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唯一小跟班

真傻，只要撑过去，妥妥大女主剧本，哪儿还需要痛苦重生啊。

明明这辈子就可以让反派得到报应，结果女主这一死，让坏人幸福一生，真气啊

这么好的宝宝，唯一缺点就是太脆弱了，粉了她这么久，唉，还是有点失望，不过也不后悔喜欢她。

急死我了，要是我能替小葵死就好了……

小葵就是我。

别说替我死，这世上连个在乎我的人都没有。

这狗屎一样的人生过了十年。

现在告诉我，我是女主?

我抹了把眼泪，转身狂奔下天台。

行，有一个喜欢我的，我就不能让你失望。

谁让我宠粉呢。

1

一口气冲下楼，还没到楼梯口，我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快给钱，这回她死定了。

宋俊驰。

在所有同学眼里，我是他最忠实的舔狗。

但没人晓得，其实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六岁那年，妈妈意外去世。

爸爸升官发财死老婆三喜临门，急不可耐迎外面的母子回家。

自此，受宠的独生女开始了寄人篱下讨饭吃的生活。

我需要讨好亲爸、后妈，以及从没叫过我姐的弟弟。

尤其是宋俊驰，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只能顺从。

早知道你有杀手锏，我们就不打这个赌了。另一个声音抱怨着。

就是就是，欺负她这么久，还以为你翻不出什么新花样了，谁知道你有外援啊。

有不死心的，你们说有没有一丝希望，她这回没死成?这可是我三个月的零花钱啊。

沈曼莹轻嗤一声: 层楼，不死也是植物人了，而且打赌时说好了，只要她寻死就算。

沈曼莹就是宋俊驰的外援。

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崩溃成那样，鞋都跑掉一只，按她的性子这会儿肯定已经站到天台边了。宋俊驰不耐烦道，也不知道磨蹭什么，反正她死了没有一个人会在意。

大家小心哦，别一会儿溅一身血。沈曼莹温柔提醒。

我手心的冷汗已经被风吹干。

若是十分钟之前的我，听到这些话，即使不跳楼，也会找个角落哭断气。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想起那条弹幕。

这么好的宝宝，唯一缺点就是太脆弱……

有人叫我宝宝诶。

还是这么好的宝宝。

我的脸颊热热的。

这好像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不是因为被羞辱而脸红。

为了报答支持我的人，别的还不好说，但这个脆弱的毛病，必须先改掉

我回过头，找到掉落的那只鞋子。

穿好，系紧鞋带。

挺直腰背。

深吸一口气，抬手将凌乱的头发拢起。

重新扎成一个利落的高马尾。

然后一步一步，走出楼梯的阴影。

说笑声戛然而止。

七个人都停下动作，转头惊愕地看向我。

尤其是宋俊驰，他嘴里叼着烟，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掏出手机，对着他按下拍照键。

闪光灯一亮。

他被晃得发懵，你干嘛?

校园禁止吸烟，你等通报批评吧。

其他人见平日里窝窝囊囊、哑巴似的我，如此平静流畅地说话，比见鬼更惊讶，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乱飞。

宋俊驰将烟捏在手里，逼近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管我?

以往，只要他提高音量，我就会本能地发抖。

但此时，我心里只是想着，这烂日子不过也罢，只要我勇敢面对，喜欢我的那些人也会欣慰的吧。

所以，我没抖，也没退。

只是微微蹙眉，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你口臭，熏到我了。

2

宋俊驰一口气堵在喉咙，额上青筋直跳，但嘴巴紧闭，脸色极为难看。

我从他身旁走过。

他们下意识给我让出一条路。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我没见过的。

我被撕掉作业的时候，被泼污水的时候，被剪开衣服的时候。

我哭的时候。

他们总是那样不以为意地笑着，说: 就知道哭，真不经逗。

但现在，我不哭了，他们怎么反倒还不高兴了。

我最后看向沈曼莹，她飞快地躲开了视线。

我救世主一般的沈曼莹啊。

我点点头，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沈曼莹是这个学期刚转到隔壁班的，美女的名声转眼传遍整个年级。

大家都说，裴霜的校花地位恐怕要不保了。

男生们课间都找借口往隔壁班跑，只为一睹芳容。

我在一片嘈杂中，安静地记着课堂笔记。

对我而言，无非是他们丰富绚烂的世界又添了些热闹，都是和我无关的事情。

但没想到，那个自带光环的女神，会闯入我的世界。

宋俊驰对外宣称，我是他家保姆的女儿，干活干习惯了，他可以免费提供给班级。

于是大扫除我一个人要帮半个班的人干活。

就算我累到散架，功劳也都是他的。

那天，我照例留校打扫，正卖力擦着窗户，忽然，窗台上又爬上来一人。

他们真是过分。沈曼莹拿起抹布，帮我一起干活，你也真是，就这么任由欺负啊?

我愣住了，捏着抹布的手指收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没有朋友。

从来没有。

当同龄人都开始上学，我依然每天待在家里。

我央求爸爸让我读书，我说我会乖。

后妈却说，不着急，多玩两年再上学，年纪大点适应得更好。

我等了两年，等到宋俊驰长大到上学的年纪。

我才和他一起去读一年级。

原来，爸妈是怕宋俊驰适应不了学校，毕竟他连去幼儿园都哭闹不已。

所以安排我和他读一个班，帮他拿书包，给他记作业。

生活学习全方位地照顾他。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案，宋俊驰顺利适应了校园生活。

而我，则像个格格不入的大傻子。

学校里都传，是我智商不够才这么大还在读一年级。

加上我总跟在宋俊驰身后，任打任骂，一副低人一等的样子。

自然没人愿意接近我。

这种情况持续到高中，宋俊驰变本加厉，一入学就给我扣上舔狗的帽子。

他因此收获了男生们的羡慕和女生们的格外留意，人气高涨。

我不用做什么，就像这么多年一样，默默接受就好。

同学们中，有跟着宋俊驰一起欺负我的，有冷眼旁观鄙视我的，有笑话嘲讽我的。

但主动向我释放善意的，沈曼莹是第一个。

我反而不知怎么回应她。

几乎是全由她主导着，我们成了朋友。

她对我笑，帮我干活，给我讲她正在追的明星。

这就是朋友吗?

不过短短数日，我的世界因为这道光，好像不再昏暗了。

我竭尽所能地回报她的好。

给她缝补不小心划破的校服，熬夜给她梳理考试重点，努力记住她喜欢的每个明星。

直到前几天，她提起快要过生日了。

我心里一紧，我当然知道她的生日，只是时间太短，我把这些年点点滴滴攒起来的钱数了又数，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买不起，正在发愁。

她却忽然提出，你那个歌词本，我很喜欢，可以送给我当礼物吗?

她知道，那是我妈妈留下的本子，前面很多页都是妈妈年轻时亲手抄下的歌词。

后面我断断续续地接着抄，也仍没有用完那个厚厚的本子。

即便它那么厚重，我也尽量随身装在书包里。

其实我还保留着妈妈的几件衣服、几根落在枕头上的发丝，以及她用过的那早已过期的面霜罐子。

这个本子不是唯一，但却是我最喜欢的。

因为我可以看到她的字迹，看到她的喜好，我一遍遍翻着，有时仿佛真的会听到遥远模糊的歌声。

我记忆里，最最动听的歌声。

我可以全部誊抄下来给你。

我不会拒绝，这已经是我最努力的婉拒了。

歌词什么的网上都可以查到，我喜欢的是那个复古的感觉。她摇摇我的胳膊，见我犹豫，又松开手，委屈地瘪着嘴，算了，你要是舍不得就算了。

我怕她不高兴，我怕失去她。

内心斗争了好几天，我昨天还是把本子送给她了。

今天大扫除，她兴高采烈跑来找我，我帮你擦窗户吧。

我笑着抬头，还没说话，就看到她和平时欺负我的那帮人站在一起。

他们手上，那些团成团的纸张如此熟悉。

我呆住了。

我的心脏好疼，浑身冰凉，比被他们用脏水泼我时还要冷。

在众人哄笑声中，宋俊驰搂住她肩，瞅她这样子，曼莹，还是你厉害啊。

3

不疾不徐，我穿过空旷的操场，走进教学楼。

刚才一心求死，书包都没有带。

门推开一半，我才看到教室里有人。

裴霜背对着我，正站在课桌前，不知在干什么。

她嘴里哼唱着的，是她们合唱团即将演出的曲目。

卡在高音处，反反复复，甚至唱生气了怪叫一声。

本来合唱团的领唱位置非她莫属，但沈曼莹的出现，让这事有了悬念。

她们的实力不相上下，样貌也同样出众。

这周末彩排过后，她们的较量一锤定音。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结果的意义，已经不止是领唱这般简单了。

我停在门口，有些犹豫。

需要经过她才能去到自己的座位上。

裴霜是高冷优越的千金大小姐，永远自信骄傲。

此时独自练习，又急又躁的样子被人撞见，她会窘迫吗。

我刻意咳嗽一声。

歌声停了。

我低着头匆匆走向座位。

哎。她叫住我。

我回头，只见她冷着脸，叩叩桌面，收拾干净。

说完她一甩头发，拎起书包，走出教室。

我习惯了听人使唤。

宋俊驰拿我卖人情，谁让我帮忙干活我都会应下。

只不过，这还是裴霜第一次使唤我。

可能是此前争抢着帮她做事的人太多，她根本用不着我。

也可能是今天，我那软弱好欺的窝囊样让她也忍不住加入了吧。

我叹了口气，走回到她的桌前。

却一时傻了眼。

桌面上，一沓纸整整齐齐叠放着。

是我被撕碎的歌词本。

每一张被揉成团的纸，都被小心翼翼地展平，破损的地方用透明胶带仔细地粘好。

我低头看着，直到泪滴啪嗒落在纸上，才反应过来我在哭。

但我说不清是在为什么而哭。

我把这沓纸拿在手里，捂在胸前，自言自语: 不行，同样的错误怎么能犯两次呢。

别人对你一点好，就恨不得掏心掏肺，活该被戏弄，被欺负。

从今天起，要变得铁石心肠，封锁心门，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对，再也不要上当了

朦胧的视线中，弹幕又跳了出来。

保护自己是对的，但真的要拒绝所有人吗?

坏人伤害你一次，你就为此放弃所有建立友谊的机会，让自己错失所有可能的美好体验，那算起来岂不是坏人伤害了你千千万万次?

宝宝啊你现在要学会的是如何辨别朋友，如何循序渐进，记住，你自己也有选择权，忠于自己的感受。

以后生活会越来越好，会有很多很好的人想跟你做朋友，不要拒绝哇。

是啊，他们不就是希望我孤立无援吗?

不就是想我可悲地永远缩在角落里吗?

我偏不

只要我勇敢去尝试，一个，两个，总会获得真心相待的朋友吧?

我又不比他们差，我可是有大女主剧本呢，我可是这么好的宝宝呢。

我抓起书包甩在背上，冲出教室。

教学楼的玻璃在我身后，映着漫天红霞。

远远望见，裴霜刚走出校门。

裴霜——

4

裴霜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瞧着不大情愿。

等我靠近了，她视线飘向一边，先开了口: 我就是看他们把纸扔得到处都是，顺手……

哦，不是不情愿。

是害羞扭捏。

我笑了，那也谢谢你。

她嗯了声，就要走，我赶忙叫住她。

那句高音，你唱的时候像在跳起来够一个很高的东西，全身都在用力，特别是这里，很硬很使劲，对吗?

我摸摸自己的肩颈。

她回想了下，肯定地点点头。

我接着说: 你叹口气试试。

叹气?

她一头雾水。

我这才意识到，她这种顺风顺水的大小姐，怕是都不会叹气。

就是……你跟着我说的想象一下，我酝酿了下情绪，这一天好倒霉，被朋友背叛，珍惜的东西被毁坏，回头看自己的人生，一滩烂泥，向前看吧，又不知道希望在哪里，就是这种感觉，唉——

我真情实感，示范着长长叹了口气。

叹气?光是想一下都要发疯，都要尖叫，都要……她似乎联想到今天我经历的那场面，一下子明白过来我是那自己举例子，唉，你……太不容易了。

对对对，很好我听着她同情地叹息，兴奋起来，把『唉』这下拉长。

裴霜被我的专业劲儿逗笑，认真地叹气，调整了几遍后，已经摸到了感觉。

好，现在关键的来了。我伸出手，仿佛在空气里拽着什么东西，你把这股深长、稳定的气息想象成风筝线，那个高音就是风筝，你怎么放风筝的?不是跳起来把风筝扔上去对吧，你要稳稳牵着线，把它越送越高。

随着一句丝滑飙上去的高音，裴霜将信将疑的眉头舒展开。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喜。

通了裴霜抓着我的手蹦跳，一点儿没有平时的高冷样。

路边豪车上下来一个司机，对裴霜躬身道: 小姐，不早了。

去我家吃饭吧?我还有好几个地方需要你帮我调调。

不等我反应，她又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这回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我可以付费给你，考虑一下吧。

我迟疑地点了下头。

下一秒就被拉着进了轿车后排。

车辆平稳行驶着。

我欲言又止几次，终于小声问出口: 你刚说，我不喜欢你?

是啊，她垂下眼，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你今天肯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以后你不想理我，我也不会打扰你的……

不是，我想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嘛，我就直说了，因为我的家境，大家都会对我客气，甚至过分热情，只有你不搭理我，在校外遇到，你也会绕开，我就想，你得多讨厌我啊……我知道我身上毛病也挺多的，讨厌我也正常……

我看着她嘴巴一开一合，只觉得太魔幻了。

我那是自卑。

是觉得我们差距过大。

是两个世界的自然隔离。

不不不，我打断她，快别说了，我脑子要冒烟了，大小姐，我发誓我没有讨厌你，我是觉得你可能都不认识我，所以才没有凑上去。

怎么会不认识?你成绩那么好，力气那么大，简直浑身在发光啊。她顿了顿，虽然恋爱脑有点过头，但我觉得或许你有自己的节奏，是我太笨，看不懂你的计划。

啊?

我在她眼里是这样的吗?

我哪有这么好?

陷阱，一定是陷阱

我无措地看向窗外。

弹幕滚动起来:

哈哈哈，小葵宝宝害羞了。

我们小葵就是这么好啊，成绩稳居第一，干活一个顶十个，恋爱脑是为了生存，她说得也没错

现在想想，沈曼莹跟你当朋友时，一句也没夸过你，真朋友怎么会看不到你的优点。

我扭过头，不知该怎么讲清楚，索性直截了当。

我没有讨厌过你，我看着她，一分一秒也没有。

她怔怔看我几秒，没有再追问，而是单纯地笑开了，那太好了

一进家门，她就大声向里面喊: 爸爸妈妈，我请了个名师回来

我只在电视财经新闻上见过的裴家父母，和蔼地跟我打招呼，看着我这个身穿校服的名师，没有半点轻视，她母亲还过来十分商务地跟我握了握手，那辛苦老师了。

见我和裴霜相处得愉快，她父亲给我家打电话说我可以在这边留宿一晚。

我爸接到裴家电话，几乎是受宠若惊地应了下来。

我给裴霜指导唱歌技法，唱着聊着就到了深夜。

一直到她母亲过来轻轻敲门，两位大歌唱家，该休息了。

好裴霜大声应道，然后憋着笑给我比了个嘘。

房间静了一刻，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去，裴霜放松地倒在床上，没事，不用管。

我穿着裴霜绵软的白色睡裙，走到她旁边坐下。

宋俊驰，他是我弟弟。

5

宋俊驰警告过我，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就别想再上学了。

所以再被讥讽，我也没澄清过。

跟沈曼莹做了多日的朋友，我也没告诉过她。

甚至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弹幕说得对，我有选择权，我有自己的感受。

其实我的直觉早已看出了不对，只是我习惯了忽视自己。

什么?

裴霜盘腿坐起，一副要好好吃瓜的样子。

但随着我的讲述，她抱着枕头的手越来越用力，最后干脆把头埋进去呜呜哭起来。

但是我已经想明白了，他们就是想看我人生被毁掉，看我自己放弃，我本可以拥有大好人生，如果因为他们，我在黎明前放弃了，那他们才是爽到。

裴霜抬起糊满泪水的脸，说不清楚话，只好使劲点头。

次日，我陪她去参加合唱团的考核。

裴霜的表现，毫无异议地取得了胜利。

我上前祝贺她，她却在喜悦中带有一丝疑惑。

我刚才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你这么会唱，为什么从来不展示啊?不然这个位置一定是你的。

我摇摇头，正斟酌着要怎么说。

沈曼莹挽着宋俊驰过来，挡住我们的路。

呦，失败者联盟啊。

裴霜瞥她一眼，是谁失败了?你受不了刺激发疯了?

不就是个领唱嘛，你求求我，我就让给你了，她笑着把头倚向宋俊驰，情场失意的人可不就得在别处找点安慰嘛。

又来。裴霜嘟囔着，低头拉我绕开。

走远后，裴霜无奈道: 怪我当初瞎眼，怎么没完没了了还。

裴霜曾给宋俊驰写过情书，结果第二天全校都知道了这件事。

宋俊驰找她，说考虑好了，可以和她在一起。

此时裴霜已经看出，他绝非珍视他人真心之人。

于是对他兴趣全无，便拒绝了他。

宋俊驰挽留无果，干脆到处宣扬是他拒绝了裴霜，毕竟情书是铁证。

大家不敢得罪裴霜，不在她面前提起，但背后也没少笑话她。

这事儿过去一年多，本来已经被逐渐淡忘，这下看来宋俊驰又故技重施，对着沈曼莹添油加醋讲了一遍，好侧面渲染自己的魅力。

其实不止在学校，在家里宋俊驰也多次炫耀裴霜苦苦追求他的事情。

爸爸每次都劝他: 真能攀上裴家，是天大的好事，不如就接受了，别错失这个机会。

他妈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俊驰这招才高呢，不然裴家那位千金，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这以后成家了，还不得仗着家势压我们一头，俊驰是提前给她立规矩呢。

我以前听着，只是为裴霜的付出感到不值。

如今知道了内情，更是感到一阵恶心。

我给他们收拾餐桌时，史无前例地搭了句话，情书都多久前的事儿了，我看她后来都没怎么理过你啊。

你懂个屁宋俊驰站起来，是我把她伤太深了，她胆怯了，不敢再表现出来而已，她含情脉脉偷看我的时候我能不知道?

她今天跟我一起走开的时候是不是还看你了?

对你也看见了不是?

嗯，她说她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这种货色。

你宋俊驰扫我一眼，转头跟他妈告状，对了，她要举报我抽烟呢，要是学校批评我了，我可就没法专心学习了。

他妈心领神会，边给我爸按肩边说: 俊驰自己出息，又被裴家千金青睐，前途一片光明，有人白吃白喝还不知感恩，竟然想使坏，要说啊，这女孩子大了心眼是多，我真是担心俊驰受委屈啊。

你姐开玩笑呢，怎么会举报你，爸爸抬眼看我，幽幽说道，她不敢。

比起后妈和宋俊驰的处处针对贬低，爸爸从来没对我说过难听的话。

他只需表明，他们才是一伙儿的，就足以威慑我。

每当这种时候，我仿佛一个莫名其妙生活在这里的外人。

一个被困在这个家里的乞丐。

受不了了，这个男人才是最混蛋的

小葵别伤心，他会死得很惨，等读大学一切都好了，千万别受影响。

良心约束不了这种人，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不过有在乎的就有弱点，可以从这个角度想想看。

爸爸给宋俊驰转了五千块，作为安抚。

新项目正在跟裴家谈，去年那次，就是因为你跟裴家千金的交情才让我们搭上线的，我估计啊，这个项目也是十拿九稳。爸爸嘱咐宋俊驰，你给她点好脸色，尽快促成合作，等合同签了，爸再给你转个大的。

宋俊驰嬉皮笑脸，放心吧爸，我遗传了你，魅力四射我最近让她吃了吃醋，估计她快按捺不住了。

6

裴霜让我挑个新耳机作为礼物。

显然这是她在观察后觉得我需要的东西。

我现在用的是宋俊驰丢在垃圾桶里的旧耳机，耳机线的胶皮已经裂开，我用胶带缠好，左侧耳机虽然总有断断续续的杂音，但右侧是完好的，我已经很满意了。

这个还能用呢，不必破费了。我本能地拒绝。

她仍对比着页面上的几个款式，哎呀，就当我表示感谢嘛，我说让你付费指导你也不肯收我的钱。

我也没帮什么忙，还是你底子好，一点就通。

这个蓝色的你喜欢吗?我觉得跟你很搭。

我瞟了一眼那个昂贵的价格，顿时手足无措，眼神不知该往哪儿放。

长久以来，我习惯了别人欺负我，习惯了处处吃亏。

对我来说，让我占便宜，比让我挨打还难受。

我害怕哪怕只是流露出一点心动的意思，就会让裴霜认为我是一个挟恩图报的人。

她会看不起我，会讨厌我。

会在心里说，怪不得你没有朋友。

然后，从此远离我。

我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不是对裴霜，而是对无法处理眼前情况的自己。

唉劳动价值第一次被肯定，还不习惯吧，本来小葵就没有配得感……

其实按裴霜的性格，接受她的好意她才高兴呢。

而且朋友之间，有来有往，也是增进感情的方式啊。

不无道理。

我鼓起勇气，握住裴霜的手，我不要耳机，不过，你能帮我个别的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