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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野有蔓草拼音版讲述主角叶诏玉佩的甜蜜故作者“春风不解意”倾心编著主要讲述的是:连自己的男人都伺候不长公主有什么用?新婚贺兰聿在我耳边低声七年他被送入叶诏为皇兄把几乎所有折辱人的手都用在了他的身还将他当作犬奴赠予我玩如今他成了大辽的可皇兄却让我去和他用剑划开我的衣眼底是嘲讽与羞辱: 我看该把公主送去望春好好调01我及笄礼那皇兄将他贴身的玉佩赠与我们的阿长大早晚要离开皇兄身边这玉佩你拿就跟皇兄在你身...
主角:叶诏,玉佩 更新:2025-06-26 14: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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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贺兰聿在我耳边低声道。
七年前,他被送入叶诏为质。
皇兄把几乎所有折辱人的手段,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还将他当作犬奴赠予我玩乐。
如今他成了大辽的可汗,皇兄却让我去和亲。
他用剑划开我的衣衫,眼底是嘲讽与羞辱:
我看该把公主送去望春楼,好好调教。
01
我及笄礼那天,皇兄将他贴身的玉佩赠与我。
我们的阿溪,长大了,早晚要离开皇兄身边的,这玉佩你拿着,就跟皇兄在你身旁,是一样的。
他将玉佩放在我的手心里,目光交错的一瞬间,我有些害羞,低下了头。
皇兄,我不要离开你,我要一辈子都呆在你身边。
我是叶诏的长公主,记忆里,我及笄之前的日子全然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走到母妃的宫门外的时候,我听到一阵低声的哭泣。
溪儿从小就在我们的庇佑下长大,连这宫门都没出过。如今,你竟要她远嫁大辽……
你有没有想过,贺兰聿在我叶诏做质子三年,受了你多少折磨,如果他都报复在我溪儿的身上,溪儿,她哪里受得了?
母妃,清溪是我叶诏的长公主,受我叶诏的供养,自然也有义务,在叶诏需要她的时候,奉献自己,哪怕是全部
我站在门外,手里端着的水粉汤圆倏然落了地。
我只想逃离这里。
我在想这是不是一个噩梦,只要我跑得够快,便能逃出来。
可终究,我还是没能逃出来。
02
新婚夜,杏儿给我梳洗打扮好便退了出去,留我一人在房间内等待。
我在房间里等了很久,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悄悄给自己倒了杯茶,拿起桌上的奶糍粑和葡萄干酪就吃了起来。
我太饿了,没有注意到大门已被轻轻推开。
转头看去,一身紫色长袍闯入我的视线里,那长袍的垂感极好,配大气的金边刺绣,每道褶皱都恰到好处地贴在他的身上。
长袍下,隐约能看得到他宽而结实的上身,火光与夜色一并映在他的身后,他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是一片漠然。
直到他凌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有些慌了。
昭阳公主吃得可好?不嫌我这的吃食,脏么?
面前人的戾气划破夜空,瞬间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听到他的声音,头皮一阵发麻,被我遗忘在记忆里的场景瞬间浮现在眼前。
我问你呢?李清溪,脏么?
七年前,贺兰聿是大辽送来的质子。
彼时,大辽还不似今日这般强盛,他们把王子贺兰聿送来做质子,表明对我叶诏的臣服之意。
那时我还小,还不太明白质子的含义。
贺兰聿出现在皇兄的大殿上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个看起来隐忍不屈的少年,是皇兄的朋友。
我好奇地问他: 我叫李清溪,你叫什么名字?贺兰聿。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
他看我的眼神,有几分像我皇兄。
清溪,上次你问朕,质子是什么意思?今天,我就给你看看。
殿堂上,皇兄发了话。
我是被皇兄叫来的,他说今天有节目看。
贺兰聿,脱
皇兄说完这句话,我愣住了,屋里气氛也一下子紧张起来,我看向那个白衣少年,他的眼眶红了红。
但在众人的注目下和一屋子刀光剑影下,那个十七岁的少年不得不褪下自己的衣裳。
将他的胸膛袒露在众人的面前,即便是年幼的我也能看明白,这是强烈的羞辱。
跪下,给朕爬。
皇兄的脸上,带着戏谑,带着玩弄,是只属于胜利者的姿态。
跟平常的皇兄,有些不一样。
那少年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皇兄见他不动,直接从一旁抽了剑,抵在他的脖颈。
爬。
皇兄的声音并不大,却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压迫感,人群也开始躁动。
在众人的目光下,少年几乎要崩溃了。
却只能屈服,赤裸着上身在地上跪爬着。
他低头爬了一圈又一圈,皇兄没有丝毫要让他停下来的意思。
皇兄命人拿来平日里用在牲畜身上的鞭子,贺兰聿爬得慢了或是歪了,便是一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背脊。
光洁的背脊,很快布满了血痕。
清溪,上次你不是跟朕说,想要一只犬么?
从今天起,他就是你的犬。
贺兰聿的脖颈里,拴着一条铁链,皇兄把铁链的另一头递给我。
我牵起铁链的时候,少年抬头,眼中的猩红瞬间击中了我的心。
我抖了一下,手中的铁链瞬间滑落在地。
贺兰聿也被扯到,发出一声闷哼。
看到了么?清溪,这,便是质子。最低贱的人,便是质子。
贺兰聿,你今天表现不错。大家今天玩得也尽兴,清溪,将你面前的这壶茶水,赏给他。
贺兰聿就在我的面前,我一眼便能看见他滴在地板上的汗水和早已发白的嘴唇。
我不去,皇兄,他好脏。
这句话出口,朝堂之上每个人都在笑。
现在的我也不理解那时候的我。
也许是受到了环境的熏陶,也许是我太过仰慕皇兄,觉得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对的。
也许是当下被那场景刺激了,使得我对一个陌生的少年,滋生出了巨大的莫名的恶意。
权力,是会让人昏头的东西。
而我,也在七年后,付出了代价。
03
可汗不脏,是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
你现在,懂事了么?
他嘴角含笑,表情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贺兰聿的剑抬起我的下巴,身份互换之后,我才能体验到一点他当日的痛苦。
人与人之间,原来真的没有感同身受,只有自己身在其中,才能理解。
怎么,委屈么?
记忆里,熟悉的场景,贺兰聿也被问过这个问题。
只是这次,我们的身份与地位,翻了个个儿。
这不是他的错,毕竟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能对我释放多大的善意呢?
可汗,来时母妃告诉我,守卫我叶诏的安宁,是我的责任。我来时,便想好了。
我不委屈。
不委屈?那你这愁眉苦脸的惺惺作态,给谁看?
贺兰聿冷笑一声,刀尖在我的身上游走,声音里尽是低沉阴冷的气息。
怎么?你来时你母妃没教过你,该怎么伺候男人么?
夜色里,烛火将他的鼻梁勾勒得更加高挺,他冰冷疏离的神色跟这夜色里淡淡的薄雾倒是相衬。
他像是一匹草原狼,灼灼的目光望向我,下一秒就要将我撕碎。
我知道,此刻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要想办法,我要活下去。
我上前一步,直直在他面前跪下,低伏在他的身侧,玉软花柔的姿态。
可汗想要我,怎么伺候?
我轻咬着唇角,抬眸看向他的时候,眼角含着一滴泪,那滴泪一直含在我的眼中,我控制得很好,半天都没有落下。
后宫的女人想要生存下去,这都是基本的技能。
我见得多了,便也会了。
我不知道这对他有没有用,但此刻,我只能赌一赌。
赌他上位不久,还不敢与叶诏撕破脸。
贺兰聿似乎没有见过这架势。
我眼见他的耳朵红了起来,眼神也有些错愕,很快又恢复如常。
那一把青龙剑差点便从他手中滑落。
我怕那剑伤到我,眼疾手快地躲开。
又从地上捡起,双手为他奉上。
贺兰聿看向我,眼神里逐渐起火。
从前你皇兄总说你叶诏的公主,如何高贵,如何有气节,现在看来,也就不过如此。
原来尊贵如长公主,也有这般,曲意逢迎的姿态。只是你这样子,还不够娇,少了那么几分意思。
我的头低了低,却被他用手硬生生地将头抬起,我不得不看着他,他眼底的嘲讽与羞辱烧得我心慌。
贺兰聿,你不配提我母妃和皇兄。
我的皇兄,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眼前的这个人,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尽管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在听到他提起我的家人的时候,没忍住顶撞。
是么?
他手中的剑重新抵上了我的脖颈,猛然间的冰凉刺骨,吓得我一颤。
剑一路向下,划破了我的衣裳,顷刻间,我身上便只剩下一件轻薄的里衬。
聊胜于无。
可汗……
我被吓到了,一声真假参半带着哭腔的轻呼求饶,引得他愣了一愣。
我倒要看看,配不配?
可汗……
含在我眼角的那滴泪,终于落了下来。
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看见,那泪滴在他的手背上的时候,他颤了一下。
随后像是有些无奈般,将我抱去床榻上。
夜色里,烛火忽明忽灭,薄雾下,我隐隐能看到他的胸膛。
他的手心有层薄薄的茧,应该是长期的骑射练出来的,抱着我的时候,酥酥麻麻的。
连自己的男人都伺候不好,长公主有什么用?我看该把你送去望春楼,好好调教调教。贺兰聿嘴上不饶人,可他不满的声音里,分明夹杂着一丝幽怨的气息。
随后直挺挺地躺在我身旁,不再有任何动作。
我有些想笑。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他倒像是受了气似的。
04
那一夜我睡得还算是安稳,醒来的时候,贺兰聿已经走了。
他政务很繁忙,边境战事多发,事事都需要他这个可汗操心。
我醒来的时候,杏儿说方才我们院子里闯入了一个小男孩,看起来似乎五、六岁的样子,问他干什么他也不说话,我的心猛地一沉。
早就有听说大辽民风开放,贺兰聿不会……
贺兰聿派他的贴身侍卫云衡来给我送一些日常用品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地问他你们可汗是不是背着我私下有个小儿子。
云衡差点就笑出来。
怎么可能,我们可汗,他在您之前都没碰过女人。他哪儿来儿子?
没碰过女人?这怎么可能呢?他?他看着不像呀……
什么?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之前听说你们这边民风很开放,跟我们叶诏完全不同的呀?他是可汗,你跟我说他没碰过女人,你觉得这合理么?
可汗七年前去做质子,三年回来后,位置也没了,一路浴血奋战,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位置,他可没有精力去恋爱,更别说孩子了。
那天云衡说的话,让我震惊了很久。
怪不得新婚夜那天,贺兰聿那么不禁撩。
原来是个雏儿。
他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皇兄差人给我寄了信,问我在大辽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还要我留意贺兰聿那边每天都在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对叶诏不利的动作,若是有,一定要及时告诉他。
我出发之前,皇兄就交代过我,若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知道。
我心中对他压着一口气。
我告诉他我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我在大辽很好,贺兰聿很疼我,白天、黑夜,都对我好。
他比一般的男人都要好。
皇兄不必担心我。
我在这里,体会到了从前从未体会过的快乐。
我听送信的使臣说,皇兄当时收到我的信,气得当场就要领兵来大辽,被一屋子的大臣给生生劝了下来。
杏儿问我感动么,听到皇兄为我如此伤心。
感动么?我不感动,我只觉得好笑。
当初我在他面前跪了足足一个时辰,磨破了嘴皮说尽了所有的好话去求他,他不曾心软,如今的这一切,不都是他想要的么,他有什么可伤心的呢?
开了春暖和些的时候,贺兰聿也起了兴致,带我去猎场骑射。
我没有拒绝,我在这汗宫里闷得都要长茧子了。
猎场上的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阳光照耀在他乌黑云纹的衣裳,他在阳光下对着我笑,那笑容里,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隐忍不屈的倔强少年。
我站在人群里,听到了一些不太友好的声音。
妖物,这女人定然是妖物,生得一副祸水长相,将我们可汗迷惑成这样。
就是,都打到叶诏了,就因为这个女人,回来了。我们可汗从前从来不这样,这女人绝对是巫女。
小声点,人家现在可是阏氏,万一被她听见了,小心你的脑袋
是谁在一旁造谣,说阏氏是妖物的?
贺兰聿开了口,一旁的两个小婢女当场就吓得脸色惨白。
可汗,奴婢,奴婢……
一个小婢女已经哭了出来。
这么爱背后嚼舌头,不如将这舌头给割了,省得日后,再生事端。
贺兰聿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冷静,没有任何波澜,似乎这事,他经常干一般。
可汗,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算了,别为难她们了。她们还小,以后改了就是了。
我拉了拉贺兰聿,示意他算了。
我才刚来这里,要尽量表现得善解人意。
既然阏氏为你们求情,那这次就轻饶你们,掌嘴,云衡,你在这盯着,出了血为止。
是。
我也不再说什么。
云衡是贺兰聿的贴身侍卫,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了。
我看了那两个小婢女一眼,两个行刑姑姑正用力抽打着她们的脸颊,没几下白皙的皮肤上就盖满了掌痕,她们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我不喜欢看这样的场景,那啪啪啪的声音让我很不适。
05
处理完了那招惹我的那两个小婢女,贺兰聿转身便来拉我上马,我却不想上马,骑射实在不是我的强项。
怎么了?
他见我抗拒,拉着我的手就准备上马。
我不要。
我往后退了退,心跳加速,本能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没问你要不要。
他冷笑一声,一把便将我带上马,我倒在他的怀里,惊呼。
你疯了?
他却好似没听到一样,驾着马向着丛林更深处去,巨大的颠簸里我死死抓着他,根本不敢松手。
好在他的胸膛足够宽阔,双臂紧紧围着我,给了我一些安全感。
反正若是摔下去,也有他给我当肉垫。
直到他跑累了,快停了,我随身带着的那枚玉佩不小心滑落,我赶忙挣扎着下去,即便是跑下去的时候差点崴到脚,我也顾不上,赶忙去捡起皇兄送我那枚玉佩。
我一直都随身带着,一日都不曾取下。
有它在身边,似乎也能感到几分家的气息。
这是什么?
李清溪
这是我皇兄送我的。
我低着头,细细擦拭那枚玉佩。
贺兰聿却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猛地抓住我的手。
我给你准备了那么多金银珠宝做聘,你看都没看一眼,你说你不爱这些。这玉佩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么?还是因为那个人重要?
以后不许戴他的东西,你是我的人,只能戴我赠与你的。
你送的那些,我不喜欢。
你喜欢什么?
我就要戴这枚玉佩,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我要一辈子都戴着,可汗连这个都要管么?
我昂头,看着他。
我再能忍,也是有脾气的。
心中郁结着的一口气突然爆发,即便明知会惹怒他,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世上就没有我管不了的事。
他冷笑一声,那声音冰的似乎能滴下水。
什么意思……唉唉唉……
我还没反应过来,转眼间已经被他给拉到了马上,他用缰绳将我固定好,见我挣扎,抬手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掌。
不太疼,却让人羞极了。
贺兰聿,你你你……你干嘛……
我被他气得刚想破口大骂,他的手掌又盖在我的身后。
阿溪,小心说话。不乖的孩子,晚上回家,要挨家法。
马鞭抵在我的身后,他俯身在我耳边说话的时候,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安静地,我听得到我自己的心跳声。
06
贺兰聿直接将我押回宫里。我见他面色不悦,不想与他争论,我只想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自己安静安静,转身要出门的时候,却一把被他拦住了去路。
要干嘛?
不许出门,我没让你出去。
你怎么什么都管?
阿溪,记得么?那年的元宵节,你来找你皇兄,我在一旁,他要我一直都在一旁候着,以方便他随时取乐。
席间,你见我饿了,拿起桌上的绿豆酥递给我,我接过笑了笑,只是笑了笑,毫无恶意地笑了笑……你那皇兄便像疯了一般,当天晚上在大殿上抽了我两百个鞭子。血水把我的衣裳都浸透了。那是七年前,我十四岁。
他说我不配、说我污浊、说我肮脏,说你看我一眼都是脏了长公主的眼睛。
有段时间里,我都想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他如此折磨。现在我想明白了,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他李璟尘的问题,是他不配,是他不应该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是最虚伪的人。
李清溪,我告诉你,你皇兄身边的一切,我都要拿过来,包括你早晚有一天,你叶诏也得属于我大辽我要让你叶诏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地臣服于我
我要让他李璟尘眼睁睁地看着,让他亲眼看着,看着他是怎么输的。
我皇兄,他,他不是你说的这样的……我无措地看着他。
那他是什么样的,你告诉我他是什么样的?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他说的这样的,我的皇兄,他是这世上顶好顶好的人。
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他最疼我。
小时候我发个烧他都是会整夜整夜守在我身边的,第二天上课他在课堂上打瞌睡手心都被先生打肿了,下了课他还是第一时间就来看我。
我和母妃被小人陷害禁足时,皇兄在朝堂之上据理力争要求彻查,才把我们的冤屈洗清。后来皇兄登基之后,还把当年陷害我们的人给一一处理了。
可汗,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我和我皇兄,都只是希望叶诏和大辽都能平安,希望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希望,山河无恙。
当然,还有我,要活下去,这句话我没说出来。
我的阿溪,我是,该说你愚蠢,还是单纯?
贺兰聿的冷笑声里,我听到了几分悲戚的气息。
后来的几日,他都没来看我。
他不在的日子里,我拼命地给皇兄写信。
我在信里告诉他贺兰聿不止是对他的恨、对我的恨,还有对大辽的恨。
我要皇兄一定要小心,小心大辽,一定要守好我叶诏。
我每天都写,想尽各种办法将那些信送出去。
但不知道为何,皇兄从未给我寄过回信。
我相信我写了那么多信找了那么多方法送出去,皇兄应该是收到了。
直到有天下午,我贪睡在屋里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见贺兰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
07
可汗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
阿溪对你皇兄,当真是情真意切呢。
我的目光随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心脏猛地一抖,原来我的信,都没能寄走,怪不得皇兄没有给我回信。
二十封,一天一封,没有一句话是重复的,我的阿溪可真是个有才华的女子。
可汗,你,你听我说……
我听听,我的阿溪打算怎么解释。
可汗,阿溪有罪。阿溪也知道您心中有气,皇兄对不起您。
可是可汗,这是我们几个人,个人的恩怨,不该由叶诏和大辽来承担。阿溪不求您能放下心中的恨意,阿溪只求,求您别再挑起战争,就算是不为了我,也不为了我皇兄。就只是为了两国的百姓,为了他们不至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为了他们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求可汗。
可汗,求您了。
我向前一步,往贺兰聿那边靠了靠。
李清溪,你拿什么求我?
拿我自己,可汗,阿溪这一身皮肉尚且完好。可汗若有气,请发在阿溪一个人身上。
好哇,那我就将你这一身皮肉给剥了,拿去,做长明灯,让别人看看,吃里扒外,是个什么下场。
你看如何?
他手中的弓抬起我的下巴,几乎抵在了我的肉里,我却感觉不到疼。
如果我,能代替我叶诏来承受一切,阿溪愿意。
我跪在地上,眼泪滴下去的时候,那温度是滚烫的。
你想得美,我的阿溪,我要你活着,要你好好活着。我要让你看看,看看你皇兄他是怎么死的。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阏氏,你应该,时时刻刻跟我大辽站在一边。
我没忘,也不会忘,可是可汗,清溪当初愿只身来到您身边,就是为了护我叶诏的安宁,我更是不会忘。
清溪不敢求您,能放下仇恨,可汗。
求人,总得有个求人的态度,你就是这样求人的?
贺兰聿手中的弓挑了一下我的领口。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表情,眸底闪过一丝深色,唇边是一抹冷笑。他的声音太过清冷,像是从地底传来的一般。
先不说别的,单说吃里扒外这笔账,你准备怎么弥补?我的心中一颤。
可汗……可汗说怎么责罚,就怎么责罚。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在狂跳,身体也软了下去,生怕他真的拿我去做长明灯。
之前就告诉过你了,不乖的孩子,要挨家法。阿溪还记得么?
家法?
就这?
还好还好,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是长明灯就行。
阿溪记得。
我转身去拿了尺子,递到他的手里,将手心伸到他面前,高高举起。
拿开,谁说我要打手了?
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贺兰聿拉过,按在他的膝盖之上。
不知为何,心脏在狂跳。
不乖的孩子,自然是责臀,才能长记性。撅好,若是打到其他地方,只会更疼。
他的力气好大,一把手按住我的腰,我就完全动不了了。尺子落在我的身后,好痛。
烧得我的脸都是红的。
忍不住轻呼。
疼……
接着喊,把外面的人都喊来,让她们也进来看看。
脸更红了。
可汗,阿溪疼,我知道错了,能不能缓缓再打?
趁着贺兰聿愣神的时候,我坐了起来,还没等到他说话,便扑进他的怀里。
可汗罚也罚了,此事就算了,好不好?
倒在他的怀里的时候,我听到他的心脏在狂跳。我从来都没听过一颗心能跳得那么快。
外强中干的男人,这么快就招架不住了。
可汗,夜深了。
阿溪,你记住,你属于我。你不能,有外心,不能,离开我。
他抱我在怀里,抱得好紧,勒得我快要喘不过来气了。他的气息绕在我的耳边,痒痒的。
阿溪,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青梅竹马?
我被他按在床榻上的时候,被尺子吻过的地方像是尺子在烧,心底,也像是火在烧。
他的动作,有些重,我又忍不住轻呼了。
我有点说不清楚,那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衣裳被他撩起的时候,他又瞥见了我的玉佩。被他随手一扯,那玉佩便到了他的手里,我想去抢,可整个人被他压着,动弹不得。
阿溪,我问你,是我好,还是他好?
什么?什么他?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
还能有谁,自然是你那个玉佩哥哥。
玉佩哥哥?
明日我会把宫里最好的玉佩都送来你这,任你挑选,这个就别戴了,行么?
贺兰聿看我的眼神里,似是有些无奈。
像个委屈的小狼。
08
这是属于我的家乡的东西,我想戴着它。
我的阿溪,就是学不会听话是么?
贺兰聿面色一沉。
从今天起,不经我允许,你不能出这个门一步。你每天做了什么、想了什么,每晚都要向我汇报。
凭什么?
阿溪,我再问你一遍,是我好,还是他好?
可汗……
这么难回答么?阿溪,你写那些信,给你皇兄,一字一字,情真意切。还要冒险想办法送出宫去,这么麻烦,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么?我才是你的夫君,你心里有什么话,有什么想法,不都应该先跟我沟通?
……可汗,你,你抓痛我了。
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阏氏不可踏出她的宫门一步。让她好好地呆在这里,给我闭门思过。
清晨贺兰聿离开的时候,像是赌气般地下了旨意。
下旨的时候他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给自己解释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贺兰聿将我软禁了起来,我知道他在气什么。
杏儿也劝我说,为了一个玉佩,跟他较这个劲头,不划算。
我跟杏儿说,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想出去见人。
这汗宫里的事情我也不想管。
只是想知道家里怎样。
他限制了我活动的自由,但每日的吃穿用度还是跟从前一样。
甚至,比从前更好了。
我想要什么,也都能一一满足。
自从新婚之夜至今,我一直在试探他,发现他并没有对我下死手的意图。
我知道他在赌气,但我也不想轻易服软,不想让他感觉我是可以随意拿捏的人。
他有时会来我房间里坐坐,话很少。
我会主动拉近我们的关系,不止为了我自己。
酉时,今日他忙完了朝政,同我一起吃晚饭。
我听云衡说,他喜欢吃乌鸡汤和清炖排骨,便提前叫厨房给安排上了。
我很想问问他,叶诏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他知道我想问些什么,却从来不提。
眼见贺兰聿那边难以攻克,我把目光转向了他的小侍卫,云衡。
09
09 月初,云衡照例来查看我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我侧面向他打听最近有没有叶诏的消息,云衡却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在那装傻充愣。
待他要走了,我有些着急,一把拉住他,落下泪来,用尽了我的演技。
公主,公主这是……
云衡瞬间慌乱,明显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整个人都显得惊慌无措。
云衡,你可要帮帮我。
我哭得梨花带雨,转眼却瞥见杏儿在捂着嘴笑。
这家伙,一点代入感都没有。
公主,您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提。只要云衡能办到的,当竭力去办。
云衡,你也知道,我只身一人来到这里,现在又被可汗给软禁了起来。外面的消息我是一点都没有,云衡,叶诏和大辽,现在怎么样了,边境可有事端?
这……公主,可汗不让我同您说这些。
云衡,你就偷偷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阿溪。
可……可汗……贺兰聿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的时候,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抖了抖,云衡也被吓了一跳,贺兰聿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出去。
可汗,可汗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试探性地问了问,想看看贺兰聿有没有听到什么。
从你,哭得梨花带雨开始。
可汗,我……
我知道怎么解释都掩盖不过去了,只能笑了几声掩饰我内心的尴尬。
贺兰聿还是坐在那里看着我,脸上没有什么波澜。
我红了脸,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不如以退为进,心一横去取下那把檀木尺子,呈到他的面前。
反正也躲不过,不如态度好些,也许他能心软。
你打吧,阿溪有错,愿受责罚。
第二次感觉比第一次轻车熟路了很多,这一套流程很顺畅。
你倒是自觉,我还未说什么。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
贺兰聿被我气笑了,接过尺子就往我的身后去。
都没顾得上把我按住。
疼。
你还知道疼呢?
他语气严厉,手下的板子却是轻了好几分,几乎没有什么力度了。
更像在挑逗。
下次再敢给我胡言乱语,你看我教训不教训你
我本能地向一旁躲,被他过去在身后又补了几尺子。
我看你是闲的发慌,你若是没事干,就给我去猎场学驯马
见贺兰聿一副被气坏了的样子,呲牙咧嘴地,我不敢明着说拒绝,撇了撇嘴略表抗议。
我看可汗也该学些修身养性之术,省的天天那么大的脾气。一国之君了,气性这么大,说出去叫人笑话。
说什么?
贺兰聿像是被气笑了,拎起板子作势又要来,我见情况不对,赶忙改口。
没什么,阿溪知道了。
直接上前两步,抱住他的脖颈求饶,不得不说,他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目,气质不凡,从前我总觉得皇兄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人,可贺兰聿坐在书桌旁沉思的样子,似乎比我皇兄还要好看。
可汗还打么?若是不打了,叫厨房送餐来,我饿了。
过来。
趴这儿。
他沉声指着床榻,我有些慌。
可汗……不是教训完了么?说话,要算话
他刚想拉我,就被我挣开。
我后撤了两步,捂着身后。
我看看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上药
不用了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贺兰聿却没理会,示意我趴上。
他缓缓皱眉的时候,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不容抗拒的神色。
脚步变得分外沉重,感觉我走了好久才走到床榻边。
俯身趴下,贺兰聿拿了药膏给我涂开,冰凉凉的,我咬着唇,一句话都不敢说。
夜色里,我听到药膏润进皮肤里的声音。
10
后来云衡还是耐不住,告诉了我一些朝堂上的事。
他说自从我嫁来之后,皇兄就跟疯了一样,往大辽连发诏书,要求把我给送回去。
说我还小,说这些事情不该让我一个人承受。
说叶诏离不开我,说我母妃离不开我。还几次要求,要贺兰聿放我回家探望。
云衡说,我皇兄甚至还私下派了几波刺客来刺杀贺兰聿,不过都没有成功。
很多大臣对我的意见也逐渐大了起来,纷纷要求把我给废掉关大牢。
也举荐了更加适合做阏氏的人选,上次在猎场上的时候,我见过她,她在阳光下浅浅地笑,很好看。
端午节那天,元宵会结束后,贺兰聿告诉我,叶诏来信说,我的母妃病了。
病了,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什么病?严重么?怎么病的?
我拉着贺兰聿,着急得快要哭出来。
阿溪,你别急,我派人去问了,可是派去的人,都被你哥哥赶了出来。
那怎么办?我母妃怎么办?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贺兰聿,我母妃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被贺兰聿紧紧抱在了怀里。
阿溪,别急。
贺兰聿,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看我母妃。
好,我让你回去,你回去陪陪你母妃,等好了,再回来。
什么?
我有些不敢相信,以为是我自己听错了。他竟然真的让我回去。这么轻易,就放我回去。
可汗,你是说真的么?
我还是不敢相信,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你母亲病重,自然是该回去看看的。
贺兰聿将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我觉得他的胸膛竟出奇的暖。
后来云衡告诉我,贺兰聿当时在我大辽做质子的时候,他的父母被他的表兄下毒并篡了位,尸体被扔在了乱葬岗,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父母的尸体在哪里。
这是他此生最遗憾的事。
那他是怎么……
你是说,可汗是怎么当上可汗的?
嗯。
我实在是想象不到,贺兰聿到底经历了什么,七年质子回去后,还能站起来,重新报复了那些曾经伤害他的人。
一言难尽,字字泣血。
回叶诏的前几日,贺兰聿每晚都来骚扰……找我。
阿溪,你别忘了,你已经嫁给我了。可不能对我有二心。
阿溪,等过阵子你母妃好了,我就派人接你回来。
阿溪,我会想你的。
阿溪,你不会忘了我吧……
……可汗,我能睡了么?
阿溪,给我,把你给我,我想要你。
一连几日,每晚都是这个死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
我走的那天,贺兰聿拉着我的手嘱咐了我很久,还派了云衡跟着我。
回了家,若是有其他人跟你示好,你可不许理会。
天气冷,自己记得多穿些衣裳。
要按时回来,可千万别晚了。不管你跑到哪里去,我都要去把你抓回来的。
你说了是我的人,就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不能悔。
我该怎么说呢,他那副样子,连云衡都看不下去了。
云衡,给我好好看着,要是阏氏做出什么不守规矩的事情,回来之后一一跟我汇报。
是。
我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是的,我还能做出什么不守规矩的事。
马车载着我回家,我一路都在思虑母妃的病情。甚至,把最坏的情况都想到了。我着急万分,恨不得一下子飞去叶诏。
11
一路上贺兰聿都安排人守卫着我,快马加鞭,行程很顺利,一路上都没耽搁。
我的皇兄,早就安排好了人在迎接我。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内心无限感慨。
皇兄……
阿溪,回来了就好。
我问皇兄母妃到底是什么病,可他跟我说我一路颠簸刚回来,让我先不要太过操心,先休息休息。
等过了几日,我再去找皇兄,他还是用同样的理由将我给打发了。
我受不住了,直接去质问皇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是不说话。
我不再理会他,直接带了人闯入母妃的宫里。
一进去我就感觉到了不对,看了半天我才发现是哪里不对,母妃的宫内比起从前简朴的不止一点半点,服侍的宫女比从前少了一半。
我走进屋里的时候,她正在缝衣服,这些活儿,从前她从来都不做的。
母妃……
母妃听到我的声音,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转过身来看我的时候,眼眶已经完全湿了。
母妃,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的溪儿,你不该回来的。
母妃,我听说你病了。
没病,我没病,一切,都是你哥哥骗你的。
自从你嫁去大辽后,你皇兄他就像是疯了一般,整日都来我宫里,对我说要让你回来,我告诉他,你已经嫁去大辽了,一切都来不及了,让他不要再瞎想。
后来他竟然在朝堂上说要出兵去打大辽,说要把你给抢回来,来问我的意见,我告诉他不行,我不同意。他还要我给你写信,让我说我自己病了,要你回来。我也不同意,他说我什么都不懂,从那以后,什么都不让我再管了。
我摸着母妃有些粗糙的手,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不知道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成今天这一步的。
阿溪,你终于回来了。
皇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看着他,他的样子还跟从前一样。
解释什么?
为什么骗我?
阿溪,你可别忘了,你是叶诏的公主,你和那贺兰聿,难道还真的要过起日子?难道你当真对他动了心?
皇兄眼底的黑色像是要将我吞噬,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李璟尘,你在说什么?当时不是,你逼着我嫁给他的么?
他缓步向我走来,我不由得往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他上前一把抓着我的手腕,轻轻抚摸着我的手。
阿溪,是皇兄错了,皇兄不能没有你,叶诏不能没有你我去跟贺兰聿说,你回来,我换其他人送给他,要不然让母妃过去也行,你跟母妃长得那么像,他如果喜欢你,一定也喜欢母妃的。
李璟尘,你有病啊
他疯了,我一向冷静自持的皇兄,竟然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他却伸手将我拉得更紧了。
面对面的时候,我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母妃想来将他拉开,却被他一把推翻在地。我刚想去查看母妃有没有受伤,就被他揽进怀里。
我们之间,好近,又好远。
我是有病,阿溪,我好想你,我太想你了。你想我么?阿溪,自从你走后,我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特别是看到你给我寄来的信之后,我更是,更是快疯了。是皇兄没用,是皇兄错了,朕不该将你送去大辽的,阿溪,我错了。
阿溪,我好后悔,我不该把你嫁给别人的,不该……你该是我的妻……
李璟尘,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兄妹你是皇帝,做事总该有些底线。
我说的话让他冷静了几分。
但其实,我们都知道,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李璟尘不是母妃的亲生儿子。
当时母妃和萧贵妃一同怀孕,母妃买通了太医,早就知道腹中的我是个女儿。
为了稳固地位,生下父皇继位后的第一个皇子,母妃从母家偷偷抱来了一个男婴。
对外宣称,生下来的,是双生胎。
李璟尘,他是我哥哥,又不是我哥哥。
我不是没有期待过,只是如今,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皇兄,今日你说的话,我就当是没听见。我保证绝不会传出去。
皇兄,物是人非,在我嫁去叶诏之前你对我说这些,也许,还有意义,现在,已经太晚了。
你该好好当你的皇帝,我要好好去我的大辽,生逢乱世,我们不想认,也得认,不是么?我抬头,无奈看向他的眸子,随后一点一点,从他的怀中,挣脱开。
今日你说的那些傻话,我只当你是失了智,今后,切莫再说了。
母妃若是没什么事情,那我,再呆上几日,就回大辽去。
不许,我不许我不许你走
璟儿别再发疯了
母妃上前想拉住皇兄,又被他一把甩开,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倒在地上。
李璟尘,你到底要干嘛?当初让我去和亲的是你,如今又要让我回来,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想去就去想回来就回来?我已经嫁给贺兰聿了,既是他的人,生死都是我的命,皇兄别再为我操心了
我的心中涌出一阵悲伤,如果,在我出嫁之前,皇兄这样,也许还有意义。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就是受不了,阿溪,我不能没有你,你回来,回来好不好?我去跟贺兰聿说,再送其他的公主去大辽,多送几个也没关系,阿溪,求你了。
皇兄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手无力地抬起似是想要去抓什么,却只抓住一片虚无。
要不,把漱儿送去?他肯定满意让母妃,让母妃去带漱儿来……
你有病啊,漱儿才七岁,你要她去和亲?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兄,无法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别说傻话了,我再呆上七日,七日后,我就动身回大辽。
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皇兄,如果你真的心疼我,求你别再对母妃这样了。母妃她也是为你好。事已至此,我们每个人都有我们自己的宿命。
如果,朕,就是不要你走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眸中的神色阴冷了许多,嘴角挂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如今大辽的兵力并不逊于我叶诏,皇兄是要拿国运做赌么?
皇兄一巴掌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也被撕碎了。
溪儿,是朕没用,你等等,你再等等,等我们叶诏实力强盛起来,我一定会重新将你接回来,名正言顺地接回来。
七日后我回大辽,皇兄依旧没来看我,母妃来送我的时候说,皇兄这几日已是在正常处理政务,比之前好了许多,也恢复了她宫内的待遇,我略感欣慰,至少我来这一趟,对母妃是有益处的。
我把皇兄送我的那枚玉佩交给母妃,请她转交给皇兄,也请帮我带话,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去提也没什么意义,今后,我们都该向前看。
12
再次回到大辽,这次我的心情安定了许多。贺兰聿看到我的时候,那个激动又不想表露出来的样子,让我好想笑。
饿了么?之前我听杏儿说,你喜欢吃米粉汤圆,咱大辽没有这东西,特地叫人去寻了材料,让厨师去学着做了,你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你还喜欢吃什么?这里没有的,我都能想办法,阿溪,别离开我。
只要可汗不对我叶诏出兵,守住两国的和平,阿溪就永远陪在可汗身边。
贺兰聿看着我,愣了一下,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让我趁热吃米粉汤圆。
甜么?
甜,真甜。
我回去的那段日子,贺兰聿每天看我的表情,都有种失而复得的意味。
也没有再提要把我关在汗宫里不许出来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阿溪,你保证,保证不会离开我。
可汗,我当然不会离开,留在这里,是我的责任。
只是责任么?
他在我的耳边呢喃唠叨,我只觉得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阿溪,朝堂上他们都说让我再纳一房阏氏,你怎么看?
这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是么?你是这么想的。
贺兰聿看着我愣了愣,眼中的光芒逐渐冷却,坐在那里冷笑了几声。
其实我也不想让贺兰聿再纳妃,可是我这么多年对后宫的观察来看,表现得越是善妒的人,通常死得越快。
13
来年开春的时候,贺兰聿带回一个姑娘来拜见我。
他说她叫馨宁,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我见过她的,上次在猎场的时候,她笑得很好看。
姐姐,您叫我宁儿就行,我爹爹去边境打仗了,出征前,将我托付给可汗。可汗让我来您这院子里先住着。
馨宁,你年纪小,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跟你溪姐姐说就行。
贺兰聿把馨宁留在我这里之后,就有一阵子没来我宫里。
馨宁经常来找我玩,让我教她写字、画画。我也跟她学射箭,跟我不同的是,她的期盼全部都写在脸上。
姐姐,你说可汗最近都在忙什么呢?怎么还不来找我们?
姐姐?我也嫁给可汗,以后我们两天每天都在一起玩,好不好。
姐姐管不了可汗的事。
姐姐能管,可汗最听你的话了,你去跟可汗说说,让我嫁进来陪你好不好?
傻丫头,这世上的好男儿这么多,为什么一定要盯着他贺兰聿。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把希望寄托在男人的真情上,毫无意义。
我不明白馨宁为什么一心想要嫁给贺兰聿,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里,是囚笼。
外面的世界,分明比这里要精彩百倍。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将自己的命系在一个男人的喜怒哀乐上的日子,真的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姐姐你不懂,我从小我爹爹就告诉我,可汗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我长大了,只能嫁给他。姐姐,你帮帮我行么?只要我能留在可汗身边,就行。
好,我去。
我无奈地答应下来,不止是因为馨宁来求我,还因为之前云衡跟我说过,贺兰聿因为这个事情跟朝堂上许多人都起了冲突。
他实在没必要为我为难。
夜深了,我走到他的殿前,他还在处理着政务。
我端了一碗热茶递给他,他看了我一眼,接过,没说什么。
可汗该休息了。
你来找我,是什么事?
我听说,镇国将军的女儿馨宁,也到了婚配年龄,将军也有意愿将女儿嫁予可汗。
所以呢?
清溪听说,镇国将军功勋赫赫,为大辽立下了许多功劳,如今将军年事已高却还是在前线为大辽卖命,清溪以为,可汗,该好好安置好将军的女儿。
李清溪,今晚你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个?
是。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说得不对惹到他了,他听我这么说,直接把拿在手里的茶碗给丢到了地上。
吓了我一跳。
今晚你就在这跪着,给我想,给我想想你到底是哪里错了。
贺兰聿气得话都要说不顺畅了,我却真的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膝盖很痛,夜色很凉。
我看贺兰聿差不多睡着了,便悄悄躺到了他的身旁,想着明早早点起,应该不会被他发现。
没想到我刚躺在了他的身边,就一把被他给拉进怀里。
你就这么着急,把我给推出去?
清溪不敢。
没看出来你哪里不敢了。阿溪,你是不是觉得,把我给推出去了,今后就没人管你了?你就自由了?
可汗,阿溪只是觉得,阿溪有阿溪的使命,可汗有可汗的责任,您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大辽的,总不可能只有我一个阏氏,为大辽延续血脉,开枝散叶,是您的使命和责任。
阿溪,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贺兰聿冷笑一声,便松开了抱着我的手。
那晚过后,贺兰聿来我宫内的次数多了许多,只是每次都要馨宁陪着。
他教她写字、和她一起画画,馨宁开心得像个孩子。
她送给我一个镯子,说是感谢我为她说话,说如果没有我,这事情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我笑着接过,戴上那镯子。
那镯子有股奇异的香味,馨宁说这是竹语香,不但可以延年益寿,还能助孕。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是助孕么?
我看着馨宁一脸认真的样子,打趣道。
当然,我从小学的就是这些东西。
夏夜晚风里,馨宁把头搁在我的腿上,我笑了笑,只当她是在胡言。
14
那段日子,有馨宁陪着我,让我感觉这难熬的生活也舒朗了许多。
她话好多,总是像个小孩子在我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我不觉得她吵,她给这日子注入了一些生命力。
只是没几个月,慕将军凯旋归来了,馨宁也没理由再留在这里。
馨宁走的前一个晚上,贺兰聿请慕将军一起来吃了个便饭。
席间,她坐在她父亲的身旁,看我的眼神里有着很浓的悲伤。
吃饭之前,她就跟我说过,她不想回家,不想离开我。
我笑她傻,外面的日子自由自在,不比这高级囚笼好上百倍。
我说我羡慕她,她却说她羡慕我。
慕将军,多亏您,守我大辽疆土本汗已下令为你准备黄金万两,将军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提
可汗过誉了,属下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
我仔细看了看慕将军,虽已是知命之年,但整个人看起来气度不凡,眼神中似是闪着光一般。应该是个十分精明的人。
辛苦了,快多吃点
谢可汗。
贺兰聿既然发了话,一行人自然也就动了筷,也许是馨宁心情不好,还没吃几口,她便不小心碰掉了手边的茶碗。
一个碗而已,其实本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我却看见慕将军狠狠瞪了馨宁一眼。
那不是普通的生气的眼神,是一种带着厌恶的眼神,我坐在他们的对面,看得清楚,馨宁被父亲瞪了一眼,吓得快要哭出来。
无妨无妨,小事,别在意。
贺兰聿发了话,才让将军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馨宁走的时候,眼神哀怨地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15
皇兄派人递来话,约我两日后去一处茶馆内见一人。
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担心是叶诏出了什么事。
我和杏儿互换了衣服,我让她躺在床上,说我今天不舒服,任何人都不要进来。
异常顺利地出了宫,没有被察觉。
等我到了约定的房间,已有人在里面等候了。
公主。
我一眼认出,那是皇兄身边的侍卫。
叶诏出什么事了?
没有,臣只是替陛下传话。
什么话?
公主,陛下让我将这个交给您。
这什么?
避子药。
避子药?
哦,这是上好的避子药,不会伤害您的身体的。
……我不是问这个……
陛下……他让我提醒您,叶诏的血,是最尊贵的血,希望公主自重,不要生下留着低等人的血液的孩子。
陛下说,您是叶诏的公主,多少也得有点气节……
当初要我嫁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气节?我看就数他李璟臣最没气节。他有气节他怎么不跟贺兰聿继续打下去?还不是怕自己皇位不保?现在倒是有脸来跟我谈气节?
怎么?我都嫁到大辽了,还得为他守节不成?
现在想起来让我当贞女?
公主,陛下也是从长远考虑,将来若是有一天,您还有机会能回去的话,有孩子,不方便……
回去?你回去告诉他,我李清溪除了看望我母妃不会再回去了,我回去干嘛?回去给他再一次抛弃我的机会么?
公主
这避子药,我不要,你告诉他,他若还算是个男人,就老老实实把皇帝给当好。我是不会再回去的。这避子药他要是觉得好就自己喝了去。我不但不会避子,我还要在这里,好好地生存下去。
我甩下这句话,便走了。
心中对皇兄的怨恨又重了几分,他似乎完全不在乎我在大辽能不能适应能不能活下去,他只在意将来我若是死了能不能给我立起贞洁牌坊。
也是,在他的心里,女子的名节是比命都重要的东西。
我要那万人传扬又有什么用,我要活下去,我要活得比谁都好。
16
回去的路上,我走了很久,天都快黑了,我还是没找到方向。
姑娘,去哪里?我送你?
长街上,一个骑着马的陌生男人向我靠近,他走进我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想躲。
不用。
我看见他的眼神,有些不善。
没关系的,我们草原人就是热情好客。
他一把把我拽上马,向着远处的草原而去,我见形势不妙,拼了命地大喊,但马跑得太快,我的呼喊很快都淹没在了呼声里。
你放开我
他带我到了草原深处。
小娘子看起来,不是我们这儿的女子吧,瞧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小姐。那陌生男人体型魁梧,我想跑都跑不掉。
别碰我
我有些绝望,他粗糙的手摸上我的脸颊的时候,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万分后悔。
你喊呀,这里是草原,方圆几里都不会有人的,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瞧瞧这小样子,快让我好好可怜可怜你。
我告诉你,我是你们可汗的阏氏,你要是碰了我,可汗不会饶过你的
那又怎样,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女人不就是用来玩儿的,玩坏了一个,再换一个便是了。
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若是敢出一声,或是敢跑,我就把你的腿打断了,再玩儿。
那男人的手伸向我的衣裳,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向我逼近,我快要崩溃了。
我有钱,我带钱了,我身上带的钱,全都可以给你求你了,放了我
老子不稀罕,老子就稀罕你这细皮嫩肉的小娘子。
他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我捡起地上的树枝往他的双眼戳去,却轻易地被他给挡开。
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我的衣裳扯开。
刚想反抗,脸颊就挨了他重重的一巴掌。
呦呦呦怎么哭了小娘子,你这一哭可是让我更加兴奋了,来来来,我们先……
突然那人轻呼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我转过头去,却见一只箭贯穿了他的胸口。
我得救了
循着声音向远处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骑着马向我狂奔而来。
他快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着急地冲着他大喊: 谢恩人救我
夜色里,我看不太清他的模样。
直到那人走到我的身旁,我看清了他的脸,才惊觉大事不妙。
是贺兰聿。
他下了马,脸色铁青地看着我,握着马鞭的手已是青筋暴起。
可。可汗。
我后退一步,脑中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
甚至已经在盘算着我现在若是撒腿就跑……
阿溪,你到底想干嘛?
他手中的马鞭抵在了我的脸上,也许是太紧张了,也许是今天受了太大的惊吓,我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17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床上。
睁开眼,贺兰聿正坐在我的身旁,杏儿跪在地上,看样子是哭了很久。
贺兰聿这次似乎是生了很大的气。
水。
我轻轻的拉了拉他的手。
他见我醒了,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又瞪了我一眼,然后给我拿来水。
可汗,阿溪还以为,自己这次,见不到你了呢。
喝了水,见贺兰聿还是阴着一张脸,我的眼角又挤了一滴泪,故伎重演,上次可以,我以为这次也一定可以。
阿溪,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在我这,可以完全没有规矩?
看起来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我的泪在他手背上滴了好几滴,他还是没什么反应。
你别忘了,这里是我大辽,不是你叶诏。你想耍什么花样,想都不要想。
学不会听话是么?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若是我晚了几步,你还有没有命在这。
贺兰聿说到激动,抬手便向我身后拍了一掌。
疼,可汗。
疼,你还知道疼呢?我若是再晚上一步,你能不能活着都不好说了。
可汗若是生气,就罚吧,是清溪的错。
我起身,趴在他的膝盖上,眼中噙着泪,可怜兮兮地望向他。
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你还挺自觉,每次都这样,认错倒是积极,就是不会改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一把被他按在他的腿上,身后一凉,臀上盖着的衣裳被一把扯开,随后便是一掌炙热盖在我的身后。
是我,没教好你,我现在,好好教教你
贺兰聿低沉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灌入,我不由得把头往下低了低。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乱跑,不许乱跑,不许乱跑
你知不知道,我都要被你给吓死了
一掌接着一掌,疼痛在身后肆虐,没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
疼疼疼,疼……
他生起气来,手掌带来的疼痛,不亚于板子,我甚至连疼都是隔了好几秒才喊出来。
受不住了,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
让你躲了么?过来。
他的声音不重,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凌厉,我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知道硬碰硬不是办法,还是得来软的。
你罚过了,该消气了吧?
我轻轻上前,坐在他的腿上,趴在他的胸口呜咽。
阿溪知道错了。
身后的皮肤像在燃烧,连带着我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李清溪,我告诉你,这里是大辽,不是你叶诏,你下次若是再敢不听话,我定会……
我知道了,真的。
我顺势往他怀里钻了钻,把他抱得更紧了。
对了,你今天出去干什么去了?
可汗,你摸摸,这里是不是肿了?
我将他的手挪到我的身后,贴着我温热的皮肤。
。
没有,我问你,你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可汗,你看看,看看我这身上是不是被你打红了?
贺兰聿有点绷不住了,但他今天是来教训我的,扮演一个严肃的角色,不能让自己失了威严。
我不再回答他的问题,我知道不能再让他继续问下去,若是问下去,我实在没法解释。
说话间,我伸手,扯开了他袍子的带子。
他的胸膛,棱角分明,紧实有力,那么一下子,跳在我的面前。
我愣了一下,他也愣了一下,脸色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月光与烛火下,我看见他的胸膛前,有伤痕,深深浅浅的,都是旧伤,那应该是在我叶诏做质子的时候留下来的,我轻轻抚上一道伤痕,他颤了颤,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在干什么?
疼么?
会疼么?
这么多伤痕,一定很疼吧。
他的脸色红了又红,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一片薄雾,想说什么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应该是: 扭捏。
真是的,这样子成何体统,你,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快休息了,明天再来看你。
贺兰聿真的是气傻了,成何体统这样的词都能说出来,像他这样的人,向来是最不在意什么体统不体统的了。
他是被火烧过一阵又一阵却重新生长起来的野草,什么体统,什么规矩,在他的眼中都不存在。
还好意思说我呢,他那个样子,倒是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我刚来的时候,他还曾经放话说过要用最严酷的刑罚报复我。
原来,他口中最严酷的刑罚,就是被他按在膝上挨巴掌。
18
第二天贺兰聿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冷漠了许多,我有些不解,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云衡提醒我说,我皇兄派来找我的那个侍卫,被抓住了。
你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么?
我解释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怀疑,我被那眼神刺了一下。
你私自溜出去,见了敌方派来的细作,然后你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做?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逐渐酿起一场风暴。
你觉得就算我信,别人会信么?
随你怎么想好了,我百口莫辩。
阿溪, 你不要太过分了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他拽住,他把我往他那里扯了扯,双目赤红的样子, 像是一匹愤怒的野狼。
公主,您就为自己解释解释吧, 现在一大群人嚷嚷着要把您关起来细细审问,要不是我们可汗力保您……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可汗,你要相信我
你去见他,就是不忠。
他的眼里,起了火,烧得我的心脏漏了两拍。
可汗, 不是这样的,我们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真的你接着去审,去问他继续查
他死了。
我下令打死的。
他看着我, 眼神比方才更加阴沉,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人命如蝼蚁, 他想碾就碾,我差点忘了, 他是君主,是这里唯一的王。
你听我解释……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口的时候有些无力。
阿溪,这不是第一次了,是不是?
昨天我问你的时候,你一直回避,原来是因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可汗……
贺兰聿把我抱在床上,随后便拿出一把黄金的锁链, 抓着我的脚踝,给我扣上。
喜欢跑是么?带着它, 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他紧紧握着拳头,似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有些不敢说话,怕说了什么下一秒就会把他给点燃。
男人变脸, 简直比翻书还快,昨天还是那样,今天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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