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

做胃镜全麻后，他抓着导员的手:

你是谁?

我是你妈

你不是我妈，宋诗是妈咪，快叫她过来

妈……妈咪前男友忘情地喊。

导员气得脸都黑了。

我站在旁边一动不敢动。

怎么会被我调成这样?

1

分手一年，再次遇见陈晟是在医院。

我陪发小林深做无痛胃镜，全麻。

手术后，林深躺在病床上胡言乱语:

宋诗，我觉得我老婆更喜欢你，怎么办?

我: ……

刚想给他拍下来，导员走进了病房，上前拉住我的胳膊:

诗诗，你怎么在这里?

我诧异，指了指林深，陪发小做胃镜。

导员打量一眼: 男朋友?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林深鲤鱼打挺似的:

我有老婆了，领证了

我: ……

导员笑得直不起腰。

宋诗你快解释，你快解释，你不是我女朋友。

林深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喊。

我还没张嘴，隔壁床对喊:

你谁啊?

宋诗是我女朋友

2

导员一个箭步，拉开帘子:

陈晟，你有病?

陈晟?

我脑子转不过来: 老师，他是……

我儿子，全麻还没醒，你别理他。

?

什么?

我前男友是我导员的儿子?

造孽。

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导员?

导员抓住陈晟的手，往被子里放。

你是谁?干嘛抓我手?

我是你妈

你不是我妈，我妈是宋诗，你快叫她过来。

妈……妈咪

?

我妈你个头。

我要碎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陈晟被我调成这样了?

导员脸都气黑了。

恰好，电话响了:

诗诗，你帮我看着他，别听他乱说。

我木讷地点头。

人还没反应过来。

看着被子被踢得乱七糟，长腿横七竖地岔开的陈晟。

可能是刚才吼的原因，脸颊红晕，看上去乖巧又可怜。

这我真受不住。

心扑通乱跳。

你说谁是你妈?宋诗是我妹林深又开始了:

你想撩我妹?你谁啊你?

我默默把他们之间的帘子拉上。

我……我谁也不是……

陈晟好像被吼住了，声音软下来，嘴巴里叽里呱啦:

她跟我分手了……一年了……

声音又软又委屈。

我: ?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臭屁陈晟吗?

我妹就是好样的，怎么看上你的?

说完生气地长腿冲空中用力一踢，想要报复。

结果踹到我腿上，我被踹飞。

没站稳，倒在陈晟病床上。

头被迫埋在被子里。

手掌陈晟滚烫的身体。

我靠。

陈晟似乎感觉到异样，艰难起身，声音沙哑低沉:

嘶……别动。

3

我做贼似地迅速起身，脸上巨烫。

我的清白

同手同脚准备出去，迎面碰上打完电话的导员:

诗诗，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心虚得魂都飞了:

热的。

那我们出去走走，我去叫护士过来。

我松口气，好。

走之前偷瞄了一眼陈晟，他已经乖乖压好了被子。

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但是一切都晚了。

晚上，我来接林深出院。

陈晟不在。

我问护士: 请问 1302 的陈晟呢?

护士一脸无奈: 他们俩太吵了，陈晟被换走了。

我: ……

换到哪一间了?

VIP 单人房，1507。

送走林深，我去了趟 1507。

门是开的，敲门，探头:

陈……

话还没说完，看见陈晟坐在床头擦眼泪。

活久见。

除了分手那天他抱着我哭之外，我还真没见过他哭。

见到我来，陈晟立马转身背对我。

躲什么。

我声音放软:

陈晟，徐老师让我跟你一起回学校，她有点事，不放心你。

你是?

陈晟抬起头，眼下发红，耳廓到耳垂粉嫩粉嫩的。

像香软的小兔子。

我是?我反问，你不认识我?

4

我把门关上。

你失忆了?

我弯腰凑近他的脸。

他跌坐在床上: 啊?

你不记得我是谁?

我再靠近，对上他的眼睛。

灯光照着他的眼睛忽闪忽闪。

我告诉你，我叫宋诗，会展策划专业，A 大学生会副主席，你妈的学生。

还有呢?

陈晟的眼泪啪嗒流下，滴在我的手背上。

还有，你是我……

前男友这三个字还是没说出口。

大两届的学长。

陈晟擦了擦眼泪，点头。

我真是变态，居然想让他哭得更狠些。

陈晟

导员气势汹汹地打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我吓得站成一个兵。

5

诗诗?你在这里?

我不敢动，僵硬地打了个招呼。

刚刚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现在直接吓成孙子。

导员喘着气，麻烦你了，我带他回去。

导员转头看了眼陈晟，发现他泪流满面:

你哭什么?

因为我没来接你?

陈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擦眼泪:

妈，生理性眼泪，手术后的反应，控制不了。

这不是会说话吗?

刚刚就跟个哑巴似的。

导员哦一声。

哦对诗诗，这是下个月优秀毕业生的名单，联系他们看下有没有空回来开个经验交流讲座。

好。我打开一看，第一个就是陈晟。

导员还真是公事公办。

说完导员给我一大袋零食，回去好好休息，辛苦你了。

然后催着陈晟走了。

林深就站在楼梯口等我。

前男友?

对啊。

可以啊，谈了你老师的儿子。

我: ……

7

一年前，陈晟大学毕业没两天，我提了分手。

我们吃了散伙饭，一种相对体面的分手方式。

聊到最后，我要走了。

陈晟拉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至今我都忘不掉。

你骗我。

我回头，看见的就是眼睛一圈通红，刘海凌乱，嘴巴因为忍着哭意而微微颤抖的他。

没有，相信我。

说完他抱着我哭。

就像每一次看电影，我哭，他也哭。

明明自己感动得不行，还要安慰我。

最后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跟今天的他一模一样。

回到寝室已经七点了，我一一给名单上的学长学姐发微信。

陈晟的微信我一直没删。

舍不得那些聊天记录。

就是这么窝囊。

不知道每次压力大到崩溃时，看了多少遍。

我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是最后一个发的。

群发消息，犹豫两秒，把你改成了您。

那边立马拍了拍我。

然后撤回。

几分钟后发来一条语音:

好的学妹，我现在有点事，晚点打个电话给你。

声音沙哑低沉，还有点性感。

和刚刚娇滴滴的小白兔判若两人。

学妹。

也行吧。

8

陈晟打电话来时我正在改实习会展方案，明天就要汇报了。

视频电话。

我犹豫然后接下: 学长好。

湿发、白衬衫、白嫩的皮肤，微微露出的锁骨。

我别开眼。

不敢看。

默默抽了两张纸捏在手里。

随后花两分钟对完了时间和细节。

他没挂电话，我也就继续改方案。

看一眼陈晟，他正抬头敲电脑，很忙的样子。

镜头刚好对着他的喉结。

随着呼吸和嘴巴的念念有词上下滑动。

好性感。

以前专门挑这里亲。

脑子里又突然浮现下午在医院里那滚烫的触感。

手机震动，我没感觉到。

盯着喉结出神，出其不意来了句:

摸下喉结。

话一说我就后悔了。

我说了什么?

看似活着其实死了有一会了。

啊?

陈晟第一反应是笑。

我刚想说算了算了，陈晟就问:

怎么摸?

靠

太犯规了。

和陈晟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经常让他这么干。

今天食指中指一起从上到下滑摸锁骨，明天从下巴摸到喉结。

他每次摸之前都要这么问。

不行，不能被他拿捏。

我靠近镜头，问:

我不是教过你吗?

9

我靠在镜头前，看见陈晟晦暗不明的眼神里慢慢露出笑意:

有吗?

我只记得你教过我洗澡的时候打视频手机怎么放，方便你看。

我: ……

脑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陈晟宽肩窄腰、冷白皮的好身材，和洗完澡时嫩得跟豆腐一样的脸。

再下面还没见过。

你不是……

不记得了吗?

话还没说完，陈晟孔雀开屏似的拿起手机怼脸:

你想看吗?我打视频洗澡，你看?我还记得怎么摆镜头。

我要炸了。

下午那个哭得惨兮兮的陈晟呢?

手机突然传来导员的怒吼:

陈晟你洗澡给谁看?

?

这下我是真吓晕，手机从支架上摔到椅子底下。

我靠。

陈晟打电话外放?

你猜。陈晟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谁跟你猜，声音我还挺熟悉，

是诗诗吗?

我: ……

救命，我不敢捡手机了，躺在椅子上等死。

啊啊啊不是不是

为什么我住一楼?

我自闭了。

是吗?

尾音上扬。

你自己小心点，我也管不了你。导员的声音充满鄙夷:

就那两块鼻涕似的腹肌，一天到晚孔雀开屏不知道给谁看。

知道了妈。

传来一声关门声，脸已丢光，我捡起手机:

挂了挂了，拜拜。

吓死小女子了。

当然我没有，听到那边传来一个愤怒的女声。

我铁蜜，乔言之。

我靠，你麻药打脑子里了吗?

你现在失忆了，谁要打视频看你洗澡啊?

互删吧，没救了。

10

我把电话挂了。

心情复杂。

这男的是想再追我一次了。

这么爱演。

谁不会演?

我甚至能猜到乔言之会想出什么对策:

强制爱。

她应该会说:

破罐子破摔，诗诗肯定发现了，她肯定会不断考验你，你只要强制爱就对了，把控好尺度。

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靠，还真流鼻血了。

低头一看陈晟发了条消息:

学妹，你别在意，我妈啥都没发现。

光顾着激动，忘了还有导员这茬了。

我回复: 好的。

激动的我一晚上没睡着，把聊天记录又看了一遍。

接下来就看谁演得过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