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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小说《复活雪柳小说免费阅读讲述主角张帅朝朝的甜蜜故作者“夜的第七梦”倾心编著主要讲述的是:生孩子那情况危我求张帅签剖腹产同意可他妈不隔着门他急切大喊: 朝朝你加把你一定可以自己生出后我羊水栓塞一尸两再度睁回到了十五张帅在村口拦住我: 朝听说你也要去读中专了?01咽气后有短短一段时我的魂魄飘在半听到婆婆一屁股坐在地哭嚎着说医生杀了她的宝贝金之前她一直以为我肚子里的是个女看到张帅抱着我的尸体嚎啕大眼泪鼻涕糊了我一看妈妈...
主角:张帅,朝朝 更新:2025-06-19 13: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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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张帅签剖腹产同意书,可他妈不让。
隔着门他急切大喊: 朝朝你加把劲,你一定可以自己生出来。
后来,我羊水栓塞一尸两命。
再度睁眼,回到了十五岁。
张帅在村口拦住我: 朝朝,听说你也要去读中专了?
01
咽气后有短短一段时间,我的魂魄飘在半空。
听到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着说医生杀了她的宝贝金孙。
之前她一直以为我肚子里的是个女儿。
看到张帅抱着我的尸体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脸。
看妈妈匆匆赶来,哭了一轮后,跟婆婆一起拉扯医生,让医院赔一百万。
一百万
原来我的命这么值钱。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你该去投胎了。
可是,我真的很不甘心。
我的人生,为什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你想重活一次吗?
想啊
意识猛地陷入黑暗。
再睁眼,我回到了十五岁。
村里的大喇叭在播: 非典虽然暂时没有影响到我市,但……
穿着喇叭裤的张帅在村口拦住我: 朝朝,听说你也要去读中专了?
他年轻稚嫩的脸,把我吓得一激灵。
提脚就往家跑。
跑了几步又折回来,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打死你个妈宝男
他都被打蒙了。
好一会才追在背后喊: 宋朝朝你干吗打我,什么是妈宝男?
我朝着夕阳落幕的方向,一口气跑回家。
院子里很热闹,城里的堂姑回来了。
她早年中专毕业,分配到一个国企,后来嫁给了同事,单位分了房。
从此成了城里人。
她是家族里最有出息的,极有话语权。
此刻,她指点江山: 朝朝虽然考上了一中,可分数是垫底的。
女孩爆发力不行的,上了高中更是跟不上。
一中现在升学率不行了,要是没考上大学,书都白念。不如去读中专,两年就可以上班赚钱,到时候能帮着小暮出学费,你们夫妻俩也轻松点。
当时我爸妈信了她。
眼看着她还要滔滔不绝,我大声打断: 爸,妈,我要去读高中
堂姑还在喋喋不休,我直接回她: 堂姑你放心,我们不会找你借钱的。
反正你也不会借。
她被气走了。
夜幕低垂,院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爸爸责备我: 没大没小,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我重复着: 爸,妈,我要去念高中
我知道,这是一个充满机会的时代。
可是抓住机会,也是需要敲门砖的。
大学文凭,就是那块砖。
妈妈扯亮了堂屋的灯。
五瓦的灯泡,只比煤油灯稍亮一些。
爸爸大口大口吸着水袋烟,妈妈深深叹气。
朝朝,高中一学期开学就要交 1800,我跟你爸爸没钱哟。
现在稻子卖不起价,家里养的猪又死了两头……
我跟你爸没本事,你弟读书也要钱……
上一世,他们也是这样。
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辛苦。
我那时年幼,见识短浅,心软良善。
最终妥协,去念了中专。
然后发现,班级的同学很多中考分数只有我一半。
后来弟弟中考,爸妈四处凑钱,交了五千块赞助费,送他去读一中。
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可是人生就是如此,一步错,步步错。
我一字一句: 我一定要念高中,学费我会自己想办法。
02
爸爸吐出最后一口烟,道: 你自己弄得到钱,那就去读。
只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学。
我现在去县里打工,就算是日夜不休,也不可能赚到 1800。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法子。
总算想到了一个人。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出门去村头搭第一班车去县里。
盛夏天热,大家都起得早。
我碰到了张帅的妈妈张婶,前世的婆婆。
她堆起一脸的笑跟我打招呼: 朝朝,这么早去哪儿?还没吃早饭吧,我煮了鸡蛋,给你拿两个。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愤怒是恐惧。
我与张帅婚前,她待我极好。
婚后才知道她两面三刀,尤其是我几年都没生出孩子,她更是没个好脸色。
后来怀孕她坚持找人帮我做 B 超,得知是个女儿,把特意养来给我坐月子的鸡,全给卖了。
我退后三步: 我吃过了。
你也要去读中专,那跟我家张帅读一个学校去嘛……
不,我要念高中。
我转身就走,她在身后喊: 你爸妈哪来钱供你哦?女娃读那么多书干嘛?不如早点打工赚钱……
我在汽车站,顶着烈日一个门面一个门面地找,找到了福德饭店。
我结婚那年,村里出了个新闻。
同族的德伯,资助了几个学生,其中有一个考上了清华。
那个孩子毕业后找到了德伯,坚持给他三十万。
当时电视台还来采访了。
村里的婆娘们议论: 有那个钱不分点给村里人,跑去帮外面的人。
难怪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
十点多,小饭店还没什么客人。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边抢过德伯手里的抹布帮忙擦桌子,一边说明来意。
我给你打欠条,等我考上大学,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我虽然现在成绩垫底,可我一定会好好学。
德伯,我知道你一直在资助贫困的孩子,求你帮帮我……
……
话音刚落,大娘扯着大嗓门冲出来:
什么资助?宋德福,你背着我给谁钱了,难怪店里的账一直对不上
她拿着菜刀就往德伯身上招呼。
德伯一把扯回我手里的抹布,解释道: 我哪有钱
钱不是都在你身上,你听她瞎说。
他凶我: 不吃饭就赶紧回去,莫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
我错了。
我太冲动太急切了。
可德伯不再给我机会,他拿扫把把我赶了出来。
我一连问了好多家店面。
就算是招人,一个月也只给六百块。
而且最少干半年。
烈日炎炎,我几乎被烤成人干。
水泥地面冒着烟,透明的塑料凉鞋踩上去滋滋作响。
难道重启人生,也无法改变我的命运?
我只能读免费的中专,只能去流水线,只能随便嫁个人,草草一生?
一整天没吃饭没喝几口水,我感觉自己脱了一层皮。
回去时又在村口碰到了张婶。
她啧啧道: 莫瞎折腾了,你就没那个命
跟着我家小帅一起去读中专好得很
张帅从屋里跑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凉茶: 喝点茶,莫中暑了。
前世我们一起去了流水线。
一个月百块,我们每人给爸妈寄六百,只留两百给自己。
厂里包吃住。
他把两百块都给我,自己有时一个月都用不了十块钱。
那时,我觉得他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他是很好,可架不住是妈宝。
我把凉茶推回去: 不用了,谢谢。
回了家,爸妈和弟弟刚从田里回来。
宋暮阴阳怪气的: 你倒是知道躲,一整天鬼影子都没看见。
我腰都快累断了。
从小爸妈就告诉我,我是姐姐,我得照顾弟弟,让着弟弟。
我一直这么被洗脑着。
直到他们拿着我这么多年寄回去的钱,给弟弟付了县城房子的首付,却只给我买了六床最便宜的丝绵被当嫁妆。
我才醒悟: 原来,从宋暮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是被牺牲的那个。
爸爸看我脸色就知道事情没成。
他叹口气: 你现在知道 1800 是大钱了吧?
妈妈摸摸我的头: 朝朝,爸妈能力有限,你莫怪我们。
宋暮怒气冲冲: 饿死了,先搞饭吃行不?
晚饭桌上,爸妈道: 你就跟小帅去念一个中专吧,彼此还有个照应。
我要念高中,我会搞到钱的。
爸爸重重一摔筷子: 你是不是要打一顿才听话?
让你去念中专已经很好了,村里其他妹子都是初中毕业就去打工养家了,你还要怎么样?
妈妈轻声细语的,也在说服我。
可是爸妈,她们都没有考上一中。
而且,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人生。
如果我还让步,那我就活该生生世世在泥泞里,永不能翻身。
正是僵持,院子里的黑狗汪汪叫个不停。
月色黯淡,德伯推着自行车站在大樟树的树影之中,轻声唤我: 朝朝,你过来
03
德伯给了我一叠钱。
有一百的,五十的,还有五块一块的。
有些边角起了毛,却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乌云让步,柔和月光落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
他将钱递给我,脸上竟还带着歉意: 我也没有更多,生活费你得自己想办法。
我的眼眶一下就红了,颤抖着手接过钱。
您等一下,我现在回去拿纸笔写欠条。
德伯一把拉住我胳膊: 不用
但你期末考试必须进年级前三百,只有这样你才能考上像样的大学,我才会继续资助你。
他顿了顿。
我的钱也不多,只希望能帮助到那些真正值得的孩子。
德伯甚至不肯进屋喝口水。
他叮嘱我: 别让人知道是我出的学费。
我知道。
笑人无恨人有。
乡下的人心,有时更为直白恶毒。
德伯骑着自行车,披着月色匆匆离去。
暑假我捡蝉蜕,在河里摸螺蛳,抓龙虾,用网兜在涨水的时候网野生的小鱼和虾子。
这些东西都可以换钱。
开学前,我带着一大兜虾干悄悄送给了德伯。
加上妈妈给我一百,我身上一共只有三百块。
哪怕是天天吃馒头,也不可能维持得了一个学期。
好在我眼疾手快,报到的第一天就去找了校长。
说明自己的情况,一再表示自己会好好读书,想在学校找个兼职。
他真的是个好老师,翻了我的成绩册思忖了一下,还是让我每周两次去打扫和整理图书馆,每个月可以给我一百五的饭票。
那时食堂荤菜两块起步,素菜才一块。
一百五的饭票,大大缓解了我的压力。
可不是人人都像他这么好。
我们这一届有 700 多个学生。
我排在将近六百名。
被分到平行班。
班里有很多都是赞助生。
我的座位被排到最后。
前面的女孩自己带了个高凳子坐,把黑板挡了一大半。
旁边的自费生从不好好学,一上课就递纸条讲小话。
我本来基础就不行,这样的学习环境实在糟糕。
我跟班主任老李反映情况,他却只是轻飘飘地说: 那你去跟她换个凳子嘛,再者好好努力,期中考出好成绩,我就给你换座位。
从办公室出来时,我听到老李跟其他老师谈笑: 要成绩没成绩,要家境没家境,毛病还挺多。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冲进去甩他一耳光。
可事实上。
生活向来如此残酷。
如果你没有钱,那就必须自身有实力。
不然,你的声音会被埋没,你的需求会被无视。
德伯和校长的善良,是珍稀的美德。
老李的势利,才是现实的境遇。
我一定,要倾尽全力改变命运。
我再也不要草草嫁人,最后一尸两命。
课间操时,我把英语单词做成小卡片贴在掌心,一边运动还能记下十来个单词。
午休时,旁边的人在嬉闹,我用棉花塞住耳朵,认真解题。
熄灯后,宿舍楼对面的民宅会亮灯,我就站在走廊窗户边,就着微薄的光,预习第二天的课程内容。
……
这天我在图书馆帮忙整理书籍,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红着脸过来。
问值班的汪老师需不需要兼职。
汪老师指着我: 你来晚了。
男生看我一眼,失望离开。
汪老师一边往书架里还书一边低声跟我说: 刚才那男孩叫章颉,是你们这一届入校年级第一,听说家里条件也不好……
章颉……
是他
04
那个被德伯资助,考上清华的男生。
晚上我去食堂吃饭,又碰到了他。
他的饭盆里只有一份土豆丝,再加四两米饭。
吃完饭,我跟食堂的阿姨聊了聊。
然后去一班找章颉,开门见山地说: 我刚才问过食堂的老板了,她收兼职,每天中饭和晚饭时间帮忙半小时,管吃,每个月还给一百块。
你要不要去试试?
章颉瘦削的手捏成拳,脸色绯红: 要站在前面打饭吗?
我,我……
到底还是十五六岁的孩子,拉不下那张脸。
我轻轻叹息: 那这样吧,我去图书馆的汪老师谈谈,看能不能把你换去图书馆……
他怔住了。
我都走了好一段,他追上来问我: 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侵占了你的利益啊。
应该是德伯将原本对他的资助掰了一半给我,他才会如此困顿。
可能因为,我们都是穷人吧。
他喉结滚动,轻声问: 那你不怕被同学指指点点吗?
我抬头看他。
夕阳在他黑色发丝跳跃,少年的脸色羞愧又疑惑。
我一字一句地说: 其实可怕的不是贫穷,而是从贫穷里生长出的自卑和怯懦,敏感和短浅。
因为穷,我们瞻前顾后、害怕失败、不敢努力,最后错过机会。
可凭自己的劳动赚钱,为什么要怕别人异样的目光?
如果你是食堂老板的儿子,你站在那帮同学打饭,你会怕别人议论吗?
章颉瞳孔颤动,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低声道: 初中以前我家境很好,我一直……
我笑了。
他瞪大眼睛: 你笑什么?
笑优等生原来也不是完人。
我朝他伸出手: 很高兴认识你,普通的优等生。我叫宋朝朝。
他潮湿的手心与我相碰: 我叫章颉。
他下定了决心: 你继续待在图书馆吧,我一会自己再去问问食堂老板。
第二天,我在食堂看到了他。
他脸红得像虾,根本不敢跟人对视,打菜动作不熟练,手忙脚乱。
轮到我了,我大声道: 同学,我要一份芹菜肉丝,多给我点肉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底笑意一闪即逝。
然后给我打了满满一大勺菜。
你看,食堂有人。
还挺爽。
当然,我帮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平行班的学习氛围、学习成绩远远比不上重点班。
就连老师也没那么上心。
我想找个人带我,其他人没那个耐心。
可章颉有。
无论我什么时候去问他题,他都帮我解答,一遍又一遍,直到我听懂为止。
期中考试的成绩并不如人意,我考到年级四百多名。
章颉安慰我: 你底子差,现在最重要的是打牢基础,千万不能沮丧放弃。
当然不会。
比这难千百倍的苦我都吃了,还会在乎这个。
渐渐地,年级里有了流言。
说我喜欢章颉,借着学习对他死缠烂打。
每每我跟章颉走到一起,就有好事的人吹口哨。
这天午休我被叫到了办公室,一班的班主任刘老师也在。
05
老李的脸色很不好看,对着我就是一通输出。
你自己成绩差就算了,还要去招惹一班的尖子生,你现在是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不要满脑子都是乱七糟的东西,再说,你拿镜子照照,人章颉能看上你?
刘老师微皱眉头,打断: 老李,别这么训孩子。
宋同学,今天我来也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想提醒你,学习才是第一要务。
我耐着性子解释: 我就是在跟他请教题目,我没有非分之想
老李一拍桌子: 你还嘴硬,你有困难不会找老师吗?
我咄咄看他: 可我每次问你,你都三言两语把我打发了,你根本没想好好教我。
老李勃然大怒,伸手要来打我。
那时体罚学生算不得什么大事。
最后是刘老师拉住了他。
当天下午,我的位置就被换到了最后一排靠门。
前面是两个 185 的体育生,我被遮得严严实实。
好像人偷偷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晚自习下课后,章颉来找我。
认识快两个月,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宋朝朝,你考来一班吧
嗯?
他目光灼灼: 我问过了,每个学期都有一次机会,你要是来了一班,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阻挠我们。
啊?
他脸都红了,急急解释: 我的意思是,阻挠我们的学习。
为了激发学生的斗志,每学期末学校会根据成绩,用平行班的前六名,将三个重点班的最后六名换下来。
我有点迟疑: 我可以吗?
这个学期不行,就下个学期。走廊灯光昏黄,章颉的眼神亮得像是星,只要坚持不懈,你一定可以。
宋朝朝,我在一班等你
这个期末考对我至关重要。
我至少要进年级前三百,德伯才会继续资助我。
但其实我更想考入重点班,争取到更好的学习环境和氛围。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睡觉、吃饭、做兼职,我疯了一样地学习。
入冬后,天气更冷了。
我没钱买羽绒服,夜里在走廊看书,只能把全部的衣服都裹在身上,不断走动来抵御严寒。
室长轻手轻脚推开门,把羽绒服披在我肩上: 别感冒了。
对面民宅阳台的灯泡,不知什么换了个瓦数大很多的。
窗帘拉得很严实,阳台上的灯经常亮一整夜。
汪老师会抢过我手里的抹布: 你去我办公室学吧,这半个月馆里不忙。
原来,只要你足够努力。
这世界总会对你释放出诸多善意。
期末考那两天特别冷。
学校大发慈悲,居然开了空调。
之前空调一直是摆设。
我穿得太多,后背全是汗。
教室里门窗紧闭,我脑子有点昏沉,手和脚上的冻疮被烘热,抓心挠肝地痒。
06
我不断告诉自己: 宋朝朝,你一定要保持清醒啊。
成绩单一周后才出。
跟章颉和室友告别,我坐车回村。
老旧的七座金杯,满当当塞着十四个人,在泥巴路上嘎吱作响。
中年男人在车里抽烟,女人手里抱着的孩子哇哇大哭。
她掀起衣服就给孩子喂奶。
2003 年,大城市已然车水马龙,可这座偏远的小县城,却依然浑身泥泞,如一潭死水。
我有点晕车,到了村口逃命一般下车,迎面就看到了张婶。
张婶笑眯眯地问: 朝朝,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看样子就是没考好,我打听过了,一中的平行班,每年也很少能考上好大学的。
村子里的婆娘们也有好些这么说。
说我爸妈肯定是脑子进水了,好好的儿子不培养,居然送女儿念高中。
这不是给别人家做嫁衣裳吗?
到了家门口的池塘边,妈妈正在洗衣服。
她一看我就扶着腰站起来: 快快,我腰疼,你赶紧帮我把这些衣服洗一下。
我本来想趁着寒假好好学习,追上差距。
可家里总有干不完的活。
洗衣做饭,喂鸡喂猪,刨地撒种。
入夜后总算有时间,妈妈又嫌我开着灯看书费电。
但宋暮就天天骑着自行车满村窜,一点活也不用干。
每次我抱怨,妈妈就会护着他: 他是男的,哪能干得了这些琐事。
宋暮还朝我翻白眼: 这些都是女人的活
那天我在厨房切萝卜,宋暮钻进来,我切一片他吃一片。
还埋怨我怎么这么晚还没做饭。
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拽着他的手死死压在砧板上,恶狠狠地道: 宋暮,我不是你从前那个任劳任怨的姐姐了,你要是再这样,我把你的手一起剁了信不信?
这一刻,我释放了心底的恶魔,露出了阴森锐利的獠牙。
是的。
我怨恨他。
恨他曾经无休止地索取,恨他烂泥扶不上墙,恨他夺走了父母全部的宠爱。
从那天以后,宋暮老实了不少,也会帮我搭把手。
你看,爱和包容换不来尊重。
只有硬起拳头,别人才会重视和畏惧。
出成绩单这天,我要回学校。
妈妈不以为然: 干嘛浪费车费,你还能考出花来吗?
张婶一边捶衣服一边哈哈嘲笑: 朝朝是要拿个全校第一回来吧?
张帅从屋里跑出来: 王家村今天搭台子唱戏,我们去看戏呗,成绩单有什么好拿的。
前世中专毕业后,进了流水线我才发现知识的重要。
我参加成人自考,考完大专考本科。
张帅便一直玩手机打游戏,还经常打击我: 这种学历,外面不承认的,不知道你瞎忙活啥。
这书能有游戏好玩吗?
我看着他笑了笑: 张帅,你好好去看戏,我再也不想跟你成为一路人。
我错过了最早的班车,九点半才赶到学校。
在校门口遇到班里的几个自费生从私家车上下来。
穆军朝行色匆匆的我吹口哨,喊我: 宋朝朝,跑得再快,期末考也不加分的。
其他人哈哈大笑。
高一共有三张红榜。
总成绩榜,重点班榜和平行班榜单。
我朝着平行班榜单拼命往前挤。
寒风猎猎,乌云蔽日。
我的心却高高吊起,一片滚烫。
我的名字,会在前六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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