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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个丧尸当男友

糯米树上 著

言情小说连载

言情小说《养个丧尸当男友》是大神“糯米树上”的代表宋卿山叶籽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我养了一只又奶又乖的丧尸当宠他看了韩剧之居然长出了恋爱还嗑上了我和商圈大佬的 CP。但在我即将脱单他抱着我哭他说: 姐为什么他靠近你的时要摸你的手?我告诉他谈恋爱就会这甚至还会接他委屈道: 姐那你能不能只跟他恋那些摸啊亲啊的让我来1我下班路过停车场门口的时露天广场正在播放着无聊的新闻: 知名学就二代丧尸横行的问提出了建可以将其捣成肥料施于...

主角:宋卿山,叶籽   更新:2025-06-20 02: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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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了一只又奶又乖的丧尸当宠物。

他看了韩剧之后,居然长出了恋爱脑,还嗑上了我和商圈大佬的 CP。

但在我即将脱单时,他抱着我哭了。

他说: 姐姐,为什么他靠近你的时候,要摸你的手?

我告诉他谈恋爱就会这样,甚至还会接吻。

他委屈道:

姐姐,那你能不能只跟他恋爱,那些摸啊亲啊的让我来

1

我下班路过停车场门口的时候,露天广场正在播放着无聊的新闻: 知名学者,就二代丧尸横行的问题,提出了建议,可以将其捣成肥料施于田间地头……

我驻足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弹幕还真不少。

不腐不烂的,施到田里去干什么?

他们的血肉就是污染源,还施什么肥啊……

不是绞杀期快到了吗?多花钱绞杀不就行了。

说什么的都有。

二十年前爆发了一次丧尸危机,在刚枪烈炮的攻击之下,具有感染能力的原生丧尸全部被消灭了。

但是剩下了数以万计的二代丧尸。

他们是一些被抓伤、咬伤的普通人,不具备攻击性,也没有感染性,甚至连脑子都没有。

感染了病毒之后他们还不死不化,等家里人无力看管之后,就开始频频出来游荡

不知道从何时起,二代丧尸已经多到随处可见了。

白天的时候,浑身僵硬,连流浪猫、流浪狗都打不过。

如果被推倒了,几天都爬不起来。

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见过了多少丧尸,对于他们,一点都不陌生。

今天是杂志社聚餐的日子,我找了借口推辞,早早地下班了,大概我去了他们也放不开。

我作为青微杂志的主编,在工作中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我只认理,从不认情面。

下属们私下里的议论,我也有听见不少,他们常说我是最适合上班的机器,没有感情的铁面美人。

久而久之,我也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我真的那么无趣,又不合群吗?

最近我看他们有不少人在晒宠物,评论区里一片热闹,而且网上说养一个宠物,有助于释放压力,缓解工作带来的焦虑。

于是我偷偷地看起了宠物平台。

我要养个什么好呢?

狗,需要遛,还会到处拉屎。猫呢,不黏人,比较高冷……

我比较忙,有没有一个不需要遛的,就算我三天两头不用管它,还依然能活得好好的宠物?

我正想着事,电梯晃了一下之后,就停住了。

周遭一下就陷入了黑暗,我摸出手机,开始拨打求救电话。

电话刚挂,电梯就莫名其妙地开了。

楼道里一片漆黑,我用手机一照,7 楼。

我家住在了 21 楼,看来今天的楼梯是爬定了。

眼前突然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激起了一股粉尘味

我吓得呼吸都屏住了。

我颤抖着举高了手机灯,率先入眼的是一双脚。

煞白中透着不正常的青色……

再往前照一点点,我才看清,那倒地的是一只丧尸

2

丧尸在郊区比较多,城市里见得比较少,因为市里每隔一段时间会有绞杀期。

就像定期清除老鼠、害虫一样。从深夜 12 点到 4 点,会有专门的清理人员,见丧尸就杀。

我小心翼翼地从它身边绕过,却不料被它抓住了脚踝。

那冰凉的触感,吓得我一激灵,我疯狂地踹着他……

慌乱中,手机掉了,就掉在了他的手边。

借着光线,我看见了他胳膊上的蓝色字体。

编号: 6074,莫景安,19

莫景安?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激起了我的回忆。

我上大学的时候,急性食物中毒。

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全身换血的时候,血库的血不够,危急关头有一个叫莫景安的男孩子给我献了血

我醒来的时候,还很迷糊,只记得匆匆见了他一面,他眉尾一侧有颗很特别的朱砂痣

时间太久了,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容颜,却将那颗痣和莫景安三个字牢牢记住了。

他手上的名字,让我生出了莫名的勇气。我蹲下身子,很努力地朝他的脸上看去。

他眉尾处果然有痣

他为什么变成了丧尸?

为什么又出现在了我们小区?

我的脑海里疯狂冒出许多疑问。

但最重要的是,今天是绞杀期开始的第一天,如果我不救他,那么两小时后,他就会被烧成灰烬。

突然他呢喃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在呼救。

就在此时,我冲动地萌生了这一辈子最荒唐的想法。

我要把他藏起来,帮他度过绞杀期

于是乎,我就把他搬回了家。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瘦,但背起来巨重的?关门的那一瞬间,我的腰快断了。

待我冷静下来之后,我对着地板上的丧尸犯起了难,脑海里浮现出一万种可怕的后果

3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动了,用手撑着地,我能清晰地听见,他的骨头在咔咔作响,丧尸是真硬啊

在有光的环境中,他花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我。

四目对视之后,他也吓了一跳,嘴里发出了叫声。

我也是天真,居然试图跟他沟通: 别叫,邻居会投诉的。

很快我就发现动嘴没有用,结局是我动用了武力,将他绑了起来,嘴里还塞了布条。

你曾经救了我一命,现在我也还你一命……

过了这十天,记得走得远远的,知道吗?我碎碎念道。

转念一想,要是他有走得远远的能力,就不至于被我一个弱女子绑住了。

如今是时也命也,没有办法

细细打量之下,我发现他的头发打了结,比枯草还乱。

一双眼睛无神地睁着,连眨都不会眨,怪可怜的。

他的皮肤好白,白到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底下的青筋。

起初的几天,我都绑着他,怕他咬我,也怕他乱跑。

后来,我发现他确实没有什么攻击力,白天的时候,跟块木头一样杵着,晚上就跟尸体似的,绑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最多转一下头。

我开始试着给他放一下风。

白天光线足,他看不清我,能视若无睹地在客厅里挪一挪、动一动。

有一次晚上,他直挺挺地躲在门背后,我关门的时候,触碰到他冰凉的身体,顿时吓出了两声尖叫,一声是我的,一声是他的。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丧尸会怕人啊

他在我家里晃荡的第五天,我快受不了他身上味道了,于是就把他关在了浴室里,用水冲他。

他肢体僵硬,被我洗得龇牙乱叫。

我抓住了他的头,一把按住: 别动,你要臭死了。

不洗也没有办法了,他身上都馊了,在我家待久了,我觉得到处都是馊味。

给他洗澡,真是种折磨。

男女授受不亲,我一边洗,心里一边哭,这二十五年来,我连男人都没有见过,第一次的见识长在了一只丧尸身上,貌似很可观的样子……

我心里闷痛,要是把尸臭给洗出来了,该怎么办?

就在我快累死的时候,水终于清了。不该看的,坚决不多看一眼,我火速丢过去一条浴巾,然后将门一关。

就在我想他会不会穿衣服的时候,浴室里传来了一声巨响,他摔了一跤,砸在了洗手台上,把洗手台砸裂了。

真是僵而不化的丧尸,硬得没话说。

好在上天垂爱我,他洗干净了之后,没有什么异味,细细闻的话,还有我的沐浴露香味。

他有一副大骨架,就是太瘦了,衣服穿上去之后,晃晃荡荡的,就像挂在树梢上一样。

一看就是在外头饿狠了,我找来尺给他量了一下,居然有 187cm,真高。

4

上班的时候,大伙趁着午休,聚在一起看宠物窝。

我家儿子就是买了窝,也没有用,它根本就不睡。

要说这睡窝的习惯,还是得从小养成。

这好是好,就是太贵了……

我一过去,几个女生就正襟危坐起来,聊天声也戛然而止,这一幕经常上演,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问道: 你们看的窝有没有大号的,最大的多大?

她们惊愕地看向我: 叶主编养宠物了?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道: 是。

其中一个同事很快反应过来,她迅速给我发来了链接,还跟我鼓吹了起来,这个窝有多么好用。

气氛一时融洽了不少,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我跟她们找到了话题。

不错,看来这狗窝买得值

回去的路上,我也开始计划,这买宠物的事,要早点提上日程了。

到家之后,我一开门就看见莫景安,他歪着头在看灯,许是灯光晃眼睛了,他瞳孔越变越白。

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会像狗一样,甩头,甩完又接着看……

循环往复,他能看几个小时。

我走了过去,守着他,只要有抬头看灯的举动就打,往返几次之后,他居然懂了。

那双倔强的眼睛移动了,他开始跟我对视。

我凶道: 本来就看不清,再看灯给你看瞎了。

慢慢地,我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会追踪我说话了。

只要我发出声音,他就会扭头来找我,白天的时候,他视力不佳,要找我很久,晚上的话,倒是很准。

他不喜欢洗澡,只要我强迫他干不喜欢的事,他就会像只狗一样,哼唧上老半天,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呼呼的响声。

照顾丧尸,不比照顾宠物轻松,要洗澡,要随时看着不能闯祸,他不会说话,但挺能叫的,要防止他扰民。

好在绞杀期要过了,他虽然没有攻击能力,但总归也是只丧尸。

藏一天两天的还好,要是长期养在家里,还是很不方便的

这不,等绞杀期一结束,我立马将他全副武装了一遍,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开车带他去了郊区。

郊区设有很高的围栏,上头通了电,是专门用来防丧尸的,我刷了人类指纹,将求生门打开。

过了这扇门,你就自由了。

黑暗里,他的眼眸开始一点点地聚焦,不再发白了。

有了夜色的笼罩,他突然有了人气,喉咙里呜咽了一声。

我在他的注视下,将求生门关了。我刚走出两步,身后就有电流的吱吱声,他在推门。

我朝他道: 走不要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回去,走……

终于,在我的斥责之下,他消失在了黑暗里。

回去之后,平日里追的韩剧突然变得不好看了。我在客厅里晃悠了两圈,因为莫景安的缘故,这房子已经很久没有阿姨来打扫了,到处显得乱糟糟的。

我心里不免想到,看来选宠物,要再多一个条件了,那就是不能把家里弄乱,也最好不脏,因为洗起来太费事了。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之前一成不变的样子了,同事们还是在朋友圈晒自己养的宠物。

之前那个宠物窝的商家,联系到我了,问我家宠物喜不喜欢,喜欢的话帮他们评个五星好评,我看到了,但是没管。

5

半个月之后,我所在的小区在检修电梯。

恰逢那天我加班到了九点,所以只能爬楼梯了。早知道当初就不买这么高了,21 楼,真够我爬的。

爬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影冲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是莫景安

我不是把他送走了吗?他怎么又在这里了,还脏得不行。

身上的白色 T 恤,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上次我就是在这里捡到的他,他不会说话,我也问不出来什么,郊区离这里有几十公里,看着他这一身的惨状,找过来的过程估计也不容易。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我多久了,毫无生气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就像在控诉我将他丢了似的。

他很委屈,喉咙里一直在低哼,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奶狗似的,听起来也蛮可怜的

他一直跟着我,我关门之后,他就傻傻地站在外面,像个门神一样。

我于心不忍,开门让他进来了。

回来了之后,他变得巨听话,洗澡什么的,像只活生生的木偶,随便摆弄,吹头发什么的也不叫了。

看他在窝里睡得满足的样子,我默默地给卖宠物窝的店铺,点了个五星好评。

慢慢地,我发现他会偷看我,模仿我。

我刷完牙,他会拿着我的牙刷往嘴里塞,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吞进去一半了,我拔的时候,还跟我犟,最后是我硬掰着他的嘴,才抢出来的。

只要我一打开电视机,他就会挪过来,坐在沙发旁边,陪我看。

那小模样特别专心,一动不动的,这丧尸看电视,能不能看懂?

为了照顾一下他,我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会关灯。

我这个人共情能力很强,看到主角被虐,我抱着薯片心都要碎了。一瞬间,我感觉这虐的不是女主角,是在虐我。

不知道莫景安什么时候爬过来了,在尝试捏地上的薯片渣渣,我看到了之后,从袋子里捞出一片,塞他嘴里。

他牙齿碰撞的声音好大。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嘴里的薯片被磕碎了,随着牙齿开开合合,不停地往外掉。他在学我,眼睛盯着电视,牙齿磕个不停。

等全部掉完了,他又去地上捡,头磕在茶几上也不管。

后来就演变成了,我吃一片,就要塞给他一片。

他没有眼泪,主角哭了,他就在一边干号,地上都是他掉的薯片,扫地机器人一直在围着他转。

睡前刷手机的时候,热门新闻上突然闪过了一条关于丧尸的报道。

点开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丧尸也是有希望变成正常人的,S-2 试剂已经突破了一个重要的壁垒,新闻里说,丧尸变人的那天已经指日可待了。

于是我默默地给他点了个关注。

我下班回去的时候,他学着我,在看电视。

一边看,还一边抽泣,原来电视里播放的是,男女主在分手。

他别的还不喜欢看,就光看那天晚上的韩剧,反反复复地看。

别人笑,他笑,别人哭,他哭。这一幕挺新鲜的,丧尸看谈恋爱

晚上,我正在给他收拾换洗的衣服。

他就贪婪地在我旁边,鼻子在我身上使劲地闻来闻去。

我打了他一下,将他打远了些: 回到你地毯上去。

今天的他格外亢奋,所以澡特别难洗,洗到最后,我一身都溅湿了。他抓都抓不住,好一番拉扯之后,我已经精疲力尽了,罢了,罢了,随便洗洗算了,反正也不脏。

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我根本就喘不过来气。

下去,不可以上床。

我狠狠地推了一把。

他居然纹丝不动,我大声质问道: 莫景安,你要干什么?

他的头趴伏在我胸口前,鼻子一边嗅,一边逐渐往下走,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滚下去

最终他还是被我呵斥住了。

被他这么一整,我睡意全无了。

可气的是他不光整了这么一次,最近三天,他几乎夜夜把我嗅醒。

我在火冒三丈之下,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暖意。

生理期来了。

他比我更激动,肉眼可见的开心。

我去了卫生间,收拾好自己之后,一拉门,就看见了莫景安,他满怀期待地在门口等我。

一双眸子里都有光,他该不会闻到血了吧

难怪他这几天这么亢奋。

别黏着我,你再犯病,我明天就没法上班了。

我吩咐道,你,给我出去睡。

他皱着鼻子,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我,嘴里哼哧哼哧的,很不服气。

我生理期来了,现在他连上厕所都要守了。

我揪着他的耳朵将其拖到了客厅,然后盘腿坐在了沙发上,开始罚他,我苦口婆心地说了好久。

把人体的构造,以及女性为什么有生理期全解释了一遍。这认真的样子,就像在告诫自家的狗狗不能吃屎是一个道理。

如果莫景安不是只丧尸,我一定会将他视为变态。

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我发现莫景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门口迎接。

找了好半天,才发现他呆呆地站在卫生间门口。见我过来了,莫景安满眼的委屈,害怕我责罚他,于是冲着我直哼哼。

忍一忍,过几天就好了。

6

莫景安张大了嘴,给我给看牙。

他拼命地展示着自己,那牙又尖又锋利,还白森森的,我大着胆子,上手摸了摸……

摸着摸着,他发出了小兽的叹息,嘴一合,闭口将我手指包住了,然后站着睡着了。

他成是饿了,我领着他去了厨房。

我很少做饭,冰箱里的食材不多,莫景安率先指了指红色的西红柿。

我问道: 想吃这个吗?

他点头如捣蒜。

他挺聪明的,还有学习能力,这点与我见过的那些丧尸有很大的不同。

面端上桌之后,一人一尸就围着碗面条发愣。

我做的是西红柿汤面,一点辣椒都没放,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莫景安看着面上的热气,一直没动。

我催促他,他说什么都不肯吃。

等面凉成一坨了,他一口没动。

晚上,我狐疑地点开之前关注的实验室,它叫鼎盛科技,我将里头所有描写丧尸的帖子都看完了。

里头事无巨细地分析了现代丧尸的习性,还对丧尸源做起了分析。

他们研究的 S-2,我也专门上网去查过了,目前整个学术界来说,S-2 是最先进的试剂。

结合我个人对二代丧尸的了解,以及这段时间做的功课,我越发肯定了,莫景安不是普通的丧尸,起码不是二代丧尸。

很快,实验室的公众号就弹出了聊天界面。

我问了些问题,却发现对方是个 AI 机器人,回复也牛头不对马嘴的,我问原生丧尸有哪些特征,它一个劲地推新闻帖子。

我问丧尸会有自我意识吗?能不能听懂话?它也在一通乱回。

算了,成是问了也白问,还是睡觉吧。

我睡眠一向不好,特别是莫景安来我这里之后,我睡得更浅了。第二天早上,我手机里出现了一条自动的消息推送,大概是我最近搜了太多丧尸。

我看到了一个罕见的原生丧尸视频,视频不长,不足一分钟,那里面的丧尸很灵活,吸人血,还会主动躲避攻击。在子弹的扫射下,依然能跑能跳。

那灵活的样子,我感觉说他们是人类,都不足为奇。

看完之后,我的心里大为震撼,再对比莫景安,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我开始强迫莫景安吃食物,他吞的时候,是肉眼可见的费力啊,好像要他命一样。

为了测验他吸不吸血,我故意在他面前把手臂露了出来。

此时他的眼眸里正泛着清澈的愚蠢,在他张嘴的间隙,我心想完了却没料到,他只是咧着嘴朝我傻笑,还往我的手心里塞了一个苹果。

鉴定完毕,这货在讨好我,他好像比外面的那些丧尸聪明了一点点。

不多,就那么一点点。

7

就在我为他的去留烦恼的时候,老大安排了件差事给我。

我们杂志社收到了 YZ 时装周的邀请函,而且老大还给我争取到了前排的位置,难得的崭露头角机会,不能不去。

出国的那一个星期里,我真是闲不下来一点,拍各种照片,整理文案,差点没把我忙吐,事情一多,我就会睡不着,而且我还在监控里,看见了莫景安拆家。

一时之间,我拳头都攥紧了。

我按住了说话键,朝他隔空喊话: 莫景安,给我吐出来,我回来会削你的。

助理进来了,将水放在我的面前: 叶主编,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我关掉视频监控,切换到工作照片上来。

主编,刚刚是在看宠物吗?

我嗯了一声。

助理道: 怎么不去寄养,放它一个在家里,多不放心。

我轻声道: 行了,你早点去睡吧

要说寄养,哪里可以寄养丧尸?如果有的话,我非常愿意,我家里的东西都不便宜,他拆起来,挺心疼的。

我喝了一口水,靠在沙发椅子上缓神,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了,手里还有时装周的事情没有忙完,要尽快赶出来,刚看过了行程,回国之后还要做专访。

事情太多,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一身酸疼,还感冒了,随行的助理担心得不行,跑前跑后地给我买药。

主编,还行不行啊,咱们拍完下午三点的红毯照,就可以回去了。

精致的妆容一化,我脸上的疲态都没有了,人多,各行各界的都有,我在深秋几度的天气里,穿着一身轻薄的礼服,感觉人都要结冰了。

闪光灯一顿狂闪,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上飞机前,助理还在给我选照片,我感觉自己在发烧,真的扛不住了。

我推脱道: 回去再选吧

回国的第一件事,我不是直接回家,而是去杂志社跟他们开会,交代工作。

等我推着行李箱到家的时候,天花板都在转,我才突然想起,好像今天一口饭都没有吃。

我甩掉高跟鞋,直接光脚,好不容易走到沙发上躺着,莫景安就从我房间里出来了。

我现在没有力气,懒得管他干嘛了。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敷在了我的额头上,我在发烧,现在这种凉感挺舒服的。

你自己去洗澡。我有气无力地吩咐。

我出去了一周,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没洗过。

他出奇地乖,刚庆幸不到一分钟,他就光着出来了,好在我已经免疫了。

莫景安一身都是水,还滴得到处都是,他把头往衣服的胳膊洞里套,发现套不上之后,就在那里叫。

我长叹一口气: 先擦水

他蒙着头就去找毛巾,转身就撞墙上了。

把衣服扯下来。

好,衣服是扯下来了,但下一秒他随手就扔了。

擦水了之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件衣服,这次头是套对了,但前后反了。

我也懒得管他了,叫他去我房间穿,然后我摸过沙发上的毯子,蒙头睡着了,大概是累狠了,这次我睡得出奇的熟。

我是被饿醒的,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脸,他凑在我面前盯着我看,也不知道多久了。

他用天真善良的蠢意,把我的脾气磨好了,睡了一个好觉之后,烧也退了,外卖来的时候,莫景安正在地上学狗,拱来拱去的。

外卖员看到一个趴在地上的背影后,震惊到下巴都合不拢了,我及时将这道目光挡住了。

然后很凶地骂了莫景安: 站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的是外卖员,他像撞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事情一样,匆忙帮我把门带上了。

临了我还听见他小声质疑道: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玩这些吗……

我将莫景安的耳朵揪过来好一顿打。

他不疼,我挺疼的,他逃进我衣柜里躲了起来,我骂道: 你如果咬破了我的衣服,我就会把你扔出去,再也不管了。

他的性子,我一点都摸不准,前段时间学我,这段时间学狗,出差的时间里,大几万的沙发,被他给咬坏了。

8

专访已经提上日程了,此次采访的是,商圈有名的大佬,宋卿山。

天气越来越冷了,为了上镜好看,我穿得无比单薄,胳膊什么的都露出来了。

助理小绵一直在跟我过流程,上一秒我还冻得哆哆嗦嗦的,下一秒镜头一架,我就换上了千年不变的职业假笑。

我上前跟主人公热情地握手: 您好,我是青微杂志的主编叶籽……

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一瞬之间,他成了全场的焦点,一身高定的西装,禁欲味十足,握手完毕之后,他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

宋卿山鼻梁高挺,眸子里蹙着一汪水意。

说话间,他嘴角一直微微地上扬着,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就像每一个字都提前背好了似的。

特别是在谈到他事业的时候,那股子沉着的自信,让我瞬间就懂了,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追捧他。

他年轻,沉稳,外形条件好,又事业有成。

他没有什么敏感话题不能聊,我抛的梗也都接得住,所以专访极其顺利。

结束之后,小绵第一时间拿着热水和外套冲上来了。

快,主编,喝点水暖暖。

我的感冒还没有好透,喝了热水之后,还是觉得冷。

出于礼貌,我先跟宋卿山握手说了声谢谢,然后又跟各位合作的老师一一寒暄了几句。

再难受,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回到化妆间之后,我咳嗽了起来,正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

我一回头,居然是宋卿山,他手里提着杯奶茶。

我立马起身迎接,他却朝我客气道: 叶主编,喝点姜茶去去寒。

我接过了那杯暖暖的茶: 谢谢啊,这多不好意思。

他笑: 无妨,专访挺顺利的,期待我们下一次合作。

宋卿山本人没有什么架子,给我留下了风趣儒雅的好形象。

回家的时候,在电梯里,我见到了一个带小男孩的妈妈,那小男孩还挺皮的,一直在缠着妈妈,要玩手机。

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妈妈就给他看一个益智的动画片。

我听过那个动画片,好像是教小朋友识字的,突然我心里一喜,回去之后,我果断给莫景安下了好多关于行为习惯的动画片。

有怎么当个乖孩子的,还有怎么当个不发脾气的好宝宝,应有尽有,估计够他看一个星期的。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满心希望他能看懂。

我走近了他,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我抬起他的小臂,看着上头蓝色的字体若有所思。

编号: 6074,莫景安,19

19 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感染的年纪是 19 岁吗?

如果我把他送走的话,他会不会再一次被人拿去做研究?

这串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字,而且还洗不掉。

话说现在二代丧尸这么多,当年的原生丧尸真的有被绞杀干净吗?如果有的话,那莫景安又怎么解释?我一直在怀疑他的身份。

突然他扭头来看我,还冲我歪头笑,眉眼一下就舒展开了,尖牙都露出来了。

其实他长相是那种很乖很恬静的类型,少年气还蛮浓的。

我问他: 你冷不冷?

他没回答我,朝我指了指动画片,然后又一本正经看了起来,我摸了摸他干枯毛躁的头发,好好学,懂事,乖巧一点……

我差点将做个好宝宝也脱口而出了,转念又觉得不合适。

管他能不能看懂,就这样让他学吧打发时间也好,总比拆家强。

我刚丢掉的面膜,被他翻出来了,他对着镜子给自己贴上了,还满屋子晃悠,他现在比刚开始捡到的时候,灵活多了。

起码不会骨头动一下,就响一下了。

我在家办公的时候,他会凑过来看我打字,还会蹭我不注意的时候,来偷偷按一下,大部分时候我都在留意他,他反应再快,也快不过我。

他乱按的时候,我会打他的手背,被打他知道缩。

但隔一会儿,他又会来按。

一连被打了好几下,他挫败得眉头都蹙起了。

然后我故意放了一次水,让他得逞了,他就开心得笑出了声,像是赢了什么天大的奖赏一样,眼睛都要眯起了。

我不自觉地被他逗笑了,他的快乐好简单,真的像个孩子。他越是这样,我越不希望他去当实验品了。

这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养只丧尸也挺好玩的。

9

手机振动了几声,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宋卿山,他加到了我私人的联系方式。

通过验证之后,他立马就发来了消息: 叶籽,不会打扰到你吧

不会。

他一有空就会跟我发发信息,我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所以我的私人微信,也是第一次响得这么频繁。

我私下没有什么朋友,所以社交这块,基本等于空白。

我们杂志关注的慈善晚宴要开始了,这次竞拍的是一幅名家的山水画藏品,名为《江雨图》,成交后的拍卖所得将全部捐给本市的孤儿院。

拍卖正式开始后,我跟我们青微杂志的老大黎姐,就坐在宋卿山的旁边。

黎姐也举了两次牌,但随着价格的走高,最后只剩下了宋卿山和一位神秘买家在竞价。

神秘买家并未出席,而是派的助理。

拍到五十七万的时候,神秘买家直接抬价,最终以六十六万的价格拍下了《江雨图》。

本来我以为宋卿山对这幅画志在必得,结果并没有,他在事后还一脸轻松地跟我聊了会儿天。

我还以为最后江雨图,会被你买走。

他勾唇一笑: 我其实也没有很喜欢,只是抬价,做点善事罢了。

晚上十点,我们准备散场,收拾收拾回家的时候,宋卿山却叫住了我和老大黎姐。

今天的气温比较低,酒店走廊里比较冷,宋卿山见我穿得单薄,直接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脱给了我。

穿着吧

他并没有说约见的人是谁,直到我们去席上落座的时候,我才从宋卿山的嘴里知道那神秘买家的名字,顾远

顾远很年轻,戴着眼镜,身旁有随行的助理,身后还有保镖。

穿得很朴素,休闲的运动装,脚上是一双布鞋。若不是他随行的架势在,根本就看不出身份。

连我们老大也是第一次见顾远,在这一行干了几年了,自问是见过些高身价的人。

但这位顾远,还真的看不出来是哪一行的大佬。

我的酒量不是太好,喝了几杯就上头了。

席上的人都有司机,只有我惨兮兮的,需要叫代驾。

等他们都散场了之后,我才默默地拿出手机,准备看一下附近有没有代驾。

正在这个时候,宋卿山的车精准地停在了我面前,他摇下车窗: 住哪儿?送你回去。

我报出地址之后才发现,我跟他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完全不顺路。

但他并不在意,还一个劲地跟我说,没关系,朋友之间不用客气。

10

到家已经是 12 点了。

我将他的外套挂了起来,看着想了好一会儿。

莫景安过来了,他伸手去摸了摸西装,我朝他看了一眼: 不要弄脏了,要洗了还给人家的。

第二天早上,我一起床,就看见莫景安身上穿着那件西装,他其实是可以撑起来的,肩宽和手长完全足够,但就是太瘦了没有肉,显得有点大。

脱下来

他开始跑,大早上我懒得去追他,只是把眼神狠了狠,过来,不要让我生气。

莫景安比较淘,想引我去追他,我最近很忙,回来得晚,很久没陪他了。

眼下要上班了,更没有闲心陪他。

莫景安我拔高了音量。

他哼了一声,利落地开始脱,等他路过我旁边的时候,我一下揪住了他耳朵,哪边耳朵听不见的,要喊那么多遍。

他不满地哼唧,从我手里挣脱掉了,然后又朝着我的衣帽间跑去,他经常这样,只要不开心了,就喜欢躲进我的衣柜里。

我将西服装进袋子里,小区旁边就有个干洗店,送去那里洗就行。

本着还宋卿山一份礼的原则,我选了一份礼物。

约他的那天正好出了太阳,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阳光正好可以洒在面前的桌子上,和煦,又温暖。

我比他先到,大老远就看见他了。

他刚落座,我就将一大一小的两个袋子递了过去,我客气地笑着。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着自己的心意,给你选了个礼物,西服已经洗好了,上次谢谢你了。

他收下了,点菜的时候,他询问我: 吃什么,点你喜欢的吧

我都行,你看着点。

上菜的速度很快,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来电话了,于是他起身回避了一下。

这家店氛围和口味都很好,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急着开始买单,他公司临时有事,要先走一步。

他跟我道着歉: 抱歉啊,这次是我不对,下次我再请回来好吗?

宋卿山给我发的解释信息,直到快下班的时候我才看见,我给他回了两个字,理解。

信息刚发送,那边就秒回过来了。

不得不说,这回复效率我只在工作中见过,平时我是一个很少闲聊的人。

今天难得下了个早班。

晚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跟着莫景安一起看电视。

新闻里报道了丧尸。

根据统计目前二代感染的丧尸,已经达到了十万例,各部门正在出台应对的策略。

在此提醒市民朋友,注意出行安全,防范感染风险,近来防护队会对丧尸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绞杀。

如需要求助,可拨打当地防护站电话……

播着,播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防护站的消息。

绞杀行动是一直有的,但这么大规模还是第一次。

隐隐约约之间,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特别是我还养了一只在身边。

莫景安胆子一向比较小,他现在的理解能力已经很棒了,看完新闻之后,一脸的惊慌。

我宽慰道: 没关系的,你只要乖乖在家,就躲过去了,你别害怕。

绞杀行动开始了,我担心他害怕,于是让他进我房间睡觉。

11

晚上一到,我便会拉上窗帘,关掉所有的灯。陪他躲在黑暗里,我们两个一言不发,就静静地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他的寂寞。

外头烟火通明,一片盛况,而我们两个就像置身事外一样,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们的悲喜并不与我们相通。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孤独,曾经他一个人藏匿在黑夜里,但现在不同了,我在陪他。

后来我给了他一部手机,他学了一周之后,简直是发现了新大陆。

我上着上着班,他的消息就来了。

他的手机里只有我一个好友,由于不识字,有时候乱按一通,有时候又发表情包。

我回他,自然也是回些摸头啊,抱抱啊这些,跟哄小孩似的。

我尝试着给他做饭,我第一次煮粥,水放少了,煮成了干饭。

第二次又煮稀了,全是些汤汤水水,最后果断地给他点了外卖。

二十分钟之后,粥到了,我招呼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蹦跶来了。

只是一看到粥之后,他就退却了。

我鼓励着他: 试试嘛,尝尝看。

他摇头,头都要摇断了。

我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 快点,张嘴

莫景安乖乖地接了,就是往下咽的时候,他双眼发直,感觉会生生噎死过去。

然后第二口,第三口,直到一碗白粥见底了,他才悠悠地站起来身来。

好吃吗?吃饱没?

只是不管我问他什么,他都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站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

就在我以为他吃饱了,准备去厨房收拾一下残局的时候,他在我后面吐出了声,表情十分痛苦,蜷缩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

喝个粥,像我对他下毒了一样,他还哭了,一滴眼泪都没有,就在那里干号,特别伤心。

我给他擦了一把脸: 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了。

莫景安挫败地抱膝坐在浴缸里,等着洗澡。

白粥比较寡淡,是挺不好吃的,下次换别的,好不好?

只听他带着点哭腔,哼了两声。

我心软了,自己养了这么久的丧尸,总归是有感情在的嘛

我对他软下了语气: 有时间我去学,做得更香一点,就好吃了。

洗完之后,他搂着我的腰,水沾了我一身,我蹙着眉头,好了。

他淘气了起来,水也不擦,衣服也不穿。

哄着哄着,我的耐心好像要耗尽了。

他已经会拿捏我的情绪了,只要我不生气,他就得寸进尺。

老打不利于他的心理健康,因为他会哭,不打呢,有时候又烦得我心里直痒痒。

我衣服都要湿完了,看来我不光要报烹饪课,还要报亲子课,学一下怎么带这种大孩子。

第二天,起来得有些晚。

早餐不在家吃了,你看看冰箱有什么吃的,自己吃点

我嘱咐了一堆之后,就上班去了。

他今天倒是听话,消停了一天,连条信息都没有。

中午的时候,我给他打视频,还不接了。

回去之后,他居然像模像样在家搞卫生,地板上拖得哪儿哪儿都是湿的,他脸上很脏,衣柜里被他叠得乱七糟的。

最关键的是,他觉得自己很棒,一脸等待夸奖的样子。

以前家里是阿姨来打扫的,后来有了莫景安之后,就不方便了。

我平时比较忙,卫生做得很敷衍,所以他在家里弄得一身脏死了。

我拍拍他的头,象征性地夸了下: 真棒

他开心得不行,尖牙都露出来了。

12

半夜的时候,我胃疼,被疼醒了。

我打开床头柜找胃药,里面居然没有了,上次吃过之后,我忘记买了。

此时胃里传来一阵阵灼烧感,我疼得皱起了眉。

伸手拿水杯的时候,也没有拿稳,把杯子摔了。

我长吁一口气,眼睛盯着天花板,心想: 这阵痛意过去了,等下就好了。

我这几年生活很不规律,忙起来日夜不分,慢慢地我发现自己精神衰弱了,晚上睡眠很浅,失眠是常有的事,而且我还会经常性胃痛。

就在我痛到眼泪都要飙出来的时候,我房间的门,被开出了一条小缝,一个头探了进来。

他看了一下我,夜里没光的时候,他视力还可以,在黑暗里,他的瞳孔是咖色的。

他不知道我怎么了,只是一个劲地用头在我脸上蹭。

痒痒的,我可能是胃太疼了,所以哭了。

他一直蹭,喉咙里面还哼哼……

我抽泣了起来,他蘸了下我的眼泪,放在嘴里尝了尝。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里混杂了苦涩,周遭漆黑一片,我细细地感受着来自他的体温,夜越深,我越难受。

我一直是个很努力的人。

我的出生并不好,我的母亲带着我改嫁给了现在的父亲,高考的那一年,我妈妈出车祸走了,继父不久后就再娶了一个女人。

当时我差点与大学失之交臂了。

在暑假的时候,我拼命打工给自己挣学费,只要给钱,我什么都愿意干。

直到我遇到了黎姐,她资助我上大学,大学里给我提供兼职的工作,还带着我出差看展,我是她一手栽培出来的。

我最疯狂的时候,连觉都不睡,在工作中我游刃有余,生活中却空白得如同白纸一样。

我跟继父的关系不大融洽,毕业后这几年甚至没有回去过一个新年。

除了挣钱,除了工作,我没有一个朋友,胃痛起来,也只有一个丧尸陪着。

看着如今的生活,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他给我擦着泪,无助的时候,他也跟着我哭,快天亮的时候,我迷糊了一会儿,然后闹钟就响了。

我准备去关闹钟的时候,才发现手被他握住了。

他一直守着我,目不转睛地守着,我要起床了,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

我抚了抚胃的位置,靠在洗手间的门上缓神,他见状也捂住了我的肚子,学着我的样子给我揉,我眼底一酸,心里就难受了起来。

痛痛……他唇一张,就有声音从他的嘴里撞出来了。

他居然说话了

我垂着头磕在他的胸膛上,哭了起来。

原来被人哄,是会流泪的,被人哄,是一种心酸的感觉。

莫景安,你听说过 S-2 试剂吗?

等研发好了,姐姐就去买来给你试试,然后咱们就不当丧尸了,当个真正的人,好不好?

他很用力地点头,满眼里都是渴望,他想当人。

我们之间的情感,很特殊,他对于我而言,是一种特别的存在。

此时的我,已经不想去探究他的身份了,不管是原生丧尸还是二代丧尸,都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他有希望当一个正常人的话。

我一定会努力地教他,像教弟弟一样,让他走出门去,活在阳光下。

13

他变了很多,开始尝试着在家里干活,还有了照顾我的意思。

晚上还会在沙发上铺床毯子,拉我去看韩剧,还会学着他们,要我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

他身上没有肉,放上去有点硌人。

看着这一系列的举动,又结合他看的韩剧,我想这小孩怕是被洗脑了。

等秀展结束之后,我手头的工作没有那么紧了,我开始研究做饭。

这小孩,太瘦了,养胖一点好。

宋卿山不知道时候过来了,他径直进了我办公室: 干什么呢?

我头都没有抬: 研究食谱?

听她们说,叶籽也养宠物了?

我没说话,他就当我默认了。

他笑问: 是不是挑食啊?

我扭头看向他,下意识便答: 我研究的是人吃的,宠物已经送走了。

此时在我的心里,莫景安是个人,我已经不想把他当宠物养了。

宋卿山热情地跟我引荐。

我知道一处地方,味道特别好,我跟老板是熟人,你要是对做饭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取取经。

他说的地方远离闹市,七弯绕才找到,从外面看就像一处私院,连块招牌都没有挂。

推门进去之后,里面典雅别致,上菜的餐具全部用的青瓷,这么讲究,这地方肯定不便宜。

我吃得少,干这一行的,除了要有敏锐的眼光外,外形也挺重要的。

毕竟混在时尚圈和商圈里,若是连身材管理都做不到,那我们说的东西也不足以让人信服。

我最放纵的事情,大概就是一边看韩剧,一边开一袋薯片。

想起上次吃薯片的时候,还是跟莫景安一起吃的呢,都好几个月了。

我喜欢吃薯片,但不敢多吃。

宋卿山给我夹菜: 多吃一点点,叶籽,你这几年都是一个人在外面独住吗?

我点点头。

他听完,又夹了一些别的菜给我。

我放下了筷子,婉拒道: 谢谢,我饱了。

说实话味道是挺不错的。

于是我又打包了几种菜,准备回去给莫景安尝尝,分别之际,宋卿山叫住了我: 叶籽,你的性子太清冷了,感觉总是在拒绝人。

我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我习惯了,抱歉,我没有恶意。

他靠在车侧,温润地笑: 慢慢来吧,不着急。

然后他目送我上了车。

宋卿山的性格是挺好的,但是我跟他相处没有火花,准确地说,我从小到大,好像跟谁都没有特别亲近。

或许我真的应了下属的话,没有人情味,天生只适合上班吧。

现在是春夏交替之际,车窗外有很美的霓虹夜景,我从未侧目观看过,只顾着往家里赶。

以前往家赶的目的是睡觉,现在是回去陪莫景安。

他学会说一些短句子了,趁着他追剧的间隙,我打开了餐盒,铺开在茶几上。

以前这上面只可以摆我的电脑,现在也摆起了吃的。

姐姐,他们是谈恋爱吗?

我看都不用看: 是的。

他还道: 那姐姐,你会吗?

我笨,我不会谈恋爱。

他抬眸看我: 可以学?

在他的认知里,谈恋爱就是个技能,是个事情,是个看起来很幸福的事情。

可能跟他学拖地,叠衣服差不多吧。

我无奈道: 你先把吃饭学会,再来说这些。

莫景安笑了,尖牙都露出来了: 好呀

嘴上说得很好,但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嚼两下,就生理性地想吐。

因为我在旁边看着,他不敢,便生硬地往下咽,然后咽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他准备哭,但被我呵斥住了。

不可以哭,小孩都不哭,你哭什么?

姐姐……他示弱了,小表情可怜得不行。

他带着哭腔,又吃了一口,一个没忍住,他吐身上了。

看着脏了的衣服,他生起了气,对着我好凶: 洗澡,你给我洗,你弄脏的

明明就是他自己吐的。

14

这一个月以来都是他自己洗的澡,毕竟他也这么大了,到底男女有别,我想培养他独立。

他气性越来越大了

硬是穿着那件脏衣服,穿了三天。

最后我服输了,我给他洗了澡。

在浴缸里,我很严肃地教他: 姐姐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的隐私,不能再随便给你洗澡,你长大了。

他倔强道: 我不要。

为了教会他男女有别这一点,我回房间睡觉的时候,每晚都会落锁。

甚至我都打算,把客房收拾出来给他睡。

每天睡在那个狗窝里,不利于他的心理成长,要让他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是人。

我的睡眠情况很差,一点点声音都能醒,某天晚上,迷迷糊糊之间,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

睁开眼睛一看,莫景安僵直地立在我的床侧,一双眼睛血红地盯着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有攻击性的一幕。

我本能地咽了下口水,我尝试着骂退他。

但他不怕,还露出了攻击之状,迅速地飞扑过来,挣扎之间,他用牙齿衔住了我的食指,一下一下地磨。

手指上的痛感使我睡意全无。

我猛地抽回手,整个人缩成一团,朝后躲。

只见莫景安面目狰狞地朝我龇牙,并缓缓爬过来。

突然我身体一轻,从床侧摔了下去,莫景安一下扑过来,搂着我翻了个身。

我摔在了他身上。

我欲哭无泪,他跟墙一样硬,接住跟没接住没分别。

开灯后,我先看了被咬的手指,还好,没有破皮。

莫景安,你敢咬我?

因为有了光亮,他眼睛里的红潮在慢慢褪去,整个人的凶性也减少了很多。

他犟得不行,赶都赶不走,硬是要赖在我房间。

他有喜欢被我摸牙的癖好,但这样没轻没重地咬人,却还是第一次。

刚刚的凶相让我心有余悸。

我很难不怀疑他,他这是出于本性,还是被我激怒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不应该的。

教小猫小狗,还有可以取经的地方,但他是丧尸,我搜遍全网,都没有见过养丧尸的。

我记得我之前关注过一个实验室来着,于是将其翻找了出来,又仔细看了一遍里面那个原生丧尸的视频。

之前的疑虑再一次笼罩下来,我在猜,莫景安可能是只原生丧尸。

接下来的日子,我天天留意他。

可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凶人的症状。

看到我频频回信息,他还会卦我。

姐姐,是不是在谈恋爱?

没有,回个信息而已,谁告诉你发信息,就是谈恋爱了,你整天发那些猫猫狗狗给我,又怎么算呢?

后来有一次,他看见宋卿山送我回家,就逮着一切机会,打听那个人是谁。

卦的程度,简直了。

而且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句话: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好巧不巧,他说中了我最不喜欢听的话,于是我把家里的电视会员关了,还像查岗一样,看他到底在家里学了些什么。

播放记录里面全是些谈恋爱的韩剧和偶像剧,果然,小孩子看多了就是会学坏,长恋爱脑。

于是我不顾他的反对,给他下了一大堆识字的视频,还命令他必须学会。

15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前段时间大家的加班特别多,为了犒劳一下大家,我提出今天可以早下班两小时,出去聚餐,地点选在了上次宋卿山带我去的私人饭店。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都是欢呼声。

哇塞真的吗?

主编万岁。

我第一次跟同事一起喝酒,本来我只是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看他们互相敬来敬去。

但后来她们大着胆子来敬我,这热闹的氛围,让我一时没忍住,多喝了几杯,然后我成功地醉了。

我准备打车的时候,宋卿山就像掐着点一样,准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他的盛情邀约之下,我捂着醉了的脸蛋: 多不好意思啊

他眼含笑意: 一脚油门的事。

这期间,我有了难得的轻松,我看起了这个城市的霓虹,车窗外频频晃过去一些说不上名字的绿植。

因为酒精作祟,我居然放松了跟他接触的距离。

他脖子上挂着我的包,一手揽着我,我摇摇晃晃地被他半搂着朝前走……

你家是哪一户?

电梯门一开,我看着自家的入户门,才猛然回神。

不能让宋卿山进去,万一发现莫景安就完了。

我一把取下自己的包,还将宋卿山推搡进了电梯: 宋总,您自己下去,我不送您了。

叶籽,你误会我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摊举着手,推辞道: 下次再聊,下次再聊。

喝酒果然误事,怎么能随便把人往家里带呢

摇晃到门口,我还没有来得及按指纹,门就开了。

姐姐,你喝酒了吗?

我点头,开始往浴室走。

水哗哗地淋在身上,我在水下一边脱衣服,一边洗澡。

透过磨砂的玻璃门,我可以看见他模糊的轮廓。

他站在门后,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洗完之后我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带。

你去拿一下睡衣。

听见吩咐之后,磨砂玻璃上的人影不见了。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睡衣递进来了。

姐姐,你生理期快来了,下次能不能不喝这么多了。

穿好之后,我光脚就往卧室走,突然一双手沿着我的腰,从后面抱住了我。

此时灯光大暗,暧昧的氛围在逐渐攀升,他在我的脖子上,深深地嗅着: 好香,姐姐,你好香……

我顺势往他怀里躲,我有点困,有点晕。

他抱我抱得很紧,尖牙在肌肤上游走,他出口的声音都变了,低哑克制了起来。

姐姐,姐姐……好香,怎么办?姐姐……你教教我,教教我

我已经进入了一个游离的状态,满脑子只有两个字,睡觉

很奇怪,晚上我睡得出奇的好。

第二天,第二天,手机一打开,消息特别多,群里的同事拍了很多聚会的照片。

我自问是一个不擅长交际的人,但不意味着我天生就冷血,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热闹感,我突然觉得有朋友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莫景安一直守在我的床边。

我突然意识到,好像很久都没有陪他了。

于是我伸手摸摸他的头: 等到周末了,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陪你。

他欣然点头,脸上都挂上了笑意。

下班之后,我几乎倒头就睡,上一次陪他看电视,都过去很久了。

我正要起床,视频电话来了,接通之后,莫景安就在旁边躲着。

打电话的人是宋卿山: 还好吗?叶籽,头疼不疼?

还行,没什么感觉。

那就好,这个周六晚上有空吗?最近有个电影还挺好看的,一起吗?

我犹豫着不想答应,但旁边的莫景安,却一个劲地朝我点头。

我不去了,我约了人。

电话那头道: 既然晚上约不动的话,那白天约你吃个午饭,这总行吧

……

推辞无果之后,终于我点头了。

手机里的男人笑了,手机外那个丧尸也笑了。

不理解,我跟男人吃个饭,莫景安那么开心干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跟宋卿山约定的日子来了。

出发之前,莫景安化身为恋爱军师,我身上的衣服是他选的,口红也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我刚到地点,军师就给我发信息来了: 姐姐,到哪里了,几点回来。

他学习能力很强,常见的字已经没有问题了。

我回他: 刚坐下呢,催我出来的是你,这才一到,就问几点回。

饭刚吃到一半。

信息又来了: 姐姐,姐姐……

对面的宋卿山说话了: 叶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如果是的话,你可以先解决一下。

我拿起了手机: 抱歉啊,我打个电话,去去就回。

在洗手间内。

我拨通了莫景安的号码。

你到底要找什么,一会儿袜子,一会儿衣服的。

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凶,人家说谈恋爱的女人都是很温柔的很幸福的。

我嗯了一声,接着道: 对啊,人家说的是恋爱中的女人,又不是在说我。

你要找什么,现在一次性说完,不要一会儿一个信息地来烦我。

那头很委屈地出声: 知道了,姐姐。

回到座位上之后,我发现宋卿山一直没有动筷子,他在等我。

他见我回来了,温柔地一笑: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吧。

没事,解决好了。

真的不喝点什么吗?上次我在这里存了一瓶好酒,还没有喝完,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我近来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

上次喝酒都把他带家去了,这次万万不能再喝了。

他的指甲剪得干净整洁,可以看出来,他平时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之前有谈过恋爱吗?

他看了我一眼,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之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回国前她跟我说了分手。

我跟她对于未来有很大的分歧,我尊重她的想法,便答应了。那叶籽呢?你有谈过恋爱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

工作上的事,已经够我忙了,再说了谈恋爱很耽误事,应付不过来,我没有那个精力。

他没有多说,给我倒了一杯鲜榨的果汁: 说说你养的宠物吧,最近挑食好了没有。

宠物?

他说的是莫景安吧

嗯,养了一段时间,我比较忙,送走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养宠物了。

我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你看我养宠物都没有时间,别的就更不用提了。

他应了一声,我细细地看着他的表情,他没有明显的不悦,但也没有被劝退的意思。

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我的鞋跟陷在了砖缝里,一不小心就扭到了。

宋卿山扶住我: 还好吗?有没有怎么样?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尴尬地拢了拢头发。

我走起来有点跛,因为实在太疼了。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我连连推辞: 不用,我缓一下就行了。

他扶着我,选了一个长椅坐下,然后就开始脱我的鞋: 还能动吗?有没有伤到筋骨什么的?

没有……不行。

我立马缩回了自己的脚。

第一次被人揉脚,我还有点不适应: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去医院就好。

说完之后,我落荒而逃。

叶籽……

他还在后方叫我,但我头都不回。

上了车之后,我才觉得松了一口气,话说这脚是真疼啊,等我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肿了一大圈,走起来巨疼。

我没有想到,第二天宋卿山竟然直接把药送到了我办公室,还带了一大束玫瑰花,这下引得外面的下属都无心上班了,纷纷过来看戏。

他什么用意,我心里多多少少是有数的,但总感觉跟他之间差了一把火,我没有那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冲动。

后来趁着闲暇之时,我给黎姐打了个电话取经。

她告诉我: 只要那个人品性不差, 感情这些都是次要的,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总会日久生情的。

我坐在了自家沙发上: 真的吗?

老大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莞尔一笑: 确实没有。

挂了电话之后,我顺手拆开一袋薯片吃, 吃着吃着,我开始在沙发上找东西。

找不见之后, 我把莫景安叫来了。

遥控器呢?

他递给我,我随意点开了一个电视剧,然后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此时电视里放的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好久没吃薯片了。平时为了保持身材,我不敢放肆。

可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偶尔吃一袋,就权当给减肥事业放个假吧。

我以前一个人住, 冷清惯了,所以每当有烦恼的时候, 就喜欢把电视打开,然后一边看一边吃薯片。

我没有什么朋友, 有心事也找不到人倾诉。电视机打开之后,房子里就会变得很嘈杂, 给我一种置身于人群里的错觉。

久而久之,我便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

如果有下一次约会, 姐姐你还会去吗?

我闻言一愣,我身边一直没有出现过男人。所以我也说不好,自己是一种什么心理。

我默默地道: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不是说约会会让人开心的吗?怎么姐姐看起来,这么烦?

我对莫景安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姐姐这是在烦上班的事情, 小孩不懂,不要乱说。

可是姐姐我已经长大了。

我附和道: 是的, 长大了。

他坐到我的身边,从我这儿抓走了一片薯片,一边嚼, 还一边问我: 姐姐,这个是什么味道啊?

甜的,脆的。

他一脸懊恼: 为什么我一点都尝不出来啊?

点击专栏《丧尸男友饲养手册》全文共 10 小节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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