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是个自由插画师,习惯了昼伏夜出。
凌晨两点,她刚画完一幅星空图,手机突然尖锐地响起,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本市。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一片模糊的电流声,像远处的风声。
“请问哪位?”
林夏又问了一句,心里有些发毛。
几秒钟后,一个极其微弱的女声传来,断断续续的,像是在哭:“救……救我……我在……”话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忙音。
林夏的心猛地一沉。
她回拨过去,电话却提示无法接通。
是恶作剧吗?
可那声音里的绝望,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看向窗外,城市的灯光在夜色中晕开,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她打开电脑,试图通过那个号码查到些什么,却一无所获。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号码。
这次,她迅速接起。
“我在……老纺织厂……三楼……”女声比刚才清晰了一些,但依旧带着浓重的恐惧,“他……他来了……”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电话再次被挂断。
老纺织厂?
林夏知道那个地方,就在城郊,早就废弃了,据说里面闹鬼。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夜风很冷,吹得她头皮发麻。
老纺织厂在月光下像个巨大的怪兽,破败的厂房透着阴森的气息。
林夏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生锈的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她拿着手机照明,一步步走上吱呀作响的楼梯。
三楼空荡荡的,只有几台废弃的机器,在黑暗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
“有人吗?”
林夏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带着回音。
没有回应。
她顺着手机的光慢慢往前走,突然,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一部手机,屏幕己经碎裂,正是刚才那个号码的手机。
而在手机旁边,散落着一滩暗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林夏的心脏狂跳起来,转身想跑,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她猛地回头,手机的光照亮了一张男人的脸,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而他手里,握着一把沾着血的扳手。
这时,林夏的手机再次响起,她下意识地接起,里面传来的,却是自己几秒钟前的声音:“有人吗?”
原来,刚才的电话,是从过去打来的。
林夏的血液瞬间冻结,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彻底暗了下去。
黑暗像潮水般涌来,将她和那个男人包裹在其中。
“看来,你听到了。”
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飘忽不定,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残忍,“我还在想,要等多久才能有人发现这个有趣的游戏。”
林夏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
她慢慢后退,后背却撞到了冰冷的机器外壳,退无可退。
“你是谁?
刚才的女人呢?”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努力想从对方口中套出些信息。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刺耳又令人心悸。
“女人?
你说的是哪个?
是三天前在这里哭喊的那个,还是……现在的你?”
三天前?
林夏的脑子嗡嗡作响。
难道刚才的电话不是实时的,而是延迟了三天的求救信号?
可如果是这样,那个女人……“她己经不在了。”
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致命的寒意,“不过别担心,你会和她一样,成为这里的一部分。”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夏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气味。
她急中生智,猛地弯腰摸索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机,指尖触到冰凉的机身时,她用力将手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男人低低的咒骂。
林夏趁机转身,凭着记忆朝楼梯口的方向狂奔。
脚下的碎石子硌得她生疼,她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身后传来男人愤怒的嘶吼和急促的追赶声。
就在她快要冲到楼梯口时,脚踝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她重心不稳,狠狠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男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里的扳手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跑啊,怎么不跑了?”
林夏绝望地闭上眼,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了一下,映出一串熟悉的号码——是她自己的手机号。
她猛地睁开眼,男人也注意到了那亮起的屏幕,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手机固执地震动着,林夏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接,男人却抢先一步踩住了她的手腕。
“有意思。”
男人盯着那串号码,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看来,又有人要听到你的求救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几下,终于停了。
林夏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男人弯下腰,伸手想抓住她的头发。
林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用力抬起另一只没被踩住的手,将藏在手心的半截碎玻璃狠狠刺向男人的眼睛。
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眼睛连连后退。
林夏趁机挣脱他的束缚,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老纺织厂。
首到冲出大门,呼吸到外面带着凉意的新鲜空气,林夏才敢停下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她回头看向那座在夜色中沉默矗立的老纺织厂,仿佛看到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
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这次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本市。
林夏看着那串号码,浑身的血液仿佛又一次凝固了。
她知道,这场噩梦,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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