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手背

我连儿媳妇的裤衩子都洗了，可她却不把我当人。

她让我睡在瑜伽垫上，又说我一股子穷酸味，影响客厅空气。

儿子买了折叠床，让我睡楼道，说我一把年纪，也没人看我。

我和儿子彻底决裂后，家里那套 160 平的房子拆迁了。

儿子儿媳厚着脸皮回来了。

儿媳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儿子说母子没有隔夜仇。

可他不知道，我们并不是母子。

1

老伴刚做完胆囊摘除手术那天，远在深圳的大儿子打来电话。

大儿子王昶喆说大儿媳怀孕七个月了，身体笨重，诸事不便，望我能过去帮忙做饭做家务。

我叹了口气，看着麻药未散，还处于昏睡状态的老伴，和大儿子说了他爸做手术的实情。

之前，为了不让儿子们担心，我没有和两个儿子说老伴需要切除胆囊的事。

两个儿子都离我太远，平时工作很忙。

我想着有我照顾老伴，可以不打搅两个儿子的工作。

没想到，老伴刚出了手术室，大儿子就打来电话说要我过去帮忙。

想想也是，大儿媳怀孕七个月了，我还没有去看一眼。

于情于理我应该去照顾她。

可老伴多年前脑梗，后遗症是走路磕磕绊绊，还患有糖尿病、胆结石。

为此，我一直在饮食上、生活上悉心照料他。

想着照顾好老伴，尽量不给儿子们增加负担。

等儿媳妇生下孩子，我就去深圳伺候月子。

可人算不如天算。

没想到，老伴的胆囊结石日益严重，医生说必须尽快摘除胆囊。

不得已，前天约了手术，今天就切除了胆囊。

原本想着，照顾老伴两个月后，儿媳妇就生产了，我就去深圳伺候月子。

可没想到，儿子会提前打来电话说儿媳妇身体不适。

听完我的叙述，王昶喆一阵沉默。

我明白大儿子的为难，哪个孕妇不希望得到婆家的重视?

不希望婆婆天天汤汤水水地精心照顾着。

可家里情况特殊，我也是左右为难。

2

我每月退休工资 4000 块，老伴是病退，退休工资 4900 块。

老伴身上的病繁杂，要吃好几种药。

每个月的工资刨除我俩的各项开支，结余也就 4000 块的样子。

要说积蓄，我真的没有。

两个儿子结婚、房子首付，不仅掏空这个家的家底，还欠了些外债。

好在大头债务都还得差不多了，目前还有万元债，想着每个月拿出结余的 4000 块，也就两年时间就还清债务了。

为了还债，我和老伴平时几乎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虽然没啥钱，我也不想让雯雯心里不痛快，更不想让大儿子王昶喆夹在中间为难。

我和王昶喆商量，我在家里照顾老伴，深圳那边由我出钱请保姆，照顾儿媳妇的一日三餐。

等两个月后，老伴度过适应期，我就过去伺候儿媳妇。

大儿子王昶喆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怕大儿媳妇雯雯误会我找借口不去照顾她，我给雯雯发了段视频。

视频中，老伴还躺在病床上输着液。

我给雯雯说了老伴的情况，希望她能谅解。

并表示她生下孩子，我一定过去伺候。

然后，我给雯雯转了 4000 块，让她先请个保姆做饭打扫家。

不知道深圳保姆什么价格。

但这 4000 块钱，是我尽全力能拿出来的数额了。

老伴的医药费还没结算，后续还要吃药，要花不少钱。

雯雯很久没有回复我。

我忙着照顾刚刚苏醒的老伴，再没顾上看手机。

直到晚上睡觉，才看到雯雯发来的一段话。

这点钱在深圳请保姆根本不够，但算了吧，不够的我垫上，谁让我嫁给这么穷酸的人家呢

3

心很凉。

眼泪一瞬间就流出来了。

大儿子每月工资两万五，还有年底分红，收入并不低。

给大儿子买的是深圳的两居室，相比起很多连房子都买不起的人来说，我觉得自己对得起他们了。

可儿媳妇根本不满足，逮着机会就在我面前抱怨我家穷酸，生了两个儿子。

可我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有些事情我想一辈子埋在心里。

真憋不住说出来，伤害的是大儿子

作为母亲，我觉得自己已经为孩子们考虑得很周到了。

老伴切除胆囊，我怕影响他们工作，都没和他们说。

若换了旁人，父亲做这样的手术，儿子儿媳怎么也得回来一趟看看不是?

甚至，让他们拿出点医药费也算不过分吧。

去年，王昶喆打电话说雯雯爸爸住院了，他们夫妻俩出钱出力日夜照顾老人。

王昶喆说雯雯爸住院花了他们四万多块钱，雯雯弟弟一分不出，也没来照顾病人。

当时我还劝儿子，只要老人身体好好地，就是儿女的福气。

难道在雯雯眼里，她爸是长辈，我们就不是长辈?

还是，我们男方父母就低人一等?

怕老伴看见我流泪。

我忙跑出病房，在卫生间捂着嘴拼命压抑着哭声，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

哭够了，我用水洗了把脸，直到看不出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回到病房，小儿子王昶林打来了电话。

他语气轻快地说，小儿媳妇清清想吃我做的酱猪蹄了。

王昶林和清清结婚半年，俩人在重庆工作生活。

清清是重庆姑娘，性格爽朗。

结婚前，清清第一次上门，我做了酱猪蹄，这姑娘就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

俩人回到重庆，清清也念念不忘酱猪蹄。

索性我就做了些酱猪蹄、酱猪肘，给两个儿子寄过去。

清清对我做的卤菜总是赞不绝口。

雯雯就显得平和许多，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

有的人嘴巴甜，有的人嘴巴严，我活了一把年纪，早就看透世事了。

不管儿媳妇嘴甜不甜。

做父母的，总要一碗水端平。

想到这里，我和王昶林说老伴胆囊切除了，我最近要在医院照顾他，没有时间回家炖猪蹄。

王昶林惊讶地问，需不需要他请假回来照顾老爸。

我让他好好工作，家里有我，一切不用担心。

4

一周后，老伴出院。

付完医药费，我身上仅剩 700 多块钱。

住院期间，王昶林和清清打了两个电话问情况，王昶喆和雯雯没有任何动静。

回到家，我按照医嘱给老伴做清淡的食物，想让他身体尽快恢复，我好去深圳照看雯雯。

说实话，每个月给雯雯出 4000 块钱，我很是捉襟见肘。

老伴的药费开支大，买一次药就要好几百块。

可为了孩子们，为了这个家，我只能节衣缩食。

好在年龄大了，花钱的地方也不多，主要就是医药费和必要的生活开支。

可刚出院回家十来天，就接到两个婚宴邀请。

随出去几百块份子钱，手头只剩 100 块。

就连给老伴买药的钱也不够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

可向儿子们开口要钱，我无论如何张不开嘴。

正无奈时，租客给我转了 5000 块钱过来，说要续交下一年的租金。

我欣喜若狂

那座位于市中心的老单元楼，还是 1988 年我买的棉纺厂的房子。

房子 160 平米，虽然破旧了些，但是楼层低，楼间距宽，采光好，交通也十分便利。

大家一直传说这片房子要拆迁了，可这么多年一直没动静。

我索性就放着房子等拆迁。

反正卖不了多少钱。

要是真的拆迁了，还能帮儿子们改善一下各自的居住环境。

前两年，有个熟人介绍了个租客，我就把房子租了出去，一年租金 5000 块。

收下 5000 块租金，我赶忙准备出门给老伴买药。

手机又响了一声，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清清发来的微信。

打开一看，双眼意外地瞪大了。

清清竟然给我转了一万块钱。

还有一段话: 妈，我俩手头钱不多，你先用来救救急，不够和我说，我来想办法。

5

鼻子瞬间酸胀得不行。

眼眶也热了起来。

我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眶，忙点了退还。

我不能收清清的钱。

他们才结婚几个月，没有什么积蓄，还要还房贷，我知道他们压力也很大。

清清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让我一定收下。

否则，她就回家一趟专门给我送钱。

清清说: 妈，我们做儿女的本来就应该照顾父母，现在我们回不去，就辛苦你一个人照顾爸了。

别和我客气，不收钱就是不把我当一家人。

你要不收钱，我就回去给你送现金。

在清清的劝说下，我收了钱。

心里暖暖的。

走路也有劲了。

买回药，老伴吃了药，问我雯雯那边什么情况。

他也惦记着大儿子那边孩子快出生了。

我说出了 4000 块，让他们自己请保姆先照料着。

再过一个多月，等老伴身体好点，我就过去照顾她。

老伴叹口气，说都是自己拖累了这个家。

我让他别多想，尽快养好身体，我就能去深圳帮忙了。

正在做晚饭时，大儿子王昶喆打来电话，说雯雯和保姆吵架了。

雯雯把保姆赶走了，让我赶紧去深圳。

6

王昶喆说雯雯最近心情不太好，总是挑剔保姆。

饭菜做得不合口味，地上有掉落的头发丝，衣服要手洗，没有眼力见……

今天，保姆忍不住反驳几句，雯雯大怒，让保姆马上滚。

保姆再也忍不下去了，收拾东西就走了。

我听完心情十分沉重。

看样子，我必须去深圳了。

可老伴怎么办?

他脑梗后行走不灵便，做饭洗衣这些肯定不行。

想了想，给在家政公司上班的老姐妹打了电话，让她帮我请个保姆照顾老伴。

很快，老姐妹介绍了个保姆。

虽然保姆只给老伴一个人做饭，但因为要帮老伴换洗衣服，所以保姆费每月要 4000 块。

没办法，我咬咬牙答应了。

付了保姆费，手里就剩下一万块了。

又赶紧订了动车票，花了一千块，手里只剩九千块了。

很快，王昶喆又打来电话，催问我机票订了吗。

我说订了动车票。

王昶喆不解的问，为什么不订飞机票。

为什么?

我苦笑一下。

我的宝贝大儿子，竟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订飞机票，而订火车票。

机票和火车票差了整整五百块钱。

这五百块钱，够老伴吃半个月药了。

王昶喆似乎根本没耐心听我说话，只是催我尽快动身，到了深圳给他打电话，他去接我。

挂了电话，我的心一片悲凉。

我从小养大的儿子，竟然如此迟钝。

对父亲的病不闻不问，甚至不考虑我走后，谁来照顾刚切除胆囊，还有脑梗后遗症和糖尿病的老父亲。

7

说实话，我不太放心老伴。

他脑梗后，精神状态和以前不一样，特别健忘，经常忘记吃药，更不清楚什么药该吃多少。

我和保姆反复叮嘱老伴每天要吃的药和其他注意事项，才坐上车，去了车站。

到了深圳是下午 4 点，王昶喆过来接我。

几个月不见，他憔悴了很多。

我一阵心疼。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雯雯怀孕憔悴，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憔悴。

在大城市打拼，应该很不容易吧。

一路无话，出了电梯准备进门时，王昶喆突然开口，让我多包涵雯雯。

我笑笑，让他放心。

一进门，雯雯挺着大肚子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见我进来，她瞟了我一眼，继续低头看手机。

王昶喆推推她，示意她叫我，可她只是转个身继续看手机。

我摆摆手，让儿子别强迫她了。

我来是帮忙的，不是来给儿子儿媳之间添堵的。

茶几上、餐桌上到处摆着外卖盒子、袋子、吃剩的东西。

我放下行李，就开始收拾家。

用了两个小时，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刚坐下喘口气，雯雯拿着手机坐过来问我: 能帮我们买个新冰箱吗?家里这台冰箱太小了，功能也不够。

我看看厨房那台成色很新的大三门风冷冰箱，说也不小，完全够用了。

雯雯冷笑着问我，是不是舍不得给她买冰箱。

我想起王昶喆叮嘱别和她一般见识，于是推脱等她以后生下孩子，冰箱不够用了再买。

可雯雯不依不饶，说她是孕妇，要在饮食上注意卫生。

现在的新冰箱杀菌功能强大，必须买一台，将来新生儿也能用。

说着，雯雯把手机举到我眼前，让我看新冰箱的介绍。

我看了眼新冰箱价格，不禁咋舌，一台冰箱竟然 4000 多块钱。

雯雯直接把链接发给我，催促我现在下单。

我叹口气，支付了 4000 块冰箱款。

现在口袋只剩 5000 块钱了。

心里不由升起一种晚景凄凉的感觉。

眼眶发烫，我去卫生间洗了脸。

下午做饭前，我问雯雯想吃什么菜。

她说了两个字: 随便

我摸不准这个南方媳妇喜欢吃啥，就照着抖音教程做了几个当地流行的菜。

没想到吃饭时，雯雯一看饭菜，转脸就走。

我忙追上去问她怎么不吃，她说我做的菜一看就不合胃口。

我说下楼给她买几个卤菜，让她先对付一顿。

毕竟她现在怀着孩子，比一般人更不经饿。

她撇撇嘴说算了，她下楼去吃。

王昶喆忙给她拿衣服、帮她换鞋。

临出门前，雯雯嘴里嘟囔着: 看上去手脚麻利，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就是个饭桶……

声音虽小，却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我耳中。

我心头颤动，委屈的泪水差点流出来。

忙低了头，假装没听见。

王昶喆自顾自帮雯雯穿鞋，似乎也没听到雯雯的话。

我跑去厨房自顾自收拾饭桌，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

两个人走后，我在卫生间洗了把脸。

想去小卧室收拾一下，准备晚上休息。

可没想到，小卧室被装成儿童房了，根本没有大床。

我不知道自己晚上睡哪里。

看了看沙发，软塌塌的，这要是睡一晚，估计明天起床浑身都痛。

8

晚上，两人吃饭回来，我问王昶喆我睡哪里。

儿子面带难色，说次卧装修成儿童房了，我只能睡客厅。

可看着客厅，也没多余的床铺。

王昶喆让我先在沙发上凑合一晚，明天买张床放客厅。

可雯雯不乐意，她说本就不大的客厅放张床太占地方了。

还说沙发又软又暖，睡觉最好。

我解释自己岁数大了，长时间睡这么软的沙发，身体受不了。

雯雯撇撇嘴，用脚踢了踢客厅一角卷起来的瑜伽垫: 那就睡这上面吧

把瑜伽垫铺在地板上，尺寸长短正好能睡下你，还不用花钱买床。

我和王昶喆都愣住了。

王昶喆忙把雯雯推进房间，让我先睡沙发，他明天去买张折叠床。

晚上，我睡在沙发上，泪水浸湿了沙发套。

我辛辛苦苦养育儿子，供他读书，帮他找工作，给他买房、娶媳妇，难道就是为了遭受这样的苛待?

沙发太软，睡得很不舒服。

次日早上我 6 点多起来了，腰和背难受得厉害。

活动了一下腿脚，我开始做早饭，想着吃完早饭我要好好和大儿子、雯雯谈谈。

我是来帮他们忙的长辈，雯雯必须尊敬我

王昶喆点起床，吃了早饭就匆匆上班了。

我给老伴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吃药，和新保姆相处得怎么样。

老伴让我放心照顾雯雯，他那边一切都好。

打完电话，我的心略略放了下来。

去敲雯雯卧室门，让她赶紧起来吃早饭。

雯雯让我别吵了，说她不吃早饭，要睡觉。

我只能把多做的小米粥倒进马桶冲走。

雯雯已经请了产假，直到 10 点多才起床。

她头发散乱，穿着拖鞋来到客厅，说她家人中午要过来吃饭，让我多做几个菜。

我本想和她好好谈谈，可她说家人一会就来了，我只得先忍下这口气，下楼买菜。

9

中午，雯雯爸妈弟弟弟媳都过来了。

我做了七个菜，一个汤，一盘盘地端出去。

几人吃得挺高兴，可桌子有点挤，几个人也没给我留位置。

我在厨房随便对付了一口昨晚的剩菜，就坐在客厅看电视，打发时间。

雯雯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一点没有心情不好的样子。

看样子，雯雯并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对着我心情不好。

可我哪里招她惹她了

雯雯弟弟吃完一碗饭，举着空碗向我喊了一声: 喂，给我再盛碗饭

我当时没听到。

雯雯见我没反应，不高兴了，大声喊了一声: 喂，喊你呢，快过来盛饭

我扭过头，才看到一家人都在看我。

甚至，亲家的嘴角还带着讥笑。

我再也不想忍，也忍不住了，浑身颤抖地站起来: 喂?谁叫喂?不知道怎么称呼长辈?

雯雯似乎很惊讶我的表现，她回嘴: 凶什么凶，你是专门过来伺候我的，有什么资格凶

你连女儿都没有，以后还不是指望儿媳妇给你养老。

我看着雯雯，声音发颤: 没女儿怎么了，没女儿就应该受你欺负?

雯雯白了我一眼: 哼，还不是你儿子没出息，赚不了多少钱，我跟着你儿子吃苦受累。

亲家母帮腔: 是啊，要怪就怪你儿子没用，赚不了大钱，我女儿住不上大房子。

我看向亲家母: 你儿子赚了多少钱，给儿媳妇买了多大的房子?

亲家母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儿媳妇，争辩道: 我儿子还小呢。

我直接拆穿她: 你儿子还小?你儿子就比我儿子小一岁

我儿子好歹还在上市公司上班，你儿子呢，连工作都没有

雯雯看见自己母亲被我说的哑口无言，直接开始撒泼。

她把饭碗摔在我脚下，碗碎了一地，有几个小瓷片扎在我小腿上，很快就冒出几个血珠子。

雯雯还骂着让我马上滚，否则她就去堕胎。

我气得浑身发抖: 雯雯，身体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随便

我是过来给你们帮忙的，但不是受气的老妈子

你别仗着怀孕了，就磋磨我……

10

门开了，王昶喆抱着一张折叠床进来了。

雯雯一看大怒: 谁让你买折叠床的，客厅这么小，放张床别人怎么来回走动。

王昶喆看着我们神情激动的样子，心知我们吵架了。

他忙赔着笑脸说床只是晚上睡觉才展开，平时不放，不影响人行动。

还说可以把折叠床支开放儿童房，对谁都没影响。

雯雯骂道: 刚装修好的儿童房，怎么能让你妈住，又穷又酸，身上还有一股子老人味，臭死了。

昨天晚上她睡客厅，今天客厅就有一股子味道。

我愣住了。

我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昨天一来深圳就开始打扫卫生，把厨房、卫生间、客厅里里外外擦抹了好几遍。

甚至连雯雯脱下的裤衩子都洗了。

没想到雯雯还是对我各种嫌弃看不上。

王昶喆没有看我，而是哄着雯雯: 你要是嫌我妈身上有味，就让我妈睡阳台那里吧……

雯雯怒道: 阳台不是还晾着衣服吗?你妈睡阳台，衣服就没地方晾了。

王昶喆无奈，问雯雯究竟让我睡哪里。

雯雯白了我一眼: 睡楼道吧，反正楼道也不冷，盖着毯子啥也看不见。

王昶喆连连点头，附和着说我一把年纪了，又穿着衣服睡觉，没人看我。

我看这个儿子，彻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