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豪门老公和他的白月光

他撕碎协议，冷笑道: 当我家是酒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谢邀，人在商场，没时间理会这个冷面煞神。

我盯着手机银行刚到账的位数。

让助理重新打印一份协议交给顾寒。

1

六年前的那天还下着雨。

我浑身湿透地冲进顾氏集团顶楼，ICU 缴费单在包里被攥得发皱。

顾老爷子把支票推过来时，檀木桌对面的顾寒正在批阅文件。

小夏，你就当帮爷爷最后一个忙。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摸着协议书上六年期满自动解除婚姻关系的条款。

没敢看条款下方顾寒龙飞凤舞的签名，那笔迹凌厉得仿佛要划破纸张。

而顾寒的目光始终没从文件上挪开。

这份带着交易性质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充满裂痕。

就这样，一场没有婚礼、没有祝福的婚姻悄然达成。

我搬进顾宅，成了顾寒名义上的妻子，顾源的妈妈。

年幼的顾源用警惕又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

妈……妈。

是的，顾老爷子让我嫁进顾家的真正目的，就是照顾他的孙子顾源。

顾源是顾寒年轻时惹下的麻烦。

而顾家不会让自家的血脉流落在外。

为了维护顾家的形象，顾老爷子独自带着他生活在老宅，并未对外透露孩子的存在。

如此安稳过了几年后，顾寒认识了白月光萧晴。

正处于热恋期时，三岁的顾源突然暴露。

突如其来的状况打破了两人的甜蜜日常。

白月光无法接受顾寒欺瞒自己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两人爆发多次激烈争吵后，白月光最终选择出国，彻底结束了这段关系。

顾源也随之进入豪门贵族的视野。

顾老爷子深知自己年事已高，难以长期照顾孩子，也并不放心其他人。

刚好，我主动登门求助，

相比其他陌生人，顾老爷子通过多年资助我，建立了一定的信任基础。

提出以支付我母亲全部医疗费为诱饵，要我以母亲的身份照顾顾源，六年期满再给我千万补偿。

2

婚后第一夜就遭受冷待，顾寒把客房门摔得震天响。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他白月光出国的日子。

我蜷缩在陌生的主卧，听着楼下传来钢琴声，是白月光经常给他弹的那一首。

第二天早餐时，他将离婚协议甩在我面前，

六年后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瓷勺撞在碗上发出脆响，我望着他西装革履的背影。

突然想起签协议那天，协议上若有似无的雪松香。

不等我多想，家里保姆就抱着哭闹的顾源来到我身边。

夫人，小少爷吵着要您抱。

我自然地伸出手臂，以熟练的手法稳稳抱住孩子，顺了顺他翘起的发梢，小家伙的抽噎声渐渐平息。

婚后的日子像精准运转的齿轮。

每天清晨七点整，我准时出现在顾源的儿童房，给他系好歪掉的领结。

七点半，顾寒会端着黑咖啡从旋转楼梯走下，视线永远落在手机屏幕。

点送顾源去贵族幼儿园，司机师傅总在第三个红绿灯处打开儿童安全座椅的锁扣。

这样看似平静的生活，我重复了两千多个日夜，直到那天在商场撞见萧晴。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有些温柔和耐心，不是他没有，只是从未对我展现过。

她穿着和我去年生日给顾源买的小熊卫衣配套的亲子卫衣。

蹲在玩具区任由顾源往她怀里塞玩偶。

顾寒则穿着同款的卫衣站在一旁，像整整齐齐的一家人。

甚至萧晴鞋带散了，顾寒破天荒地弯着腰帮她系。

救命，堂堂顾氏集团总裁，什么时候给别人系过鞋带。

顾源清脆的笑声像根细针扎进我心里，我下意识转身，撞到了旁边的路人。

对不起对不起。

路人无所谓摆摆手离开了。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顾源三人的注意。

我不敢再看他们，连顾源喊妈妈的声音都飘散，生怕一回头就看见他们目光里烧得滚烫的生气。

毕竟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模样，我觉得自己这六年的付出就像一个笑话。

回到家，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我终于下定决心，结束这场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

拿补偿费走人也挺好的。

3

暴雨还在冲刷落地窗，我摘下婚戒扔进包里。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氏集团法律顾问的消息:

顾总要求您立即回家，离婚协议上的要求需要重新商定。

我就知道，跟顾寒离婚没那么简单。

只是当指尖触到门把手的瞬间，忽然想起某个雪夜。

我发烧到意识模糊，恍惚间似乎有人替我掖了掖被角，带着雪松香的体温转瞬即逝。

摔门，想什么想，这个渣男。

电梯下行时，我点开新闻推送:

顾氏集团总裁顾寒现身慈善晚宴，与钢琴家萧晴携手走红毯。

配图里，他替女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

男俊女美，看着可真亲密。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我老公的话。

防盗门推开的瞬间，暖风扑面而来。

垂着伞跨进玄关，雨水顺着伞骨蜿蜒成几道水痕。

随手把伞立在架子上，换好鞋，突然从屋里传来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

妈。

是顾源，他嘴角不自觉扬起，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应声。

今天又那么晚回家，要不是安阿姨来，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顾源冲过来，竟然是过来指责我的。

我看着眼前养了六年的孩子，他渐渐长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顾源不在乎自己刚说了什么，直接把手里的画递到我眼前，很得意。

你看，爸爸带我和晴阿姨去游乐园了。

我接过画纸，指尖拂过歪歪扭扭的线条。

画面上，卷头发的萧晴牵着顾源的手，身旁站着戴棒球帽的顾寒。

三人站在旋转木马前，都咧着嘴笑。

画得真好。我摩挲着画纸上的顾源，喉咙发紧，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顾源眨着卡姿兰大眼睛: 那当然。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爸爸还说以后还要带我去玩。

说完还撇嘴看着我，你要想去，我让爸爸带你也行。

4

楼上传来脚步声，我抬头望去，正撞上顾寒深邃的目光。

他斜倚在楼梯扶手上，灰色毛衣下摆随意垂落。

现在的他好像在为我的回来感到高兴。

先去换衣服。他的视线扫过我肩头洇湿的痕迹。

顾源仰起小脸继续跟我说话，那你等会来我房间，我还没给你讲完。

顾寒的目光在儿子和我之间游移。

直接对顾源开口: 我跟你妈妈有事要讲，你回去写作业。

严厉的语气一下子吓住顾源。

顾源表情僵住，直接转身上楼去自己的房间，我想要抚摸他头的手被落下。

下一秒顾寒也转身走向书房，关门的瞬间，我捕捉到他欲言又止的眼神。

那里面藏着的，究竟是得意，还是别的什么?

花洒蒸腾的水雾漫过镜面，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肩颈。

镜中人的脸颊被热气蒸得通红，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

方才顾源举着画献宝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萧晴这么快就跟顾源玩这么好，亲子装都给穿了。

无意识靠在墙壁，冰凉的触感让我清醒。

记忆里萧晴替源源擦汗时温柔的笑。

还有孩子仰头喊晴阿姨时雀跃的声调，像根细针反复扎着心脏。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外人早已悄然融入我们的生活。

或许孩子远比我想象中通透，某个更温柔耐心的新妈妈，更能得他心意。

水流依旧哗哗作响，蒸腾的雾气里，镜中的倒影渐渐模糊成虚影。

幻化成顾源朝我张开手臂的画面，清脆的童声在浴室里不断回响。

妈妈，自从晴阿姨来了，爸爸陪我的时间都多了，我喜欢晴阿姨......

我伸手胡乱抹了把脸，随手关掉花洒。

裹紧浴袍时，领口残留的薰衣草香混着浴室闷热的气息，闷得人喘不过气。

5

推开浴室门，凉意裹挟着客厅里未关的电视声涌来。

途经顾源虚掩的房门时，隐约瞥见他在书桌前，笔尖晃动。

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转身走向书房。

门把转动的瞬间，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

金属椅脚刮擦地板发出刺耳声响，我重重坐在皮质座椅里。

指尖划过条款上股权分割子女抚养的黑字。

说吧，这份协议有什么需要改的?

我扯松半湿的浴巾领口，目光直直撞进对面那人眼底。

财产划分我都让步了，怎么看，这都不会危害到你顾家的利益。

顾寒好像很自得，不相信我是真想离婚。

怎么，看到萧晴出现，就开始耍性子，连离婚都喊得出来。

我直直地看着他，不说一句话。

真是想离婚?之前你跟老头子合伙说结婚就结婚，现在你想离就离，把我当猴耍?

看懂我的意思，顾寒把协议书甩在高级定制的书桌上。

他身后的玻璃面倒映着我平静的表情，就像看着某个无理取闹的甲方。

顾先生，婚前协议第 3 条写得很清楚。

我指着条款下方他的签名。

而且顾源现在对萧小姐也不抗拒，他上周画的画里，站在他爸爸旁边的人就已经不是我了。

顾寒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沐夏，你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

我没有接话，俯身从手提包里取出那沓泛黄的文件。

牛皮纸袋边缘已经磨出毛边，是这些年我贴身收藏留下的痕迹。

当协议平整铺展在他面前时，顾寒握着我的手突然僵住。

当年婚礼前夜。我轻轻叩击着协议上顾爷爷苍劲的签名。

顾爷爷把这份签好字的协议塞进我手里。说到时间没有离婚，这份股权转让书就会生效。

我的指甲无意识划过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那时我不懂，现在倒明白了，老人家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顾寒的目光死死钉在我手里那份文件上。

难怪这么冷静，原来老爷子给你保底了。

我嗤笑一声，顾寒，这是他留给我的退路，是给顾家留的体面

忽然觉得书房里的空调冷气开得太过刺骨，别让我们撕破脸。

老爷子去世之后，董事会的老家伙们都在等我出岔子。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目光在我脸上逡巡。

这场婚姻本来就是筹码，现在没了老头子压阵......

话音戛然而止，他忽然倾身撑住桌沿，离婚协议得改改，你净身出户。

窗外炸响惊雷，将他眼底的疯狂照得纤毫毕现，

我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冰凉的瓷面贴在掌心，竟比预想中平静。

顾家那栋阴森的老宅、错综复杂的权力网，本就是泥潭。

更何况自己还有老爷子给的补偿费，这些钱足够了。

好。我将杯碟推远，金属勺碰撞出清脆声响，但你得现在签字。

重新拟定离婚协议。

检查一下，省得你明天醒来，又拿家族利益当挡箭牌。

顾寒看着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处，忽然轻笑出声: 赵沐夏，你比我想象中更狠。

确定好之后双方都痛快签字。

彼此彼此。我迅速收好文件，明天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听见他身后的博古架传来瓷器相撞的轻响，想到了什么，我转身看着顾寒,

奉劝你一句，以后还是好好做人吧你。

顾寒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

雨丝敲打玻璃的声音逐渐清晰，像无数细针在扎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厚重的门在身后闭合，我踩着书房外走廊的大理石地砖快步离开。

直到转过拐角，再也看不见书房虚掩的门缝里透出的暖黄灯光，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场用六年青春换来的交易，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6

清晨七点的晨光斜斜切进客厅，我囫囵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

然后像尊门神似的守在客厅沙发上，这次绝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所有证件、文件整整齐齐码在膝头的牛皮纸袋里，结婚证在袋口若隐若现。

楼梯拐角终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顾寒身着笔挺西装走下台阶。

瞥见我紧绷的神色，眉头瞬间拧成死结，扯了扯领口。

明明是早就谈好的事情，为什么心里像堵了团棉花。

他刻意忽视我灼灼的目光，径直走向餐桌: 王妈，来杯黑咖啡。

你的证件准备好了吗?我突兀的问话打断了刀叉相碰的脆响。

顾寒猛地将餐具重重一放，餐椅在地板划出刺耳声响。

他猛地抬头，冷笑从齿缝里挤出来: 这么迫不及待?

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又旋风般折返，证件袋啪地甩在我身边。

顾寒现在是哪哪都不顺畅，看着眼前的女人在检查证件，只能把气撒在另一个人身上。

王妈他扯开领带松了松领口，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我的咖啡怎么还没好。

王妈端着瓷杯小跑进客厅，顾总，小心烫......

话音未落，顾寒已经抓起杯子猛灌一口。

剧烈的呛咳声骤然炸开，滚烫的咖啡顺着他下颌滴在衬衫领口，晕开深色的污渍。

他咒骂着诸事不顺，将杯子摔在杯垫上，瓷杯与杯垫碰撞的脆响惊到了我。

检查完了?没问题就走，磨磨蹭蹭的

我看着烦躁的顾寒，不明白他一大早不知道发什么疯。

叮叮当当的，可离婚的决心让我没心思深究，只是简单回应，没问题，走吧。

民政局的玻璃门折射着刺目阳光，叫号屏的红光在顾寒侧脸投下光影。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工作人员机械地重复着流程。

这是最后确认冷静期，如果冷静期之后还确定离婚，带相关证件申请发离婚证。

听着这些，我心如止水，可一旁的顾寒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7

从民政局出来，阳光依旧灿烂。

我抬手潇洒地拦了一辆车。

就在这时，顾寒突然凑近，雪松香水混着咖啡苦涩扑面而来，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要是真离婚了，顾家带来的好处你都享受不了了，没了顾家的司机、保姆、私人医生......你能习惯吗?

他语气里满是挑衅，似乎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不一样的反应。

我看着缓缓驶来的出租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语气平静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