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游戏

高三月考测验，题目难度骤升，我以更大的差距又一次拿下第一。

第二天，她的竹马林跃就和我表白。

我听到他和我说: 钱都给你花。

我扬起嘴角答应他: 好啊。

既然他的目的不纯，我也不必客气。

他的钱，我照单全收。

他的戏，我奉陪到底。

1

林跃把篮球砸进我怀里的时候。

我正在背英语单词。

帮个忙呗。

他隔着篮球场的隔网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

这是我和林跃相识的开端。

我没有把球丢回去。

只是撇过了头，径直离开。

从那天后，林跃总是出现在我周围。

替我打水。

帮我打扫卫生。

放学也总是跟在我的身后。

身边同学笑着打趣我: 学霸还不答应校草的追求吗?

直到林跃把情书塞进我的书包。

他单手插兜，站在我的课桌旁。

校服外套松垮垮地搭在肩上。

他另一只手抱着篮球。

放学后看。

他压低声音，嘴角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

我在体育馆等你。

没等我回答，他就走出了教室。

我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文楚亲启四个字。

忽然想起昨天放学时见到的场景。

林跃靠在体育馆外墙的阴影里。

陈珊踮着脚凑在他耳边说话。

他当时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和刚刚的表情如出一辙。

我听到他对陈珊说: 放心，最多一个月，我保证她连年级前十都进不去。

当时陈珊是怎么回答的?

哦。

她轻轻笑了一声，说: 别玩脱了。

放学铃响。

我离开教室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

体育馆后面的空地长满了杂草。

情书上约我在这里见面。

林跃的校服绑在腰间，露出里面的黑色 T 恤。

他正在用手机打游戏。

看到我时，他立刻锁屏站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已经回想不起来林跃那天都说了什么话。

我只记得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让我觉得演技这样差的人还敢来玩这种把戏。

也记得他那一大堆话中夹杂着的: 钱都给你花。

所以我答应他: 好啊。

林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掏出手机: 那加个微信?明天……

不用。我打断他。

既然你要包下我的生活开销，两万，可以吧?

他嘴角的笑都有些挂不住。

我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不是你说当你女朋友有钱花吗?

他到底是当面给我转了两万元。

备注了自愿赠予。

我直接收了。

有钱不拿，王蛋。

至于当林跃女朋友这件事……

林跃家境优越，长相精致，身材好。

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

无论他想要获得什么。

对我而言，稳赚不赔。

2

林跃想送我回家。

我拒绝了。

可是被我家里人发现早恋的话，我会被看起来学习的呀。

我如是说。

林跃果然没再坚持。

转而冲我撒娇: 我们又不一个班，那我想和你呆一块儿怎么办?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你亲我一口，我今天回去和爸妈找个理由，以后都晚点回家。

林跃犹豫了。

可我已经闭上眼睛，将脸凑过去。

最终，我感受到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我脸颊。

一触即分。

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面前人有类似懊恼的神色。

在我喊他名字的时候又消失不见。

我很喜欢。

我说。

秀色可餐的少年的吻。

我很喜欢。

至于少年心底是怎么想的。

又关我什么事呢?

回到家后。

我就以有可能去参加一个省级竞赛，我需要加练的理由，获得了让父母放心的晚回家券。

今晚只有妈妈回来。

她欣慰地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们楚楚真厉害。

我从小就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学习天赋。

上学前班的时候还在村里，我在课上睡觉。

老师生气地把妈妈喊来学校: 现在正是打小学基础的时候，文楚每天上课睡觉反复说了也不听

妈妈连连赔笑，但没有跟着斥责我。

她弯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 楚楚告诉妈妈，为什么不听老师讲课呢?

我委屈地抬起头: 老师讲的都太简单了呀，我已经会了。

在老师的接连提问下，最后拿出了二年级的题目给我做。

无一例外，我全都答对。

于是在初中的时候，父母带我来到了镇上。

这里的教学环境比农村强多了。

再往市里的话，我家没那个条件。

我知道学习会是我这样普通家庭的孩子最好的出路。

所以我这些年从未放松过。

但我最后只进入了镇一高。

因为这里离家近。

我翻出手机查看余额。

除去刚从林跃那里要来的两万。

我所剩无几。

还能吃一个星期。

我想。

3

中午放学。

我刚进食堂就看到了林跃。

他已经打好了饭菜，冲我挥手。

我点点头，去窗口打了份白米饭和一份豆芽才走过去。

林跃嫌弃地看着我面前的饭菜: 你就吃这个?

我嘴里塞着饭，回答他: 嗯。

我昨天不是刚给你……

他的话说到一半。

我抬头盯着他。

他没再说出口。

讪讪地把自己的菜盘推到我面前。

我还没动，你吃，我再去打一份。

周围的同学应该都是他的朋友。

他们发出暧昧的起哄声。

有人吹口哨，有人窃窃私语。

他一巴掌拍了下吹口哨的人: 别瞎起哄。

我低头继续吃饭。

这次的菜是夹的他盘子里的。

他的菜很丰盛。

红烧肉，糖醋里脊，辣子鸡丁。

都是肉啊……

我有些贪恋地品尝着嘴中的食物。

林跃又重新打了一份菜回来。

等吃完饭，他送我回到教室。

文楚，放学别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倚在楼梯的扶手上，笑容灿烂。

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轻轻点头: 好。

中午林跃和我一起吃饭又送我回班里的事，同学都看到了。

有人笑嘻嘻地恭喜我: 学霸终于和校草在一起啦

只有陈珊路过我的位置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放学后，林跃果然在校门口等我。

他的校服已经脱掉，只留里面的黑色 T 恤。

和昨天不是同一件。

我暗自思忖。

我走过去，他自然而然地牵起我的手，掌心干燥温热。

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他笑着说。

我也微笑地看着他。

他问我: 今晚能在外面待吗?

我做出一副信赖的模样: 晚上十点半前到家就可以。

林跃把我带去了台球厅。

里面灯光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儿和啤酒的气息。

一个台球桌旁围绕着一群人在那儿等着。

见我们进来，立刻吹起口哨。

这些都是我篮球队的兄弟。他向我介绍那群人。

我朝他们点点头。

那群人也没在乎我的态度，蜂拥着林跃。

呦，林哥牛啊知名的学霸都泡上了

学霸姐跟咱们玩得来吗?

林跃笑笑，拉着我走到台球桌旁，递给我一根球杆。

会玩吗?

我接过球杆，指尖轻轻摩挲着杆身。

第一天就开始了么?

我冲他摇摇头，面上有些窘迫: 不会。

我教你。他站到我身后，手臂环过来。

我整个人都几乎被他圈在怀里。

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耳畔。

我侧头，看见他带着厌恶的眼眸，装作没看到。

放松点。他的声音带着调侃。

你这么僵，我怎么教?

4

我抿了抿唇，让自己放松下来。

林跃教得很耐心。

或者说，他很享受这种掌控的感觉。

我装作笨拙的样子，任由他摆弄我的姿势。

偶尔故意打偏几球，引得他无奈地叹气。

学霸也有不擅长的事啊。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宠溺。

我分明看见他和他的朋友嘲弄的目光。

但我只是垂下眼，没有接话。

我也在电视上看到过台球比赛，他们叫这是斯诺克。

确实挺有意思。

但林跃这种只有脸没有脑子的蠢货，明显玩不明白。

我还要配合着他演戏。

晚上十点，我提醒林跃，我该回家了。

这次，他牵着我的手到楼下。

等车的时候，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

他忽然低头看我: 文楚，你话真少。

我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可是我不太会说话。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没事，我喜欢安静的。

我没躲，任由他的手在我的脸上停留。

出租车来了，林跃打的，我一个人上了车。

刚上车，林跃就离开了。

一秒钟也待不住。

回家后，我坐在书桌前，写今天新留的作业。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跃的消息: 今天开心吗?

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 开心。

他又发来一条: 别熬夜学习，早点睡。

我回复他: 好。

说完我就把手机丢在一边。

翻开课本，继续做题。

许是觉得我吃饭只会打豆芽青菜丢了他的颜面。

林跃包揽了我每天的饭食。

如果忽略掉他身边的人开始嘲讽我是个拜金女。

我对美食会享受得更加幸福。

不是他们的言论对我造成了什么精神伤害。

而是觉得耳边有些苍蝇比较烦。

但我大度呀。

我尽心尽责地扮演着一个陷入爱情的少女的角色。

新的小测下来的时候。

我罕见地和陈珊同分。

我没有看到陈珊多么开心。

但林跃却显而易见地兴奋。

他热情地拉着我的手: 文楚，我们去网吧打游戏吧。

下午还有课。我轻声提醒。

偶尔逃一次没事的。他满不在乎。

眉头甚至因为我的拒绝有些烦躁地皱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老师会通知家长的。

林跃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 那我想和你一起玩怎么办?

我伸手抚平他的眉头: 放学后好不好?或者周末，我和爸妈说去朋友家，陪你一整天。

他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5

每次放学，林跃总是带我去各种各样的地方。

一定要我到最晚的时候才回家。

周末，他更是中午就迫不及待地给我发消息。

星月网吧，等你。

我和爸爸妈妈说再见。

这两天我出门和朋友玩。

林跃在网吧门口等我。

我去之前就给他发消息: 我要到了，你在门口接着我么。

林跃当然满口答应。

直到半小时后，我从出租车的车窗看到林跃的身影。

他烦躁地站着，嘴里叼着一根烟。

我摇下车窗，冲他喊: 林跃

随后歉意地对司机师傅笑笑: 不好意思啊师傅，我手机卡住了，让我对象付吧。

我没下车，林跃只好小跑过来。

一张收款码差点拍在他的脸上。

我露出乞求的目光: 林跃，车费——

我看见林跃的眼皮抽动了几下。

司机师傅在催: 快点啦小伙子，我还要去下一单。

他抿着嘴付了款，才拉开车门拽我下去。

林跃，你不开心吗?

他僵硬地扯起一抹笑: 没有，今天带你打游戏，放松一下。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进网吧。

林跃的位置在网吧最里面，是两列三人座。

他的几个队友已经占好了位置。

另一列空着的三人座是给我和林跃坐的。

他拉着我坐下，替我开了电脑: LOL，玩过吗?

我摇头。

他点开游戏图标，带着我注册信息。

你怎么什么也没玩过啊?

有人在旁边附和: 林哥，人可是学霸，怎么可能玩过这些?

有人反驳: 那陈珊也是学霸呢，那一手狐狸玩得贼六。

有人嘲讽: 那陈珊是大小姐，文楚能和她比吗?

我听得很清楚，林跃当然也是。

但他没有反驳一句话。

只是凑到我的耳边，贴着我指导。

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脱了外套。

他的手臂紧挨着我，呼吸从耳朵旁洒落。

这样，点这里……对，跟着我走就行。他耐心地教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哄骗的意味。

我笨拙地跟着他的指示操作，时不时故意犯错。

他的朋友在一旁谴责: 怎么这都玩不好，不如陈珊。

林跃笑着捶了那人一拳: 别乱说，我家文楚第一次接触，陈珊还要复习呢。

我没说话，面上带了些难过的意味。

却在林跃又继续教我的时候扬了起来。

他再凑过来教我时，我会侧头亲他的脸颊。

第一次被我亲到的时候，他愣了愣: 别闹。

我用一副亮晶晶的眼眸盯着他: 可是我想。

他不反驳了。

我动不动就在他脸上吧嗒一口。

一直和林跃在网吧待到了晚上。

他带着我吃晚饭，我提出回家。

林跃，我今天和你玩了一天，作业还没有做。

他皱起眉头: 你不是和家里人说了不回去吗?

可是我作业忘记写了呀，而且下午电脑看得我有点累了……

他的脸色舒缓了下来，轻声哄我: 那不回家好不好，我带你去休息。

我在他的目光下犹豫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