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恶女相恋时

她是千金学霸，我是花瓶学渣。

我们这对纯恨姐妹的战争。

在高考志愿填报那天达到巅峰。

她失利复读。

隔天，她的小竹马顶着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

对我情话缱绻:

今年题目难，考不上大专不怪你。

一起复读吧，我亲自辅导你，别人教……我不放心。

他亲眼盯着我提交了空白志愿表。

这才噙着得逞的笑意，低头吻了下来。

直到毕业典礼那天。

青梅竹马作为高分复读生，出尽风头；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登台发言。

看啊，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1

我的出生就是原罪。

在外人眼里。

我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而我是这段孽缘最直接的证据。

从小到大。

我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夏萤就像一面哈哈镜。

扭曲地映照着我支离破碎的人生。

在成绩为王的重点高中里。

我一贯的人设是逃课早恋、不学无术的笨蛋花瓶。

十六岁那年。

我的身体先于同龄人绽放。

当其他女生还裹在宽松校服里时。

我的曲线已经撑起了衬衫第二颗纽扣。

那双遗传自母亲的狐狸眼。

让我在灰扑扑的早操队伍里格外扎眼。

关于我的流言像野草般疯长:

听说她周末在夜场跳舞。

她妈当年就是靠这张脸当小三的。

原以为，

被众星捧月的小公主不会稀罕这种泼脏水式的出风头。

没想到夏萤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意。

2

申请贫困补助时。

她不小心把我的家庭情况群发到了年级群。

单亲，

母亲精神分裂。

低保户

三个词被放大加粗地标记出来。

第二天，夏萤挽着我的手，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大家都很关心你呢，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萤萤，你离她远点，

一个女生夸张地捂住嘴，精神病会遗传的

另一个女生插话。

你们看过她妈妈发病的视频吗?

母女俩长得太像了，我差点认错人。

夏萤一脸天真: 什么视频呀?

申请材料里附的啊，不然怎么证明家里困难呢?

夏萤好奇地点开视频。

我母亲发病时的哭喊瞬间响彻教室。

那根本不是我提交的材料。

我的手指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啪嗒——

她的手机应声落地。

林汐

夏萤眼眶瞬间红了。

我只是想帮你……

班主任闻声赶来，厌恶地瞪着我:

林汐学习比不上夏萤，就会动手是吧?

给夏萤道歉

她厉声喝道。

否则助学金就别想了

本来助学金是给品学兼优的学生准备的。你一个靠特长保送进来的，除了拖班级后腿还会什么?

我死死咬住嘴唇。

老师，算了。

夏萤适时地开口，声音轻柔。

我也有错。我本来只是想看看家里能不能帮上忙……

这句话让我如坠冰窖。

我太清楚夏萤这份好心的代价了。

最终，我机械地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当天下午的班会课。

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

把我的课本重重砸在最后一排。

紧挨着垃圾桶的位置。

你自己不学好，就别祸害其他同学。

教室里安静得可怕。

我蹲下去捡笔的时候。

听见前排传来压低的嗤笑。

夏萤的闺蜜故意提高音量:

老师英明，我上次月考就是被她影响的。

最后一排的男生又不乐意了:

老师，高中学习压力大，我也不想离一个有潜在精神疾病的人太近。

林汐，你瞧瞧你的人缘，你就靠着垃圾桶坐吧。

班主任头也不回地走向讲台: 正好，物以类聚。

……

我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打电话告诉我。

私生女三个字挂在我身上。

我注定亏欠夏萤。

从小到大，我隐忍不发。

他大概也忘了。

我实在像他。

尖锐刻薄，冷心冷情。

尤其在我发现。

夏萤连高考的机会都不打算给我之后。

我报复得更加……

随心所欲、不计后果。

3

那是个蝉鸣聒噪得令人眩晕的午后。

省钢琴比赛颁奖礼刚结束。

我捧着奖状经过教师办公室时。

隔门缝飘来母女俩的私语:

宝贝别急，

这种比赛就让她出风头好了。

反正最后都是给你做嫁衣。

夏萤声音里带着迟疑，不确定地问道:

可是评委都说她弹得好……

这种野种也配跟你比?

夏母的声线突然扭曲。

艺考而已，成绩又不是买不来。她考得好，名字换成你的；考得不好，那就连高考的门都别想摸到。

等你爸调任回来，看到那个贱人的女儿这么不成器，只会更庆幸当年没认这个野种。

那个贱人的女儿还想考大学?做梦

……

我瞬间僵硬在原地。

早熟如我，见惯了人情冷暖。

可这番话仍像一记闷棍。

敲得我耳蜗嗡嗡作响。

命运馈赠的天赋。

早被她们暗中标好了价码。

而我，

不过是那个一颗投石问路的弃子。

在这天之前。

我最大的梦想还是赚够钱。

带着妈妈逃离这个鬼地方。

可此刻，

这个念头突然显得如此可笑。

我忽然不想那么被动地等着反击了。

我要让夏萤也尝尝。

被人当作垫脚石的滋味。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骚动和女生的低呼。

我下意识抬眼望去。

一个穿着普通校服、身形却异常挺拔清隽的男生正被几个老师围着说话。

他侧脸线条利落，鼻梁高挺。

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这喧嚣校园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旁边有女生小声议论:

看那就是沈汀白比我们高一届的学神休学一年刚回来……

天，真人比照片还帅……

听说夏萤喜欢他

我眯起眼。

看着阳光下少年清冷的侧影。

一个模糊却疯狂的计划。

不受控制地悄然滋生……

如果沈汀白和我在一起。

夏萤应该没有心思等到高考了吧。

学年第一吗?

做我的辅导老师正好。

4

机会来得比预想中快。

那天中午，我正在教室里背英语课文。

我的中式发音磕磕绊绊。

几个同学推门进来。

听见我的朗读声，立刻阴阳怪气地起哄:

噗——

哎哟喂，林汐，你这口语……是跟印度人学的吧?

听你念完，我还以为我从来没学过这篇课文呢

真搞不懂，怎么有人能把英语念得跟哭丧似的?你妈在家里都不教你的吗?

带头的女生捏着嗓子模仿，引来一片哄笑。

哎哎哎，说过了啊，

另一个女生故作好心地拉长调子。

你忘啦?林汐她妈——想教也教不了啊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

我身后忽然飘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在同学身上找优越感，是你妈妈教你的教养吗?

空气瞬间凝固。

那几个女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缓缓转过身。

看见一道修长的影子。

阳光从他身后漫过来，勾勒出少年锋利的轮廓。

哪怕穿着最普通的校服，也掩不住骨子里的矜贵。

英语发音，多听多练自然能改善。

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却像一道屏障，隔开了那些恶意的视线。

嘲笑别人努力的样子，很丑。

那几个女生嗫嚅着说不出话。

灰溜溜地贴着墙根跑了。

楼梯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

靠近时带来一股淡淡的、干净的皂角香气。

我适时地垂下眼睫，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谢……谢谢学长。

他移开视线，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学长

我、我英语真的很差，尤其是语法……学长你能教教我吗?就一个问题很快的

我拿出那本翻得卷边的英语习题册。

指着一道被他刚才随手解围时。

我其实已经弄懂了的语法题。

题目简单到近乎弱智。

沈汀白微微蹙眉。

似乎对这种低级问题有些不耐烦。

但目光扫过我满是求知欲的眼神时。

那点不耐又消散了。

他叹了口气。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般的耐心。

接过我的习题册。

这里，固定搭配。

记住就行了。

他言简意赅，声音依旧冷淡。

但身体却微微侧向我，距离拉近了些。

懂了吗?他问，声音似乎比刚才低沉了一点点。

嗯……好像懂了。

学长你真厉害，一句话就讲明白了。老师讲了好久我都听不懂呢。

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又迅速压平。

多看书，多问。

那……以后遇到不会的，还能问学长吗?

午后的阳光安静流淌。

他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算是默许。

随即，他转身快步走下楼梯。

背影依旧挺拔清冷。

只是那微红的耳尖。

在阳光下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无助表情瞬间褪去。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精准的弧度。

不到一个课间。

整个文科班都知道了楼梯间的单独辅导。

听说了吗?沈学长居然帮林汐解围，还给她讲题

真的假的?沈学长不是出了名的高冷吗?连夏萤都……

嘘快看夏萤的脸色……

5

我精准地拿捏着依赖与分寸。

将问题学生的角色扮演得炉火纯青。

图书馆最角落那个被高大书架包围的座位。

成了我们的固定据点。

午休时，我常常抱着书本。

堂而皇之地霸占沈汀白旁边的空位。

然后心安理得地趴在他课桌上补觉。

阳光透过窗户，暖融融地洒在身上。

醒来时，总能对上他撑着手臂、侧头凝视我的目光。

醒了?

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怎么睡得跟小猫一样，还打小呼噜。

我揉着眼睛。

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和羞赧:

学长……你一直看着我啊?

他像是被戳穿了什么。

迅速移开视线，轻咳一声，耳根红透:

……没有，刚醒。

周围假装看书实则竖着耳朵的同学。

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直到某个晚自习。

我对着天书一样的数学压轴题。

憋得满脸通红。

他却一副忍无可忍的样子。

一本正经地开口:

林汐同学。

高三了，应该以学习为重。

他推过来一张草稿纸，耳尖发红。

我眨着眼睛装傻。

突然福至心灵——

他该不会以为我要表白吧?

我故意把演算本推回去。

可我就是因为太喜欢学长，才学不进去呀。

要不你教教我解题思路?就当帮我降温了。

他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最后妥协般叹气:

周末可以给你补课。

我们明明是纯洁简单的学习搭子关系。

可落在夏萤眼里和情侣无异。

夏萤在班里摔课本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的数学成绩却突飞猛进。

曾经那些天书般的公式。

现在我能一眼看穿出题人的陷阱。

期末考试后。

最先沉不住气的居然是沈汀白。

林汐，我喜欢你。

他把我堵在空教室，声音发颤。

不用等高考了，现在就想知道答案。

我歪头看他绷紧的下颌线。

余光瞥见后门玻璃外夏萤扭曲的脸。

我心满意足。

踮脚吻住他微凉的唇。

他僵住一秒。

随即扣住我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初夏的风掀起窗帘。

我们藏在晃动的光影里。

6

我闭上眼睛，任由沈汀白的气息将我包围。

学霸的领悟力确实惊人。

唇齿交缠间。

他强势地扣住我的后脑。

像是要把我揉进骨血里。

那十分钟仿佛被无限拉长。

直到上课铃将我们惊醒。

回到教室时。

我状似无意地扫向夏萤的座位。

正撞上她愤恨的目光。

我太熟悉这种眼神了。

我知道，她终于忍不住了。

果然，翌日清晨。

教室里便飘满了关于我身世的窃窃私语。

夏萤红着眼眶，在一众女生簇拥下哽咽着:

我爸和我妈感情很好的，林汐的妈妈插足破坏了我的家庭。

我本来不想这样的……

但林汐现在做的事，和她妈妈当年一模一样

全班哗然。

天啊

夏萤的闺蜜尖叫:

原来不是普通的精神病，是当小三遭报应了啊?

夏萤哽咽着:

汀白哥哥和我们家是世交，我们约定好考上清华就在一起，可是林汐非要在高考前分散他的精力。

身边立刻有人接话:

萤萤你就是太善良

那种小三的女儿能有什么好货色?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本。

在议论声中拿起沈汀白的笔记本。

身后传来刻意提高的野种二字。

我脚步微顿，却连头都懒得回。

我挽上沈汀白的手臂，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这道题我还没懂呢……

昨晚你讲得太快了，再教教我好不好?

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划过。

我如愿以偿地听见远处传来课本摔落的巨响。

7

我和沈汀白的高调互动。

成了校园里最火爆的谈资。

但我懒得理会。

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跟着沈汀白泡图书馆。

他父母给他准备的资料里。

藏着许多高中老师绝不会教的解题捷径。

我的成绩像坐了火箭般蹿升。

连最古板的数学老师都不得不承认:

林汐最近进步很大。

一模考试后，我离校参加艺术特长生校考。

我按照夏萤母女的臆想剧本。

随便报了三所学校应付了事。

可当我回到教室时。

却看见沈汀白和夏萤并肩而坐。

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亲密地挨在一起。

汐汐。

沈汀白抬头时眼神闪烁。

你和萤萤之间可能有误会……

你们毕竟是亲姐妹，以后是要互相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