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哥哥买药

后来我才知道。

每天上半夜，我悄悄给禁欲高冷的养兄下药后爬上他的床——他热情得可怕，我累的腰都快断了，腿也打滑。

下半夜，轮到他爬上我的床，不紧不慢解开腰带。

我承认自己是个畜生，现在我不想当哥哥了，我想当你老公。

1

你舌淡胖苔白，脉沉弱，这是肾阴虚。

头发花白的老中医见多识广，再淡定地给我补上最后一击。

纵欲过度耗伤肾精，肾阴不足，虚火内生……年轻人，要节制啊。

我当时就尴尬得脚趾抓地。

怎么可能不阴虚呢。

每天晚上我都那么努力，床单都被折腾到大水泛滥一天一换，为了怕聂峥发现，我甚至同样的床品一式买了两份……

腰酸背疼了一阵子之后，我悄悄跑来看中医。

老中医见多识广，大笔一挥。

先给你开一个疗程的，楼下药房可以帮忙熬药，七天之后回来复诊。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才从医院出来，迎面就遇上等在外面的聂峥的车。

我当时就吓得把药背在了身后。

藏什么?

聂峥下车来给我开副驾，看见我的动作顿时皱眉。

你又瞒着我干了什么坏事?

干你……

我在心里小声说。

他比我高一个头，体格又高大，几乎将我整个人罩住，站在那里的时候，走出来的人都在看他。

可他全然无所觉，低下头问我。

医生怎么说?

我伸手搂住他的胳膊，找了个借口。

……就说让我早点睡，少吃点冰的和外卖，女孩子气血虚嘛。

聂峥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把我安顿到车上，边替我系安全带边忍不住教训我。

说了让你别吃那么多冰的，又不听话。

我的哥哥什么都好，就是不肯爱我。

临睡前，聂峥给我端来牛奶，他刚从书房开完线上会议出来，身上的高定西装一丝不苟，唯独领带被他随手扯松了点。

我盯着他敞开的衬衫领口，想起那后面藏着的漂亮块垒肌肉和精壮背肌，只觉得舌头发干，可是想起医嘱，又萎了。

没办法，只能先禁欲一个礼拜了。

递了牛奶给我之后，聂峥手机响了，他转身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如果按照以前的习惯，那我肯定是要在他的牛奶里加点料的。

可是现在……只能先放过他了。

牛奶喝了一半，我随手放在床头柜上，聂峥打完电话进来，也不嫌弃，随手把我没喝完的牛奶喝完，又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晚安。

当天晚上，我做梦了。

梦见我被一条庞大的蟒蛇纠缠，它死死从背后缠住我，强制性分开我的双腿，我几乎被它强大的攻击性逼到窒息。

一低头，发现那竟然是聂峥的脸。

我一下就惊醒了

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汗水，就连腿间也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粘腻，只能赶紧去洗了个澡。

……这医生的药不行啊，怎么吃了比平常还累?

吃了还做春梦?

怕不是个庸医吧?

聂峥已经坐在餐桌旁边，正在用 iPad 处理文件。

跟我的仿佛被掏空不一样，他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见到我起来，示意我赶紧坐下。

快吃，一会哥哥送你去学校。

对了，哥哥要出差三天，这几天……

三餐我自己解决，不用麻烦宋秘书啦

他一走我就不用做那种累得要死浑身发软的羞耻梦了

我一下精神就来了，兴高采烈地打断了他的话。

聂峥的视线从金丝边眼镜后投过来，我一下察觉到有哪里不对，顿时悻悻闭嘴。

哥哥出差，你很高兴?

也不是……我绞尽脑汁找借口，毕竟不能说这是遵医嘱。

聂峥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平板放在桌上。

哒地一声，我脊背都紧绷了起来。

2

我和聂峥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爸妈和我爸妈是好朋友，他比我大三岁，我们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小时候扮家家酒，总是他扮演新郎，我扮演新娘，两家父母以前经常拿我们打趣。

小峥，以后长大了娶霜霜妹妹好不好?

小聂峥拉着我的手，像发誓也像承诺。

妹妹是老婆

我爸妈经常在外地出差，顾家有我的一间房，可是小时候我一个人睡觉害怕，经常光着脚抱着枕头跑到聂峥房间里要跟他一起睡。

聂峥作为一个好哥哥，每次都会宽容地对我张开自己的被子，用腿夹住我冰冷的小脚，将我整个人抱进怀里。

他的怀抱，一度是我最温暖安全的港湾。

我们之间越来越亲密，只要看见他我就会脸红心跳，脑子里更是一片浆糊。

我理科不好，聂峥这种大学霸当仁不让地担负了我的家教重任。

我们时常挤在一间屋子里写作业。

胳膊蹭着胳膊，我能感觉到他的肌肉一点点紧绷起来，耳朵根也慢慢红了，可最后也只是叹口气。

别走神，看题。

我很喜欢穿他的大 T 恤当睡衣，最喜欢的是他的一件洗得半旧的无袖背心，特别柔软。

聂峥红着脸说这件旧了，给我买了一堆蕾丝蝴蝶结的可爱新睡裙。

我才不，我就喜欢那件。

他藏起来，我又翻出来，还得意洋洋地冲他一翻衣摆，上面用黑色水性笔写着:

聂峥小气鬼

他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我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夜，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脸有些微微发红地捧着我的手。

霜霜，明天我有话跟你说。

可是第二天，我等他等到十二点，他没有来。

动物奶油蛋糕化了，融成恶心的形状。

整整一周，他都没有出现。

我给他打电话、发消息，统统没有人接，我还以为他出事了

后来他好不容易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我去问他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肯说，反而开始一味地和我保持距离。

他说。

霜霜，你长大了，我们要保持距离。

为什么?

长大了就要和哥哥分开吗?

那我宁可不要长大。

他开始不再和我一起上下学，周末也不再陪我玩，更不要提挤在一张床上。

我以为是我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做，他好像都离我更远了。

直到有一次，我去他们班上的时候，听见有他的同学问他。

峥哥，周末校花约你你去吗?

周围顿时有人起哄。

那可是尤婉啊，学霸配校花，他俩站在一块就是一部青春偶像剧好吗

校花对峥哥的心思谁看不出来，啧啧啧，峥哥不愧是哥，就是牛逼——

那你那个老来找你的小妹妹怎么办?有人笑着打趣，也就是年纪小点儿，长大了估计不会比尤婉差。

聂峥的声音懒洋洋的，打住，别扯上她，那可是我妹，我又不是禽兽。

我咬着嘴唇，没有再听下去，转身跑了。

我跟聂峥进入了冷战期，双方父母察觉不对，刚好中秋节到了，两家人一起吃饭，父母又笑着打趣，却被聂峥冷着脸拒绝了。

我才不会喜欢她。

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双方父母都很意外。

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妹妹了吗?

聂峥有些不耐烦了。

我又不是一个喜欢未成年小女生的变态以后让她别来班上找我了，烦死了

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

他骤然住口，转身就走，门在身后砸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我被他盯着下意识低下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胸，想起每次去他们班的时候，同学们的起哄。

想起他上次说周末和校花约会。

他们现在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了呢?

牵手、拥抱，还是……亲吻?

我忍住眼泪，也起身走了。

我吃饱了。

霜霜

我听见身后大人们在叫我，可是我什么都不想听，自顾自回了自己房间。

尤婉追聂峥追得轰轰烈烈，没多久，他俩就在一起了。

他在学校真的太出名了，高中部永远的第一，竞赛全能，在篮球场上帅得让人尖叫，全校一半女生都喜欢他。

我见过好几次他和尤婉一起出去，他们手拉着手，尤婉真的很美，笑起来也很甜。

当着聂峥的面，她温柔地喊我妹妹，夸我可爱。

可是聂峥不在的时候，她却换了一张脸。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阿峥，离他远点。

聂峥去买冰淇淋回来，一个抹茶的和一个草莓的，我喜欢抹茶的，可尤婉抱着聂峥的胳膊撒娇。

我想要抹茶的。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他竟然真的把我喜欢的抹茶口味给了尤婉，剩下那个草莓的递给我，我扭头就走。

我才不要别人挑剩下的东西。

我和聂峥的关系彻底降到冰点。

双方父母也无计可施，聂峥仿佛进入了某种叛逆期，跟家里关系也闹得很僵，说不了三句话就要吵架。

后来我高三那年，我爸妈出去旅游的时候遭遇车祸，双双遇难。

我家没有别的亲人了。

我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谁来都不开门，抱着爸妈的照片流眼泪。

可是当天晚上，有人在外面敲我的窗户。

我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住在三楼

我抄起聂峥送我的水晶球，战战兢兢地走到窗户边上，却看见聂峥像只大蜘蛛一样挂在窗外，手里还拎着一份蟹黄小馄饨。

是我最喜欢的城北那家的，从来不外送。

他从大学请假赶了回来。

看见我发呆，他又伸手敲了敲窗户，示意我赶紧开窗。

我打开窗户后，看见他轻而易举地跳进来，递了还热着的小馄饨给我，额上还带着汗。

听说你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来，趁热吃。

我觉得眼圈一阵阵发酸。

你不是不理我了吗?还来干什么?

他冲我张开手臂，问我。

怕不怕?

我看了他好久，眼圈一点点红起来，伸手抱住他。

他伸手回抱住我，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下颌搁在我的发顶。

许久，他说。

别怕，有哥哥。

那个晚上，我们像两只相互取暖的小动物一样抱在一起。

处理完我爸妈的后事之后，聂峥的父母收养了我。

我们之间好像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恢复了，还特意查了在一个户口本上无血缘兄妹想结婚怎么办，还为这件事发愁了很久。

我不想和他分开。

后来我想，那就把我自己给他吧。

那天晚上，聂叔叔和阿姨都不在家，聂峥惯例给我端来牛奶。

我头一次将没喝完的半杯递给他。

哥哥，我喝不完了。

他没有伸手接，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那个瞬间，我简直以为他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