自己无意写错的答案。

我侧头，他脸上似乎还带着抹未消的红。

班里渐渐有了传言:

听说他们在操场接吻了

江淮周耳朵都红了

这不就是现实版学霸校草 CP 吗?

自那后，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大家都说江淮周救赎了我，我是小说里的悲惨女主，他是从天而降的骑士。

甚至很多人磕我们的糖

课间越来越多女生找我问题，来和我交朋友。

她们说: 月秋，你好厉害，能拿下江淮周。

我低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