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是一种人生智慧

可月子期间，说会爱我一辈子的老公，却因为她妈从旁挑拨，将我打得鼻青脸肿。

事后，他哭着跪下道歉，承诺永不再犯。

可我心冷了。

月子还没结束，就抱着孩子离家出走，随后远程提了离婚。

后来，我一个人带孩子。

娘家没脸回。

前夫再婚生子后，抚养费一推再推。

我带着孩子经历风吹日晒雨淋，吃尽苦头。

22 年过去。

孩子被我培养成了首都大学的高材生。

可我自己却因为过度劳累，死的时候，才 46 岁。

再次醒来。

我回到了二十年前。

这一次，我打算，换一种活法。

我要把他们家，搅得天翻地覆

01

李志廷毫不犹豫甩我一巴掌时，我没反应过来，硬生生挨了一道。

随即我一愣。

我不是死了吗?

断气的最后一秒，我还在手机上看女儿大学毕业典礼的直播，可现在——

我环顾四周，发现眼前的景象，真是该死地陌生，却又该死地熟悉。

黎欣那是我妈，你怎么能那样跟她说话?

正惊疑不定着，耳边却又响起男人聒噪的质问声。

这熟悉的声音，恍如一道炸雷，在我耳边炸响。

也将那些尘封的记忆，尽数送到我的脑海。

我和李志廷是校园恋爱。

从北京的大学毕业后，我不顾父母反对，选择远嫁，随他一起来到他长大的川渝小城。

那时的婆婆还很友善。

我查出怀孕后，她表现得比我和老公还要高兴。

发现我孕期反应严重，便催着我赶紧辞职，在家保胎。

后来想想。

如果嫁给李志廷，是我人生做出的第一个错误决定，那孕期选择辞职，就是我做出的第二个错误决定。

辞职后，整个孕期，婆婆确实如她承诺那样，将我照顾得很好。

可直到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我生下了女儿。

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在两副面孔间自由切换的。

在李志廷面前，方梅扮演着好婆婆，好奶奶的角色。

做饭，洗碗，抱睡，喂奶，拍嗝，事事亲力亲为。

可当李志廷外出工作，她就像换了一个人。

孩子哭了，饿了，拉了，全然就当没听见。

我剖腹产，却只能忍着刀疤疼痛，起身给女儿换尿不湿，给她冲奶粉。

这也就算了。

可最令我受不了的是，整个月子期间，我几乎吃不上一顿正常的饭菜。

三天饿六顿，饥饿感时常让我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又一次在饭菜中发现小米辣后，我彻底爆发了。

你故意的是吧?

李志廷不在家，方梅抬头看我一眼，将筷子沉沉放在碗上，是啊，我就是故意的。

谁让你没生男孩，跟那个赔钱货还天天只知道花我儿子的钱——

我隐忍跳动的神经，被赔钱货这三个字，彻底挑动。

哗啦

桌上三个菜尽数被我扫在地上。

可这还不够

我又抢过方梅手上的碗筷，猛地砸向地面。

面饭，菜汤，弄得地板一片狼藉。

她愣了许久后，随即像个泼妇一样尖叫出声。

剧烈的争吵声，吵醒了卧室的女儿。

狼狈的自己，狼藉的客厅，不讲理的婆婆，嚎啕大哭的女儿。

李志廷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方梅冲上去，指着地上一片狼藉，张嘴就诉苦，数落我的不是。

你是娶个祖宗回来了

我好吃好喝伺候她，她却连菜带碗都砸了儿子，你这媳妇了不得啊

我张了张嘴。

想解释。

可有气无力的身体，让我压根发不出声来。

于是我缓慢放下睡着的孩子，从沙发上站起身。

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我想，他李志廷要是长了眼睛，看得见菜里的那些小米辣，就该知道，到底是谁先挑起争端。

我想，领证那天，他攥着我的手，一脸坚定地向我承诺，一定不会让我后悔远嫁。

但最后，我被他狠狠甩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碎了我对婚姻，对爱情的美好期望。

方梅犹觉不够。

她继续在旁边添油加醋。

于是本来眼中带着后悔的李志廷，又像换了一个人，一脚将我踹倒在地上。

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妈妈那样不尊敬，她养我长大不容易

他一脚一脚地踹着。

我的身下，慢慢变得湿濡。

衣服也被染上红。

儿子

别打了

她出血了快停下

陷入癫狂的人猛地停下抬起的脚，瞳孔猛然一缩。

那天，他气息不稳地将我抱上床。

理智回笼后，更是跪在地上，一遍遍扇着自己巴掌，一遍遍对我道歉，一遍遍向我承诺，以后绝对不会再打我。

可我的心，冷了。

等身上伤口不再出血，当晚，我便趁着所有人熟睡，抱着孩子离家出走。

离开李家后，我用身上仅有的存款，住进廉价宾馆，每天外卖为生。

李志廷似乎以为，远嫁的我熬不了多久，就会回去。

他没来找我，也没有报警。

而我撑着一口气，一直没回去。

那段日子，是真难熬啊

我整宿整宿睡不了觉，头发大把大把掉。

孩子吃不饱，整天哭，瘦弱得像小猫崽。

分居满两年后，我远程提了离婚。

也终于在小雅三周岁生日时，拿到了离婚证。

二十年的岁月虽然漫长，可在脑子里过一遍，也只一瞬间的事。

此刻再看眼前满脸愤怒的李志廷，回想上辈子我们离婚后不久，他就凭着有房有车无孩的身份，迅速找了个同样二婚的女人组建家庭，又火速生生了个方梅期盼的孙子。

我带着小雅，娘家不敢回，吃了上顿没下顿时，他却俨然登上人生巅峰，甚至丧心病狂地断掉本该属于小雅的抚养费。

凭什么呢?

凭什么我那么苦，家暴我的李志廷，可以获得幸福?

重男轻女的方梅可以拥有孙子，人生圆满?

就连被我厚待，却在关键时刻背刺我的小姑子，也能嫁得良人?

而我，经历风吹日晒，居无定所，好不容易将女儿养大成人，成才，却遗憾死在 46 岁那年?

我攥紧双手。

上天既然让我重来一次，那我不妨换个活法。

我不要离婚了。

在带好孩子的同时，我要把他们家，搅得天翻地覆

02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我眨了眨眼，逼着大脑慢慢冷静下来。

按照上辈子的进展，此刻方梅应该正抱着臂膀站在一边看热闹，并趁机拱火。

我转头向她看过去。

果不其然。

方梅正一脸委屈地冲李志廷告状。

哎呀，大热的天，我一个人在厨房辛辛苦苦做了这一桌菜，她不爱吃，和我说就是，哪至于把我一桌的菜都砸了?

志廷啊，你这媳妇，我伺候不了了，我看啊，我这个惹人嫌的老太婆，还是回乡下吧——

她说着就抹眼泪准备回房收拾东西。

而李志廷也同上辈子一样，变了脸色。

孝子眼中那点愧疚迅速消失，整个人像是丧失理智一样，抬脚便向我踹过来。

我身体条件反射闪向一边。

可由于太久没吃东西，还是被他踹到腰部。

双腿一软，我就那么摔到了地上。

钻心的疼痛从膝盖袭来。

我爬不起来，更站不起来。

眼看李志廷第二脚又要踹过来，我厉声喊道:

李志廷，你确定要打我?

这一喊，我近乎用尽全身力气，也似乎扯回了他一部分理智。

就是这个时候

我扭身，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后，飞速拨通了 110，迅速吐露关键信息:

喂，这里是 xx 小区，7 栋 202，我要报警，我被家暴了。

听见报警和家暴这两个词后，方梅反应迅速，冲过来就夺走手机。

警察同志，是误会，我儿子可没有打她，你们不用来了......

等发现那边长久无人回应，她才意识到，我早已挂断了电话。

她猛地瞪向我，那双眼睛，似要喷火。

黎欣你报什么警?

你现在给我打电话告诉警察，都是误会

我纹丝不动。

她气急，冲上来，抬手就想揪住我的头发。

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我头发前，我镇定道:

警察来之前，我劝你们安分一点。我身上要是真有什么伤，你们可就不好说了。

你说对吧，李志廷?

李志廷脸色难看。

你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我刚才只是气急了才——

气急?

我可不信。

毕竟上辈子，他是真的往死里踹我的。

等警察来吧

我丢下这句话后，方梅愤愤不平哼了一声。

她心中有气，又知道不能打我，索性便操着一口方言，直白地骂我。

我权当没听见。

只默默打开手机录音，将她的污言秽语和恶毒诅咒，尽数录了下来。

警局距离小区并不远，十分钟后，两个穿着警服的民警便上门了。

谁报的警?

警察上门闹出的动静，让路过的居民生出好奇心，纷纷站在我家门外看热闹。

方梅臊得想关门，但两个警察小山一样站在门前，她只能悻悻作罢。

我在人群中搜寻一番。

看见有着大喇叭称呼的张阿姨正站在那，我笑了。

略微调整一下表情后，我颤着声音道:

我，我报的警。

我一边说，一边酝酿情绪。

警察同志，我报警，是因为我月子期间被家暴了。

方梅听见后，顿时大声叫嚷道: 你胡说什么?谁家暴你了，说话要讲证据的

又忙不迭对警察解释:

警察同志，我们可没打她，也没骂她。她坐月子，我好吃好喝地伺候她，可你们看——

她指着一地的狼藉，一脸心痛: 她不吃就算了，还把一桌的菜都扔到地上，连我的碗筷都砸了。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谁家儿媳妇这样对待婆婆的——

我终于憋出一泡眼泪。

只眨了几下眼睛，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妈，你要是真心诚意伺候我坐月子，我对你感激不尽，可我是广东人，还是剖腹产啊本来刀疤体质，伤口恢复就慢，你还顿顿给我吃的菜放辣椒。

我又声泪俱下地看向四周，警察同志和各位邻居，坐月子这半个月里，我真的没吃过一顿饱饭。奶水不足，女儿只能混合喂养。我婆婆看见了，就骂我浪费钱，说他儿子在外挣钱不容易，我和我的赔钱货女儿一点都不会过日子，说我一点不知道心疼老公。

我打开刚才的录音，里头尽是不堪的辱骂。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流出的眼泪鼻涕，让我整个人狼狈至极，可我还不忘继续加柴火。

你骂我那么难听，可那是我愿意的吗?

月子里吃不了辣，我愿意吗?

没有奶水喂孩子，我愿意吗?

我不愿意我一个人远嫁到这里，本来以为老公会体贴我的难处。可是啊，他没有。

说到这，我哀莫大于心死一样，看了李志廷一眼。

他回来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一巴掌，我报警，婆婆不让，为了抢手机，她伸手就想揪住我的头发，要不是我机灵躲过去，警察同志，我......

我说不下去。

也编不下去了。

只能装作体力不支，扶着墙站立。

但效果也差不多达到了。

门外那些阿姨也都出声劝说:

志廷他妈啊，这我就要说你了，儿媳妇远嫁到我们这，又给你们老李家生了个孩子，作为婆婆，你本来就该照顾好她嘛

对啊对啊，我可还记得去年婚礼，他们小两口敬酒时，你承诺会把黎欣这姑娘当亲女儿看待的。

方梅表情难看地瞪了那人一眼，老张，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被呵斥的张阿姨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气扑扑地扭身上楼，回了自己家。

这场面让我心里一乐，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方梅这么沉不住气。

这下子，我可以肯定，凭张阿姨的功力，她虐待月子期儿媳的事，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小区了。

她那么看重脸面。

光是成为负面话题中心人物，估计就够她怄得夜里睡不着了。

想到这，我敛了敛心绪，打算速战速决。

03

我抬手轻抚额头，用特意憋红的眼眶看向警察。

警察同志，我头好像有点痛。

耳朵轰鸣，好像有点听不清你们说话。

我......像是联想到什么可怕的结果，我吓得眼泪一个劲往下流:

我不会被打聋了吧?你们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我不想，也不敢继续待在这了，我怕你们一走，他又要打我。

说这话时，我看向李志廷。

他瞪了我一眼，你在胡说道什么?我打你的时候明明没有用力

我身体轻颤。

警察自然也看见了，当即站出来，将我护在身后。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打老婆了?

我——

两位男民警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后，回应了我的需求:

可以，我们先送你去医院。

说着他们就上前将我搀扶起来，小心翼翼往门外走。

方梅见状，又冲了上来，蛮不讲理道:

她身体压根没问题住什么医院浪费钱

这个时候，她似乎完全揭开了自己脸上好婆婆的假面，无理取闹地大喊出声。

可她忘了。

如今的我，可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数十道谴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警方也道: 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方梅骨子里就欺软怕硬，终于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在两个警察和热心大妈的齐心协力下，我被搀扶着坐上警车。

李志廷抬起脚，准备和我一起去医院，被方梅瞪了一眼后，又将脚收了回去。

同样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警察啧了一声。

你把你媳妇打成这样，还不赶紧上车跟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

就没见过谁家男人像你这样当人丈夫的。

李志廷被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忍受不了众人异样打量的目光，坐上我身边的空座。

一路飞驰，我被送进医院。

那一巴掌，那一脚，其实并未对我的身体造成太大伤害。

但我要演戏。

在诊室时，我就一个劲地哭。

得知我剖腹产半个月，遭遇了家暴，医生看向我的视线，都带上一抹同情。

他咳嗽一声。

那我先给你开一些单子，做些基础检查。

我点了点头，哭声渐顿，语气试探:

如果检查结果有问题，或者问题不大，我能住院吗?

我害怕.....

医生沉吟几秒，道: 你想住院?

我点头，苦笑道: 我....老公白天工作，我婆婆两副面孔，坐月子这半个月，我没吃过一顿饱饭......

行，我知道了。

医生看向我。

那一瞬间，他好像洞悉了我心中的想法，冲我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

04

我成功躺上了住院部的床。

倒也并非我故意。

而是生完孩子后，没有得到妥善养护，我身体确实亏空厉害，贫血严重到当场就被医生扣了下来。

病房里，打从进医院就一直给我甩脸色，连正眼都不愿看我一下的李志廷，看着检查报告上那些异常数值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许久，他问我: 我妈她真的——

我哼笑一声。

上辈子，因为不想让他在我和方梅之间为难，很多事情，能忍的，我都忍了。

直到小雅出生半个月，被饥饿感折磨到忍无可忍，我才爆发出来。

可换来的，却是他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和暴力踢踹。

李志廷不说话了，眼中闪过一丝狼狈。

你睡会吧，我出去走走。

最终，他丢下这句话后，逃似的冲出病房。

他走后，我背靠床铺，这才放松下来。

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梦中，上辈子的很多事情，在我眼前慢慢闪现。

有幸福，有苦涩。

醒来时，枕头微微湿。

想到小雅还在方梅手上，我当即掏出手机，联系电信公司去家里安装监控。

李志廷不愿意。

小雅是我女儿，是我妈亲孙女，她再怎么重男轻女，也不会对孩子怎么样的。

我向你保证，好不好?那是我妈，你让我在家里装监控，她会怎么想?我求你——

我不相信。

我静静看着他。

视线同我相撞，李志廷愣了一秒。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应了下来。

当天下午，监控就安装完毕。

卧室一个，客厅一个。

监控装好后，我看着方梅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心中闪过一丝快慰。

你最好，对我女儿好一点，不然......

我喃喃自语道。

所幸，有电子眼随时随地盯着，方梅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苛待我的小雅半分。

我在医院这一待，就待了一周。

气色肉眼可见好了起来。

走路时，双腿无力的感觉，彻底消失。

这段时间，也许是愧疚，李志廷晚上下了班后，总会来医院看我。

可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他那张脸，但又知道暂时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他在病房站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催他回家。

家里就小雅和你妈在家，我不放心，你赶紧回去帮忙照顾女儿

自从住院后，我再没称呼方梅一句妈。

李志廷哽了一下，小雅是她亲孙女，她还能亏待自己——

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你妈你回不回?

最终，他败下阵来。

行，我回去。那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边注意点。

他走到门边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转头对我道: 你看你这身体应该恢复差不多了，要不明天出院吧

我心中冷笑一声。

看来我住院这段时间，李家没少被街坊邻居背后蛐蛐。

被架在油锅上，不好受吧?

想解脱?

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明天再说。

闻言，李志廷以为我同意了，脸上闪过一丝放松。

明天周六，我会来早点，接你出院。

第二天，他赶在医生查房前赶到医院。

似乎以为出院十拿九稳，甚至专门拎了个行李箱过来。

和我说话时，他态度小心翼翼。

语气温柔，时光仿佛退回到我们刚谈恋爱的时候。

欣欣，我妈和我保证了，以后再不会那样了。

你原谅她好不好?就当那天什么都没发生，你出院后，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好不好?

我深知一切都是假象，没回应。

这时正好到了查房时间，医生鱼贯而入。

李志廷忙迎上去。

医生，我老婆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想今天给她办理出院——

但医生径直越过了他。

38 床，今天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