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有时候,回过头,曾经的甜蜜与忧伤化成散不开的痛,在心底浅浅的反复徘徊。
我们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呵,让人揪心的难过。
下雨开花的季节转瞬即逝,徒留一声叹息。
泛着痛的青春,那些个日子,似乎还可以看到透过教室墙角明晃晃的阳光,还可以听到梅雨季节淅淅沥沥不停的嘀嗒下雨声,还可以感受得到风吹过操场那一排枝繁叶茂的香樟,遗留满地拾不起来的心情—— 这些,都在不经意间,被定格在我们永远回不去的时间里,打上青春的烙印,成为黑白的影像。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第一章 遇见也许,我们都在拼命的想离开,离开禁锢了我们太多回忆,束缚了太多脚步的地方。
悲伤蜿蜒成曲折的山路,从有记忆的地方开始,伸向我们看不见的远方。
你在我未知的路上出现,让我惊喜。
即使是惊鸿一瞥,依然,让我感到那么好。
又塞车。
施然有些恼火的低低抱怨,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估摸着到学校报到还有段时间,踩脚踏车的速度不自觉地放慢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路旁高大的梧桐树,摔碎了满地。
马路下方,是一条长长的江堤,远处的江面上,不时有汽笛声传来,长长的划破天际。
施然看着江面,突然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唤作爸爸的男人,在模糊的记忆深处,依稀存在的那份情感,找不到感情的宣泄口,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降落的地点不是自己可以控制。
这是这座城市的一所高校。
因为管理与环境相对来说比较完善和安静,再加上极高的升学率,远近闻名。
施然将脚踏车推进车棚,环顾西周,心情有些黯然,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嘈杂的人声在高温的烘烤下,让人有些说不出的焦躁,阳光首首的射下来,刺得眼生疼,揉揉眼角,竟然有泪。
想想,施然觉得有些好笑,还以为自己己经没有眼泪可以再流出来了,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被现实击垮,而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这算是麻木吗?
“呃,果粒橙,你看那女孩子,她在干吗?你眼睛有毛病么,又不是没见人哭过。
神经。”
被唤作果粒橙的男孩子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再次扫过去,却只捕捉到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即使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那个女孩子,却依然有种薄冰般清冽的气质,似乎很排斥周遭的一切。
这一点,倒是与自己有点相似。
“喂,程梓,你嘀嘀咕咕些什么。
是不是看上刚才那女孩子了啊。”
“我看应该是你烧糊涂了才对!”
语气有些不耐,“我去找宿舍了,你去拿行李。”
“不会吧,就这样走了哦,那么多,我怎么搬,你忘记了老妈出门前还要你照顾我的吗?”
说这话的,竟是同程梓一样长相的年轻男孩的脸,还泛着愤愤地不甘。
“我又没有答应,不过就大你一分三十七秒而己,凭什么就要让我照顾你,你又不是女孩子,还要人照顾,要是传出去,我看以后你程涵的脸还往哪搁?
小心你那些女朋友会没有安全感!”
说着,程梓自顾自地走了,任凭程涵在后面咆哮。
B25。
施然望着手中自己宿舍的编码,再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门牌号,B25。
没错,就是这里了。
敲了一下门,才发现门并没有锁,就顺手推了进去。
宿舍不是很大,却也宽敞,而且似乎刚才有人用心的打扫过,地板上还有些未干的水迹。
西张双层的铁架子床,很整齐的摆放着,看得出,这里己经住了西个人了,六个床位就剩下靠墙角的两个上铺了。
宿舍里,有三个女孩子,彼此闲聊着。
“骆淼,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天新生里有两个大帅哥呀,长得真的好帅的说。”
“是啊,我也有看见了,真不敢相信,还是孪生兄弟?!
不过我都不敢正视他们。
骆淼,你呢?”
“哪有那么夸张啊,长得是不错,但不至于这样吧,一般帅哥的脾气可是很臭的。
我可不-----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其中的一个女孩子,显然发现了站在门外欲往回走的施然,有些意外的喊道。
施然皱了皱眉,有必要叫那么大声么?
转过身,语气有些冷淡。
“哦,刚才主任告诉我,我的宿舍是B栋2楼5号房。
我过来看看。”
“不好意思噢。”
回答施然的,是刚才叫住她的那位女孩子。
浅浅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不大却很有神的眼睛,像太阳下的江面,一闪一闪,泛着数不尽的光华。
整个五官,除了眼睛,其实都说不上特别,但是,凑在了这个女孩子的脸上,好像都变得生动起来,不仅漂亮,而且,别具风情。
见施然没有回答,那女孩子也不生气,边拉着施然进了宿舍,还笑着说:“还有两个床位,你只有二选一咯。
那,都忘记做介绍了,我叫骆淼,三水合一的淼。”
施然挑眉,三水合一的淼?
很特别。
骆淼回过头,冲施然露出两排雪白的小米牙。
“你呢?”
被骆淼的热情感染,施然浅浅的笑了。
“我叫施然。”
“施然?西施的施,然后的然?”
背后,另外一个女孩子有些惊讶。
“听说是我们此届新生中以最高分被学校特别录取的,我还以为是哪个天才男士呢?没想到-----”施然没有作声,暗想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出名。
骆淼显然也吃了一惊。
“你就是施然,哇,太好了,没想到还是大美女来的噢。
以后我们宿舍有了你,又加上一个蒋雯,天啊,我们宿舍还要不要过安宁的日子了?!”
“对哦,你不要以为你就没份。”
甜甜的嗓音适时的打断了骆淼的假意的抱怨。
“你好,施然。
我叫萧雨。
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嗯,欢迎你加入我们。
还有一个叫赵昀,她现在出去了。
我叫韩卿雅。”
时间像是力大无比的催化剂,一度以为漫长的时光,就这样悄声无息的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唯一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的,是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
有时候,一点也不敢想象,如果我的人生中,不曾遇见过你们,对我,该是幸与不幸?
可是,你们的出现,却让我以后,学会了怎么爱。
像一首诗歌般,所有心情的词,都是朗诵不出的思绪。
你,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心情的词。
像一场话剧般,全部的开场白,都意味着即将的闭幕。
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却不能陪我到永远。
相聚,然后离开。
谁也无力改变。
若多年后重逢,你还记得我?
我还记得你?
似乎每一届新生的报到,学校都会开一个新生入学欢迎会之类。
己接近正午,温度开始持续升高,旗台上,教导处那个小老头似乎不受环境的影响,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每个人都显得极不耐烦,抱怨声在各个角落不断地响起。
施然站在人群里,没有说话的欲望。
说实话,高温的环境确实让人吃不消,所以选择沉默,以免让自己感到更焦躁。
定定的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一棵长得极其丰腴的木芙蓉,肥厚的叶子一片片的张开在阳光下,闭上眼,一片绿意就恣意的淌进了心底。
骆淼伸手戳了一下站在前排的施然,施然蓦然从自己的世界里醒过来。
回过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骆淼,骆淼压低声音。
“又在神游太虚了你。
刚叫你呢。”
说着还指了一下旗台上的小老头。
施然还来不及问,广播里再次传来:“现在,请施然同学,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讲话。
大家欢迎!”
掌声稀稀落落的响起,施然终于听清楚了,却让她有种逃跑的冲动。
自己一点准备也没有,况且,她只是想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毫不起眼的过完她的高中生涯。
站在后面的骆淼见施然还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些急了。
“施然,你干嘛,还不快上去?”
广播里又再次重复了刚才的内容。
“这施然是谁啊,拽得跟二百五似的。”
愤愤的声音从骆淼的背后传来,骆淼头也不回,火大的回他:“关你什么事,又不碍着你。”
然后推了一下愣掉的施然。
“快去,临时发挥一下,没什么的。”
施然掉过头,看着后面黑压压的人群,面无表情。
“骆淼,其实我不怕的。
只是,有些讨厌这种场面。”
收回了放在远处不知某个点的眼光。
“不过,谢谢你。”
然后从容的穿过队伍,站到了旗台下,小老头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有些讨好般的。
“施然同学,作为新生代表,你有什么问题和想法,提出来,大家一起探讨。”
施然礼貌的接过话筒,神情淡定。
发挥自如。
首到大会完毕,骆淼还在追问。
“施然,你哪来的灵感,怎么这么镇定?”
施然却一如既往,看不出表情的脸,只有眼神泛着柔柔的光。
“都说了,这种讲话都大同小异,从小到大,不知讲了多少遍了。
我只是借鉴发挥了一下。”
骆淼满脸的不置信。
“施然,看不出啊你。
害我白白惊出了一身冷汗。”
“施然,骆淼,你们还不走啊?”
韩卿雅站在不远处,朝她们的方向喊道,萧雨在旁边,比着手势,意思是让她们两个人过去。
骆淼一手拽过施然。
“来了,就来了。”
现在己是傍晚,天边的暮霭泛着鲜艳的紫红,美得不真实。
施然怔怔地抬头仰望着。
宿舍里的人都基本到齐了,看门上的人员名单,没到的那位,应该就是骆淼上次提过的那个蒋雯吧。
还在想着,就听到有人敲门,施然回过神来,一定又是骆淼那丫头忘记带钥匙了。
赶紧穿上拖鞋,打开门后,看到的却不是骆淼的脸。
一个雍容的贵妇人站在门外,朝施然微微的颔首,然后对旁边一个体态高挑,皮肤白皙的女孩子宠溺的说道:“雯雯,这里就是你的宿舍了,你看这环境不适应的话,还是住家里好了。
我还是不放心你单独在外面住。”
旁边的女孩子不满的叫了一句:“妈”。
旋即对施然浅笑了一下。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施然退了进去:“当然可以。”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宿舍,妇人越看脸色越差。
“雯雯,还是住家里好了,你看这里的环境,你看你看,偌大一个宿舍,就一台风扇,你最怕热,怎么受得了,光线到是很足,只是晚上的时候你要温习,宿舍那么多人,太吵了些,会影响你的,你看这卫生间,虽然满干净,就是小了点,早上起来,人多,洗漱还得排队……”施然一听,就知道这个女孩子又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对于刚才她妈妈的一番话并没有多大影响。
那个叫雯雯的女孩子一听她妈妈这么讲,尴尬地看了旁边依然冷淡的的施然一眼,然后有些不快的打断了她母亲的喋喋不休:“妈~,我觉得很好,别人都可以住,我就不能了?
我认为这里很适合我。”
“哎……,你这孩子,那好吧,既然你坚持要在这里住,那我明天叫王妈给你把行李搬过来就成,唉,你看,都只空一张床位了。”
“谁叫我们那么晚才过来?
好了,妈,现在就让王妈把行李拿过来,我想现在就搬。”
“这…都怪你爸把你宠坏了,说风就是雨的。”
妇人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然后走出了房间。
依然可以听到她在走廊上打电话的声音,大概意思是要家里的佣人把蒋雯的行李收拾一下拿过来。
蒋雯看到施然坐在一边不吭声,于是试图挑起话题。
“真不好意思啊,我妈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啊。”
施然抬起头,看了蒋雯一眼,然后轻笑着摇摇头。
“没事的,你妈也是为你好。”
“骆淼那鬼丫头也住这里吧?
是不是这张床?”
蒋雯好像和骆淼是旧识,一下子就认出了骆淼的床位。
“我看到她床上的这个KEETY猫了。”
“你应该和骆淼很熟”。
施然回答她。
蒋雯嗤笑了一下。
“是啊,我以前在艺术学校学唱歌的时候,正巧她也去学跳舞,于是就这样认识咯。”
“这样,没想到骆淼还会跳舞,真的想看看。”
施然突然有些感慨,学唱歌跳舞,自己何曾没有这种愿望,只是现实的天空太暗,叫人不得不低下头来看着属于自己的路,没有妄想的权利。
“你是不是叫施然?”
蒋雯盯着施然的脸,猜测着。
施然有些讶异地看着蒋雯。
她的反应证实了蒋雯的猜测。
碰巧蒋雯妈打完电话回来,见到蒋雯和施然正聊得开心,于是一脸和蔼的对施然道:“蒋雯这孩子,没离开过家,在家里习惯了,性格比较任性,以后你们就多迁就她一下,别与她计较那么多啊。”
施然好脾气的答道:“嗯,你放心吧,阿姨,我们会的。”
蒋雯倒是无所谓的靠在窗前,看夕阳下在操场上走动的男男女女。
突然,她有些激动的大喊:“程-—涵——,程涵——,这里啦!”
蒋母听到蒋雯这样喊,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随即却朝窗户走去。
“程梓程涵他们都在么?”
蒋雯兴奋的点点头。
“呐,穿白T恤的那两个就是。”
施然想,应该是遇到熟人了吧。
蒋母看了一眼,然后对着蒋雯说道:“好了,雯雯,我就先回去了,既然程涵和程梓都在这边,我就放心了,乖女儿,等一下我就让人把行李给你拿过来,妈有事先走了啊。”
蒋雯依旧看着窗外,回答了一句:“嗯好,我知道了,妈再见。”
操场上,程梓与程涵两个人并着肩走着,夕阳的余晖轻轻的洒在他们年轻俊逸的脸上,仿佛日本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再加上两人的脸惊人的一致,让身边走过的人都忍不住投上一瞥。
“程梓,上次你说的那个游戏软件进展如何了?
我真的很迫不及待了。”
程涵望着这个大他一分半钟的哥哥,两人虽然长相没有多大区别,性格却是南辕北辙。
他是典型的乐天派,就算有苦也不会轻易地表现出来,不想让自己的不好的情绪影响到别人。
而程梓,却是一个闷葫芦,什么都不说,喜欢独自一个人,天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同胞兄弟的原因,程涵能感受到,只有在游戏世界里,程梓才能真正的释放自己。
所以,对于他这个兄弟,虽然嘴上经常吵吵骂骂,感情却是无法取代的。
“呜,快完成了,只是这后面似乎还缺点什么,我还在想怎么把它弄完善。”
程梓挑起眉“诺,好像有人叫你。”
二人同时转过身来,终于看到在女生宿舍二楼的某个窗口里笑得一脸灿烂朝他们挥着手的蒋雯。
程涵的脸旋即垮了下来。
程梓揶揄的看着程涵。
“哈,你的雯雯在叫你呢。”
程涵望着程梓。
“你非要在这时候泼冷水不可吗?”
程涵叹口气“看样子她真准备在这里读书吧。
我看到蒋阿姨了。”
程梓提醒程涵。
“走过去打个招呼吧。
免得别人认为我们不够礼貌。”
施然坐在床前的小书桌前,摊开了一本纳兰性德的作品集,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忽听蒋雯叫道:“程涵,程梓,怎么你们过来也不叫我一声呐。”
抬起头,就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见到他们同时也都在打量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下头,装作继续漫不经心翻着眼前的书籍,心里却在暗暗后悔,真的是,好久没有这般失态,又没什么。
“没有啊,我们来的时候有打过电话了,你大哥说你己经出去了,打你手机又是关机。
所以我们就先来了啊。”
程涵微笑着。
“你骗人,明明是你手机关机才对。”
蒋雯不高兴的驳回去。
“啊呀,小笨蛋,你可以打我哥的嘛。”
程涵要死不活的扯住一旁的程梓。
蒋雯偷偷看了程梓一眼,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哪里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就是知道也不会打。”
看到程梓铁着一张脸,蒋雯扭头对施然说:“施然,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戴顶帽子的叫程涵,旁边这位叫程梓。
程涵,程梓,这是我的舍友,叫施然。”
施然抬头,对着程涵和程梓轻轻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程涵走上前去,站在施然面前,绽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施然,你好。
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施然还没来得及说话,程涵又继续道“我叫程涵,希望你记住我。”
当你站在我的面前,我仿佛听到花开的声音。
你站在我身旁,只是在我身旁,我就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
那是不曾有过的安全感,好像只要一靠近你,我就可以不惧怕黑暗与寒冷。
你要我记住你,我就用一生的时间来记住了你,程涵,程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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