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第一次

初见许柠的时候，我在上大学。

那时有款很火的游戏，我和室友拼杀了一整夜。

第二天头发油腻，胡茬扎手。

我走进了许柠的理发店。

她的店面很小，估计就十来个平方，没有任何装潢。

要搁以前，我是不会进这种地方理发的。

但是今天太困了。

剪短，然后把后脑勺推干净点。

许柠给我围上罩衣的瞬间一股茉莉的清香传来。

让我心情不自觉地放松。

剪到一半我犯起了困，脑袋不受控制猛地往前一扎。

一阵尖叫声把我吓醒。

怎么了，怎么了?我看着惊慌失措的许柠。

随后有温热的液体流到我脖子上。

伸手一摸全是血。

卧槽我从座椅上弹射起来，看着许柠。

她理发把我脑袋割破了。

许柠吓得惊慌失措，扯了纸巾给我按压，嘴里一个劲道歉。

我都服了，这种小店就是不靠谱，她估计都没钱赔我。

血止住了，我按住伤口示意她继续。

我把门关了，陪你去医院吧。许柠不敢再动手。

不去医院，我困得要死，赶紧剪吧，我还要回去睡觉的。

又花了二十分钟，许柠颤抖着手给我理完了头发。

我丢下十块钱就走，任凭许柠在后面叫我。

我发誓再也不来这种小破店理发了。

某天晚上的宿舍夜谈会。

不知道谁把话题扯到那种事情上了。

后门那个理发店的女老板，大白天的把卷帘门给拉下来，听说不太正经。嘿嘿，咱们宿舍有哥们试过吗?

我一开始没懂阿坚的题外话，接到:

哎，那个老板技术很差的，上次她把我都弄出血了。

一下子，所有人都朝我看过来，个个瞪得像猫头鹰，脸上全是吃瓜的表情。

寝室长朝我挑眉: 你小子看不出来啊快展开说说。

于是我把理发时被伤到的事情讲了出来。

阿坚朝我扔了一只臭袜子: 大晚上的，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说这个?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把许柠当成了特殊服务人员。

后来他们的话题从秦始皇聊到了二战。

我躺在床上看着风扇发呆。

我想起了许柠那天惊慌的表情，还有那一抹淡淡的茉莉香。

她应该，不是吧。

应该不会。

肯定不会的。

2

后来每次路过那家理发店，我都不自觉地朝里面瞧。

也没拉卷帘门啊，不过顾客确实都是上了年纪的男性或者大妈。

大多数的时候没有顾客，许柠就拿着扫把扫地或者拿模特人头练手。

绝对不是室友他们说的那样。

于是第二个月我再度光临了许柠的理发店。

她一眼就认出了我，一个劲地弯腰向我道歉。

我摆摆手，示意她剪短。

依旧是那张含有茉莉花香味的罩衣。

我问她: 这罩衣是喷了香水吗?我闻到了香味。

许柠向我解释，后院种了很多茉莉花，店里的毛巾和罩衣洗了晾在上面，自然就染上了香味。

那能剪两支花给我吗?我们宿舍一股子脚臭味儿。

许柠欣然答应，理完头发后，她带我去到了后院。

跟着她往里走的时候我有点紧张，后院不会摆着一张大床吧。

她不会把卷帘门一拉就来脱我衣服吧，我没带钱呢。

我确实想多了。

后院有大概四五个平方的空地，种了好多茉莉花，洁白又清香。

许柠把开得正盛的花朵连枝剪给了我。

在她忙碌的时候，我又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上次我有个同学过来剪头发，他说卷帘门拉上了，你不在家啊?

许柠站起来想了一会儿回答:

不知道你说的哪天，但上个月老家有亲戚过来，我是关了几天门。

她把花束递给我，又抄了电话号码给我。

这是理发预约电话，也是我伤情的售后电话。

我拿着一束花往学校走去。

心情没来由的感觉到轻松和愉快。

阿坚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把胳膊搭在我肩上。

哟，康哥，这花儿要送给谁啊，你什么时候脱单的?得请客啊

我压住上扬的嘴角。

不是送别人的。

阿坚更意外了。

那就是别人送的了，牛逼，谁送的跟我说说。

我告诉阿坚这是路边剪的，他不信，说他怎么没看到。

不信就算了，懒得理他。

回到宿舍我锯了半截矿泉水瓶把茉莉花养了起来。

我可以感受到舍友们狼一样的目光。

但我不在乎，我可是他们的义父，平时帮带饭帮签到哪样不是我。

寝室长一进门就皱着鼻子嗅探: 咱宿舍怎么有女人的味道，谁带女孩子回来了?

其他几个人异口同声附和: 是咱们康哥恋爱啦~~~

虽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但听到这种话我心里莫名的有点爽。

以往我都是一个月或者一个半月才理一次发。

但是我突然很想去见许柠，找个什么借口好呢?

3

想起来许柠给我留过手机号，立刻掏出手机添加她的微信。

她的头像是理发店的门头，朋友圈也都是发些发型图。

没啥好看的。

思虑再三，我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在忙吗?

发完之后我立刻灭了屏幕，惴惴不安地等待消息提示音。

叮~的一声响。

我立刻解锁手机。

妈的，是微信支付助手。

我自己用了多少钱我自己不知道吗，要你提醒

一直等了半个小时才收到许柠的回复。

刚刚有个顾客洗剪吹，这会儿有空，怎么了?

我早就想好了借口。

我最近头发特别油，有没有推荐的洗发水?

有，下次你路过来拿一支试试。

不等下次了，我现在就想去。

我放下手机问: 儿子们，我去后门吃饭，有没有要带饭的?

几个打游戏的纷纷抬头报上菜名。

我提着打包的饭菜迈进理发店。

许柠迎了过来，我立刻解释: 帮舍友们带饭，刚好路过。

许柠递了一瓶洗发水给我。

我要给钱，她按住收款码不让我扫，非说是她欠我的。

正好这会儿进来了个客人，她过去招待。

于是我趁她不注意付了 100 块。

许柠一边埋怨我，一边儿给客人理发。

我也不方便久留，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理发店。

说实话，我有点羡慕那个进店的客人。

刚刚许柠跟我拉扯时候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脸有点红，手忙脚乱阻止我付钱的样子。

真的，很可爱。

我怎么就没有多长几个脑袋呢，这样我就能经常来理发了。

上次在后院剪茉莉花时我问过她，她只比我大一岁。

16 岁就出门打工给人洗头，攒了几年钱，学了技术，现在自己租了个门面当老板。

她说她的梦想是给明星做发型。

我在心里腹诽，这破店一天都没几个客人，还给明星做发型呢。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面都坨了。

阿坚一边拌面一边问我: 是不是出去摸女孩子的手了?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会这么问。

阿坚嗤笑一声: 康哥，自己没感觉是吧?瞎子都能看出来，你笑得一脸淫荡。

这一刻我确定自己是喜欢上了许柠了。

很奇怪，这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校园恋爱。

但是当天晚上，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在梦中和一个虎牙尖尖的女孩子翻云覆雨。

醒来后，心中有点怅然。

她对我会有那种心思吗?毕竟我只是个学生。

没有经济地位，没有社会地位的学生。

甚至想要请她出去吃个饭，都得从生活费里压缩出来。

于是我找到学长，求他分点活给我干。

我学的土木工程，那时候建筑行业黄金时期，有同学接了售楼部的沙盘制作。

学长分了两栋楼给我，我赚了整整一千块。

这下我信心满满的揣上钱去许柠的店。

我想请她吃饭。

4

店里坐了三个黄毛，也不剪头发，就干坐在那儿。

几个人的眼神流连在许柠身上，这让我很不爽。

我能看出来许柠也并不欢迎他们，但又不敢赶走他们。

我略微思索一下，进去对着许柠说:

许姐，你爸从老家过来了，让你去汽车站接他。

许柠 get 到了我的意思，礼貌的请那几个黄毛离开。

有个脸上带疤的黄毛出去的时候瞪了我一眼，再故意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我身体好，他撞我我也不疼。

随后许柠关了门，假装去接她爸。

我们在另一条街会合，许柠看到我就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牙，两个小虎牙露出尖尖，像电视里邻家姐姐的模样。

谢谢你呀他们不理发，就一直坐在那里抽烟打游戏，讨厌死了。

对了，你找我干什么?

刚才一急把想好的借口都忘记了。

算了，那我干脆坦荡一点: 饭点了，我请你吃个饭吧。

许柠不让我请，非说应该让她来请客。

我们进了一家西餐厅，点了牛排套餐。

我动作快，吃完后躺到座椅靠背上看着低头吃饭的许柠。

她的头发看起来很干净，鬓角和额头飘着一些绒毛，扎不起来，随着风飘来飘去。

她老是伸手去抓头发，看的我心痒痒的，很想帮她把头发按住。

许柠吃完抬头对上我的眼神，她抿着嘴笑了。

笑得像那刚开苞的茉莉花。

我起身去洗手间，然后买单。

回来后两个人突然没了话说。

许柠啜了一口白开水问我: 莫云康，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她这样一问，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说吗，要说吗?

我深吸一口气。

许柠，我，挺喜欢你的。

话一出口，我感觉浑身舒爽，同时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许柠还是抿着嘴笑: 可是你是学生诶

学生怎么了，学校里谈恋爱的大把，大白天就搁树底下亲嘴呢。

许柠把杯子里的水都喝完了，她舔舔嘴唇回答我。

谢谢你的厚爱，但是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呢，刚刚吃饭时她说自己是单身的。

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不合适呢

被拒绝后的我不敢看她的眼神，感觉自己是个失败者。

你们学校那么多女孩子，青春又阳光，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