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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夜晚

赵丰年 著

悬疑惊悚连载

悬疑惊悚《消失的夜晚》是作者“赵丰年”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刘宁刘小芳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主要讲述的是:姑姑屈辱地被老钱按在床上侵犯我正在床底下擦我昨天杀人溅射的血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尸体会在床底下不翼而我去公安局自一篇亲子弑父的报道把案件弄得人尽皆这时候姑姑突然翻供说人是她杀只是想让我替她顶而老钱却拿出了我杀人的锤1.我从小和姑姑相依为爸爸妈妈离婚爸爸说出去打工然后再也没了音奶奶在我三岁时候也去世姑姑成了我唯一的依姑姑当时才 18 因为她一辈...

主角:刘宁,刘小芳   更新:2025-06-19 06:2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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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屈辱地被老钱按在床上侵犯时,我正在床底下擦我昨天杀人溅射的血迹。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尸体会在床底下不翼而飞。

我去公安局自首。

一篇亲子弑父的报道把案件弄得人尽皆知。

这时候姑姑突然翻供说人是她杀的,只是想让我替她顶罪。

而老钱却拿出了我杀人的锤子。

1.

我从小和姑姑相依为命,爸爸妈妈离婚了,爸爸说出去打工然后再也没了音讯。

奶奶在我三岁时候也去世了。

姑姑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姑姑当时才 18 岁,因为我,她一辈子没有嫁人。

一个大孩子拉扯着一个小孩子,我们就这样长大了。

姑姑怨恨我,怨恨我毁了她的一辈子。

姑姑经常打我,打完我又哭着抱着我: 小宁,你是我世界上最后的亲人啦。

我在修车厂打工,老板今年 40 多岁了,大腹便便,邋里邋遢。

他经常接济我和姑姑,然后姑姑就会走进他修车厂里面一间脏兮兮的屋子。

每次出来,姑姑眼睛都红红的,身上有些永远好不了的伤痕。

我 14 岁生日的前几天,我爸回来了。

他身上很臭,比我们老板身上还臭。

他把姑姑按在地上,用力用脚踹姑姑的肚子: 交出来我让你把房产证交出来

我去拦着,我力气没有他大,我只能狠狠地咬在他的胳膊上。

他随手抄起我修车用的扳子打在了我的头上。

小逼崽子,竟然敢咬我谁是你老子你不知道吗?

血模糊了我的眼睛。

刚刚像死鱼一样的姑姑扑上来护着我。

别打孩子别打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姑姑身上是香的,比我认识的所有人都香。

血流进我的眼睛,热乎乎的又流出来。

那个说是我爸的人,拿着扳子指着姑姑:你要是还想让他活下去,你就痛快的把那两个老东西的房产证交出来

我真不知道在哪,妈没的时候没和我们说不信你自己去找姑姑用力按着我头上的伤口。

血从她的指间流出来,她越来越慌乱。

哥,求你了,先救孩子吧,叫个救护车,叫个救护车吧。

救护车?他也配救护车?死了正好。模糊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听到他的话,我的心仿佛被钝刀子割了无数遍。

这就是我盼了十几年的爸爸吗?

每次受了委屈,我都会捧着家里唯一一张带有爸爸的照片偷偷抹泪。

姑姑每次看到都会骂我: 哭哭哭男子汉哭个屁你也别指望他了,他早不要你了

我一直不信,我想我的爸爸一定在远方努力挣钱,早晚有一天会回来接我,给我买好吃的汉堡,给我买不露脚趾头的衣服,领我住干净不会漏雨的大房子。

而今天,我心中的爸爸彻底死了。

看着我越来越苍白的脸,我的爸爸落荒而逃: 给他找个诊所看看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感觉好冷,姑姑用力地喊我。

不一会儿姑姑也走了。

我是要死了吗?

十几分钟后,我们老板来了。

哎呦,这个狗东西下手还真重啊这还有救吗?

有救,有救,就是皮外伤,去医院缝几针就好了。

医院?我可没钱送你们去医院。我们老板一边念叨着一边从我破旧的单人床上拆下了床板。

王大夫乡村诊所,我把你们送到那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他还能不能活,那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王大夫,一个总爱眯眯眼看我姑姑的老头。

大家都说他不正经,姑姑每次提起他总会狠狠地呸上一口呸吃人血馒头的腌臜东西。

这次姑姑没有呸,她一边费力的同老板把我抬上床板,一边不住的谢谢,谢谢……

许是我命大,我活了下来。

姑姑每天白天都在床边守着我,晚上就去隔壁房间睡觉。

姑姑说的。

她说小宁不怕,姑姑就在旁边,有事你就喊姑姑。

我一次都没喊,我觉得姑姑一定也累坏了。

等我出院那天,王大夫这次是笑眯眯地看着我姑姑,还拍了一下我姑姑的屁股。

我姑姑身体有些僵,拉着我离开了。

我爸第二次来找姑姑,姑姑不在家。

只有我在家里躺着,姑姑给我熬了肉汤。

很香很香。

我没吃,我想等姑姑回来我们一起吃。

我没等来姑姑,我爸一脚踹开了门。

小兔崽子,她不在?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

哎呀,还有钱吃肉他端起碗,咕咚咕咚地喝了汤。

底下有两块骨头,带着一点可怜的肉。

他用手捞出来吃了,随手把骨头扔在了地上。

我看着地上带着肉丝的骨头咽了咽口水。

你知道吗?你姑姑把你爷爷奶奶房子的房产证放在哪了?

我望着地上的骨头,摇了摇头。

他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小逼崽子,老子给你说话呢

我头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一下,我觉得隐约又出了血。

老子是你爸这房子应该是我的你他妈的别分不清里外

我盯着他,还是没说话。

他上来又是一个耳光你他妈那是什么眼神

我依旧盯着他。

他转身似乎想找个趁手的家伙,看了一圈,屋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只能狠狠地把骨头捻进地里老子早晚把你们都杀了

姑姑回来了,她像一只小鹰扑了上来。

屋里的东西被她砸在我爸的身上。

滚你给我滚快点滚

你还有脸来爸是被你活活气死的你知道吗当年追债的人已经找到家里来了爸妈把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赔给了他们你现在还有脸来要钱

谁让他们赔啦又不是老子让你们买的妈了个巴子的,那是他们愿意赔

姑姑发了狠,在我爸的脸上挠了几道血痕。

我爸一推,姑姑摔出老远,头磕在了冒着热气的炉子上,当时就见了血。

我爸看着血,停了手。

赶紧把东西给老子老子忙着用钱不然下次老子把你俩都杀了最后这房子还是老子的

又是一脚踹开了门,玻璃哐啦碎了一地。

我手脚并用地爬到姑姑跟前。

姑姑姑姑,我送你去王大夫那,姑姑姑姑。我急得像一只只会咕咕叫的鸡。

小宁,姑姑没事,咱们不去那,你把姑姑扶起来,找个棉布给姑姑系上就没事了。

我很听姑姑的话。

等我手忙脚乱地给姑姑系好,血已经流满了姑姑那件破旧的羽绒服。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小宁别哭,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姑姑摸着我的头: 咱们这房子要拆迁了,这个消息准了,姑姑在社区那看到了。

等拆迁了,咱们就有钱了。

你想吃肉咱们就吃肉,你想买新衣服咱们就买新衣服,你想住大房子咱们就住大房子。

你想上学咱们就上学去。

咱们的苦日子就要结束了

虽然咱们这只是个十平米的小门房,也能有六十万的补偿

我第一次在姑姑脸上看到这么明媚的笑容。

不自觉地,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当年爷爷奶奶为了给爸爸还债,把房子卖了,买家看我们可怜便让我们暂住门口的仓房。

哪知道不久之后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买家也没开口赶我们走。

后来房子几经转手,房产证上也没说自盖的仓房的事。

这便成了我和姑姑的家。

一大早,姑姑又出去了。

姑姑给我辞了修车的工作,我老老实实呆在家养伤。

我从垃圾堆捡来一块塑料板,我想钉到门上。

玻璃碎了以后,姑姑用一张塑料布挡着门,一到晚上,冷风呼呼的。

我正拿着锤子砸钉子。

门又被踹开了。

我爸红着眼,拎着一把磨得铮亮的刀子。

他用刀子指着我: 快点把房产证交出来快给老子把房产证交出来

我听说了,这一片的房子要拆迁,最少能分五百万,快点把房产证给我

有了五百万,老子的饥荒一下子就能还上了老子再也不用过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哈哈哈果然老天是站在我这一边的老子时来运转了

那我和姑姑呢?我问。

我爸仿佛看傻子一样: 你们?你们关我屁事

那你关我们屁事我学着他的话。

他又给了我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

我倒在桌子的蛋糕上,香甜小小的满是奶油的蛋糕。

明天是我生日,蛋糕是姑姑前天在超市排了一个半小时队买回来的。

每周二超市会将临期的糕点以一折的价格出售。

我疼得跪在了地上,脸上糊满了有些变酸的奶油。

他薅着我的头发,我被迫抬起头,他用刀子指着我的眼睛。

小逼崽子,我说过了不许你这样看我你再这样看我,我就剜了你个狗眼

他暴躁里又很兴奋: 快把房产证给我

我想起那块带着肉丝的骨头,那块被他用脚捻在地里的骨头。

想起恶心的老板,想起眯眯眼的王大夫,想起左邻右舍对姑姑的窃窃私语,想起姑姑提着蛋糕回来时冻得通红的双手。

想起曾在电视里见到过的白白亮亮的不用生炉子的大房子。

我想起姑姑的笑容,那个明媚的笑容。

锤子还在我的手里握着。

我知道在哪儿,我给你找。

他松开了我的头发,带着纱布的头发。

算你听话

他乐呵呵地转身,伸手抓起破碎的蛋糕,毫不在意地放进嘴里。

一下一下,我把手里的锤子砸在那个自称是我爸爸的人的头上。

我从来没有觉得锤子这么轻,我觉得砸在他头上的每一下都不解气。

血溅了我一脸,溅在我破旧肮脏的棉外套上。

溅在被褥上,溅在烧得红通通的炉子上,溅在我捡回来的塑料板上。

他没了气息。

我的手在发抖,我像在修车店电视里看到的那样,用水擦干净了地上的血。

用几乎没有毛的刷子沾着凉水和捡来的洗衣粉刷掉了衣服和被褥上的血迹。

炉子上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糊嘎吱。

闻起来香香的。

看着墙上破旧的时钟,姑姑就快回来了。

我用塑料布把我爸包了一层又一层,用胶带粘住,推到了我的床底下,用床单盖好。

我打算等姑姑晚上去上夜班的时候,再扔出去。

我都已经想好了,就扔在后面的垃圾处理厂的垃圾堆里。

我经常看见那个铲车处理垃圾,无论是什么,铲车铲起来,放进机器里,然后就出来一块方方正正的压缩包。

然后就被叉车装走,他们说,是直接送去热力厂烧掉。

今晚我睡的特别香甜。

梦里,我梦到我和姑姑住上了大房子,亮堂堂的,很温暖。

早餐吃的是汉堡包,就像广告里那样,夹着牛肉饼和生菜叶。

然后姑姑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一点污渍也没有。

我拿着笔和书,在学校门口看着邻居们友好的笑容。

这个梦太美好了,我不愿意醒来。

一觉醒来已经大天亮,没事,姑姑白天也上班。

我哼着歌,慢悠悠地穿上衣服。

我和姑姑马上就能过上梦里的日子了。

想破坏我们生活的人已经被我杀了,就在床下。

我低下头,伸手去摸。

什么都没有

我掀起床单

还是什么都没有

冷汗刷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我不信奉鬼神。

第一反应,竟然是难道他没死?

那他一定会拼命报复我和姑姑。

我顾不上头上隐隐作痛的伤口,拼命地往姑姑上班的地方跑。

冷空气呛进我的肺里,像冰锥戳进我的血肉。

姑姑一定不能出事

姑姑白天在小笼包店蒸包子。

饭店的后厨不大,一眼就能看全。

我仓皇地拉开那满是油渍的帘子。

姑姑不在

我急得要哭出来

如果失去姑姑,我宁可不要拆迁不要住大房子穿新衣服

小宁又来找你姑姑啊。刷碗的大婶态度不算和善。

每次来找姑姑,姑姑总是会给我一份紫菜鸡蛋汤,运气好了,还能吃上几个客人剩下的包子。

大婶,今天我姑姑来上班了吗?

来了又走了,听说去社区看什么图了。

谢天谢地

谢谢大婶我的手脚一下子有了力气。

天天来白吃白喝也不害臊……大婶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话我顾不上听。

连饭都吃不饱的我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尊严是能吃饱的人才配有的东西。

远远看见姑姑在一群人里同社区大姐讨论着什么。

大姐脸上全是烦躁,姑姑也不恼,乐呵呵的。

我没有上前,转身回了家。

我努力回忆,昨天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屋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被褥和我的破棉外套洗了挂在外面,乌黑破旧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屋子的里里外外也没有任何血迹。

头又在隐隐作痛,王大夫给姑姑说,伤了头可能会有些后遗症,出现一些小问题。

或许是梦,我坐在床上,双手抱头,有些失落。

他没死,那我和姑姑早晚就会被他打死。

我看着我的双手,又有些庆幸,昨天洗衣服双手泡得发白,干干净净没有血。

我躺下,思考着有没有别的法子,能让他像死了一样彻底消失在我和姑姑的生活里。

看着逼仄又破旧的屋子,我和姑姑能过上想象中的生活吗?

能住上大房子,能吃上肉,能吃上不打折不酸的奶油蛋糕吗?

想着想着,我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不对完全不对

有一个巨大的问题被我忽略了

我惊恐呆滞得转头看向桌子。

蛋糕姑姑给我买回来的奶油蛋糕没有了

我迅速起身,屋子就这么大,姑姑我们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我四下巡视没有蛋糕姑姑肠胃不好,一吃奶油就坏肚子,不可能吃。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昨天被他破坏吃掉了

我起身在屋里子里仔细寻找。

果然,在桌子的螺丝里,发现带着一丝粉色的奶油。

我抱着桌子,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我昨天确实把他杀了

激动之余,我又陷入了深深的困惑,那他的尸体呢?

我瘫坐在床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第一种,他没死透半夜起来跑了?

不可能啊,按照他的性子,如果他没死透,醒来的第一件事绝对是把我和姑姑都杀了,而且包着塑料袋,他挣扎出来绝对会有声音,我睡觉时听不到,但是姑姑睡觉那么轻一定会听到。

第二种,被姑姑发现了,把他处理了?

姑姑身高 156,只有 80 斤不到,他身高 175,体重接近 170,姑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尸体的转移。

第三种,难道是老天开眼了,让他自动消失了?

如果老天开眼,就不应该让他在这个时候回来就应该让他死在外面

想得越多头越痛,我决定亲自躺到床下看看。

我按照我昨天摆放尸体的姿势躺好,试图找出他尸体离奇消失的秘密。

一抬头发现床下的木板上竟然也溅上了血,我有些侥幸,幸好发现了。

顾不上再想,我赶忙用手指沾着吐沫擦着血迹,斑斑点点,仔细一看还不少。

不知道擦了多久,终于擦完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算活动下酸痛的肩膀爬出去。

一转头,鸡皮疙瘩瞬间从我的后背直达头顶。

床外面竟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双脚

我迅速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

他在外面一动不动,我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冷汗从头皮滴进我的眼睛,心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

外面站着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他脚尖距离我的脸不到五厘米。

上面腥臭的气味带着丝丝凉意,直窜我的天灵盖。

我死死盯着他的脚,试图通过观察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穿了一双崭新的矮口水靴,大概 43 码,鞋底的沙砾夹杂着些暗红色的泥垢。

这双鞋,我从来没在我认识的人脚上见过

外面站着的究竟是谁?究竟是人还是鬼?他站在我的床头又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糟糕姑姑回来了

生死战胜了恐惧,我握住床单就想冲出去,无论是人是鬼,两个人的胜算总是大一些

你可回来了。是修车店老板。

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听到是他,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你来干什么?不是告诉你这几天咱们少见面吗?

我想你了,嘿嘿,昨天晚上我帮你办了那么大的事,今天还不能来要点利息吗?

淫荡的语气又让我握紧了拳头。

现在是白天,你就不能等等吗?姑姑的语气里满是拒绝。

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再说了白天怎么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别那么抗拒嘛……

窸窸窣窣传来脱衣服的声音。

我用力地捂着耳朵试图阻挡老板的污言秽语和姑姑绝望的呻吟声传进我的耳朵,可无济于事。

等他们走了,我已经泪流满面。

所以你的意思是,人是你杀的,你姑姑和修车店的老板老钱一起帮你销毁了尸体,对吧?

太长时间审讯灯的照射,我有些看不清对面警官的脸。

是的,人是我杀的。我双手握紧,强调了一遍。

2003 年 4 月 14 日,在我和姑姑住的那个门房里,我用锤子锤烂了他的头,然后用塑料膜包了他的尸体,用胶带缠好了,然后放在了床底下。至于转移尸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尸体放在床下就消失了。

为什么现在才来自首,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姑姑说想等拆迁款下来,前几天拆迁款下来了。

凶器,就是你杀人的锤子呢?

我醒来就没有看到了,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被姑姑一起处理了吧。

嗯,既然没问题,就签字按手印。年轻警察把笔录、笔和印泥递给了我。

签完字,按手印的前一刻。

我顿了一下,有些慌张地问。

警察叔叔,如果当时我还没满 14 周岁,是不用偿命的对吧?他们说如果我认罪态度好,我连坐牢也不用的对吧?

年轻警察看了看手里的笔录。

你当时还没满 14 周岁?

没满,我第二天过生日,当时绝对没满,你别看我人高马大的,可是我现在才 15 岁。

我不会死的对吧?我焦急地想要一个结果。

老警察若有所思地把手放在审讯室灯开关上,许久都没有按下。

2.

林队,这案情很明了,又是自首,他只要配合找到证据就能结案了,也能给上面个交代。

明了吗?林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案件没有那么简单。

嗯,估计证据找起来比较麻烦,毕竟他家上个月就拆迁了。年轻警察小胡附和道。

林队没接话。

小胡又自顾自地开口: 上面会理解的吧。

刘宁来自首的第二天,本市最大的报刊就在头条位置刊登了一篇报道: 老房拆迁,为了五十万拆迁款,儿子竟然用锤子将亲生父亲活活捶死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可是这么抓人眼球的标题还是让当日的报纸销售一空。

上面先是训斥了全局上下消息的走漏,很快市里分管拆迁的大领导又亲自给队里打电话督办。

现在这件案子影响太大,局里要求我们一个星期务必破案。

可是就今天的刘宁的口供来看,还是存在很多问题。

我拿着显示刘宁 4 月 14 日确实未满 14 周岁的身份证,想着刘宁那接近 172 的个子。

脑海里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刘宁真的未满 14 周岁吗?

小胡,去核实一下刘宁的出生日期,然后提审刘宁的姑姑刘小芳。

3.姑姑刘小芳

小宁是我从小拉扯大的孩子。

我那时候小,不会带孩子,我们又穷,孩子长歪了,都怪我。

我对不起他,如果我有时间管他,如果我能多挣一点钱送他去上学,他也不会走到杀人这一步。

警察同志,我能见他一面给他送点东西吗?到他来自首,他的 14 岁生日我还都没来得及给他过呢。

干涩的眼睛流不出一滴眼泪,我只好用手捂着脸。

听到 14 岁生日,对面的老警察掐灭了手里的烟。

讲一下那天发生的事。

4 月 14 号那天晚上,我下班回到家。

屋里有很大的血腥味和霉味,衣服和被褥洗了挂在屋外。

我以为是小宁的头还没好,也没当回事。

我们收拾吃完饭就睡觉了。

半夜起夜我没穿鞋,走到门口就发现脚下黏黏糊糊的。

我打开手电看去,竟然是一大滩暗红的血。

我以为是小宁的,扑过去摇晃他。

小宁身上特别烫,头上也没有流血的痕迹,可是嘴里稀里糊涂地说着姑姑,咱们……好日子来了,什么,刘成不打扰,他在床底下……

我壮着胆子拿着手电顺着血往床底下看去。

就看到了我这辈子见到的最恐怖的画面。

一个用塑料布包裹着的正在渗血的人

我当时吓坏了,直接跳到了小宁床上。

床板嘎吱一声响,就好像床下的东西说话了

我拼命地摇晃小宁小宁你醒醒,小宁小宁

可是小宁烧得厉害,似乎是昏了过去,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把刘成杀了,我把刘成杀了……

我抱着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电晃在桌子上。

上面是我上午去社区带回来的拆迁政策和工作人员帮我计算的拆迁款,四十到六十万。

那不是四十或者四百,那是四十万啊

我这一辈子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钱啊

是啊,我们的好日子就在眼前,唯一的祸害刘成现在也死了。

我想了很多,一面是即将到手的拆迁款,一面是早就该死了的刘成。

我早就不认他这个哥了,就因为他我这一辈子彻彻底底地毁了

我本来应该有幸福的人生的,我当年考上了大学你们知道吗,录取通知书都到了

都是因为他我爸妈为了他家里能换钱的东西都卖了,爸妈也被逼死了。

别说上学了,饭都吃不起,要不是赶在夏天山上野菜多,我们俩就饿死了

明明马上我就能解脱过上好日子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要回来他怎么不死到外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怎么都流不出的眼泪现在已经流到了下巴。

既然小宁已经做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不如想办法把尸体处理掉。

万一能逃脱呢,我想。

打定主意后我也不怕了,我下来把刘成的尸体拖出来。

我掀开塑料布,确实是他那张让人作呕的脸,人已经死透透的了,甚至有些僵硬。

我把他重新包好,想把他运出去。

可是他太沉了,我一个人根本挪不走,小宁又高烧不醒。

我需要找个帮手,所以我就去找了小宁修车店的老板老钱。

你和老钱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他?

情人关系,不过他已经在准备和他妻子离婚了,离婚协议都写好了,他答应我,等他们离婚,我俩就结婚,离婚协议都给我看过了……

不用说那么多,老钱你俩如何处理的尸体?

我们后面是一个垃圾处理站,每天会有收垃圾的车来,把垃圾压成一包一包的,直接送到热力的焚化炉里。

老钱说要找个大箱子把尸体装起来,可是我家没有。

后来为了方便,老钱就找了把斧头,把刘成的尸体剁成了几块,然后我们就用塑料袋装着扔到垃圾站了。

对了,老钱还伤了自己的手,流了好多血。

分尸那么大的动静,刘宁没醒吗?

没有,他本来睡觉就死,加上高烧一直都没醒,肯定是晕过去了。

刘宁杀人用的锤子呢?

我不知道,老钱估计也一起扔到垃圾场里了吧。

警察同志,人是小宁杀的,分尸是老钱做的,我只是找了人,帮忙运了两趟,我的罪重不重啊?我会被判多少年啊?

而且小宁是我让他来自首的,我这算不算戴罪立功啊?

林队长合上本子,拿着水杯出去了。

一晃门外坐着个穿红袄的身影。

警察同志,我家老钱到底怎么了?他犯了什么事啊?是老钱的病痨媳妇。

我就知道,一沾上刘小芳那个骚货丧门星就没好事老钱去湖南和这个骚货有关对不对警察同志,您行行好,给我个准话行不行老钱到底……

小胡听到动静急急忙忙收拾着材料出去了,不一会儿两个警察过来把我从审讯室带回羁押室。

路过大厅,老钱媳妇还在喋喋不休地追着林队。

看见我她立刻向我扑来,你个骚货贱人你他妈个丧门星,克死你们一家还不够还来勾引我家老钱我打死你个骚比

俩女警察死死拽着她。

我没和她说话,只是在路过她身边时,将一口浓痰狠狠地啐在了她的脸上。

她先是一愣,然后疯了一样擦脸。

我哈哈大笑,老钱爱我愿意为了我上刀山下火海那是他自己乐意

你管不住自己男人,不如多回去找找自己原因

一口一个骚比地骂着,呵呵,老钱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没少说你下面那一股死刀鱼味

老钱媳妇那本来就没多少气色的脸变得红一块青一块,臊得几乎要将头扎进地里。

4.林队

送走了哭天喊地的老钱媳妇,小胡拿着笔录和一张出生证明找到了我。

队长,确定了,刘宁身份证上出生日期确实是 4 月 14 日,我去妇幼保健所打听过了,孩子不是在咱们这医院里出生的,出生证明是后来补的,出生证明日期和身份证一致,在 4 月 14 日他确实没满 14 周。

可是他们一遍遍强调 14 周岁,强调的也太明显了吧。

而且这个刘小芳,我感觉也怪怪的。

哪里怪?

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她肯定和别的家长不一样。小胡挠着脑袋,充满希冀地看着我。

你自己想吧,对了物证组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难啊,全局的人都借调去了,房子都拆了一个月了,在几百吨的建筑垃圾堆里找证据,比大海捞针还难呐。

垃圾场和热力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垃圾场也在拆迁范围内,垃圾压缩设备那边目前也没什么进展。

当时正是腊月,尸块扔出去半个小时就冻住了,重压之下也不会飞溅太多。

铲车和压缩设备已经尽全力取证,送去检验科分析了。

至于热力那边,垃圾包去了直接进炉,两个人看了焚烧程序直接就回来了。

回到办公室,我看着手里的笔记本,一遍一遍出现的未满 14 周岁实在太刻意了。

现在来看,刘宁弑父一案,除了刘宁和刘小芳的证词,没有任何证据。

上午去找修车厂老钱,他媳妇说他 4 月 15 号上午买了车票,下午就去了湖南,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下午老钱媳妇哭哭啼啼大闹警察局,可就是不说老钱到底去湖南哪里了。

定罪需要完整的证据链,现在几乎是什么都没有,令人头大啊。

办公室的电话叮铃铃响起,市里又在催了,令人一个头两个大

我没接电话,直接拿上外套出了门。

小胡风风火火地赶来。

林队,我知道刘小芳哪不对了别的家长这个时候一般都是拼命地给孩子找理由找借口证脱罪,而她姑姑自始至终似乎都在帮刘宁认罪

小胡拿出之前的档案。

211 故意伤人案: 我家孩子当时是被迫的,他如果不反抗他就会被杀死,他是为了自保……

814 猥亵案件: 我家孩子从小是个好孩子,从来不做坏事,他这次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只是酒精上头,放过他吧,给他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

可是在刘小芳的证词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替他辩解一句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刘小芳和老钱在一起,刘宁说刘小芳是被迫的。

可是从刘小芳自己的口供和今天那俩女人打架的事来看,刘小芳很明显是自愿的。

而且据我们了解,老钱那个人可不是个能为了女人扛事的人,他在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林队,我大胆地假设一下啊,会不会他姑姑才是凶手?他姑姑为了脱罪,想让他未成年的侄子出来顶罪

你看两个人,明显刘小芳的杀人动机更强一些……

再或者,是不是老钱作案或者是老钱和刘小芳共同作案……

小胡后面的分析我没有注意听,可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个念头。

人,真的是刘宁杀的吗?

小胡你去趟报社,发线索悬赏公告,顺便通缉老钱,我去局长办公室一趟。

第二天,与悬赏公告一起发布的,还有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刘宁弑父案惊天反转凶手或另有其人是姑姑还是未满 14 周岁的孩子?

局长把报纸几乎要拍在我的脸上。

昨天刚提审完,报告的影子我还没看到呢,这他妈全中国都知道啦?

我拿过报纸,这则新闻不同于上次的寥寥几句。

用极大的篇幅描写了刘小芳和刘成的纠葛以及刘小芳这些年为了钱委身于各类各色男人的故事,文中的描述难听又露骨,几乎将刘小芳说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文章的最后: 刘成,真的是心心念念等了父亲十几年的刘宁亲手杀的吗?

还是一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故意杀人后让未满 14 周岁的侄子为其顶罪?

据知情人讲述,现在公安局已经将刘小芳列为刘成被杀案的第一嫌疑人

极具煽动性的话语竟让我都产生了一丝错觉,刘小芳就是此案的凶手。

很快我就清醒过来,我是警察,凡事都需要讲证据。

林烨生这个队长你想干就给我好好干不想干的话就痛快说,能干的人多了去了

你看看,这报社的编辑是来了你们办公室还是你们单独写了报告给他看了?啊?

说得这么言之凿凿若有其事这个事你必须给我查清楚谁透露的消息谁特么给我去给上面解释

现在上面已经不是一个两个部门盯着了现在这个案子在全市传得沸沸扬扬几百双眼睛都盯着呢

咱们全局上下几百人在烈日底下配合你,给你找证据,现在告诉我,我们都他妈被一个女人耍了你让咱们局的脸往哪搁

再结不了案,你们这群废物都给他妈老子卷铺盖滚蛋

局长摔门走了,我又拿起报纸。

昨天的口供之后,我确实有将刘小芳列为嫌疑人的念头。

可是今天掐在这个时间点,突然出现的这个新闻,实在是太怪了。

仿佛无形中有一双大手在推着我们往这个方向走。

小胡,咱们去一趟报社。

报社老板似乎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只有两封用剪裁的文字拼凑成的文章。

最后一句话报刊上没有独家新闻,一个字都不许改动,否则没有下次。

还有下次?

我赶忙让小胡安排人,在报社投稿箱附近布控。

顺便从刘小芳的身边人往下查,文章里骂得难听,但逻辑和条理十分清晰,是个有文化的人写的。

回到局里。

林队,好消息有新线索

我顾不上回办公室,直接进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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