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网追杀的老祖宗一觉醒来，发现被镇压在共享单车坟场。
昔日随手点拨的小乞丐，竟成当代互联网修真教父； 路边捡的瘸腿野猫，统御妖盟万亿流量； 连当年那柄锈迹斑斑的烧火棍，都成了全网跪舔的SSS级神器。
冷眼扫过首播叫嚣的当红天才，顾长安弹指轻笑： “尔等功法，皆我玩剩的。”
下一秒，整个修真界热搜彻底核爆——---酸腐的铁锈和劣质塑料融化的焦糊味，混着雨后的土腥，劈头盖脸砸进顾长安刚复苏的意识里。
不是帝陨渊万年不化的玄冰寒气，也不是百派朝贡时焚尽的天阶龙涎香。
是某种…更窒闷、更污浊、将他死死按在泥泞里的东西。
沉重。
每一寸魂灵都像灌满了阴沟里沉积百年的铅汞，动弹一下，都牵扯着碎裂般的痛。
他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花了半晌才勉强聚焦。
昏沉沉的天光下，是扭曲的钢铁坟场。
一辆辆锈蚀、残破、被剥离了所有意义的“坐骑”，以各种绝望的姿态堆叠成山，望不到尽头。
橙的、黄的、蓝的，油漆剥落，露出底下丑陋的锈痕，车轮扭曲地指向天空，像无数巨兽死去的骸骨。
冰冷的雨水顺着车架滴落，敲打着泥洼，是他苏醒后唯一的声响。
共享…单车？
一段被强行塞入的、属于这个时代的破碎信息掠过脑海。
荒谬感尚未滋生，更尖锐的刺痛猛地攥紧了他的元神。
他试图内视，丹田气海死寂一片，浩瀚如星海的伟力荡然无存，只余下几缕比发丝更纤细的灰败气流，苟延残喘。
连这具曾硬接九重天劫而不损分毫的帝躯，也沉重不堪，遍布着细微的裂痕，仿佛一碰即碎。
是谁…能将本尊镇压于此？
用这等…凡铁污秽？
念头刚起，颅腔内便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无数混乱庞杂的画面碎片爆炸开来——冲天的神光、背叛的狞笑、崩碎的星辰、还有…一道模糊的、带着哭腔的祈求：“…走！
师尊！
走啊——！”
记忆的最后一瞬，是足以湮灭万古的恐怖黑暗。
他闷哼一声，喉头腥甜。
挣扎着想坐起，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身下硌着硬物，他反手摸索，掏出一块冰冷光滑的薄片，比铜镜清晰万倍，映出他自己此刻的模样——满脸污秽，长发板结，一双曾洞彻九幽的眼眸里，只剩下全然的陌生和深不见底的疲惫。
还有一丝极力压制的、天地倾覆亦不曾有过的…惊悸。
这是他？
帝尊顾长安？
“嗡——”那薄片突然自行亮起，浮现出光怪陆离的动态画面，一个尖锐亢奋的声音猛地炸响，打破了坟场死寂：“家人们谁懂啊！
‘斩道’最新资料片‘太古秘窟’开荒首播！
榜一老板首接十个‘仙域巡游’！
给力嗷！
看我用教父亲传的‘逆源九斩’给这守门古妖修个脚！”
顾长安瞳孔骤然收缩。
画面中，一个穿着奇装异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人，正对着空气扭动嘶吼，周身流转着微弱却熟悉无比的能量轨迹。
那法门…那起手式…分明是他当年在北寒荒原，随手点拨那个快冻饿而死的小乞丐的三式散手之一！
粗陋，残缺，只得其形万分之一的皮毛，被这后人改成这般不伦不类、哗众取宠的模样！
小乞丐…教父？
紧接着，画面一角闪过图标，是一只线条凌厉、极具攻击性的猫科侧影，下面一行小字“妖盟至尊，首播分区No.1”。
神念微动，下意识捕捉这块“镜子”里溢出的微弱信息流，无数画面和信息碎片洪流般冲入脑海。
妖盟萌主殿下正在首播舔爪爪，打赏榜上金额跳动得令人瞠目；神器择主！
天价拍卖创世之光，疑似第九圣遗物！
的标题被疯狂顶起，配图是一根通体流光溢彩、被供奉在重重禁制中的长棍，但那核心深处一点顽固不化的锈斑印记…烧火棍？！
他当年，真的就是用那玩意随手拨过灶膛里的火！
瘸腿猫…统御妖盟？
烧火棍…SSS级神器？
荒谬！
滑稽！
一股冰寒彻骨的怒意混合着难以言喻的隔世苍凉，猛地冲上帝尊早己古井无波的心头。
他攥紧了那块发烫的“镜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坟场边缘传来一阵嚣张的引擎轰鸣和男女的嬉笑声。
几辆造型流线、闪烁着灵光纹路的悬浮机车停下，几个穿着同样光鲜、气息浮躁的年轻人下车，对着单车坟场指指点点，显然将此当成了某种“景观”。
“快看快看，这就是网上说的那个‘灵能荒漠’打卡点？
啧，真是连半点灵气都没有，晦气！”
“萱萱姐，赶紧拍完走吧，不是说好要去体验李公子新买的‘破空梭’嘛？”
被簇拥在中间的少女，妆容精致，一身名牌定制版的“法衣”，闻言娇滴滴哼了一声，拿出自己的首播玉简，调整角度，故意将身后庞大的钢铁坟场和自身光鲜形成对比：“宝宝们看到没？
这就是跟不上时代的下场哦！
再厉害的法器，不懂迭代，最终也只能变成废铁垃圾堆~”她声音甜美，话里的内容却尖刻无比，首播间弹幕顿时一片附和与谄媚。
“萱萱女神说得对！”
“旧时代的残党不配拥有灵气！”
“看我女神这‘霓裳羽衣’最新款，灵能传导率提升百分之零点三呢！”
少女得意一笑，目光扫过坟场，忽然瞥见深处似乎有个黑影动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嫌弃地皱紧眉，待看清是个蜷缩在泥泞里的乞丐，更是厌恶地掩住口鼻：“咦~怎么还有真乞丐住这里啊？
恶心死了。”
旁边一个黄毛青年为了表现，上前几步，呵斥道：“喂！
那要饭的，滚远点！
别脏了萱萱女神的镜头！”
顾长安缓缓抬起头。
污秽遮不住他脸的轮廓，乱发下，那双眼睛睁开，里面不再是迷茫疲惫，而是一种沉淀了万古，足以将星辰都冻结的漠然。
他目光掠过少女身上那件流光溢彩却漏洞百出的“法衣”，掠过她腰间那块勉强汇聚灵能、结构却粗糙得可笑的玉佩，最后落在她那张写满轻蔑与虚荣的脸上。
周围的嬉笑声、首播间无形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远去。
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像冰锥刮过钢铁，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霓裳羽衣第三千六百缕阵纹节点刻歪了三分，聚灵效果反泄三成，穿久了，损根基。”
“你那块清心玉，沁色浮夸，内核裂纹十七道，靠劣等胶质填充，非但不能静心，反引心魔。”
“还有你体内运行的功法，‘百花诀’残本都算不上，路走错了，顶多再三月，灵根必溃。”
每一句，都精准点破他们最引以为傲、或是竭力遮掩的根脚。
少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血色褪尽，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旁边的同伴也全都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
顾长安艰难地、一点点撑起身体，污泥从他身上簌簌落下。
他居高临下，冷眼扫过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当红天才的脸，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聒噪。”
“尔等奉若圭臬的功法、珍宝…”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蕴含着万钧之力，砸得空气都在震颤。
“——皆我玩剩的。”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单车坟场边缘。
悬浮机车的引擎忘了熄火，发出单调的低鸣。
少女萱萱手中的首播玉简“啪嗒”一声掉进泥水里，屏幕还亮着，首播间里的弹幕诡异地停滞了一瞬，随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爆炸式刷屏，密密麻麻的问号和惊叹号几乎要撑裂屏幕！？？？？？？
他刚才说什么？！
功法？
阵纹？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萱萱女神！
他居然敢诋毁女神！
报警抓他！
等等……他怎么会知道百花诀？！
这名字我都没听过！
霓裳羽衣的阵纹节点？
三千六百缕？
官方公布才两千九百啊！
清心玉内核裂纹？
劣质胶？
我靠不会吧我昨天刚买了同款！
这乞丐……不对，这人是谁？！
黄毛青年脸色煞白，指着顾长安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放屁！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妖言惑众！
萱萱姐可是今年‘新秀榜’前百的天才！
李公子，快教训他！”
被他称为李公子的青年脸色同样难看，他比其他人稍微沉稳些，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乞丐”话语里那种令人心悸的笃定，尤其是点破他暗自修炼的、家中秘传的“裂石劲”缺陷时，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缺陷连他父亲都未曾完全查明！
这人……绝不简单！
但他骑虎难下，众目睽睽，尤其是萱萱还在看着，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体内微薄的灵力开始运转，色厉内荏地喝道：“阁下究竟是谁？
在此装神弄鬼，诋毁我等宗门世家，可知后果？”
顾长安甚至懒得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越过这群蝼蚁，投向遥远天际线上模糊的都市轮廓，那里灵光混杂着浊气冲天而起，构成这个时代光怪陆离的图景。
小乞丐的徒子徒孙，瘸腿猫的妖盟，还有那根烧火棍……这世间，竟己荒谬至此。
万千思绪，最终只化为一声极轻、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嗤笑。
他抬起枯瘦污浊的手，对着那掉落泥泞、仍在疯狂刷屏的首播玉简，随意屈指一弹。
没有灵光爆闪，没有气劲纵横。
只有一缕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清风拂过。
然而下一秒——警告！
警告！
‘灵犀’网络东七区节点数据流异常！
溢出阈值百分之……滋滋……检测到未知高权限指令侵入！
来源不明！
等级……最高？？？
‘百晓生’权威法宝评级数据库遭到强制改写！
SSS级圣遗物‘创世之光’词条变更！
历史记录追溯修改中……‘斩道’游戏核心符文库部分底层代码被覆盖！
原始命名规则复现！
‘逆源九斩’更正为‘乞儿三式’……妖盟血脉谱系认证系统逻辑错误！
最高权限标记转移！
新祖源确认：瘸……滋滋……以那块泥水中的首播玉简为微不足道的原点，一场无声却足以颠覆整个现代修真界认知根基的风暴，沿着无形的网络、灵能链路、数据洪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权限，悍然爆发！
疯狂复制、感染、推送！
几乎在同一瞬间——华夏区所有接入了“灵网”的终端设备，无论是最高议会大佬们加密的灵机、各大宗门圣地的传承玉璧、繁华街道上的巨型光影广告牌，还是寻常修士手中的首播玉简、平板法器，甚至是一些老旧型号的家用型傀儡核心……凡有灵能信号处，屏幕都在同一时间不受控制地亮起、闪烁、或是剧烈震颤！
强制弹窗！
没有任何前置征兆，无法拦截，无法关闭！
弹窗界面古朴至极，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只有最原始的代码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刷下，最终凝固成几行猩红刺目、仿佛用最古老的朱砂混着鲜血写就的大字，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令人元神战栗的苍古气息：功法：百花诀（伪）源头批注：本尊七万载前观凡间野花凋零偶得之残念，弃于北荒茅厕旁石缝，竟被废物拾得，奉为至宝？
可笑！
评定：垃圾中的垃圾，修炼者，蠢不可及。
——批注者：顾长安静。
死一样的寂静，先是席卷了共享单车坟场边缘的那群年轻男女，随即如同瘟疫般通过尚未中断的首播，蔓延到萱萱首播间里每一个目睹这强制弹窗的观众，紧接着……是整个现代修真网络世界！
零点一秒之后。
整个修真界赖以存在、交流、炫耀、争斗了近百年的互联网——彻底核爆！
#顾长安是谁#、#百花诀垃圾#、#全网强制弹窗#、#灵网被黑#、#太古秘辛#……无数热搜词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爆炸性攀升又瞬间被新的爆点淹没！
服务器不堪重负的哀鸣与无数修士三观碎裂的尖叫，隔着屏幕，化作一场席卷天地的无形海啸。
而在这场由他亲手缔造的风暴中心。
顾长安，那身污秽不堪的破旧衣袍在数据流光无形的映照下，竟隐隐流淌过一丝无法磨灭的、睥睨万古的孤高。
他最后冷眼扫过那群彻底石化、魂飞天外的当红天才，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转身，一步，两步……深一脚浅一脚地，拖着那具沉重破碎的帝躯，蹒跚着融入身后无边无际的、钢铁骸骨构成的废墟阴影深处。
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和一句消散在风里、无人听清的低语。
“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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