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离婚时，我成了没人要的次子

只有我这个夹中间的次子没人要。

人人都不看好我，可偏偏，我最争气。

高考结束后，大姐是大专，小弟辍了学，只有我是个省状元。

轮到我被爸爸、妈妈争抢了。

我甩开他们拉住我的手，吊儿郎当地从裤兜里掏出两份文件。

被抛弃过一次的孩子太没安全感了。

这样吧——

你们谁愿意签下这份遗嘱，把钱都留给我，谁就是状元的爸爸/妈妈。

1

我爸爸是警察，妈妈是外科医生。

两个在大家眼里光鲜亮丽的职业。

可对我来说，他们永远都在忙。

尤其是他们离婚后。

每次我找妈妈要生活费，她总是匆匆忙忙地说: 我在救人，找你爸去。

可当我给我爸打电话时，他也是一脸疲惫地说: 我在抓人，找你妈去。

就这样，他们互相推脱，都以为对方已经给了我生活费。

可实际上，我经常饿肚子。

特别穷的时候，我只能早上买两个包子，三块钱。

这就是我一整天的口粮。

可两个包子，对于一个正处在发育期的男生，塞牙缝都不够，更别说填饱肚子了。

胃饿得发紧作痛时，我就往桌上一趴，咬着牙跟自己说: 再扛会儿就好了。

同学中午喊我去食堂，我摆摆手说不饿——其实是因为没钱吃饭，但这话哪好意思说出口。

当然也有运气好的时候。

爸妈会突然想起我这个儿子，同时给我转生活费。

可这种运气来得毫无规律。

我还是饿肚子的时候更多一些。

当我连着三天没正经吃过一顿饭，饿到眼前发黑。

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他们依然以忙为借口拒接。

那一刻，我彻底想明白了。

在这世上，钱比爱靠谱多了。

爱会消失，会被忽视，会被遗忘。

但钱不会。

从那天开始，我想要很多很多的钱。

多到可以买下全世界最好的食物。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永远不用饿肚子了。

2

离高考报名费上交截止还剩一天的时候。

我还是联系不上爸妈要到钱。

因为他们又说他们在忙。

可是大姐和小弟刚更新了朋友圈。

大姐发的朋友圈里。

照片里她穿着新买的裙子，笑得灿烂。

妈妈站在她身边，手温柔地搭在她肩膀上。

两个人的眉眼如出一辙，都是那种温婉大方的模样。

配文是: 谢谢妈妈给我买的高考礼物，爱你~

小弟更新的朋友圈。

篮球场上，他正在投篮，爸爸在一旁指导着他的动作。

父子俩都穿着崭新的父子装运动服。

配文是: 老爸说高考前，要出来放放风，压力不能太大。

我对着屏幕扯了扯嘴角，这话从爸爸嘴里说出来，真新鲜。

以前我也总盼着，能跟我爸打一次篮球。

但他当时正忙着给小弟拆新买的乐高，头也不抬地皱着眉:

没看我正忙吗?男孩子别整天老惦记玩，有那时间多做两道题去。别白费我给你掏的学费。

从那以后，篮球这东西，我再没碰过。

更何况，肚子总空着，饿到连站都发飘，哪还有力气跑跳着打球。

可现在看来……

原来他们根本不忙。

不过是对我这个多余的儿子懒得费心罢了。

一种熟悉的苦涩在心中蔓延开来。

我早就该知道了，我是多余的那个，不是吗?

就像爸妈离婚那天一样。

法庭上，法官问起孩子的归属问题。

妈妈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 我要恩善。

她看着大姐，眼中满是疼爱。

她懂事又听话，性格和我很像，以后肯定有出息。

爸爸也很快接话: 我肯定选睿宝跟我。

他拍了拍小弟的肩膀，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这孩子有运动天赋，将来能接我的班，当警察。

法官翻着资料，皱着眉头问: 还有一个孩子呢?

爸妈同时愣住了。

哦，还有冗余。

然后他们开始互相推脱。

我这儿已经带了个小子了，俩儿子我可养不起。

你什么意思，冗余可是你们老李家的血脉，当然要跟你们老李家啊妈妈说。

你就一个女儿，培养花不了多少钱，我的钱可都是要培养睿宝的，再说了冗余也是你肚子里出来的，跟你更亲，该跟你

我工作太忙了，医院那边离不开人，哪有时间管两个孩子……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为了把我推出去吵得面红耳赤。

到最后，还是我主动开了口，结束了这场拉扯。

我可以自己住，给点生活费就成。

打那以后，我就开始了总是填不饱肚子的独居生活。

我看着班级群里，同学们陆陆续续交了高考报名费的截图。

只剩下我没有交了，负责统计的同学又再次提醒了我。

说如果不交报名费的话，将不能高考。

我盯着那条消息，拳头捏到发白。

胃里又开始抽着疼，今天就啃了一个包子，钱包里剩下的钱，连买第二个的零头都不够。

可现在哪顾得上饿。

高考报名费哪儿是饿几顿能顶过去的?

这是我唯一能走的路。

要是连高考都考不了，我这辈子就彻底没指望了。

这笔钱，我非拿到不可。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那就只能找上门去。

妈妈家离学校最近，我打定主意，先去找她要这笔报名费。

3

站在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门前。

我深吸一口气。

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大姐李恩善。

她看到是我，脸上瞬间写满了不耐烦。

她转身朝厨房喊道: 妈，李冗余来了。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

说完就堵在门口，俩胳膊抱在胸前，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妈妈正在忙碌。

哦，那你让他进来吧。

大姐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了身子。

给我让出一条缝隙，让我进门。

我走进客厅。

大姐已经重新躺回了沙发上。

她把整个沙发都占了个遍。

我只能尴尬地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

像个不受欢迎的乞讨者。

没一会儿，妈端着碗汤从厨房出来。

奶白色的汤冒着热气，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

我那饿空了的胃，酸水直往上涌。

恩善，这是燕窝莲子汤。

妈妈炖了三个小时，就这么一小盅，特别补。

你最近学习辛苦，趁热喝了。

大姐接过碗，闻了闻香味。

妈妈你刚做完十个小时的手术，还要给我炖汤，实在是太累了，这汤你喝吧。

傻孩子，妈妈不喝，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母女俩开始推让那碗汤。

最后，母女俩分享着这碗汤。

你一口，我一口。

这场面十分温馨。

而我，就像个隐形人。

坐在她们三步之外的地方，看着这出母女情深的戏码。

我看了眼手机，离报名截止时间不远了。

妈，高考报名费快截止了，这钱你现在给我转一下成吗?

可我话音刚落，妈妈的脸色瞬间变了。

温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和厌恶。

果然，儿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张口闭口就是钱

我问你，除了要钱，你还会跟我说句别的不?从小就没你姐懂事，现在更成了讨债鬼

大姐也在一旁附和:

就是，李冗余你能不能别这么掉钱眼里?

妈妈工作那么辛苦，你就知道伸手要钱。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骨节都泛了白。

妈，我只是要个高考报名费，不是闲钱。

这是必须交的。

而且，这是你当妈的义务。

义务?

妈妈冷笑一声。

我生你那会儿，半条命都快搭进去了你现在倒好，跟我讲起义务来了?

真要说起来，你给我带来过什么?你就知道花钱，一点用都没有。

高考报名费一百多，不是钱吗?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听到这句话，我控制不住咬紧了牙关。

我猛地直起身，目光落在桌上那个精致的白瓷汤碗上。

里面还剩半碗燕窝汤，乳白色的汤汁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我前几天路过药店时看到的价格标签。

上等燕窝，一克就要几十块。

这一碗汤，怎么也得几百块钱。

而我要的高考报名费，总共才一百多块。

她舍得花几百块给大姐炖汤补身体。

却舍不得给我一百块让我参加高考。

这就是她口中的大风刮来的钱吗?

真是天大的笑话。

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得发慌，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我伸手抓起汤碗。

冗余，你想要干什么?

我没有应声，直接把碗摔在了地上。

瓷片四溅，汤洒了一地。

你疯了吗?

妈妈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我的左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但我没有后退，反而直视着她的眼睛。

给我报名费。

你这个小畜生

妈妈气得发抖。

为了个高考报名费，你就敢在我面前撒野?

我梗着脖子重复: 我要高考报名费，要不然我不会走的

她被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颤抖着手拿起手机。

滴的一声，转账到账的提示音响起。

她把手机狠狠地摔在沙发上。

钱给你，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着恩善学习

我看了眼转账金额。

只有五十几块。

刚好是报名费的一半。

为什么只有一半?

妈妈冷笑一声。

我是离异，不是丧偶，当初法院判决时就说好了，你的费用我和你爸一人出一半。

剩下的一半你去找你爸要。

说完，她指着门口。

让我滚。

地上的碎瓷片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冰冷。

大姐恩善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算了。

至少，我拿到了一半的报名费。

虽然只有五十几块，但总比没有强。

还有一半，我只能去找爸爸要。

4

从妈妈家出来，我的左脸还在隐隐作痛。

可我没心思管，另外一半报名费还悬着呢。

爸爸家在城市的另一端，我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

到的时候爸爸家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

客厅里很安静。

只有微弱的电视光线在跳动。

爸爸正窝在沙发上看武打片。

他穿着居家服，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很疲惫。

奇怪的是，电视没有声音。

直到我走到他跟前，挡住了电视画面，他才慢慢抬起头。

哦，是冗余啊，你来了。

你怎么不开声音?我问。

爸爸指了指小弟的房间: 睿宝在写作业，怕影响他学习。

我点点头，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

电视里正播着成龙的电影，画面里拳来脚往，但没有声音的武打戏看起来有些滑稽。

爸爸侧过头看我，目光突然定格在我的左脸上。

你脸怎么了?

谁打的?

爸爸的脸色瞬间变了，从疲惫变成了愤怒。

去妈那儿要高考报名费，她就……

话还没说完，爸爸就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开始拨号。

喂，张玉兰，你疯了吗?

电话一接通，爸爸就开始怒吼:

你竟然打冗余?他才多大，你下得去手?

电话另一端传来妈妈尖锐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内容，但能听出她也在发火。

什么叫我没尽到父亲的责任?

爸爸的声音更大了。

你这个当妈的算什么?连孩子的高考报名费都舍不得出?

还有脸说我?你看看你把恩善宠成什么样子?

我们睿宝至少懂事，不像你家那个……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激烈。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小弟李睿宝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爸，你们在吵什么?这么大声?

没什么，你回房间写作业。

爸爸急忙捂住话筒，语气瞬间变得温柔。

但小弟已经听到了争吵的内容。

爸，是不是那个女人又来骂你了?

他的声音里满含着敌意，说到那个女人三个字时，语气特别重。

电话另一端传来大姐李恩善尖锐刺耳的声音:

李睿宝，什么叫那个女人?这是你妈，你什么素质?

小弟一把抢过爸爸的手机，直接开了免提。

李恩善，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复读的高四生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

况且我爸和你妈离婚了，她就不是我妈了

大姐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度。

你这个小崽子学习成绩那么差，只能靠走体育生路线上大学还敢跟我叫嚣?

小弟也不甘示弱。

哟呦呦，我体育生咋了?不像某些人 20 岁了还在读高中

而我跳了级十七岁就能考上大学。

他们吵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把对方踩在脚下。

而我，这个多余的儿子，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这里，看着这场因我而起的战争。

多么可笑的一家人。

父母离婚后，各自宠着心头肉，把对方的孩子当成眼中钉。

大姐和小弟也互相看不顺眼，从小就在比较中长大，父母离婚后更是水火不容。

这场因我而起的战争，说到底根本不是为了我。

他们吵架，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教育更优秀。

证明自己的孩子比对方的孩子更有出息。

最后大姐和小弟像约定好了似的，同时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高考。

我一定会考得比你好，给我妈争气

笑死，我肯定会压你一头，给我爸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