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媚儿

王公贵族们把我当猎物，举箭骑射。

恰时，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在拒绝她的追求者: 我喜欢别人了，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男人红着眼问: 要怎样，你才能对我回心转意?

小公主笑了: 你挑个女奴娶回家。

裴启临听话照做。

他选了我做他的侍女。

我服侍他时间很长，知道他最喜欢什么花样。

裴启临尽兴时，会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问我，舒不舒服。

可后来，他又嫌弃我。

他说: 这次婉宣是认真的了，她是真的喜欢丞相赵斯颜。

媚儿，你这么会玩花样，我要你去勾引赵斯颜。

1.

裴启临回来的时候，我穿着他最爱的粉色霓裳，倚在门边等他。

他带着一身寒气和酒气，踏入房中。

我像往常一样迎上去，细指纤纤，攀抚上他冷硬的胸膛。

按照往常，裴启临一定会骂我不知廉耻，只晓得用这身皮肉勾引男人。

然后，他会粗暴地撕开我的衣衫，把我扔在床上……

但今日，他没有。

裴启临径直在桌边坐下，提起酒壶，给自己灌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

我知道他为何如此。

今天，婉宣公主在百花宴上，当着一众贵族的面，说她心悦丞相赵斯颜。

甚至放下话来，此生非赵斯颜不嫁。

我从裴启临的手中拿过酒壶，柔声安慰着: 世子，您又何必为此伤神。

婉宣公主是喜新厌旧的性子，她对一个男人的喜欢，从来都不会超过三个月。

等过了这阵子，她自然就把那赵丞相给忘了。

裴启临死死捏着杯盏，骨节寸寸发白。

他一字一句道: 今日，是三个月零七天。

婉宣喜欢赵斯颜，已经喜欢了整整三个月零七天

婉宣公主与裴启临是青梅竹马。

可她性子张扬又任性。

见一个好看的男人，便喜欢一个。

以往，裴启临从不把婉宣对其他男人的喜欢放在心上。

但现在，裴启临慌了。

他突然伸出手，狠狠扼住了我的下巴。

尖锐的痛楚，逼得我眼眶一热。

可我不敢挣扎。

只能被迫仰起脸，迎上他沉沉的、带着酒气的视线。

裴启临从来都不会这么与我对视。

甚至，每次鱼水之欢时。

他都要我拿一方薄纱，遮住这张与婉宣公主有几分相似，却终究不是她的脸。

我知道，裴启临迷恋我这副身子，却厌恶我这张脸在床上对他做出卑贱的姿态。

他说，婉宣从来不会谄媚于他。

我喉咙发紧: 世子……

话未说完，便被裴启临冷声打断。

这次婉宣是认真的了，她是真的喜欢丞相赵斯颜。

他倏地松开我的下巴。

指尖却顺着我的脸颊一路下滑，直到挑开我薄纱上的系带。

裴启临盯着我锁骨处的嫣红，淡淡道: 媚儿，你这么会玩花样。

我要你去勾引赵斯颜。

2.

我垂下眼帘。

与裴启临鱼水之欢久了。

让我产生一种错觉。

我觉得，自己在他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一点不一样的。

可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

见我沉默，裴启临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划，我身上的薄衫，应声滑落。

凉意，从每一寸肌肤，丝丝缕缕地渗进骨子里。

他用审视货物的目光，从上到下，将我细细打量了一遍。

怎么?你不愿意?

我轻咬唇瓣。

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是女奴。

在大梁国，女奴可以被羞辱，甚至被当街虐杀。

相对比之下，裴启临好吃好喝地供着我，给了我整整三年的好日子。

我应该感恩戴德接受他的要求。

3.

三年前，狩猎女奴的血腥盛宴上。

我与其她的女奴，像牲畜一样被驱赶。

身后的羽箭，带着破风的尖啸，不断收割着同伴们的性命。

我拼了命地跑。

可一支箭，还是精准地射中了我的肩膀。

我摔倒在地，看到有箭朝我的头颅射来。

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这时，另一只，更急更厉的箭矢传来。

那支原本射向我眉心的箭，竟在半空中被另一支箭从中断然劈开

我回过头，看到马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裴启临。

他救了我。

周遭的王公贵族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裴世子真是痴情种，为婉宣公主一句戏言，竟救下这等贱奴

哈哈哈，贱奴而已，裴世子救她，也不怕脏污了自己的手

在这群嘲讽声中，我粗浅得知，裴世子喜欢婉宣公主。

婉宣公主为了让裴世子知难而退，叫他娶女奴为妻。

在大梁国，贵族与女奴产生非虐杀以外的关系，是会被人嗤笑，看不起的。

但裴世子深爱婉宣公主。

婉宣公主说的话，他照做不误。

因此，我被他救回一条命。

裴世子自然不会娶我。

他带我离开狩猎场，扔到一处小院。

院子里，有嬷嬷教我礼仪规矩。

又以牛奶沐浴，用最名贵的香膏保养肌肤。

整整三年，我未曾见过一丝阳光。

我的皮肤，被养得比上好的羊脂白玉还要光洁细腻。

我也彻底蜕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连嬷嬷都说，若除去我脸上的奴籍疤痕，瞧着不像是女奴，倒变得像是公主一般了。

我对裴启临心怀感恩。

只是，我被扔在小院的三年，他从未来过。

直到三个月前。

裴启临再一次向婉宣公主表明心迹。

得到的，却是婉宣公主轻蔑的嗤笑: 你都娶女奴了，我嫁给你，那不是丢了脸面?

裴启临解释: 我没有娶她

而且，当时你说过，我收了那女奴，你就会对我回心转意

婉宣公主笑的张扬: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府里养了贱奴，沾染了贱气，我绝不可能会嫁给你

那一天，裴启临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冲进我所在的院子。

他双眼猩红，对院子里的侍卫下令: 把她扔出去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扔出这座小院，等待我的，不是被肆意羞辱，就是被当街虐杀。

我不想死。

于是，我冲出屋，扑向裴启临，哭着哀求他，求他别不要我。

裴启临满脸厌恶。

他是想要推开我的。

可是，在他看清我脸庞的刹那，竟一时怔住。

我趁机贴近了他胸膛。

裴启临的呼吸开始急促，胸膛火热，心脏起伏跳动的厉害。

我抬头，双眸含泪: 裴世子，只要您留下我，您……您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是南疆女子。

南疆女子最擅长魅惑之术。

更何况，我还长着这张神似婉宣公主的脸。

裴启临将我抱起，进了屋里。

我的衣服被他撕碎。

他外表俊朗，可是凶悍无比。

明明是我先勾引的他，可到最后，我却被折腾瘫软不堪。

……

直到天明微亮，我衣不遮体，疼痛不已。

裴启临却没有太大变化。

他看到床榻上的一抹嫣红，神色微微一滞。

他问我疼不疼。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裴启临竟然向我说了声抱歉。

等他离去时，嬷嬷拿来了药膏，十分高兴的说: 姑娘，你把腿抬起来，我来为您上药。

嬷嬷是个口无遮拦的人。

她一边为我上药，一边说: 姑娘，你真是有福气的人。

在大梁国，女奴就算是被玩弄了，也是被当做狗一样处理，扔到乱葬岗的。

可世子对你好，竟然还特意叮嘱我，叫我细心照料你。

自那以后。

除非遇见月事，否则每一个夜晚，裴启临都会过来。

有时他兴起满意了，也会抱着我，一遍又一遍问我，舒不舒服……

我一直以为。

只要我保养好这张酷似婉宣公主的皮囊，再学会更多让裴启临满意的新花样。

我就能一直这样与他长长久久的过下去……

可现在，我终于明白。

裴启临对我只是情欲。

他对婉宣是真爱。

情欲是抵不过真爱的。

……

此时此刻，我身上的薄纱已经彻底脱落。

窗内冷风吹来。

我觉得好冷。

浑身发抖。

裴启临修长的指腹，缓慢摩挲过我眼尾那枚淡淡奴籍疤痕。

他的声音温柔又凉薄: 媚儿，你媚骨天成，一旦你勾引成了赵斯颜，我抹去你奴籍，给你新的身份。

我应该高兴的。

我是个女奴，本来就没有资格拒绝。

现在，裴启临更是给了我优待，让我脱去奴籍。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事成，我将成为一个自由人，再不会被众人轻贱。

我笑着，乖巧听话地点了点头: 好。

4.

话音刚落，

裴启临猛地将我拽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这一晚，他发了疯一样折腾我。

我觉得我好像是被海浪击打的一叶小舟。

飘啊，荡啊。

熟悉的疼痛又传来。

像极了我跟裴启临初次的夜晚。

……

次日天光大亮，裴启临叫来了祛疤的郎中。

郎中仔细看着我眼尾那枚奴籍疤疤，道: 需先用利刃，将奴印剜去，再敷上祛除疤痕药，方能焕然一新。

他打开药箱，取出两个瓷瓶，一一介绍着:

祛除疤痕的药有两种。

一种，见效快，三日便可光洁如初。只是这药性霸道，会伤及根本，折损姑娘的阳寿。

另一种，药性温和，慢慢滋养，只是时日耗得久些。

裴启临冷声问: 温和的药，它能多久恢复?

郎中躬身答道: 回世子，快则一年，慢则……三年五载。

裴启临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三年。

他等不了。

我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心里一片清明。

我扬起脸，笑道: 郎中，就用速成的药吧。

郎中一惊，劝道: 姑娘三思，此药，少说也要损你三年阳寿。

我笑得更灿烂了: 见效快的药好啊，女孩子家，都是爱美不要命的。

话音落下，我清晰地看到，裴启临紧绷的下颌线，明显一松。

他走上前，修长的手指，第一次带着安抚的意味，轻抚我的长发。

他的声音很柔，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放心。

我会命人寻遍天下最好的补品给你，绝不会让你寿命有损。

我乖巧地点头。

……

三日后，铜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这张脸，眉眼依旧有七分像婉宣公主，却又更多了几分妖冶。

最重要的是，眼尾处光洁平整，再无一丝瑕疵。

我，不再是那个带着奴籍烙印的媚儿了。

裴启临为我编造了一个新的身份。

开国公府，远在江南无父无母的亲戚，沈媚。

他带着我，赴了京城最奢华的宴会——平阳王妃的赏诗宴。

雕梁画栋，衣香鬓影。

我跟在裴启临的身后。

无数道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的视线，却穿过重重人群，精准地锁定在不远处。

那儿，立着一个男人。

他身着一袭玄色暗纹锦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清冷，只静静站在那，便自成一派矜贵威仪。

他就是赵斯颜。

大梁国最年轻的丞相。

同时，也是我要勾引的对象。

5.

我这张新面孔，在平阳王府的赏诗宴上，像一滴滚油溅入了冷水。

周遭的窃窃私语，如蚊蝇般嗡嗡作响。

那是谁家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她?

她模样竟与婉宣公主差不多。

也不知，她是否婚配啊?

我垂着眸，扮演着一株初见天日，怯生生的菟丝花。

这时，一双云纹锦靴，停在我的面前。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在下王栩，不知是否有幸，能知晓小姐芳名?

我抬起头。

面前的男人，锦衣玉带，眉眼含笑，一派风流蕴藉的贵公子模样。

可我血液里的每一寸，都在瞬间冻结。

王栩。

我记得他。

三年前的狩猎场上，就是这张脸，拉弓朝着我的头颅射来。

如今，他却彬彬有礼地站在我面前。

真是可笑至极。

我嘴角浮笑，正要说话。

可手腕处，却骤然一紧。

裴启临将我拽到身后。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怒道: 对别人发骚做什么?

别忘了，你今日来的目的

我心底升起一股荒谬绝伦的怪异感。

我只是出于礼貌，王栩对笑了笑。

这，就算发骚吗?

可面上，却是一派温顺柔婉。

我仰起脸，迎上裴启临满是怒火的眼，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忘记，我今日来的目的，是勾引赵斯颜。

裴启临怔住了。

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

我抽出手腕，一字一句道: 裴世子，媚儿一定会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