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时空的爱恋

却在高三最后一个月和孟镜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再见面时，是孟家正在做慈善发救济物。

所有老师同学都来给他坐镇。

只有我，是被救济的那一个。

我没想过再见面会是在这里。

当初他为救我毁容断腿，我却迫不及待甩掉他。

老同学们纷纷落井下石，看我笑话。

我看着他。

厚着脸皮开口: 既然是初恋，孟总给的东西是不是得翻个倍?

他黑着脸，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我却在救济物里发现一张房卡。

当晚，他抓着我的手摸上他脸上的疤: 不是觉得恶心吗?你亲一口，我给你十万。

1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排队等着发救济物。

太阳照得我眼前发晕。

陈秋池

再抬头，身边围上一群熟悉的面孔。

班主任面露关切: 你怎么在这儿?是有什么困难吗?

我摇了摇头: 没有，老师我挺好的。

有同学哈哈大笑。

挺好的?怎么混成这个样子?陈大学霸还要靠领救济物资活下去?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闹。

我当作没听见，继续向前排队。

还装清高呢?摆着这副脸给谁看?

老同学，叙叙旧呢，你怎么不说话?

打趣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哎呀，陈秋池，我的皮鞋脏了，你要是跪下给我擦擦鞋子，我就赏你一万块，如何?

我微微一笑，跪在地上就开始擦。

有钱不挣是傻子。

起身伸出手: 擦完了，给钱。

他愣了一瞬，心痛地掏钱: 呵，我倒是没想到，你如今这么能屈能伸。

当着他的面点完钱塞进口袋，笑得灿烂: 下次您还找我。

眼睛一转，我对上后面的一群人: 您几位需要吗?不富裕的我也能给打个折

一个个垂下头，闷不做声。

这就蔫儿了?真是没意思。

我要。

好嘞。我闻声转头。

男人站在不远处。

拄着黑色的拐杖，周身散发着凛凛寒意。

漆黑的眸子幽深不见底，贯穿右脸的伤疤显露出几分煞气。

我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觉。

缓缓攥住手心。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愣着干什么?去擦啊。孟总的钱可比我们的好挣。难不成大学霸后悔了?

后悔?我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抿了抿唇，我挂上笑容上前弯腰。

他却伸手擒住我的手腕，分不清喜怒: 陈秋池，还记得我吗?

漆黑的瞳孔像一张大网，仿佛要把人死死困住。

我笑得更加轻松: 抱歉，前男友太多，一时分不清是哪一个了。

他浑身散发着威压，让人无法忽视。

我垂眼看着他的脚尖。

忘记?

那样撕心裂肺的爱情怎么可能忘记呢?

我只是在刻意躲避。

不去想，不见面，总会忘记的。

我没想到他今天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命运的刻意捉弄吧。

拐杖轻轻抵在我的心口。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 是你的初恋，现在记起了吗?

我看着他。

厚着脸皮继续: 既然是初恋，孟总给的东西是不是得翻个倍?

他沉下脸。

他生气了。

我不在意，转身离开。

钱有了，羞辱也受够了。

大概率不会再见面了。

等等。

拐杖发出咚咚声，孟镜走到我面前。

把救济物塞进我手里。

人人有份。

的确多了不少。

我伸手接过。

苦笑着抱东西离开。

陈秋池，你可真有出息。

东西的最里面，我摸到了一张房卡。

2

我到房间的时候，孟镜坐在沙发上。

俯身摸着手里的拐杖，看不清什么情绪。

大约是在骂我。

你终于还是来了。

他的嗓音有些哑了。

我款款走近: 等价交换，孟总能开多少价钱?

他抬头，嗓音里透出几分陌生: 陈秋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钱了?

我伸手脱着衣服。

我是俗人，当然爱钱。

他面色少见的愠怒: 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是。

额头青筋鼓起，可见他是气急了。

他伸着拐杖把我的衣服勾上来，重新套在我身上。

我短暂愣了一瞬，笑得妩媚。

双臂灵活地勾在他的脖子上，往他身上贴去。

孟总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儿上，小费应该要多给些吧?

陈秋池他咬牙切齿地扣住我的腰，翻身把我压在身下。

有些重，还有些晕，我喘着粗气。

嗯?我继续讨好道: 看来孟总喜欢在上面。

拐杖拍在我的手上，有些疼，他说: 安分点儿。

房间里没开灯，可我看清了他眼里的怒气。

下一秒，他抓着我的手摸上他脸上的疤。

从前不是觉得很恶心吗?你亲一口，我给你十万。

想起那天我决绝的话，心里微微泛起苦意。

手指抚过疤痕，我笑得甜腻: 是有些恶心，不过为了钱，也是可以忍忍的。

在我即将亲上去的那一瞬间，孟镜偏过头。

吻落在了他高高的鼻梁上。

近距离的呼吸声，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陈秋池，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我一顿，转身吻上他的疤: 你错了，我一直都这样。

他伸出胳膊挡住我的动作。

这是生气了。

陈秋池，你说要好好读书，给你妈妈买房的。

原来他还记得。

可惜没有意义了。

早没读了，有富二代追我，早早享受生活了。

那他人呢?

谎话我张口就来: 运气不太好，他喜欢上别人了。

他看着我，沉默许久。

突然笑了，捏着我的下巴: 陈秋池，你可真够有本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灰败的眼神下，他的眼角泛起细碎的泪花。

收敛好思绪，这次我伸手解他的衣服。

孟总别磨蹭了，我还忙着赶下一场呢。

嗓音浸着冷意: 别碰我

我的手莫名开始发抖。

他突然扯开我，慢条斯理穿着衣服。

你贴上来的样子，真是没劲。

拿完拐杖，他头也没回地离开。

走得太急，我这次清晰地看清了他腿上的问题。

他没对我下手。

我哭笑着。

沙发上眼眶里氤氲着雾气。

也是，这样恶心，谁都碰不下去吧。

头有些疼，我迷迷糊糊闭眼。

第二天早上。

身上盖着属于他的外套。

还有床头柜上的一张卡。

我扯唇，他可真是个好人呢。

3

赶回家，是我妈打来的电话。

记忆一瞬间被拉回到学生时期。

那时候的我，还算幸福。

虽然我的父亲喝酒好赌，但他不会拿我们撒气。

顶多说我几句，再不然妈妈夸他两句就能哄好。

妈妈很爱我，会变着法子给我做饭，让我长肉。

会攒钱给我买学习资料，即便本来就很难。

我生日也会想尽法子给我买生日蛋糕。

她说她只有我一个孩子，会尽其所能爱我。

我也是所有人口中的好孩子，会读书，会做事。

想争口气，给妈妈买大房子。

孟镜这样的人离我太远了。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一直出现在学校的黑榜上。

打架，睡觉，逃课，永远和孟镜的名字挂钩。

直到他爸爸让老师把他放在我旁边，说让他熏熏脑子。

小陈老师，多多关照。

这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同学们很喜欢他。

孟镜，下次逃课带带我呗，我没找着翻墙的地方。

对啊，你的卫生我全包了。

还有游戏机，能不能借我几天?

……

他总是笑着说好，在所有人面前都吃得开。

我觉得他浪费时间，他大概也觉得我浪费青春。

我埋头做题，他在旁边呼呼大睡。

那一天，高难度的数学题做得我在冒汗。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挡住，旁边传来丝丝凉意的风。

是孟镜在给我摇扇子。

我愣着偏头。

小陈老师脑袋快冒烟了，我帮着消消火。他笑。

谢谢。

纸上划出墨团，我一向死寂的心竟泛起点点涟漪。

一圈同学忍不住卦:

孟镜，你什么时候这么像个人了?

我脑袋也要冒烟了，快来给我也扇一扇。

去你的，人是小美女，你是小煤球。

……

他们说地哈哈大笑，这次我一个题目也没写出来。

当天晚上，孟镜就被臭骂一通。

我的祖宗，您哪天能像个高中生啊?咱乖乖的不惹事儿成不?跟陈秋池做同桌这脑子怎么也没见长。

他耸了耸肩，非说太阳晒得他不舒服，影响他上课睡觉。

最后在门口站了两节晚自习。

反反复复。日日如此。

他知道错了，但他不改。

总没当回事儿，我却有些愧疚。

每天上课多记一份笔记，偷偷塞进他的桌子里面。

他总是不学，但爱揣在怀里。

无聊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盯着我看。

我却只觉得不自在。

忽然有一天，他戳了戳我的脸。

小陈老师，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睫毛很长?而且你认真算题的样子，好看。

我第一次结巴: 好，好好，学习。

他笑得爽朗，单手支在桌子上。

那小陈老师努努力，争取带带徒弟，也让我跟着沾沾光。

孟镜就像一场毫无征兆的龙卷风，突然从我的世界掠过。

这里的每一处，都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却因为他的一声声小陈老师慢慢纠缠在一起。

4

这次我没接我妈的电话，躺在床上发着呆。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来了。

我想不明白有谁会来找我。

看见来人，我呼吸一窒。

握着门把手的手微微发抖。

来人精致漂亮，脸上夹杂的怒气还未消散。

是孟镜的姐姐孟沫。

她推门闯入，把我逼到墙角: 陈秋池你这个女人怎么还有脸出现的

有什么事吗?

孟沫绷着脸，转身坐到吐了黄棉的沙发上。

听说你很缺钱?

我低头不语。

哼，过来给我按腿。高兴了就给你钱。

别无他法，我蹲下开始。

用力点儿，没吃饭吗?

她推搡着我的肩膀。

抱歉，我会注意的。

我道歉，加大力道。

她伸脚踹我，俯身带着威压。

这么用力?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我知道是她故意找茬，可我没办法。

也是本来就欠他们的。

我继续放低姿态道歉: 我给您倒杯水吧。

她提着我的衣领，显然是不打算放过我。

陈秋池，你想轻轻揭过?没这么容易。你按伤了我的腿，说吧，打算怎么赔偿我?

气氛乌压压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我好声好气: 您说要怎么办?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弄伤了我，应该是你提出解决的法子。

僵持不下，孟沫轻嗤一声，翘着二郎腿。

这样吧，你跪着，什么时候我满意，什么时候这事儿就过去了。

我咬了咬牙。

扑通一声跪下。

孟沫勾了勾唇，显然是料到我会照做。

我只觉得全身没什么力气，在地上摇摇晃晃。

孟沫冷哼一声，弯腰拍着我的脸。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弟弟为了救你差点死掉，你是怎么说的?都忘记了?

没有，我很清楚那一天。

回家的路上有人围堵我，孟镜为了救我被打得半死不活。

刀子划破他的脸，刺进身体里，他们开着摩托从他腿上碾了过去。

孟沫给我打电话，说他哭着说很想我。

你来见见他吧，医生说他兴许挺不过来。

那时候我怎么说的呢?

我嫌他身上的伤疤恶心，而且，他大概率活不过来了。

陈秋池他真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你先来陪陪他，这话我当作没听过。实在接受不了，等他缓过来再分开好不好?

她几乎是求我的语气。

不了，耽误我找下家。

她在那边一顿狂骂。

我直接挂断电话。

最好恨我，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别记得我的好。

大概是想起从前，孟沫把我狠狠踩在地上，恨不得生吞活剥。

陈秋池，他还念着你。你到底有什么好?

是啊，我有什么好?

要么，你回到他身边，从前的事一笔勾销。要么，你这辈子别想好过。选一个。

第二个。

你再选一次

我不爱他，不跟他好。

孟沫拽着我的衣服把我往门外拖。

姐，你在干什么?

孟镜突然出现。

扔了拐杖把我扶起来。

挡在我面前，浑身迸发着冷意:

我说过让你们别碰她。

你知道她多无情吗?我是心疼你

捡起拐杖，孟镜恢复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很好。不需要。

可她真的不值得孟沫走近我: 陈秋池，再选一次，要不要跟他复合?

不……

够了，都他妈闭嘴

孟镜把拐杖扔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姐你是想让我亲耳听见她说不好，然后再去死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