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

短暂的异地之后，我回来找他结婚，却发现他已经和别人领了证。

他懊恼地跟我说: 艺萌跟人打赌，我为了配合她，才跟她领了证。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很快就会离婚。为了弥补我二婚之身的过失，我再分你一成的股份。

他摇着我的手，一向冷峻的面容却跟我撒娇卖萌: 老婆，你是事业咖，才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对吗?

对，也不全对。

毁掉这些小事，不就不用计较了吗?

1、

我提前回国，是为了给季航一个惊喜。

发现家门打不开的时候，我没多想，直接求助了物业。

物业管家的微信我一直都有，她帮我打开了门，却发现偌大客厅的最显眼处是季航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纱照。

管家小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心头狼狈又慌张，震惊得浑身发抖。

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头却只是狂跳。

季航风一般开车赶了回来，身形踉跄，要扶住门才勉强站稳。

他匆匆来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急切地解释说: 我接到物业的电话就脚踩油门往回赶，连闯了几个红灯，就为了第一时间给你个解释。

他喘了口气，接着说: 许诺，你千万别误会。艺萌是你表妹，也是你拜托我照顾她的。她年轻不知轻重，跟人打了赌，我为了配合她，才跟她领了结婚证。

事发紧急，我来不及跟你商量。但是不管怎么说，我成了二婚之身，就是我不对。我先自罚三杯，把公司一成的股份让给你，其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随你。

我茫然四顾，我还有的选吗?

2

艺萌是我叔叔的女儿，他过世前拜托我照顾这个表妹。

我出国前交代季航好些事，其中就有帮我照顾艺萌这一条。

但我没想到她会从一个小透明变得登堂入室。

我好半天缓不过神。

季航脸色懊悔，抓住我的手，像只大狗一般乞求我的垂怜。

正在此时，大门被人轻松从外面打开。

艺萌没发现我和季航的存在，自顾自换好拖鞋，放好车钥匙，又熟稔地挂好包和外套。

我随意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包，是某奢牌的当季新款，国内还没有发售。

想买到要颇费周折。

我疑惑地看了季航一眼，季航刚想跟我解释，艺萌看到了我们。

她先是脸色一僵，瞬间便恢复自然。

很快又挂上亲切笑容，过来挽住我手臂，亲亲热热的说: 姐姐，你不在家期间，我借用了一下姐夫，你不会在意的对吧。

然后突然捂住嘴巴，像是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哎呀呀，这话说得太不过脑子了，看我都说了些什么。

说完，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顶，又向季航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季航安慰她道: 你姐姐是办大事的人，当然不会和你计较。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孩子气。

孩子气?

我忍不住笑了。

她只比我小三岁，我只是她表姐，我不是她姑姑。

紧随其后又来了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就进了门。

大家很熟练地找出拖鞋换上，有人又很自如地进了厨房给众人倒水喝。

注意到我的时候，问许艺萌: 这大姐是谁啊，要喝果汁还是白水?

许艺萌赶在我之前说话: 白水就行。

我真的笑出了声，这明明是我家，房本是我的名字。

我刚想张嘴说话，季航赶忙打断我，跟艺萌的同学解释: 这位是她表姐，刚从国外回来，过来看看她。

几个女生松了口气: 原来是过来看艺萌的，我们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她们指着其中一位女孩子: 今天她过生日，要在这里开派对，等会儿还有很多人要来。

姐夫不会不高兴吧。

我愣了一下，这个姐夫指的是季航，可这个姐姐，却不是我。

我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季航是真结婚了啊。

我摇了摇头，想先离开这里。

3

艺萌的一位同学说话了: 我听说艺萌的表姐在国外很久了，是个女强人。艺萌买包都不敢麻烦你，都是姐夫找买手特意排队订购的。不知道姐姐是做哪一行的，我研究生毕业找不到实习单位，想请许总关照下。

我只想快点离开，找你姐夫吧，他本事比我大。

谁知小姑娘更加哀求: 好表姐，我动作晚了，姐夫已经帮艺萌安排好几个同学进公司实习了，实在没有我的位置了，今天碰巧撞见，求许总给我个机会。

我凉凉地看了一眼季航，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几分惶恐。

他想跟我说些什么，最终却忍住了。

我递给小姑娘一张名片，简历发我邮箱里。

转头往楼上走的时候，突然发现照片墙上，满满的都是许艺萌的个人写真。

就连餐边柜、五斗橱上面都摆上了。

我突然就讥讽地笑了。

4

许艺萌突然喊住了我: 表姐，你大老远坐飞机回来挺累的，还要倒时差，等会儿家里要开派对，声音大会影响你，你看……

她踌躇着没说下文，想要赶我走的意图很明显。

我终于失去了耐心，我上楼躺一会儿。

同学中有机灵的就问: 表姐怎么还要在这里休息啊?真的会打扰到她的呢。

季航一看事情不妙，在我发话之前，又一次堵住我的嘴: 表姐她没见识过你们的厉害，我等下送她回家休息，你们好好玩儿。

事已至此，季航有一件事说对了，我是回来办大事的。有些小事，不是不计较，但我首先要休息。

我跟季航一起上了车。

他帮我拉开副驾驶的门。

我自己坐到了后排位置上。

然后闭目养神。

良久没听见季航的声音，我看了过去，发现他一直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僵硬地站在那里。

我嗤笑一声: 姐夫，还要我请您上车吗?

季航更加尴尬，他快步走到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他不停地通过后视镜看我，小心地觑着我的脸色。

我只装作不知。

到了公司附近我的一处公寓，下车后我发现几个保洁阿姨正在打扫我的屋子。

这里曾是我在公司加班时，为了方便休息而临时过夜的场所。

现在突然要住进来，季航临时叫人来打扫。

今天这一天，可把季航忙得不轻。

我又累又困，却无处可去。

只能去附近咖啡厅坐着等。

季航叮嘱阿姨好好打扫之后，赶忙过来找我。

他握住我拿着咖啡杯的手，万分歉意地说道: 许诺，委屈你了。除了股份之外，我还会尽力补偿你。我知道自己这件事办得不地道，太没有边界感了。以后不会了。

其实一开始，我和艺萌打交道，也完全是你的托付，所以我才管她，谁知就越陷越深。

说完，他赶忙举手发誓: 但感情上我可没有陷进去，我知道自己爱的是你，是要和你相守一辈子的。

你心虚了?我突然问道。

季航就是一愣。

我对他的行为有很深的疑惑。

他却敢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仍然忠诚于我。

可现在我只想睡一觉，于是我起身离开。

季航赶忙抓住我的手: 你去哪?

然后懊恼地垂下头: 房间还没打扫完，你还要等一下。

我打起精神，跟他说: 有家不能回，正妻变小三。我没说你什么吧?现在我就想睡一觉，你能成全不?

季航有些惊惧地看向我: 你要去哪?

酒店。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季航追了过来: 许诺，别生气了。你再生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你要怎样才能消气?

我脚步不停: 我说你就干?

他赶忙点头。

我终于停下脚步，仔细看着他。

他平静中带着恐慌，与我直视。

先把股份转给我吧。你提了好几次，我再推辞就不近人情了。一成股份太没诚意了，两成最好。他都那么不要脸了，我又何必端着。

他震惊地看着我: 你不是急着补觉吗?

我莞尔一笑: 我突然就不困了。谁让你一直拉着我不放呢。

5

他略略松了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点踏实的笑意: 好，我让律师准备文件。

我轻描淡写地回他: 不用，我找自己的律师写。

他的眼中又带出惊惧: 许诺，你不信我

嗯。我眼中淡漠，你不值得相信。

许诺我……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个男人，不知道自己的担当在哪里，真可怕。

6

我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约季航办理股权赠与。

男人的愧疚心比爱情管用，我得趁热打铁。

季航收下文件后面色阴鸷，同时递给我另一份文件: 看看这个。

我打开一看，还是无条件赠与我一成的股份。而我要求另外增加的一成股份变成了增加两成，只是这两成是有条件的。

条件是婚后自动无偿赠与。

我疑惑地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

他垂眸不看我，长睫毛投下浓密的阴影。

再抬头时，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许诺，我太了解你了，为了艺萌这件事，你怕是要与我离心了。

可我只是无心之失。你不能不给我机会。所以我要与你捆绑在一起。

我神情凝重，面沉如水地望向他。

我和季航都是家族弃子，后来携手合作夺回了自己的一些财产，又一起把公司做大做强。

他把三成的股份都给我，我就成了具有绝对优势的大股东，我甚至可以把他赶出公司。

我有些看不懂他了。

心头已经半熄灭的火苗仿佛又有重新燃起的趋势。

而季航好似卸下重担一般，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凝望住我。

怀着希冀，迟疑了片刻，我还是问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和她离婚?我这次放下手边要紧的事赶回来，就是和你结婚的，你应该清楚。

他愣住。

半晌，羞愧又重新浮现在脸上，许诺，我答应艺萌一年后和她离婚，我不能不守信用。

什么?一年?我震惊到失语。

然后下意识地说道: 那我小三的罪名不就坐实了?

不行，我们做生意的行走江湖，名声很重要。

巨大的分歧横亘在面前，我也定定地凝望着他。

季航这次没有道歉也没有辩解，他觉得那份合同足以代表他的诚意，我得到了它，就应该付出点代价。

7

我最终在文件上签下名字，毕竟还有白给的一成股份。

文件交给律师拿去处理的时候，艺萌突然闯了进来。

她一把夺去律师手里的文件，撕了个粉碎，然后冲我头顶扬了漫天。

又挡在季航前面，作保护状。

一行清泪流下来: 表姐，季航不过就是帮了我，也不知道触犯了你哪根神经，你就要这样罚他。我看不过眼。

感情问题，就好好商量解决。你要人家股份干嘛?就那么贪钱吗?

她擦了擦眼泪，毅然决然说道: 你不就是暗戳戳地认为我和季航有一腿吗?好，我承认。我图谋不轨，我心思歹毒，我惦记自己的姐夫，我是个绿茶，我是个贱人。你满意了吧?

你有气冲我来。你把季航的股份还回去。这笔钱你不该收。

季航淡漠的脸上浮现出赞许的神色，转瞬即逝。

然后呵斥了她: 艺萌，这是我和你表姐之间的事，你别管。从帮了你的那天起，我就想过要承担后果了。

我这次回国匆忙，实在是没时间陪他们闹，于是我说: 麻烦再给我一份空白文件。

之后又对着愣在当场的律师说道: 您还想要这份工作吗?还不去叫保安。

艺萌反应过来以后，眼泪流了出来: 不用你赶我，我自己走。

然后看了一眼季航，季航马上站起身: 我送你。

等一下。我制止了季航，文件还没签完。

季航抿了抿唇，又拿出一份文件，烦躁不耐地签上名字，扬手递给了我。

我笑了一下，问季航: 今天她来得好巧。请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份文件内容的?你告诉她的?也对，你们夫妻一体，原本应该有商有量。

季航一下子就愣住了，刚想解释什么，艺萌又扯了扯他的衣袖，想让他送她走。

季航不为所动，只是呆呆地望着我。

艺萌跺了跺脚，带着怨气走了。

我不再看他们，又重新开始审阅文件。

季航僵在那里，半天没动弹。

8

我曾帮过艺萌这位表妹很多事。

她父亲过世后，我帮她家还清了房贷，给她母亲出医药费、交社保，资助她念完高中、大学。

她大学去国外读交换生两年，学费高昂。

国内研究生考不上，国外研究生毕不了业，她又弄出个访问学者。又是一大笔开销。

而我帮她的这些年，自己过得也并不轻松，尤其一开始的时候，特别艰难。

她现在是有钱太太了，我自然要跟她算算账，我想她总不会赖我这点小钱。

我找到她所在单位，却没看到她人影。

她同事指了指窗外一处花坛的隐蔽处，艺萌正在打电话，神色凝重。

我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打开录音笔，我找了过去。

打赌那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说出去。你要记住，一旦季航知道我就完了。

什么?一年内拿下季航?……我做不到。

不过我那个好姐姐眼睛里容不下沙子，她自己会离开，我等着上位就行。

这年头，道德就是枷锁，哪个成功女人没有几分心机……

9

艺萌有句话说对了，我可能过于刚直了些。

当晚，我带着专业摄影师回到了我和季航曾经的家。

对着他们的婚纱照以及他们共同生活过的各种痕迹使劲地拍。

回家后，我突如其来的病倒了。

高烧使我昏沉，我知道季航来看我，但我起不来。

季航仔细地跟家政阿姨询问我的病情，又亲自下厨给我做清粥小菜。

之后坐到我床边，望着我良久。

你拍摄那些东西打算做什么?我和你相识多年，从未开口求你，这次我求你别把这件事捅破，让艺萌难堪。

我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不想功亏一篑。

艺萌她是个好姑娘，她不会和你争什么。客观来看，你看她是不是三观很正?你以前不是也很关照她?

你的房子我买了。这件事就此结束。

说完他叹息一声: 其实我也后悔了，可这真的就只是一件小事。你能不能别那么执着。

我清醒过来时，枕边放着一张购房协议，金额一栏是空白的。

另外还有一张空白支票。

最后还有一张纸条，季航的笔迹龙飞凤舞: 随便填，只要你能解气。

附注: 反正这些钱早晚都是你的。后缀一个笑脸。

我的房子连装修在内共计一千五百万，我在支票上写了五千万。

大病初愈，我约季航办理过户手续。

初见我的刹那，季航的面色有瞬间的不自然，然后亲热地要来牵我的手，被我不动声色地躲开。

等待叫号期间，季航躲到安静的角落接电话。

我正好去饮水机接热水。

听见季航这样说: 钱是多了点，但没关系，我了解她。她就是太没有安全感，才会对金钱这样看重。

你是个好姑娘，不是谁都有你这样的金钱观。

安静的空间里，我听得出电话那头是艺萌。

一回身看见我站在他后面，季航面色就是一僵。

赶紧挂断电话。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心疼钱了?我还以为你们这样的人，是不屑于议论金钱的。更没想到居然还背后议论是非。

季航赶紧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又断章取义了。

我摇了摇头: 这五千万里不光有房款，还包含了这些年我在艺萌身上花的钱。你算是替她赎身了。

现在恭喜你，房子和人都是你的了。

季航面色紫胀: 你说话也太难听了点。

没关系，自然有和你三观契合的人在等你。妹夫。

许诺。

我想起许艺萌说我会自动退位让贤，她捡漏即可。

他们喜欢含混不清，我便也故意不提这茬，静观其变。

10

许艺萌过生日，邀请我去参加聚会，我拒绝了。

季航的办公室里，季航站在办公柜前，艺萌抓着他的衣襟，几乎要贴了上去。

怎么办，怎么办，以前每年都是表姐给我过，她还送我昂贵的生日礼物，现在表姐不理我了，我不活了。

季航摸了摸她的头顶，继续找文件，那你向她承认错误啊。

你陪我去……

我敲响了半开着的门。

能看出门内两人迅速分开距离。

季航在公司和我称情侣，在艺萌的圈子里和艺萌是夫妻。

很是切换自如。

得到回应，我推门而入。

艺萌大大方方地称呼我: 表姐。

我没理她。

之后递给季航文件: 妹夫，这是你要的。

季航接文件的手就是一哆嗦。

这时又有员工进来。

许总，您也在这里，那正好。老陈总金婚纪念日宴会邀请你们出席，你们当天有时间吗?

季航答: 有的，重要宴请腾出时间也要去。

同时，我回答: 不行，我们不能去，那个宴会只邀请了十年以上夫妻或情侣。我们不可以。

季航面色僵硬。

艺萌眼圈通红。

员工口中喃喃: 你们就是十年以上的情侣，所以在邀请范围内啊……

我笑着摇头: 十年以上这个条件是符合了，至于……

季航面孔变得苍白。

11

艺萌生日那天，奶奶生病在床，让我把礼物亲手交到艺萌手里。

我到底还是去了。

聚会上，气氛正热烈。

有人拿着婚纱影集高举过头，指着其中一张说道: 我是搞摄影的，我看出来了，这张接吻照是借位拍的。

一定是你们当着摄影师的面放不开，我不管，我要求你们现场亲一个，我来给你们拍。

人群开始起哄。

并且把他俩往一起推。

艺萌一个站不稳，扑到了季航怀里。

季航稳稳地把她接住。

两个人都笑得灿烂。

随着人群不断起哄，艺萌想踮脚去亲季航，却不小心磕到他下巴上。

季航配合地想去吻艺萌额头，却被人群推搡得失去了准头，两人一下子贴住了嘴唇。

季航一开始瞪大了眼睛，忘记推开；等反应过来时，被艺萌一把搂住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人群沸腾起来。

冥冥之中，季航瞥了眼人群。

就看见了站在人群外围的我。

他不管不顾地一把推开艺萌。

脸色冷肃下来，分开人群就要过来找我，却被艺萌给拉住了。

艺萌脸色惶急，冲他摇头。

季航犹豫了一下，终究放弃了来找我，只是用眼神安抚我。

这时，有艺萌的大学室友发现了我。

我给艺萌办出国手续的时候，和大家认识了。

她们非要把我拉到人群中央。

在面向众人介绍了我对艺萌的付出之后，都纷纷感慨: 我要是有这样的姐姐，少活十年也愿意的。

季航面色复杂。

艺萌流下眼泪，对众人说: 是我做错了事，让姐姐生气了。

我神色淡淡地: 什么错事?我怎么不知道?

艺萌就是一噎，连眼泪都止住了。

不远处响起小陈总的声音: 许诺，你怎么在这?季航也在。你们不参加我父母的金婚纪念，在这里自己开派对。是嫌弃他们年老无趣?

接着他半开玩笑地说: 要十年以上的情侣才有资格，你们居然不识抬举。

众人的笑闹突然就静止下来。

我看向季航: 你来解释下?

季航向来沉稳的脸上，终于露出慌张。

12

纸终于包不住火。

季航叹了口气，想站出来解释点什么。

可几次张口，都说不出话来。

此刻许艺萌站了出来。

她强忍羞耻，面色坚强: 是我，都是因为我。我不慎结交损友，跟人打赌，是姐夫季航帮我，和我领了结婚证，才帮我化解危机。我不知道会带来这种后果，我很后悔，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姐夫。

现在我终于承担了自己的责任，也希望姐姐不要再怪姐夫。他是个好人，请你多珍惜他。

有人带头鼓掌，有人看向我，希望我能说两句。

我该说什么呢?我哂笑。

13

闹剧结束以后，季航找到了我，带着怒气: 小陈总是你找来的吧?艺萌也是这么想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看着眼前陌生的季航，摇了摇头: 分手就能解决的事，我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麻烦。

季航怒意更甚: 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你，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们这对狗男女?报复回来才是你的做派。

我突然就笑了一下: 你就从未怀疑过许艺萌的用心?

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她能有什么坏心思。

我想起了手上许艺萌的那份录音。

道德不过就是枷锁，成功女人就是要有心机。

我原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给季航听。

但现在我觉得这个合适的时机一点都不重要。

我可以挽回一个人，但我挽救不了他的灵魂。

所以，什么时候放出来，看我心情吧。

12

地下停车场。

季航正和许艺萌对望。

季航面容冷凝: 这件事我原本想着无论如何替你承担到底，但事与愿违……我，以后再从其他方面补偿你。

许艺萌突然就扑进季航的怀里，泣不成声。

季航一个冷不防，趔趄着后退了两步，身形不稳，可还是牢牢地抱住了许艺萌。

许艺萌啜泣着说: 季大哥，我从未想过你会把我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孩的赌约当回事，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感激了。还是，让我补偿你吧。

表姐还生气呢吧。是我不好，破坏了你们的感情，我这就去找她解释清楚。

季航摇了摇头: 她是聪明人，不需要解释。她就是想故意为难你。

我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季航看见我，并未松开许艺萌。

坦荡地望着我，丝毫不见心虚。

我打开视频和小陈总对话: 今天怎么凑巧到了我和季航那里?

小陈总说得轻松随意: 还不是喝多了，去找卫生间。怎么?引出狗血大戏了?

陈家地位煊赫显耀，小陈总断然不会配合我说谎以及演戏。

季航看向我的目光露出惊愕。

我头一次发现季航的傻气。不该怀疑的人乱怀疑，该怀疑的人却深信不疑。

其实就是出轨了，有了偏爱和偏袒心，才会眼光错乱。

我挂断电话。

盯着季航说道: 这世上确实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可也要看你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