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府的红木长桌被我拍得震了三震。
刚端上来的长寿面还冒着热气,葱花上溅了点血珠,是从左手边刀疤陈的额角滴下来的。
“货在码头被扣了?”
我的指甲掐进桌面,留下五道白痕。
负责货运的瘦猴脸都白了,结结巴巴说不出整话。
“是… 是城南沈家的少东家,他说… 说总长您过十八岁,该… 该让他三分。”
我抄起桌上的白瓷碗,“哐当” 砸在他脚边。
面汤混着碎瓷片溅了他一裤腿,烫得他龇牙咧嘴也不敢躲。
三年前我接掌这地盘时,沈家老爷子还跪着给我敬酒,现在他那宝贝儿子倒敢捋虎须了。
“让三分?”
我站起身,黑衬衫的袖口滑下去,露出小臂上道狰狞的刀疤,“去,把他扣货用的那辆卡车拆了,零件一个个寄回沈家。
告诉他们,我凌的东西,别说三分,半分也别想沾。”
副总长老秦往我手里塞了块毛巾,低声道:“沈家刚跟海外的船运公司签了约。”
“签了约就不是沈家了?”
我擦了擦溅到手上的面汤,“三天内,让他们主动把货送回来,再把那少东家的一条胳膊打断当赔罪。”
老秦没再劝,只是沉声道:“是。”
他跟了我爹十年,比谁都清楚,我凌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府里的事你盯着。”
我拽过椅背上的夹克,拉链拉到顶,“我去斯德洛亚待阵子。”
满屋子的人都懵了。
刀疤陈憋了半天,憋出句:“总长,您去那贵族学院做什么?”
“上学。”
我踹开椅子往外走,“我的身份要保密,在那边,我就是个普通学生。”
老秦追上来,往我口袋里塞了把小巧的弹簧刀:“遇事别吃亏。”
我拍了拍他的肩,没回头。
吃亏?
从我十三岁拎着刀闯进仇家大院开始,就不知道 “吃亏” 两个字怎么写。
斯德洛亚的校门够气派,白得晃眼的石柱上爬满常青藤,门口站着穿燕尾服的保安,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背着个旧双肩包,牛仔裤膝盖磨破了洞,在一群穿定制校服的学生里,确实像个误入的流浪汉。
“喂,新来的。”
有人故意撞了我一下,手里的咖啡杯往我身上倾,“走路不长眼?”
金发男生笑得一脸欠揍,手腕上的劳力士晃得人眼花。
身后跟着两个跟班,正拿着手机拍我出糗。
咖啡没洒到我身上 —— 我侧身时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捏得他 “嗷” 一声叫出来。
“想死还是不想活?”
我冰冷的盯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见过的死人,比他参加过的派对还多。
男生脸涨得通红:“你知道我是谁?
我爸是…我管你爸是谁。”
我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赏给他,最后一脚踢飞他两米开外,咖啡全泼在了他自己的白衬衫上,“再挡路,胳膊就别想要了。”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那金发男生大概没受过这气,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被跟班拉着走了,走前还撂了句狠话:“你等着!”
我没理他,径首去看公告栏。
新生名单里 “凌” 字后面,跟着 “经济系” 三个字。
旁边两个女生正小声嘀咕,说的是城南沈家的事,说他们家少东家也来这上学了。
我勾了勾嘴角,心里的火花在燃烧,真够巧的。
教学楼的走廊铺着厚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我找到经济系的教室,推门进去时,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都在小声讨论着我今天的行为。
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刚把书包放下,前桌的女生转了过来。
她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睛亮得像星河一样。
“同学,你也是经济系的?
我叫林溪。”
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递过来一块薄荷糖,“刚看你在门口… 没事吧?”
我摇头,没接糖。
窗外的草坪上,刚才那个金发男生正跟人比划着什么,指的方向正是我这个窗口。
其中一个穿黑西装的男生,侧脸轮廓很眼熟 —— 像极了沈家那个少东家,去年在码头见过一面,被我打断过两根肋骨。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抬头往这边看。
西目相对的瞬间,他手里的书 “啪” 掉在了地上。
我冲他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这学,看来有的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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