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图片

我们结婚五年了，从前年开始他对这方面就不感兴趣。

我以为他是最近又有了新鲜感。

直到我听见他和他兄弟说: 我最近拿我老婆练手练得差不多了，那些年轻人的新招式果然不错，下周天我一定将那个妞拿下。

后来，我当场抓奸要离婚时，他却跪着求我说:

老婆，我对她只是新鲜感而已，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求你别离开我。

……

1

我站在酒店房间门口，手里攥着房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耳边还回荡着程昱今早出门前的话: 今晚公司加班，可能不回来了，你先睡吧。

他说这话时甚至没看我一眼，只是忙着调整那条我送他的领带。

那条领带现在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脖子上。

而他的手臂环着一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女孩。

他们在餐厅的角落里接吻，他的手放肆地在她腰间游走。

我从没想过，结婚五年的丈夫会变成这样。

三天前，我在阳台晾衣服时，无意间听到程昱在书房打电话。

他的声音里带着我许久未闻的兴奋: ……对，我老婆现在可听话了，让穿什么穿什么……练得差不多了……那妞下周肯定拿下……

我手里的衣架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书瑶?程昱从书房探出头，脸上还挂着未褪去的笑容。

看到我的表情，他的笑容僵住了。

我的声音出奇地平静: 你……在跟谁打电话?

程昱面不改色: 哦，老张，说周末打球的事。

他走过来想抱我，我后退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迟疑地问: 我听到你说『那妞』。

程昱的表情变了变，随即笑得更深，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那头』，老张养了条狗……

我没有拆穿他低劣的谎言，只是转身回了卧室。

那天晚上，程昱格外殷勤，做了晚饭，还主动洗碗。

而我，在手机上安装了定位软件。

现在，我站在他们开房的酒店走廊，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手机屏幕上是程昱和那个女孩进入电梯的照片，时间显示二十分钟前。

深吸一口气，我将房卡贴在感应器上。

嘀……门锁解开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格外刺耳。

推开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程昱半裸着上身，那个女孩的裙子已经褪到了腰间。

酒店床头柜上，散落着我上周被迫穿的那套黑色蕾丝内衣的同款，只不过是粉色的。

书……书瑶?

程昱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脸色瞬间惨白。

女孩尖叫一声，抓起被子遮住自己。

这就是你的加班?

我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却出奇地没有哭: 练了这么久，就为了她?

程昱慌乱地套上裤子，踉跄着向我走来: 老婆，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用我来练习讨好她的技巧?

我指向床头那套刺眼的内衣: 还是解释你这两周突然对夫妻生活重新『热情』的原因?

那个女孩已经穿好衣服，抓起包就往门外冲。

程昱没有拦她，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时新鲜感……

程昱抓住我的手腕: 书瑶，我爱的只有你。

爱?

我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 程昱，我们结婚五年，从前年开始你就对我不闻不问。我以为是工作压力，是中年危机，我体谅你，包容你……结果呢?你只是对我没兴趣了。

程昱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打断他: 只是需要用我来练习，好去追那些年轻女孩?你知道我听到你打电话时说的话是什么感觉吗?我感觉自己像个工具，像个充气娃娃

我的声音终于崩溃，眼泪夺眶而出。

2

程昱跪了下来，抱住我的腿。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再也不会有下次……我们不能离婚，五年的感情……

我低头看着他，这个曾经我深爱的男人，此刻像个懦夫一样跪在地上。

我突然想起我们刚结婚时，他会在下雨天专程来接我下班。

会记得我喜欢的每一家餐厅，会在深夜我发烧时跑遍全城买药。

我擦掉眼泪，声音平静下来，程昱，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不是你出轨，而是你出轨后还想回来。你既想要年轻女孩的刺激，又想要稳定婚姻的安全感。但你忘了，我也是人，我有尊严。

程昱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慌: 书瑶，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

我苦笑: 这两年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每次你冷淡我，我都找自己的问题。是不是我不够体贴?是不是我身材走样了?我甚至开始学那些年轻女孩的打扮……

我的声音哽咽了: 可问题从来不在我身上，对吗?

程昱沉默了，他的手慢慢松开我的腿。

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发给你。

我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异常坚定。

书瑶

程昱在身后喊我: 没有你我会死的

我没有回头: 不，程昱，你会活得很好。你只是不能再利用我了。

走出酒店，夜风拂过我的脸颊，带走了最后一滴眼泪。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闺蜜林夏的电话。

我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夏夏，能收留我几天吗?我要离婚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林夏坚定的声音: 我马上开车来接你。顺便，我珍藏的红酒终于派上用场了。

挂断电话，我抬头看了看夜空。

五年来第一次，我感到一种奇怪的轻松。

程昱的短信不断涌进来，我直接关了机。

街角的 24 小时便利店亮着温暖的灯光，我走进去，买了一包自己最爱吃但程昱讨厌的榴莲糖。

坐在便利店外的长椅上，我剥开糖纸，让那浓郁的甜香充满口腔。

林夏的车在十分钟后停在了便利店门口。

她摇下车窗，冲我扬了扬手中的红酒瓶。

脸上是我熟悉的笑容: 上车，姐妹。

我拉开车门，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林夏没有多问，只是递给我一张纸巾: 先擦擦脸，妆都花了。

车子驶入夜色中，窗外的霓虹灯在雨后的路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我靠在座椅上，突然觉得疲惫不堪。

林夏终于开口，语气平静: 他出轨了?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 不止如此。他这两周突然对我『热情』，只是为了练习……为了追另一个女孩。

林夏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爆了句粗口: 这个混蛋

她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冷静: 你打算怎么办?

离婚。我吐出这两个字，像是卸下了一块压在胸口的石头。

林夏侧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好，我支持你。

3

我蜷缩在米白色的布艺沙发上。

手里捧着一杯已经凉透的花茶。

第三杯了，再喝你今晚得起夜百回。

我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她的玩笑。

窗外的雨突然下了起来，仿佛在配合我的心情。

来，林夏塞给我一个抱枕，专业心理咨询时间到。骂他，往死里骂。

我摇摇头，把脸埋进抱枕里。

林夏递给我她珍藏的波尔多红酒，这个更适合现在的心情。

我接过高脚杯，暗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

他给我发了二十七条短信，打了九个电话。

林夏翻了个白眼，把自己扔进对面的懒人沙发里: 让我猜猜，先是道歉，然后辩解，最后威胁?

差不多。

我抿了一口红酒，酸涩中带着回甘: 他说如果离婚，就让我净身出户。

哈什么?

林夏猛地坐直: 他是不是忘了房子首付是你爸妈出的?

我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一叠打印纸: 律师说这些足够证明他是过错方了。

纸上全是程昱和不同女人的聊天记录，有些日期可以追溯到两年前。

最刺痛我的是他和朋友的对话: 娶个老实女人就是好，怎么冷落都不会闹，还能当免费保姆。

林夏快速浏览着，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王蛋……书瑶，你早该离开他了。

我以为只是七年之痒……

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我以为只要我更体贴，更……

停

林夏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酒杯一颤。

程昱出轨是因为他是个自私的混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大学时是多少人的女神?设计比赛拿了多少奖?

我怔住了。

多久没人提起这些事了?

自从结婚后，我的世界渐渐缩小到家庭和程昱的喜怒之间。

最后一次拿起画笔是什么时候?

程昱说正经女人结婚后就该相夫教子。

我就真的把设计软件从电脑里卸载了。

我……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画了。

胡说

林夏跳起来冲进书房，翻箱倒柜一阵后。

得意洋洋地举着一本素描本回来，看看这是什么?

那是我五年前落在她家的速写本。

翻开泛黄的纸页，里面全是我设计的服装草图。

夸张的领口，不对称的裙摆，大胆的配色。

每一页右下角都标注着日期和灵感来源。

最后一页停留在婚礼前一周。

画了一半的婚纱设计图，旁边写着: 希望程昱喜欢这个款式。

记得吗?当年系主任说你是他见过最有灵气的学生。

林夏轻声说: 那个为了一条裙摆弧度能在工作室熬通宵的颜书瑶去哪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抚摸着那些线条，曾经的我为了看一场时装秀可以吃半个月泡面。

现在却连买支新口红都要看程昱脸色。

叮。

手机又响了。

程昱发来一张照片，是我们蜜月时在洱海边的合影。

配文: 还记得我们多幸福吗?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定能回到从前。

从前?哪个从前?

是他开始嫌弃我做饭太咸的从前?

还是他把我生日忘得一干二净的从前?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道: 律师明天会把协议发给你。

然后拉黑了这个号码。

好样的林夏举起酒杯，敬新生

玻璃相碰的清脆声响中，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夏夏，你之前说有个朋友在招设计师?

林夏的眼睛亮了起来，苏黎世的服装品牌，正在拓展亚洲市场。上周还问我有没有认识的人才。

她狡黠地眨眨眼，工资是程昱的三倍哦。

我望向窗外。

雨不知何时停了，云层间透出一弯新月。

五年婚姻给我留下了什么?

一箱子没机会穿的情趣内衣，一本五年没碰的素描本，和一个不再认识的灵魂?

我垂下眼眸，我想试试。

林夏欢呼一声，立刻拨通了电话。

我走到阳台上，夜风带着雨后的味道扑面而来。

而我遥遥对着远方敬酒一杯。

4

第二天清晨，我在林夏家的客房里醒来。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床头，那里摆着一杯蜂蜜水和一张便签: 早餐在冰箱，面试约了下周三。PS: 我擅自联系了王教授，他说很乐意为你写推荐信。

我捧着便签纸，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多久没有被人这样毫无保留地支持了?

程昱总说林夏带坏我。

现在我才明白，他是怕我记起曾经的自己有多耀眼。

打开衣柜，里面挂着一套林夏为我准备的面试服装。

黑色西装外套搭配香槟色真丝衬衫。

我抚过衬衫细腻的纹理，突然意识到: 这是五年来第一次，我的穿着不再需要考虑程昱的喜好。

手机震动起来，是陌生号码。

接通后，程昱母亲尖利的声音刺入耳膜: 书瑶啊，小昱说他知错了，男人嘛难免犯错，你大度……

阿姨。

我平静地打断她: 您儿子用我练习床上技巧去追别的女人，这不是犯错，是侮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语气突然转冷: 那你以为离了婚还能找到更好的?三十岁的二婚女人……

我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比起做您家的媳妇，我宁愿孤独终老。

我挂断电话，手指微微发抖，却感到一种奇异的畅快。

洗漱时，镜中的女人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但眼神比一个月前清明许多。

我轻轻抚摸眼角的细纹，看着不复从前的自己。

林夏的猫跳上洗手台，撒娇地蹭我的手。

我挠挠它的下巴，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这个小生命不会评判我的年龄、婚姻状况或生育能力，它只在乎我挠得舒不舒服。

多么简单的道理，被爱不应该有条件。

回到房间，我翻开素描本，在新的一页上画下第一笔。

线条起初有些生涩，但渐渐流畅起来。

那是一套利落的职业装，融合了中式立领和西式剪裁。

正是我一直想设计却总被程昱嘲笑不实用的风格。

画完之后，我打开了手机。

屏幕上瞬间弹出几十条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全部来自程昱。

我直接划掉了通知，没有理会对面人的急迫。

中午，我回到和程昱的家收拾行李。

推开门时，他正坐在沙发上。

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

他站起身，声音沙哑: 书瑶……

我没有看他，径直走向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程昱跟了进来，站在门口: 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谈什么?

我头也不抬，将衣服塞进行李箱。

谈你是怎么利用我的?还是谈你如何背叛了五年的婚姻?

他沉默了。

当我拿起床头柜上的结婚照时，程昱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 我知道我错了，书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