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夫君是条鱼

因为当时他穿着女装，我便一直叫他妹妹。

直到他十岁生辰那天，我才知道，他是男的……

作为京城首富的父亲，逼我嫁给一个纨绔子弟，说若再不出嫁，就将我赶出去。

于是宋澄文第一次穿上男装，将我压在身下，声音沙哑: 姐姐，你不如嫁给我怎么样?

我也是男的，他们会的，我也会……

我两眼放光，白给的契约夫君这不就来了

可婚后我偷偷瞧见宋澄文洗澡，居然有条鱼尾巴

他转身望见我后，沉入浴桶里冒泡: 我们鲛人没有性别，所以……我不算骗你。

什么十岁、什么弟弟、什么妹妹

都是骗人的

1

你不成婚你想干嘛?

你要上天?

妹妹宋澄文的生辰上，我爹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心更疼。

我幼年丧母，父亲独自一人把我拉扯大。

他没有给我娶继母，却忙于工作，也没有给我多少爱。

今日，他逼我去跟一个纨绔子弟订亲。

真可笑。

我指着不远处的秦浪: 嫁给他?

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外面的女人排成队都能排到西域

怎么?

你是嫌你女儿前半生日子太好过了是不是?

身旁的妹妹紧蹙着眉头，拉了拉我的手，低声: 爹，你选的什么郎君，哪里配得上姐姐?

好好好。

你们姐妹两个这么团结，我倒要看看，等你以后老了谁给你养老

说罢，父亲甩脸离去。

2

这场生辰宴最终一团乱。

深夜，我想去给妹妹道歉，毕竟是我搅乱了她的生辰宴。

我缓缓敲响她的房门。

文文?

无人应声。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微微蹙眉，提高了声音: 宋澄文，你在不在?

姐姐进来了?

嘎吱——

宋澄文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伸出了一只手，却似乎比以往粗糙了些?

她一把将我扯进了房间。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落入了她的怀中。

姐姐，你不会真的要嫁人吧?

我不想离开你……

她声音今日似乎有些低沉沙哑，奇怪，太奇怪了。

我缓缓抬起头，却看见她一袭男装，眉眼之中尽是男相。

我心底咯噔一声，瞪大了双眼。

你你你——

你干嘛穿成这个样子?

宋澄文将我压到门上，目光迷离: 姐姐，你不如嫁给我怎么样?

我也是男的，他们会的，我也会……

男…男的?

3

宋澄文是我幼时在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妹妹。

如此想来，当时他只是有些营养不良，身材矮小。

加上没人给他剪头发，留了一头黑色长发。

就连衣服也是捡的女装。

所以我自然而然就把他当成了女孩子。

他从小就不爱说话，至今为止也只敢跟我和爹小声嘀咕几句。

我一直以为是他社恐。

没想到是我们一直弄错了人家的性别

想起自己总会把不穿的旧衣服扔给他，我就恨不得钻进地缝。

我忽而开始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不对劲。

我曾经撞破过宋澄文捧着我的衣服闻，他看见我后一脸无辜地扬起笑脸: 姐姐，你的衣服好香

而且他的胸部发育很慢，我不小心碰到过，有些平整、坚硬。

还有，他小时候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脱过衣服。下人说要帮他洗澡也被拒绝了，他说自己怕水。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男的?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连洗澡都怕水?

我不敢动弹，对上他那双深邃幽蓝的双瞳，后背一股凉气顺着往上爬。

你……宋澄文，是男的?

嗯，是的。

他微微点了点头，像以前那般将脑袋抵在我肩膀，闻着我的长发味道: 姐姐，你好香。

我腿脚一软，快要瘫倒在地，只见他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

宋澄文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自己也挤了进来。

他将我的身子翻了过去，从背后紧紧地抱着我。

宋澄文的声音细小，却卑微到了极致，甚至带了几分哭腔。

你不要急着拒绝我。

先考虑考虑，好吗?

我这才发现，他整个人的皮肤冰冷，手都还在颤抖。

4

我一整晚都没敢动。

也是整整想了一晚上。

翌日清晨，我张开了自己略微沙哑的嗓子: 宋澄文……

我在。

他立马回应，抱着我的双手更加用力。

我愣了愣: 你一晚上没睡?

宋澄文的呼吸声深重，低低嗯了一声。

我在等你。

我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我答应你。

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他仿佛方才都快要高兴得跳了起来，硬生生被我接下来的话摁住。

第一，以后不可以随便跟我有肌肤之亲。

话音刚落，他立马抽回了手。

我笑出了声，继续道: 第二，我们只是名义上成婚，你若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或者我有了心仪的郎君，就立马和离。

第三，以防父亲接受不了你是男子，我们之间的婚约先不对外公开。

暂时就这三条了，你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话就算了。

我不敢回头看他表情，却只听见他深深叹了口气，在我耳边委屈地轻声道: 姐姐从小就喜欢欺负人。

如今也是。

姐姐有没有听说过鲛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冷不丁提起鲛人。

我身子一顿，什么意思?

鲛人?

你说的是在水里的那个妖怪?

他沉默了片刻，委屈低声: 鲛人是一种人身鱼尾的生物，不是妖怪。

他们可以掌控水源，可以根据性取向改变性别——

就像你一样?我不由得失笑，那还真挺神奇的。

他愣了愣，轻轻嗯了一声。

就跟我一样。

5

达成协议后，宋澄文就再也没有碰过我。

但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女装跟在我身后。

自从知道他是男子后，我开始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但仔细想想，他身上的疑点颇多。

例如，他的声音有时硬朗，有时柔弱，但仔细去听，又好像是一样的。

又或者，他穿女子的衣裙一点也不违和，甚至还能称得上是貌美如花。

但自从十岁生辰以后，他的生理特征开始一点一点地向雄性那边靠。

难道是因为我开始戴有色眼镜看他了?

我没顾得上他。

因为我的老父亲又开始了。

宋澄画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去见秦浪，我求求你了，就让你爹死之前抱个外孙吧～

宋澄文这个小鸟性子，我什么时候才能指望得上她?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指望他给你生外孙?

那你确实有的等了。

6

爹，我有心仪之人了。

年底就成婚。

真的?

我爹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

他笑得嘴巴都合不上: 哎呀，那感情好啊

快快快，把我的乘龙快婿带回来给我瞧瞧

我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的宋澄文。

心想带回来不把你吓死。

宋澄文的目光与我相对，眼底情绪不明，却总给我一种不悦的感觉。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我心底蔓延，酸酸的。

那个人你认识的，爹。

他……近些时日不太方便，你放心，年底前一定带回来。

可爹却犯了愁: 那怎么办啊?

秦家那小子还在望月酒楼等你呢。

我愣了愣，道: 没事，我待会儿过去跟秦公子赔礼道歉，也当面将事情与他解释清楚。

爹担心地挥了挥手: 这样吧，你多带些人，省得他闹事。

宋澄文连忙上前: 不用了，爹。

我跟姐姐一起去。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过去，他不是社恐吗?

这次怎么不恐了?

7

事实证明，某个人还是社恐的。

宋澄文几乎是把自己包了个严实，甚至还要把我也给包起来。

我上下打量着他，穿着个黑色长袍，跟个西域卖牛肉面的伙计似的。

我果断拒绝。

宋澄文，我是去退亲的，不是去吓唬人的。

宋澄文的手微微一顿，脑袋下垂，轻声说: 我知道。

他说得很对。

我抬头看了看灰沉沉的天，忍不住笑出了声，接过了那长袍: 你是怕自己淋雨吧?

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这么害怕下雨，每次都要裹得这么严实。

下不为例。

宋澄文的脑袋缓缓抬起，他拨开了面罩，露出白皙的肌肤，还有那双湛蓝的双眼。

明明是姐姐太好看了，我怕他觊觎姐姐。

不肯退亲。

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咚—咚—咚。

是……我的心跳声吗?

不，不对。

他是你妹……他是你弟弟啊

宋澄画你不可以那么禽兽

我慌忙地披上黑色长袍和面罩，不敢再看他。

走吧，秦浪该等着急了。

8

望月楼二层。

我让宋澄文在一楼等我，独自一人上了二楼。

虽然他一脸不乐意就是了。

刚推开门，秦浪便迎了上来。

宋大小姐，好久不见啊。

他看见我的着装后愣了愣，倒也没恼: 宋大小姐今日怎么穿成这样?

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跟他的距离，解释道: 秦公子别见怪，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孤男寡女，还需避嫌。

秦浪笑眯了眼: 宋大小姐倒是个讲究人。

可你我今日详谈订亲之事，从此以后，便是未婚夫妻了。

说罢，他又靠了过来。

我微微蹙眉，却已发现他将手强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恶心。

好恶心。

我往旁边一闪，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怒气: 秦公子还请自重，今日宋某前来，是想跟秦公子说明白、讲清楚。

与贵公子的婚事乃是家父一时兴起，做不得数。

若有哪里得罪，还请秦公子见谅。

赔礼明日会有下人送到您府上，那今日我就先行……

砰——

秦浪猛地将我逼退至墙壁，面罩被硬生生摘下，他眉眼轻佻地挑起了我的下巴。

见谅?

若我不呢?

9

我心底一惊，呼吸逐渐深重。

眼见秦浪将脸凑得越发逼近，我猛地闭上双眼，大喊: 宋澄文

砰——

一个黑影一脚将门踹飞。

秦浪的动作停滞，但我们二人的动作亲密，从宋澄文的角度上来看，似乎是已经有所接触。

他的拳头握得十分用力，气得整个人在颤抖。

我趁秦浪转过头看宋澄文时，拼尽全力，一把将他推开。

文文——

我惊慌失措地躲在了宋澄文的身后，惊魂未定。

带我走。

可他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我都快哭了: 宋澄文，带我走。

他愣了愣，这才回过神，颤抖着手牵起了我。

等等——

宋澄画，我允许你走了吗?

秦浪邪魅一笑，上前死死拽住了宋澄文的手: 哟，你妹妹的小手也挺好拉的嘛?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