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爱交错

医生朋友打电话，说他的病是误诊，我欢欣雀跃地跑去找他。

却发现他把助理抵在沙发上，两个人浑身是汗。

顾子奕，你在做什么?

听到我的声音，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应，直到半小时后才走了出来。

趁我愣神，他死死咬住我的嘴。

既然看到了，白白怀孕了。

怀孕?我盯着苏白白平坦的小腹，你上个月还在求我给你介绍妇科医生治痛经。

苏白白脸色一白，顾子奕却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血:

我只剩三个月，你就不能让我安心走?

我不可置信地看了他许久，才缓缓说道。

只要她能接受，我都可以。

出门后，我给医生朋友发消息。

误诊的消息先不要告诉子奕，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半年后，他颤抖着声音打电话乞求。

年年，我错了，回来好不好，我不要那几十年的命，我只要你，哪怕是一天。

1

我出去半小时后，苏白白发过来一条视频。

视频里，苏白白正在和顾子奕拥吻，她的脸对着手机镜头满是得意。

旁边的人都在起哄。

顾哥既有嫂子的温柔乡，又有白白的盘丝洞，小心身体啊。

视频里的男人转过身，擦了擦嘴角。

还是白白够劲儿，我太心疼年年了，总是放不开。

他说这话时眼底浮起的笑意，和昨夜抱着我时说你这样就很好的温柔判若两人。

你们可不要乱说，年年要是知道了，我可饶不了你们。

苏白白的手顺着男人的衣服摸进去，脸上的神态越来越放浪。

看着顾子奕抓住他身上胡乱摸着的手，轻咬了一口。

我一阵反胃，吐了出来。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顾子奕昨晚的余温，现在他却和别的女人在调情

直到凌晨，顾子奕才回了家。

他洗完澡，轻手轻脚地上床，从背后抱住我的腰。

我睁开假寐的眼睛，一下打开卧室的灯。

顾子奕，你真恶心，滚出去

我的声音在发抖，抓起枕头砸向他。

他慌乱后退半步，撞翻了床头柜上的相框，那张海边婚纱照应声落地，玻璃裂纹恰好横在我们相视而笑的脸上。

年年，你什么意思?

他弯腰捡起照片，喉结上下滚动，白白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半年时间，留个后代有错吗?

我盯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确诊肝癌那天，他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原来那些眼泪，都是为今天的背叛铺路。

所以你觉得，用绝症当借口，就能心安理得地出轨?我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领证时说要一起对抗病魔，原来只是哄我当免费保姆?

他突然激动起来，抓住我的手腕:

你根本不懂每次化疗完疼得整夜睡不着，只有白白能让我暂时忘掉痛苦你只会说『加油』『会好的』，像个机器人

他的掌温灼得我生疼，那些深夜替他按摩双腿、凌晨三点熬中药的画面在脑海里炸开。

我对他精湛的逻辑鼓了鼓掌，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我们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一出，顾子奕愣神了一下，随后皱眉看我。

不过就是这样一件小事，你怎么还说上离婚了呢?

我只觉得好笑，嘲讽道。

方便……

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甜腻的铃声。

屏幕亮起的瞬间，宝贝白白四个字刺得我眼前发黑。

子奕，我好像被人跟踪了，你能来陪我吗?

顾子奕立刻绷紧了身体，眉头拧成一团，全然不见方才辩解时的理直气壮。

他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苍白的脸色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不适:

我约了一个靶向药的治疗，我先去了，你在家好好想想……

他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动作快得连拖鞋都穿反了。

防盗门重重摔上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压抑的呜咽声。

五年前，他单膝跪地向我求婚，说要带我去看遍世界的极光；

三年前，他确诊癌症时，我抱着他哭到整夜失眠，发誓要陪他战胜病魔；

甚至上个月，我还瞒着他联系墓地中介，在他选中的那排墓穴旁，买下了相邻的位置。

哪个世界有他，我就去哪个世界，无论天堂还是地狱。

此刻，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梳妆台上的合照里，我们在樱花树下笑得灿烂，可照片背后，却是五年的腐烂与欺骗。

我颤抖着手指点开手机，定了三天后的机票。

巴黎，那个我们曾经约定要一起去的城市，这次，我要一个人去看凯旋门的日落。

三天后是我原本给顾子奕准备的告别会。

正好，用三天时间告别五年的感情，也足够了。

2

次日醒来，天已经大亮，顾子奕一整宿都没有再回来。

手机突然震动，白白的朋友圈跳出来。

九宫格图片里，戴着情侣款墨镜的两人十指交握，背后是飞机舷窗外翻涌的云海。

配文受到了点惊吓，不过还好有惊喜，去南极看极光喽。

指尖还未触到屏幕，那条动态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想了想，走进卫生间洗漱好，去了公司。

离开之前，我想把股份都捐给山区儿童。

公司员工看到我，都欣喜异常。

白姐拉着我的手。

年年，你总算舍得来看看我们了，再不来实验室都要认不得你了。

我刚要开口，余光瞥见总裁办公室方向，原本敞亮的玻璃幕墙被磨砂贴膜遮得严严实实。

记忆里那间摆满药理模型的透明空间。

现在变成了一间新办公室，紧紧挨在一起。

我疑惑地问白姐:

那间实验室怎么回事?

白姐眼神躲闪着嗫嚅道:

年年，这怎么说呢?你不能光想着照顾家里，要多来公司看看。

心头瞬间涌起不好的感觉。

白姐，找人来把门打开。

白姐迟疑着，片刻后拉着我胳膊:

年年，顾总说那是新到的试剂有挥发性，让单独隔离……你别看了，以后经常来公司看看吧。

我扯下墙上的安全锤，金属冰凉的触感让太阳穴突突直跳。

推开白姐，抡起锤子狠命朝门砸去。

钢化玻璃应声而碎，警报器尖锐地响着。

踏进去的瞬间，我呆住了。

我看见双人操作台中央摆着银质相框。

照片里顾子奕穿着白大褂，苍白的脸贴着女人的肩膀，试管架上插着的不是试剂，而是娇艳的红玫瑰。

我从来不知道，矜贵清冷的顾子奕笑得如此灿烂，后牙槽都露出来了。

另一张温泉合影里，他赤裸着上身将女人高高抱起，脖颈上还戴着我去年爬了十个台阶求来的玉坠。

而最刺眼的，是学术期刊封面上，我们共同研发的抗癌药署名栏里，我的名字被替换成了她的。

我颤抖着身体，打量着屋内的一切，原来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两人做了这么多肮脏的事儿。

我慌忙拿出手机，想打电话质问顾子奕。

我想问问他怎么可以，怎么能这么对我?

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依然关机状态。

突然跳出一个热搜。

抗癌公益组织的采访视频占据榜首，画面里顾子奕坐在铺满医学资料的桌前，西装笔挺，无名指上的婚戒换成了钻戒。

他对着镜头握住白白的手，语气沉痛: 感谢白白助理的日夜陪伴，是她的鼓励让我在抗癌路上坚持研发新药。我们坚信，爱能战胜一切病痛。

实验室培养箱的蓝光映着我颤抖的手，那些本该治愈癌症的细胞，此刻在培养液里疯狂分裂，像极了我破碎的真心。

而顾子奕在采访结尾的那句愿所有癌症患者都能被温柔以待，透过手机扬声器回荡在寂静的实验室，化作一记最尖锐的耳光。

爱与不爱，真的早已真章，全世界原来就我一人被蒙蔽。

签署好自愿赠送股权，我委托白姐帮我保管。

3

怎么到的街上，我的脑子里没有半点记忆。

这么多年的感情好像纸一样，风一刮就跑，一揉就皱，一扯就破。

昔日的美好画面，在我脑中不断放映。

他输液时我按住他，喂水时，他红着眼眶说: 拖累你了。

深夜，我念抗癌文献，他突然按住我的手: 等我好了，一起做完课题。

我织歪扭的帽子，给他戴上时，他攥住我的手腕: 别离开我。

我以为自己很幸福，但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我以为。

顾子奕是裹挟着腥冷的风来的。

身后跟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白。

她湿润的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颤影，浑圆的小腹顶得衬衫纽扣紧绷，像个无辜的受难者。年年

顾子奕一脚踢翻椅子旁边的垃圾桶，腐烂的果皮混着雨水溅在我刚擦干净的帆布鞋上。

他扯开领带，喉结剧烈滚动:

实验室监控拍到你砸东西，白白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碎成瓣，整个机构都在传她被职场霸凌

我攥着椅子的手微微发抖，太阳穴突突直跳:

霸凌?你指她睡在本该属于我的实验室，还是把我的名字从论文里划掉?

三十岁的人能不能成熟点?

他突然掐住我的手腕，金属袖扣硌得皮肤生疼，白白怀着孕还让我先顾着你，你倒好……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指尖触到我滚烫的皮肤，眉头瞬间拧成死结。

你发烧了?

白白突然按住小腹，泪水顺着下颌滴在隆起的腹部: 子奕，明天的告别会……

对了，明天的告别会，我会把股权都留给这个孩子。

当然，我也会承担你后半生的生活，你也不用担心。你去安排下流程……

我木然地转过脸，看着这个一脸陌生的熟悉面孔。

顾子奕，希望你不要后悔

起身间，白白突然双腿一软，重重跪进积水里。

泥水溅上她雪白的裙摆，她双手死死捂住隆起的小腹，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子奕……我肚子好痛……她的哭喊混着惊雷炸响。

顾子奕猛地甩开我的手腕，我踉跄着全身撞进路边的垃圾堆。

我听见他失控的嘶吼穿透雨幕: 白白，你怎么样?

说着甩手一巴掌扇到我脸上。

白白说得对，这些年，我是惯得你无法无天了，一点都不替我着想。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

疯女人他攥住我的头发往后备箱扯，皮鞋踩过满地泥泞，砸实验室、毁翡翠，现在还敢推孕妇?

我的高跟鞋在柏油路上打滑，鞋跟接连断裂，脚踝被他拖拽着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瞬间磨出渗血的伤口。

小区别墅的铁门在雨中吱呀开启，顾子奕拖着我跌跌撞撞穿过花园。

藤蔓刮过脸颊，泥水浸透裙摆，我挣扎着想要站稳，却被他一把推进地下室。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生锈的铁门重重闭合，将暴雨隔绝在外。

在这儿反省到天亮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蜷缩在墙角的我，指尖温柔地擦去白白脸上的雨水，明天我会让人接你去现场，别再给白白添乱。

4

地下室的霉味混着伤口的腥甜，在黑暗里发酵成浓稠的恨。

我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听着头顶传来白白娇软的笑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第一缕晨光从气窗漏进来时，我摸到口袋里被雨水泡皱的 U 盘。

那是我连夜恢复的实验室监控，藏着顾子奕和白白篡改数据、转移财产的全部证据。

告别会现场被白花装点得肃穆，礼堂穹顶垂落的黑纱在穿堂风里翻涌。

我站在白花簇拥的讲台后，指尖摩挲着激光笔冰凉的外壳。

顾子奕和白白并肩坐在首位，前者西装革履的腰背绷成直线，后者孕肚高隆的腹部却在不安地颤动。

欢迎各位见证这场迟到的告别。

我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亮起顾子奕躺在 ICU 病床上的照片。

顾总因『癌症复发』溘然长逝，我故意拖长尾音，激光笔在照片上的遗容画圈，但他留给学术界的『遗产』，远比讣告更精彩。

紧接着投影仪切换画面，暧昧的喘息声骤然在礼堂炸开。

屏幕里，顾子奕与白白纠缠在一起，衣衫凌乱。

等我死后，我会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咱们的孩子。

顾子奕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礼堂，惊起一片倒抽冷气声。

这是怎么回事?

群众顿时炸开了锅，交头接耳的声浪里裹挟着震惊与愤怒。

紧接着，第二段画面浮现，我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台前专注记录数据，顾子奕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趁我离开的瞬间，像只偷食的老鼠般迅速将我写满批注的实验记录本塞进自己的包里。第三段视频中，白白得意地甩着头发，在顾子奕的指导下，大笔一挥，将研究报告上我的名字改成了顾子奕，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贪婪与算计。

看到了吗?我声音冰冷，手指死死戳着屏幕，这些年，他所有的专利，都是从我这里窃取的

数据造假这可是学术大忌

前排的资深学者满脸涨红，猛地拍桌而起，震得桌上的水杯倾倒，水花四溅。

亏我们还以为顾子奕是学科界的神，原来全是偷来的成果简直是学术蛀虫

这种人也配待在学术界?

角落里的女博士气得浑身发抖，眼眶通红，声音都变了调。

抗癌药是多少患者的希望，他们竟敢拿来谋私利必须严惩

她的怒吼引发周围一片附和声。

所谓的新药，不过是你们窃取的成果。

我扯下颈间的珍珠项链，浑圆的珠子如泪滴般滚落满地，在众人脚下四散滚动。

而这份股权转让书，已经变更到山区儿童基金会名下。你们想抢的，从来都不属于你们。白白的尖叫混着瓷器碎裂声响起，她踉跄着后退，高跟鞋踩中滚动的珍珠，整个人狼狈地跌坐在地。

顾子奕伸手去扶，却被她慌乱中抓破了脸，顿时鲜血直流。

礼堂内乱成一团，有人愤怒地挥舞着拳头，有人掏出手机拍照录像，议论声、叫骂声、桌椅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我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到顾子奕身旁，俯身轻声附在他耳边: 恭喜迟总，你不是癌症患者，我朋友说你是误诊。

看着他瞬间惨白如纸，又涨得通红，变幻莫测的脸色，我在心底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