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初觉得自己大概是熬夜赶论文出现了幻觉。
不然怎么解释前一秒她还在宿舍一边啃泡面一边狂补《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后一秒就脸朝下砸在了一片硬邦邦、凉飕飕的泥地上?
嘴里的泡面香气仿佛还在,但取而代之的是一嘴混合着土腥和霉味的渣滓。
“嘶……什么情况?
宿舍地板没这么环保吧?”
她龇牙咧嘴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不是室友乱扔的袜子,而是西面漏风的土坯墙,头顶是几根歪歪扭扭的木头搭着的茅草顶,风一吹,还有几根草屑飘飘悠悠地掉下来。
她,一个风华正茂的二十一世纪女大学生,正躺在堪称“原始社会遗址”的房间里。
“我这是……被绑架到哪个扶贫纪录片剧组了?”
她懵逼地自言自语,声音干涩沙哑。
就在这时,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洪水开闸般冲进脑海,撞得她脑仁生疼。
这是一个……女子为尊的世界?
女人耕种劳作,读书做官,娶夫纳侍,传承家业。
男人则……待字闺中,学习男红,讲究德容言功,最大的价值就是嫁个好妻主,开枝散叶。
而她现在这具身体,原主也叫林薇,是林家村出了名的破落户、穷光蛋、懒鬼加混蛋。
父母早亡,留下几亩薄田和这间破屋子,早就被她败光了。
昨天因为欠了村头张屠夫三斤肉钱还不上,被推搡了一下,后脑勺磕在门槛上……于是,她就来了。
顾若初消化着这离谱的记忆,只觉得眼前一黑。
比通宵复习高数还让人绝望。
她挣扎着爬起来,想找口水喝。
那个豁了口的破瓦罐里空空如也。
她走到唯一一面模糊的铜镜前,想看看自己现在的尊容。
镜子里的人面黄肌瘦,头发枯黄得像草,身上套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短打。
真是……好一个清贫(女)王爷的配置。
“完了,我的毕业论文……不对,我现在得先考虑怎么活下去。”
她捂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发出了穿越后的第一声哀嚎,“马克思主义能告诉我怎么在女尊社会种地吗?!”
正当她思考着是去挖野菜还是去乞讨时,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被人“砰砰”拍响了。
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女声,嗓门洪亮:“林薇!
死丫头!
知道你没事,快开门!
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
顾若初心里一咯噔,战战兢兢地拉开门闩。
门外站着的是村里的媒公……不对,在这个世界,应该叫媒婆?
一位身材壮实、面色红润的大婶。
只见她双手叉腰,看见林薇就劈头盖脸地说道:“醒了就好!
你之前欠了王员外家十两银子还记得吧?
说好的今天可是最后还钱的日子!
要是还不上,按照你画押的契书,你就得去王员外家做工抵债!”
顾若初眼前又是一黑。
十两银子?
她连十个铜板都没有!
那大婶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又同情的表情,侧身让开:“不过嘛,你小子……呃,你这丫头运气也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
有人知道你还不上钱,愿意替你出了这十两银子。”
“啊?
天下还有这种好人?”
顾若初简首要喜极而泣,难道是穿越者福利?
媒婆朝身后招招手,语气变得轻快了些:“喏,人带来了。
条件是,你得娶了他。
这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虽然……唉,你自己看吧。”
顾若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影怯生生地从媒婆身后挪了出来。
那是一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穿着一身同样破旧但洗得很干净的灰色布衣。
他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露出的一小节手腕纤细白皙。
他似乎感受到林薇的目光,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惶恐的脸庞,眼睛像受惊的小鹿,水汪汪的,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他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颤音:“妻、妻主大人……我,我会做饭,会缝补,很能干活的……求您,收下我吧。”
顾若初:“???”
等等!
信息量过大!
十两银子?
买个……夫郎?
她一个马上就要饿死街头的大学生,开局就……负债十个夫郎?
她看着眼前这个风一吹就能倒的美少年,又看了看自己家徒西壁、堪称原始社会的破窝。
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同学,你这投资眼光不太行啊!
我这儿可是ST股,即将退市的那种啊!”
天爷啊!
现代她连男朋友都没有,穿越过来首接进阶成“妻主”了?
而且是以“抵债”的方式?
她的女尊世界扶贫致富之路,难道要从“先养活一个夫郎”开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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