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量级

去食堂加热，嘭——

身后，死对头惊呼:

这坨是……高考特供能量棒吗?嘶这成色

当晚，《劲爆高三学姐神秘加餐，公然挑战味觉极限》刷屏表白墙。

1

哎哎哎接孩子不能进校

门卫大爷中气十足的吼声，在我溜进大门前的 0.01 秒响起。

孩子高几?哪个班的?你说这大雨天的，咋还让一个大肚子的人来接孩子呢?

大爷扶了扶老花镜，目光炯炯地盯着我那——明显隆起的小腹?

大爷不是不是您听我狡辩……

刚掏出学生证，就听见死对头的嚎叫:

我的我的我的

我隔着铁窗白了陆之行一眼。

在大爷探究的眼神下，从雨衣里掏出——

七个充电宝、十来杯棒打鲜橙、三十多个粽子……

那个，大爷，我是高三·二班的……

大爷一愣，视线扫过我的高考限量烟熏妆。

露出友军，高三牲口，放行的释然。

进去吧，没几天就高考了，别吃坏了啊。

陆之行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接过那堆东西。

咱妈做的?

那是我妈。

干妈也是妈啊，四舍五入，就是咱妈。

你数学是语文老师教的?

我想甩掉他，有点凉了，得去食堂热一下。

正好我没事，和你一起去。

陆·清华已保送·大神，没事的话，您就别来学校给我增加心理阴影面积了。

何同学，这是为了激励你啊，我不来，你怎么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有的人，物理意义上，还活着。

但在我心里，他的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骂骂咧咧到了食堂。

分批就餐，高三的饭点早过了。

陆之行，保持距离，我可不想让学弟学妹以为我跟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先试了两个肉粽。

嘭——

还没反应过来，陆之行就把我拽到了身后。

怎么回事?

他皱着眉上前，打开微波炉。

我去何依依，你这坨是——传说中的高考特供能量棒吗?嘶这成色啧啧啧

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噗，原来是咱妈牌粽子自爆了啊。

晚了。

打饭的、端盘的，甚至是路过的学弟学妹，都自动与我们保持安全距离。

当晚，《劲爆高三学姐神秘加餐，公然挑战味觉极限》刷屏表白墙。

2

晚自习后。

我盯着表白墙上屎一样的粽子开花图。

以及几百层的花式鞭尸:

师姐炼制的是什么了不得的金坷垃

能感受到那股穿透屏幕的浓郁芬芳

未来三天都不想再吃深色食物了

……

气到胃疼。

QQ 特别关心的提示音响起。

万年钻石: 绝活姐，救命……

看到熟悉的求救信号，我秒速点开对话框。

不愧是你，钻石哥，用独一份的菜鸡魅力，让我瞬间从想死切到想笑。

绝活姐: 钻石哥，又被小学生哔哔哔啦～

钻石哥: 嗯，小学生问我，哥哥你是信佛吗?为什么不杀人啊。

绝活姐: 哈哈～没事，每个王者都是从废铁过来的。

钻石哥: 唉，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 0-5。

钻石哥是我的游戏搭子。

也是……比任何五杀瞬间都更让我心跳加速的暗恋对象。

我们是在峡谷时尚周报谷子群认识的。

当时，我在群相册里刷到了他晒出的一整面墙 Q 版英雄手办，口水都快把键盘淹了。

火速加 QQ，各种彩虹屁糊脸，跟他求购。

结果，这位大佬高冷得像冰封战神:

非卖品，打印出来随便玩玩的。

那段时间，我充分发挥了百折不挠的舔狗，啊不，是求学精神。

钻石哥不为所动。

直到某天，匹配系统的恶意帮了我一把。

3

我不幸和钻石哥成了队友。

连续几局，一边叹气，一边帮他挡伤害。

美救英雄之后，钻石哥发来消息:

绝活姐，谢谢。

高冷一如既往。

我回他一个猫咪戴墨镜的王者表情。

过了一周，他又发来一段视频。

Q 版镜的制作过程。

我最爱的英雄。

绝活姐，送你的。凑齐一套就寄给你。

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我回了他一个兔子贴贴的双排吗表情。

然后，比限定皮肤还珍贵的十几分钟王者时间，就都用来给他当金牌陪练了。

钻石哥给我做的 Q 版英雄也越来越多。

他还会不时发来峡谷天团的制作视频。

我因此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认真的男人最帅。

视频里，钻石哥通常一言不发，只有打磨模型时的细微声响。

和偶尔调整细节或者上色时，修长手指在镜头前的惊鸿一瞥。

极致的专注，配上那双手，就……太犯规了。

按照少女漫的隐藏定律，手好看的男孩子，脸也绝对是顶级的。我相信定律。

所以，尽管钻石哥打起游戏来菜得令人发指，但这一点，丝毫不影响我……喜欢他。

我喜欢他。

4

那段时间，我在万一他长得像凤求凰李白或是白龙吟韩信呢和万一他啤酒肚大到能卡住塔下回城呢之间反复横跳。

直到有一次，钻石哥失联一周，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每天都要刷几百次 QQ 和王者。

终于等到他上线。

不好意思，绝活姐，手机被老师没收了。

老师?没收?

我按住心里的土拨鼠。

怎么啦～

用同桌的眼镜把卷子给烤冒烟了……

同桌?卷子?

钻石哥，你，你不会是高中生吧?

对面陷入沉默。

嗯，是高中生，你不会跟我绝交吧——

我也是啊狗一样的年纪高三你呢?

嗯，高三。

胸腔里的野驴，像吃了兴奋剂。

是少年啊。

5

绝活姐，我的操作就是一坨……

钻石哥的消息打断了我的思绪。

一坨?

高考特供能量棒画面重现。

一个开朗的小女孩碎了。

我揉揉太阳穴，额头抵在桌上。

胃里翻江倒海。

被陆之行气的。

教室里/的灯/还亮着/你没走……

五音不全的歌声由远及近。

何依依还在这儿卷生卷死呢都什么时候了，能给你转运的只有 tRNA 好吗?

陆之行探头进来，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

何依依脸怎么白得跟刚从福尔马林里捞出来一样——喂你别吓我啊

闭嘴……疼……

疼?哪儿疼?头疼?胃疼?肚子疼?

都，都疼……

陆之行弯下身，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随即，手臂一捞，把我背起来。

不行，得去社区医院，我先给阿姨打电话……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犹疑:

何依依，你是不是粽子吃多了啊?

呃，我之前好像，是化悲愤为食欲来着。

嗯……

找到了元凶，胃里的翻腾就没那么吓人了。

嗯，我找找，嗯，王南那个大馋丫头，肯定常备健胃消食片，我找找……

陆之行背着我，开始布朗运动。

陆之行……

他马上紧张起来:

嗯?怎么了?还是不舒服?要么去医院——

那个，我想去洗手间……

他脚步一顿。

好，我背你去。

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光了。

陆之行，这是男厕，我要去女厕……

他一个踉跄。

女……哦……行……

陆之行站在女厕门口:

喂有人吗我要进去了啊

闭嘴……

他是怕明天的表白墙头条不是我吗?

在马桶上煎熬了一道大题的时间。

手机屏幕不识趣地亮起:

绝活姐，我的操作，太黏糊了，怕你带不动。

刚有人问我老蹲草丛里干嘛，还问我要不要手纸，自闭了。

黏糊……手纸……蹲草丛……

脑子被彻底污染了。

按灭屏幕。

第一次不想理钻石哥。

6

在家挂机了一整天。

下午去买备用文具。

遇见了陆之行。

他正单手插兜，姿态闲散地倚在货架旁。

听咱妈说，你满血复活了?

托您的福，尚能饭——你怎么也没去学校?

如您所知，我保送清华了，是合法旷课。

呵呵。

陆之行目光落向我手里的笔:

我记得你喜欢用三菱?

嗯，语文和英语用三菱 um100，其他是百乐 P500，还得带支斑马 33……

他露出了差生文具多的嫌弃。

你可真行……橡皮是樱花 4B?

你怎么知道?

我信息学竞赛的幸运文具，是从你那儿借的。

你那叫借?

难怪那阵子总觉得笔袋有洞。

陆之行拎起购物篮。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些都算我的。

谁要算你的。

这可是本陆·清华已保送·大神亲手加持的笔，说不定你作文都能多拿两分。

眼见着几个买东西的家长，耳朵已经朝这边竖起来。

我赶紧捂住那张惹事的破嘴。

行行行，你有钱，你厉害，算你的……

陆之行隔着手心闷笑。

买过单，他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

说真的，何依依，考完试，你打算干嘛?

还能干嘛，趁着记忆热乎，默写答案啊。

行，那我给你搓一份非官方参考答案。

谁要你搓。

算了，人形外挂不可多得，还是要吧。

见我没反应，陆之行挑眉:

然后呢?

然后……

然后，我要赌上所有的少女心事。

去告诉钻石哥，我喜欢他。

但我才不会让陆之行知道这个伟大计划。

然后?当然是睡它个三天三夜，把这两年欠的觉都补回来

嗯。

陆之行轻轻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阳光透过书店的花窗，洒在他身上。

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此刻忽然认真起来。

我心里莫名其妙咯噔一下。

这家伙，正经起来的样子，真让人不习惯。

7

高考如期而至。

一同驾到的，还有倾盆而下的暴雨和抢跑三天的大姨妈。

幸好，学校在考点门口准备了毛巾、纸巾和备用校服。

何依依，愣着干嘛?赶紧过来。

陆之行眼神在我湿透的刘海上停了一下，摇摇吹风机:

头发都能拧出水了，赶紧吹干了进去，把湿衣服也换掉。

他扬了扬下巴:

怎么样?我这个志愿者当得——

目光触及我泛白的嘴唇，他倏然顿住:

何依依，怎么了?不舒服?

不等我回答，陆之行猛地一拍脑门:

啧，不是吧，你看，之前让你吃避孕药你不吃——

陆之行，你怎么不拿大喇叭喊呢?

他缩缩脖子，眼神有些飘忽:

我，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么。

止疼药吃了吗?老师那边应该有的……

暖宝宝也不能带进去。

倒是有姜汤，但你不吃姜，等我去弄杯红糖水，很快的……

出门前吃过药了，没事。

我看着他难得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那点烦躁居然消散了些。

陆之行紧盯着我，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嗯。

是不是有点紧张?

嗯。

何止是有点。

和他不同，我的成绩，要跳一跳才能够得上清北的断层。

只此一次的机会，怎么可能不紧张。

他沉默几秒，伸出手，温热的掌心在我头顶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见我还是像块石头，陆之行清了清嗓子:

我还记得，高二上，期末考，某人痛经痛到鬼哭狼嚎，还在那儿打游戏，让你早点睡，跟要你命似的。结果呢?第二天考试，不照样考了个年级第二?

他像是在课上讲解一道难题:

生物老师划的重点，没忘吧?应激状态下，肾上腺髓质会释放肾上腺素，能提高注意力和反应速度，所以，一点点紧张，就当是临场 buff，不用白不用，嗯?

这番歪理邪说，此刻听起来，倒是比干巴巴的放轻松别紧张要有用得多。

谢谢你啊，陆之行。虽然逻辑感人。

见我终于有了点活人气息，陆之行笑了，眼里是真挚的鼓励:

加油啊，何依依，那我在清华园等着虐你了?——千万别想不开去隔壁，到时候阿姨让我给你送这送那，不累死我……

闭嘴。

8

托陆之行的福，我度过了波澜不惊的三天。

考完生化卷，想象中把教材撕碎、把试卷扔掉的名场面，并没有上演。

蓝条刚回了一半，就被陆之行骑着不知从哪搞来的小电驴，风驰电掣地拉回了学校。

目的地: 年级组办公室。

第一时间抢救记忆、默写答案。

但老师们恨不得把我脑子扒开看的眼神，让人压力山大。

那个，老师，我，我能不能去教室写……

行，之行，你和依依一起。

坐在教室里，闻着熟悉的粉笔灰和旧书本的味道，心情放松了些。

陆之行，我是边写边对呢，还是……

先完整写一遍吧，我怕我的答案会干扰到你对解题思路的回忆。

是怕你的正确答案会干扰到我对错误解题思路的回忆吧。

他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嗯，何同学说什么都对。

我撇撇嘴，低头奋笔疾书。

写着写着，又忍不住好奇:

不过，每门卷子都搞一份学霸定制答案，是老师给你布置的光荣任务吗?

是，也不是。

陆之行看着我，老师是布置了，不过这两天晚上我都在直播做高考卷。效果还不错，涨了几千粉，打赏够请你搓一顿大餐。

手里的笔差点掉到地上。

陆、之、行，你可真行。

从牙缝里挤出声，看来之前各科笔记没给你钱，我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陆之行把视线从答案上移开，落在我脸上:

谁让你是何依依呢?

9

脸有点烫，我用笔杆戳了戳。

强迫自己继续默写答案。

大体还好，数学选择题不幸阵亡了一道。

陆之行拿过我的答案，专注地看着。

手指在纸上轻点，像是在计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

还行啊，何依依，清华有戏。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带着询问:

需要我去跟老班他们说吗?

啊?你帮我说?

嗯，你自己去说也行，但免不了会被他们围着问东问西，各种建议、期望，甚至不切实际的畅想都会一股脑儿地砸向你。

他顿了一下，看着我:

冲清华也好，保浙大也罢，决定权还是在你。除非……你已经有非常明确的答案了，否则，声音太多，只会更乱。

我怔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

他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成熟又体贴的话。

陆之行看我呆住的样子，勾起唇角:

再说了，要是给老李知道你把 i 方算成了 1，一定会絮叨那句经典台词——

送分你都不要

我被他彻底逗笑了。

谢谢你，陆之行。

不过，我已经有答案了。

10

从办公室出来，我没直接回教室。

去了教学楼顶的天台，想透口气。

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些许燥热。

我看着远方渐渐亮起的灯火。

当然要试一下清华。

就像是，哪怕只剩残血，也要去搏那万分之一的翻盘几率。

我想登上那个有人已经轻松抵达的高峰。

不过，跟陆之行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怎么可能为了他去考清华。

深吸一口气。

紧绷了三年的神经，终于有了片刻的休息。

所有念头都不受控制地飘向了钻石哥那里。

虽然也是高三，但他从没提过高考的事。

又有那么多时间打王者、鼓捣手办。

blender 也用得很 6，应该是在国际学校爬藤的吧。

高考考完了，我是不是该……主动一点?

要不要约他见面?

还是直接告白呢?

可是要怎么说啊?

啊啊啊，为什么比最后一道大题还难

纠结得快要把把栏杆给盘出包浆了。

手机屏幕亮了。

万年钻石: 考完了?

绝活姐: 嗯嗯～解放啦撒花～

万年钻石: 好，别忘了先默写一遍答案，心里有个底，也方便估分。

嗯，我心里有底，他心里有我。

绝活姐: 嗯嗯～遵命刚刚默写完啦感觉……还行吧，应该没考砸～

绝活姐: 小猫咪摇尾巴求表扬.jpg

万年钻石: 那就好。

对话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我盯着手机，心跳越来越快。

过了不知道多久。

万年钻石: 那个，绝活姐，想问个有点卦的问题，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他，他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绝活姐: 嗯，有，有啊。

就是你啊。

万年钻石: 什么类型的?

万年钻石: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万年钻石: 咳，我是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一连串的消息弹出。

带着急切。

我瞬间比高考交卷前还要紧张。

绝活姐: 嗯，我想想啊，我喜欢那种，能把自己热爱的事情打磨到极致的人。

万年钻石: 没了?

没了。

因为是给你量身定制的答案啊。

我喜欢你。

这句话，在心口反复炙烤。

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让它在对话框里真正燃烧。

11

何依依就猜到你在这儿老头子们说要去撸串，我帮你挡了啊，够意思吧?

熟悉的大嗓门在身后炸开。

我像是做贼心虚一样，飞快地把对话框里的告白草稿删了个一干二净。

算了，我可能，还没准备好。

陆之行走到我面前:

走吧，何大小姐，送你回家?

我摇摇头。

我想……在学校里走走。

心太乱了。

他似乎怔了一下，声音意外地有些轻。

好，我陪你。

没有了晚自习的灯火通明，校园终于卸下了喧嚣与紧绷，展露出它鲜为人知的静谧。

月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洒下银霜。

路旁的红砖楼，在夜色中更显深沉。

过去三年，这条本该是无数青春故事发生地的林荫道，于我而言，不过是晚自习后拖着疲惫身躯走过的一段破路。

好像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夜晚，感受过它的温柔。

要是钻石哥和我一个学校就好了。

我就不会在即将画上句号的高中生涯里，连一场在月光下压马路的恋爱都没谈过了。

身旁的陆之行，似乎也被这氛围感染。

比平时沉默得多。

走到人工湖旁的鹅卵石小路。

可能因为心里还惦记着未完成的告白大业，我脚下一个不稳。

一只手扶住了我。

清爽皂香扑面而来。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大概吧。

时间的概念在这一刻已经模糊不清。

陆之行保持着把我半搂在怀里的姿势。

一动不动。

他好像一直在低头看我。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正拂过我的发顶。

某些被刻意忽略的、潜藏在日常互怼下的暗流，在这过分亲密的接触下，无处遁形。

少女漫的定律居然在这儿等着我。

死对头之间，必有隐藏戏码。

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陆之行……

何依依……

我们异口同声。

你先说。

你先说。

默契值用错了地方。

下一秒，两道内容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在湖边响起。

何依依，我喜欢你。

陆之行，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