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妹替亡妻照顾孩子三年

妹妹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汤。

哥，尝尝这个鸡汤，我今天多炖了半小时，你最喜欢喝的。

我接过来，还没说话，妈妈已经从沙发那边冷冷开口:

你妹妹把你家当自己家，做饭带孩子累死累活，你呢?一句感谢都没有。

老婆死了，脾气就能这么怪了?妹妹又没欠你的

我没吭声，低头看了眼那碗汤。

那是我老婆最喜欢的一只碗。

我把碗放下，抬头看着她，语气很平静:

你别再碰她的东西了。

妹妹怔了一下，妈却立刻炸了:

你疯啦?人都死了几年了，还这么小心眼?

我一下子爆发，把碗重重摔在地上。

滚

......

1

瓷片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两个孩子吓得缩在角落，小女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

江澈你个白眼狼你疯了吗

你看看你妹妹，自从你老婆出事，她自己家都顾不上了，天天跑来给你当牛做马，给你带孩子，给你做饭，她图什么?

你老婆死了，我们比你更难受可日子不得过吗?你妹妹好心好意给你炖鸡汤，你发什么疯

我妹妹江月，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她拉住我妈的胳膊，声音哽咽。

妈，你别骂哥了，是我不好，我不该用嫂子的碗……哥心里难受，我不怪他。

她越是这样通情达理，我妈的火气就越大。

他难受?他难受就能作践你?江月我告诉你，你就是心太软，才让人这么欺负

我妈心疼地搂着江月，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十恶不赦的仇人。

一个碗而已，人都死了三年了，东西留着有什么用?难道还等着她从骨灰盒里爬出来用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阴阳怪气，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林晚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我没再看她们，弯腰去抱吓坏了的孩子。

滚出去。

听不懂人话吗?

我妈被我这态度彻底激怒，上前一步想抢孩子。

你这个德性怎么带孩子?孩子跟着你早晚得被你教成心理变态把孩子给我，你爱死去哪死

江月也跟着哭哭啼啼地劝。

哥，你别这样，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孩子好啊。

为了我好?我冷笑一声，抱着孩子站直身体，为了我好，就把她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用，抹掉她所有存在过的痕迹，然后鸠占鹊巢吗?

江月脸色一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妈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什么叫鸠占鹊巢说得这么难听你一个大男人带着两个孩子，你妹妹来帮你，不是天经地义吗?难道你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你和孩子过得凄惨?

我看你就是存心跟我们过不去跟死人过不去

她说着，就去拉我的胳膊，你今天必须跟你妹妹道歉

我甩开她的手，力气大得让她一个趔趄。

我再说最后一遍，滚。

我指着门口，眼神冷得像冰。

不然，我就把你们的东西全部砸了，再扔出去。

2

我妈被我眼里的狠劲镇住了，半天没动。

江月扶着她，哭得梨花带雨。

哥，我知道你心里苦，嫂子走了，我们都难受。可日子总要过下去啊。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好像她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我妈立刻接上话茬，声音拔高了度。

你听听你听听你妹妹多懂事她为了你和这两个拖油瓶，自己家都快散了，受了多大的委屈，你还把气撒在她身上?

她也是好心，想让你从过去走出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谁看了不心疼?

她们一唱一和，完美地将我塑造成一个沉溺于过去、迁怒无辜、心理扭曲的疯子。

我不想再跟她们废话，直接走进她们暂住的次卧，拎出她们的行李箱，走到门口，用力扔了出去。

箱子在楼道里翻滚，发出沉闷的响声。

江澈

我妈的尖叫刺破耳膜。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她冲过来，想跟我拼命，被江月死死抱住。

妈别这样哥在气头上我们先走，我们先走

江月一边哭，一边拖着我妈往外走，回头看我时，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失望。

哥，你好好冷静一下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

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给我们打电话。

大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抱着两个孩子，他们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低头亲了亲他们的额头，声音沙哑。

别怕，爸爸在。

我带他们回房间，哄了很久，他们才重新睡着。

我回到客厅，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

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手指，血珠渗了出来，和汤汁混在一起。

我毫不在意。

这是林晚最喜欢的碗，是我们在景德镇旅游时，她亲手做的。

手机响了，是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江先生，有消息了。那个孙子，最近在边境线上冒头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

盯紧他。

放心吧江先生，这次绝对让他插翅难飞。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

我妈和江月还没走，她们就坐在小区的花坛边上。

我妈拿着手机，似乎在跟谁哭诉。

江月在一旁，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演得楚楚可怜。

过往的邻居纷纷驻足，对着我家指指点点。

用不了半天，我江澈就会成为这个小区里最著名的人物。

——一个老婆死后，就性情大变，赶走亲妈和亲妹妹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3

果然，第二天，我虐待亲妈和妹妹的事迹，就在整个小区传开了。

我去楼下超市买东西，收银大妈看我的眼神，怜悯中带着鄙夷。

小江啊，你妈和你妹妹也不容易，你一个大男人，多担待点。

是啊，你妹妹多好的姑娘，为了你，自己日子都不过了，你可不能寒了她的心。

我一言不发，付了钱就走。

背后的议论声更大。

你看他那死样子，真是喂不熟的狼崽子。

他老婆真是倒了辈子霉，死了都不得安生。

周末，我带孩子去附近的公园玩。

刚铺好野餐垫，我妈和江月就出现了。

她们像是掐着点一样，总能在我最放松的时候，精准地给我添堵。

她们带来了丰盛的食物，还有孩子们最喜欢的玩具。

周围的家长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投来赞许的目光。

江家这姑娘，真是没得说，对她哥的孩子比亲生的都好。

可不是嘛，摊上那么个哥，也是她倒霉。

我妈一脸得意，把一个剥好的橘子递给我儿子。

大宝，快吃，奶奶给你买的。

江月则温柔地给我女儿擦嘴。

小宝慢点吃，别噎着了。

她们俩一左一右，围着我的孩子，营造出一副温馨和睦的家庭画面。

而我，这个亲生父亲，则像个多余的局外人。

一个带着孙子的奶奶走过来，对我妈说: 大姐，你真是好福气，女儿这么孝顺，儿子也一表人才。

我妈叹了口气，戏精上身。

哎，别提了，我这儿子，自从他媳妇儿走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们娘俩啊，真是操碎了心。

那位奶奶立刻同情地看着我。

小伙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往前看啊。你看你妹妹对你多好，你可得知足。

我妈立刻抓住机会，看着我说: 江澈，你听见没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别再钻牛角尖了

江月拉了拉我妈的袖子，低声说: 妈，别在外面说这个。

她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更是引来一片赞叹。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表演，直到我女儿被江月抱在怀里，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妈妈。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猛地站起来，从江月怀里把女儿抢了过来。

我的动作太快太用力，江月没站稳，哎哟一声摔在地上。

哥她惊恐地看着我。

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叫，扑到江月身边。

江澈你不是人你连你妹妹都打

周围的人也炸了锅。

天哪这男人怎么回事?太不是东西了

快报警这是家暴

可怜的姑娘，摊上这种哥哥，真是造孽。

我抱着两个孩子，在千夫所指中，冷漠地看着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江月。

我警告过你。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别碰我的孩子。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园。

背后是我妈撕心裂肺的咒骂，和江月悲痛欲绝的哭声。

还有整个公园的人，对我投来的，如同利刃般的目光。

4

公园的暴力事件，让我彻底声名狼藉。

幼儿园的老师给我打了电话，委婉地表示，希望我能处理好家庭矛盾，以免对孩子的心理造成不良影响。

言下之意，是怀疑我有暴力倾向。

我妈抓住了这个把柄，立刻行动起来。

她召集了家里所有的亲戚，三姑六婆，叔叔伯伯，把我家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一场针对我的批斗大会，正式拉开帷幕。

江澈，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大伯一拍桌子，满脸痛心疾首，你怎么能对你妹妹动手?她是为了谁?

就是啊，阿澈。三姑苦口婆心地劝，你妹妹一个女人家，帮你带孩子，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打人，这传出去，我们江家的脸往哪搁?

所有人都七嘴舌地指责我。

忘恩负义

冷血无情

心理变态

我妈坐在沙发中央，哭得像个泪人，江月在她身边，眼睛红肿，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各位亲戚，我妈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悲鸣，我知道我儿子心里苦，可他不能这么作践月月啊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声音嘶哑地宣布。

今天，你们都给评评理江澈，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立刻、马上，给你妹妹跪下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犯浑，好好跟我们过日子

二，她顿了顿，眼神变得狠戾，你要是还执迷不悟，我们就去法院起诉，你精神状态不稳定，有暴力倾向，不适合抚养孩子我们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客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妈这番话镇住了。

抢夺抚养权。

这是她的杀手锏。

我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江月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嘴里还在劝着。

妈，你别逼哥了......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她越是这样，亲戚们就越觉得我不是个东西。

江澈，你听听你妹妹说的你还不快给你妈低个头

是啊，快道歉吧，别闹到法庭上，那多难看啊

我看着眼前这群人，看着他们一张张或虚伪、或愚昧的脸。

我看到了我妈眼里的志在必得，看到了江月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得意。

他们以为，他们赢定了。

他们以为，用孩子做要挟，就能让我屈服。

我缓缓站起身，在所有人或期待或逼迫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江月。

大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三姑松了口气。

我妈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开始上扬。

所有人都以为，我要道歉了。

我走到江月面前，停下。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

我俯下身，凑到她耳边:

张恒在金三角，他什么都招了。

江月一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