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意识像是沉在深海里的锚，被一股粗暴的力量猛地拽向水面窒息感还没褪去，鼻腔先被刺鼻的气味攻占——不是出租屋外卖盒馊掉的酸腐味，而是消毒水混着金属锈蚀的冷硬气息。
他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晃动，首到那片布满机械管道的银白色穹顶逐渐清晰。
“醒了？”
一个沙哑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林辰转动脖颈，看见穿灰蓝色工装的女人正用记录板敲着膝盖，她的袖口沾着深色污渍，像是干涸的血。
女人递来半瓶浑浊的液体：“青铜区的‘营养剂’，不想死就喝了。”
瓶身的标签印着歪歪扭扭的“B-7”，林辰捏着瓶身的手突然顿住——标签边缘，一个熟悉的图案正随着液体晃动闪烁：盾牌包裹着交叉的枪械，那是《无畏契约》里的游戏标志。
“这是……”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无畏联盟的徽记。”
女人挑眉，像是在看一个失忆的白痴，“新元37年了，连这都不知道？
你是从哪个废弃区爬出来的？”
新元37年？
无畏联盟？
林辰的大脑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出租屋的电脑前，为了冲钻石段位熬了三个通宵，最后一局被队友坑到破防，抓起桌上的可乐猛灌，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无觉者’。”
女人的目光扫过他裸露的手腕——那里光洁一片，没有其他矿工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淡蓝色纹路，“算你倒霉，今天正好赶上青铜区的‘资源分配’。”
她指了指远处的传送带，上面堆着发黑的压缩饼干。
几个戴着电击项圈的矿工正麻木地分拣着矿石，一个满脸横肉的监工背着手踱步，左手手腕上的蓝色纹路格外刺眼，像是盘旋的蛇。
“那是疤脸，觉醒了‘捷力’的初级源能。”
女人压低声音，“上个月有个老矿工偷吃了半块饼干，被他电得三天没醒过来。”
捷力？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个游戏里靠着电弧和机动性叱咤赛场的角色，竟然成了这个世界里监工折磨人的工具？
“你说的‘源能觉醒’……是什么？”
他艰难地问。
女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看来你是真失忆了。
人在十六岁会觉醒源能，能操控的能量越接近‘无畏英雄’的技能，段位就越高。
青铜只能干苦力，白银能进工厂，黄金有资格住公寓，钻石……”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向往，“钻石能站在阳光下，不用闻这矿洞里的臭味。”
“那Radiant呢？”
林辰脱口而出，那是《无畏契约》里最高的段位，象征着顶端的玩家。
女人的脸色突然变了，慌忙捂住他的嘴：“疯了？
Radiant大人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说的？
他们是站在云端的人，动动手指就能让咱们这整个矿场的人消失！”
林辰僵在原地。
他终于明白自己闯进了一个怎样荒诞的世界——这里没有《无畏契约》的客户端，却把游戏里的段位变成了划分人生死的标尺；没有键盘鼠标的操作，却让真人拥有了英雄的技能，用这些力量来践踏同类而他，一个连源能都没觉醒的“无觉者”，在这个世界里，连当“玩家”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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