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坏种

我卖掉一颗肾、打三份工为她治疗。

她康复后，却因为我买不起奢侈品包，将我推下楼梯。

穷鬼妈妈，你活着就是我的耻辱。

再睁眼，我重生回女儿中毒的那天。

医生正焦急地催促: 孩子血铅超标严重，再不交钱治疗会影响智力

我看着在病床上假哭，实则盘算着要住 VIP 病房的女儿，冷冷笑了。

影响智力?太好了，她就是太聪明了。

1.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催缴费用的语音。

冰冷的电子音在耳边循环播放: 林念念家长，请尽快到缴费处办理住院手续，费用共计五万元。

医生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苏晚女士，念念的情况真的很紧急，每拖一分钟，铅对她神经系统的损伤就多一分。这笔钱，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凑出来。

我垂眼，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银行卡余额: 250.34 元。

这是我全部的积蓄。

上辈子，为了这五万块，我跪在前夫林景舟家门口三天三夜。

换来的却是他母亲周兰的一盆冷水和一句丧门星。

最后，我是在黑市卖掉了一颗肾，才凑够了这笔钱。

病床上，我十岁的女儿林念念，正用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偷偷觑我。

见我面无表情，她立刻瘪起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妈妈，我好难受，头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小小的身体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只有我知道，她藏在被子下的那只手里，正拿着手机，和她的朋友们炫耀。

我妈那个穷鬼肯定会去求我爸的，等着瞧吧，我马上就能住进 VIP 病房，到时候请你们来开派对。

上辈子，我也是在她手机里看到这些话的。

在我卖肾换来她的健康之后。

苏晚女士?陈医生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平静地开口。

陈医生，如果我不交呢?

他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

不交?不交医院就只能停止用药，孩子的情况会迅速恶化，造成不可逆的智力损伤你是一个母亲，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为人医者的痛心疾首和对我的失望。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智力损伤?太好了。

我一步步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念念。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大眼睛里盛满了错愕。

妈妈?

我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念念，你不是一直嫌我穷，嫌我丢人吗?如果我坐牢了，那你是不是就彻底没有妈妈了?这样，你就自由了。

2

林念念的瞳孔骤然紧缩，小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上辈子她把我推下楼梯后，警察来调查，她就是这么对警察说的。

我妈妈有被迫害妄想症，她总觉得我要害她，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了，不关我的事。

林念念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这一次，不是装的。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直起身，不再看她，转头对陈屿医生说: 我不治了，我们出院。

你疯了陈屿一把拦住我，你这是在谋杀我们要报警的

报吧。我无所谓地摊开手，警察来了正好，我正好要告我前夫林景舟遗弃。

顺便，再做个亲子鉴定。

陈屿的动作僵住了。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病人家属也发出了抽气声。

亲子鉴定?难道……

天啊，这女人也太惨了，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怪不得她不愿意出钱，这换谁谁愿意啊

我就是要让他们误会。

人言可畏，上辈子我深受其害，这辈子，也该轮到林景舟尝尝了。

果然，林念念听到这些议论，顾不上装病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指着我尖叫:

你胡说我就是爸爸的女儿你这个坏女人，你不想给我治病就直说，为什么要污蔑我爸爸

她小脸涨得通红，义愤填膺的样子，像个维护正义的小战士。

如果不是重活一世，我恐怕又要被她骗过去了。

我冷眼看着她表演，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一身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林景舟，带着他的母亲周兰，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苏晚你又在发什么疯

3

林景舟一把将我推开，冲到病床前，将林念念护在怀里。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

周兰更是上前一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扫把星当初就不该让你进我们林家的门生了个病秧子女儿，现在还想赖上我们景舟?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念念可是我们林家的金孙女，你要是敢不救她，我跟你拼命

她唾沫横飞，声音尖利得刺耳。

林念念躲在林景舟怀里，委屈地哭诉: 爸爸，奶奶，妈妈说我不是你的女儿，她不肯给我交医药费，她想让我死……

林景舟听了，脸色更加阴沉，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蔑地甩到我脸上。

这里面有十万，密码是你生日。

拿去给念念治病治好了，就带着她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冰冷的卡片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上辈子，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就是这张卡。

而他，连门都没让我进。

这一次，我没有去捡地上的卡。

我反而笑了。

林景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离婚的时候，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林念念的抚养权归我，你每个月支付一万块抚养费。

我迎上他错愕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从我们离婚到现在，整整三年，三十六个月，合计三十六万，你一分没给。我已经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相信执行通知书，很快就会送到你的公司。

林景舟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作为上市公司的总裁，最看重的就是名誉和脸面。

被法院强制执行?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苏晚，你敢他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看我敢不敢。我寸步不让。

周兰在一旁气得直跳脚: 反了天了你敢告我儿子苏晚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景舟给你钱是可怜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可怜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林念念惨白的小脸上。

周兰女士，需要我提醒你吗?当初是谁，因为我生的是女儿，就抱着刚出生的念念，骂她是个赔钱货，逼着林景舟跟我离婚的?

林景舟，又是谁，为了你的孝心和前途，毫不犹豫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怎么，现在倒在我面前，演起父女情深来了?

林景舟的脸色青白交加，周兰更是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走到林念念面前，拿起她床头柜上的一个苹果，用水果刀慢条斯理地削着皮。

念念，你听到了吗?你的爸爸和奶奶，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他们现在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是他们林家唯一的血脉，是他们用来彰显身份和财富的工具。

等你病好了，他们会把你送到最贵的私立学校，给你买最新款的手机和名牌包，然后告诉所有人，他们是多么慈爱的父亲和奶奶。

而我这个穷鬼妈妈，只会碍他们的眼。

苹果皮在我手中，削成完整的一长条，没有断裂。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林念念嘴边，笑得无比温柔。

所以，想好了吗?还要跟着他们吗?

林念念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挣扎。

她一把将我手中的苹果拍掉，滚落在地。

你骗人她尖叫着，眼泪流得更凶了，爸爸和奶奶最爱我了你就是嫉妒你就是看不得我过好日子

她猛地扑进林景舟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爸爸你快把这个疯女人赶走我不要看到她

林景舟心疼地抱着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杀意。

苏晚，我警告你，不要再刺激念念。她的医药费，我来付

他掏出手机，似乎要打电话叫保镖。

但是，从今天起，你休想再见到她

我笑了。

林景舟，你以为我稀罕见她?

我从随身的布包里，慢悠悠地拿出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拍在床头柜上。

这是《抚养权变更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

我迎着他们震惊到呆滞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

你签了，林念念，就彻底归你了。

从此，她的生老病死，都与我苏晚，再无瓜葛。

3

林景舟和周兰都愣住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像是活见鬼。

大概在他们的世界里，我这种穷鬼，就该死死扒住女儿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向他们索要更多的钱。

没想到，我竟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抚养权。

这完全不符合他们对我贪得无厌的认知。

周兰最先反应过来。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一把就将协议抢了过去。

她粗略地扫了一眼，确认抚养权归男方几个大字后，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景舟，快签快签啊

爸爸，签了我们就再也不用受这个女人的气了我就能跟你回家了

林景舟却没有动。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探究。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他根本不信。

在他眼里，我苏晚就是个除了算计和要钱，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我能耍什么花样?我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笑得却像淬了毒的蜜糖，我只是想通了。

林总家大业大，我呢，就是个穷鬼。我养不起这么金贵的女儿，怕耽误了她的前程。

把她还给你，对我们所有人都好。不是吗?

我的语气太过坦然，坦然到林景舟找不到一丝破绽。

他最懂什么叫权衡利弊。

而我给出的理由，完美地迎合了他对我所有的轻蔑和鄙夷。

妈妈不要我了……爸爸，你也不要我了吗?她哭得撕心裂肺，死死抱住林景舟的胳膊。

爸爸求求你快签我要跟你爸爸

女儿哭着喊着要跟他，而不是我这个穷鬼妈妈。

这极大地满足了他作为成功男人的虚荣心。

他觉得，他赢了。

好。

林景舟安抚地拍了拍林念念的背，然后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了一支金色的万宝龙钢笔。

苏晚，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在他落笔的那一刻，我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

太好了。

林景舟，周兰，林念念。

这辈子，你们一家人就锁死在一起，互相折磨吧。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章。

林景舟签完字，立刻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他将协议递给周兰，像是递过一份战利品。

然后，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保安?上来两个人，把一个叫苏晚的女人给我赶出去

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很快就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的胳膊。

苏女士，请吧。

我没有反抗，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在经过林念念病床时，我停下了脚步。

她躲在林景舟的怀里，哭得浑身发抖，却还是从他臂弯里，抬起一双通红的、充满怨恨的眼睛看着我。

我笑了。

我俯下身，用不大不小，却足够整个病房都听清的声音说:

林念念，记住，是你自己选的爸爸。

以后，可别后悔。

还有……我直起身，目光转向林景舟，在他厌恶的眼神中，甩下了最后一句话。

林总，别忘了，你还欠我三十六万抚养费。我的律师，下周会准时联系你的公司法务。

他们以为这是结束。

不。

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