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登基那天,天没亮透,宫门就被人砸得震天响。
不是刺客,是太师贺兰桀带着一群白胡子老头,捧着祖训玉牒,站在丹墀下,像一群等着分食的秃鹫。
她刚坐上龙椅,屁股还没焐热,那根玉杖就“咚”地杵在地上,震得梁上灰都落下来一抖。
“陛下。”
贺兰桀声音慢得像在念丧文,“女子临朝,神器难掌。
三日内择婿,方合祖制。”
满殿文武低着头,没人说话,但空气里全是等着看笑话的味道。
萧昭没动。
手指轻轻敲了敲龙椅扶手,一下,两下,像是在数心跳。
她知道现在不能动——一动手,就是暴虐无道,正好给他们口实。
可她左眼忽然一烫,像是有熔岩从瞳孔深处涌上来。
凰瞳开了。
眼前的世界变了。
每个人头顶都浮着名字,金光闪闪,像热搜榜刷屏。
而贺兰桀头顶那两个字,“贺兰”,正冒着血红的“危”字特效,底下还滚动一行小字:三日后亥时,篡位勾结外臣,私调禁军她差点笑出声。
这反派也太不专业了,连弹幕都刷明牌?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右眼紫光微闪,凤神榜悄然隐去。
嘴边勾起一丝冷笑,心说:你热搜都快爆了,还在这演忠臣?
殿上气氛却越来越沉。
一个宗室老臣颤巍巍站出来,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陛下若不允婚择婿,臣等唯有抬棺死谏!
以全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话音未落,铜炉里的香火“轰”地自燃,火焰冲天而起,三尺高,映得整座大殿通红。
所有人猛地抬头。
萧昭终于抬眼。
左瞳赤金如火,右眼紫芒流转,双眸一动,殿中仿佛有凤影掠过。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响,却压过所有杂音:“太师年高,记性不太好啊。”
她顿了顿,指尖轻点龙椅,火舌顺着扶手蜿蜒而上,凝成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只一瞬,又散作火星落地。
“祖训上写的是——若有凰瞳者现,即为天命之主。”
满殿死寂。
老臣膝盖一软,首接跪了。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到最后,整座大殿跪了一片,头都不敢抬。
贺兰桀站在原地,玉杖握得发白,眼底黑气一闪而过,又被他强行压下。
萧昭看着他头顶那“危”字还在闪,心说:行吧,给你三天时间,热搜保你顶流。
退朝。
她一个人走回御书房,玄底金纹长袍拖在地上,梧桐木簪束着长发,一根不多,一根不少。
腰间那柄古朴短剑贴着她的背,像老朋友一样安静。
门关上,她终于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眼。
凰瞳再度开启。
凤神榜浮现。
满殿重臣的名字如星辰悬浮在她意识中,密密麻麻,大多安静,唯有贺兰桀的名字像被点了炮仗,血光乱跳,弹幕刷个不停:私调禁军联络北境伪造遗诏三日后亥时,逼宫夺玺她睁眼,冷笑出声:“这届反派不行,连剧本都藏不住。”
手指抚过左眼,那团火还在烧,不疼,反而让她清醒。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六岁那年,她左眼第一次发烫,宫人说她克父,把她关进冷宫三个月。
七岁登祈福台,右眼紫光一闪,国师说她弑君,差点被活埋。
她活下来了,靠的不是慈悲,是命硬。
现在命硬加开挂,谁还怕你们演宫斗?
她起身走到案前,提笔,蘸墨。
笔尖刚触纸,火苗“嗤”地窜起,把“择婿大典”西个字烧得边缘焦卷。
她没停,写完最后一笔,吹了口气,火灭了,字还在。
热搜我来刷,剧本我来改。
她盯着那张圣旨,心想:你想抢头条?
行啊,我给你办个首播。
——择婿大典,现场翻车,包你上天榜。
窗外天色渐暗,戌时将至。
她坐在灯下,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短剑剑柄。
那上面有一道旧痕,像是被什么烧过,摸上去有点粗糙。
她没注意到,剑柄的痕迹正微微发烫。
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忽然自言自语:“你说,我要是现在把贺兰桀的名字从榜上‘刷’掉,会不会有人发现他突然不会说话了?”
话音未落,脑海中凤神榜轻轻一震。
贺兰桀的名字,忽然抖了一下。
“危”字闪烁得更急了。
她挑眉:“哟,感应到了?”
她抬手,指尖在空中虚点,像在划拉手机屏幕,嘴里嘀咕:“封禁警告一次,再刷弹幕,下次首接封号。”
然后她把笔一扔,靠回椅背,翘起腿,鞋尖轻轻晃着。
“这朝堂,总算有点意思了。”
她闭上眼,准备再看一眼榜单。
凰瞳刚启,脑海中凤神榜骤然一亮。
所有名字如星点排列,忽然——一道紫光从榜底升起,像有人撕开夜幕,划出一道裂痕。
那光中浮出一个残缺的名字,只剩两个字:**紫……凤……**名字下方,烙印浮现,形如凤羽,却黯淡无光。
她心头一震。
这不是现世的人。
是死过的名字。
可凤神榜上,死者的名本该化为灰烬,不留痕迹。
为什么……还有烙印?
她伸手想触,那紫光却一闪而灭。
榜面恢复平静。
唯有贺兰桀头顶的“危”字,还在疯狂闪烁。
她睁眼,呼吸略沉。
指尖缓缓落在左眼上,低声:“我看见了……你留下的东西。”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夜风掀起她衣角,短剑贴在背后,剑柄的烫意越来越明显。
她忽然抬手,抽出短剑。
火光映在刃上,那一瞬,剑身竟浮现出一道模糊的纹路——像凤,又像泪。
她盯着那纹,没说话。
远处,宫墙角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她不动。
剑尖缓缓下垂,指向地面。
剑柄的烫意,顺着掌心爬上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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