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单女主义接班人,后宫爱好者也可以看一看!!(不好看赔钱!
)京城算学坊的午后,阳光被高耸的木质书架切割成斑驳的光块,慵懒地洒落在积满灰尘的账册上。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特有的霉味,混合着新研墨汁的微涩清香,还有一种老旧木材和汗渍交织的、属于时间的气息。
魏临坐在最角落那张斑驳的榆木算案前,指尖的狼毫笔在泛黄的麻纸上飞速游走,留下一个个工整却陌生的数字。
他的太阳穴微微鼓胀,穿越至今己三个月,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仍如破碎的琉璃,偶尔刺痛他的神经。
现代注册会计师的逻辑思维与古代账房的繁琐技法艰难融合,唯有在看到数字间隐秘的勾连时,他才会感到一丝熟悉的掌控感。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手腕,内心无奈吐槽:‘这身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怕是连健身房的门都没摸过,得想个办法…’“砒霜。”
他忽然吐出两个字,笔尖在“宣德七年江南漕运损耗”项下重重一划,墨迹几乎透纸背。
并非疑问,而是断定。
邻座须发花白的老账房周夫子吓得手一抖,黄花梨算盘“啪啦”一声砸在地上,算珠滚落一地。
“魏、魏先生…您方才说什么?”
周夫子声音发颤,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骇人之语。
“三千石漕粮,报损比例超出合理范围三点七成。”
魏临蘸饱了墨,在另一张废纸上迅速画出一条起伏的曲线,“看这霉变记录的时间分布和程度,过于均匀,像是人为操控。
有人用微量砒霜催化,伪造了自然霉变的痕迹。”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那是前世审计工作中练就的敏锐。
便在此时,算学坊那两扇沉重的桐木大门被人从外“轰”然推开,打断了坊内所有的噼啪算珠声和低语。
凛冽的秋风裹着寒意倒灌而入,烛火剧烈摇曳。
一队身着玄色劲装、腰佩狭刀的侍卫鱼贯而入,眼神锐利如鹰,瞬间控制了所有出入口。
所有账房先生骇得魂飞魄散,慌忙伏地跪拜,额头紧贴冰冷的地板。
唯有魏临,因沉浸在自己的推演中慢了一拍,又或因骨子里那份现代人的疏离感,仍怔怔地立在原地。
一片死寂的匍匐中,一道身影逆光踏入。
那是一位身着玄色宫装长裙的女子,墨发高绾,仅以一根简单的金簪固定,身姿挺拔如松。
她腰间悬挂的一枚鸾鸟金印在晃动中泠然作响,声音清越,却带着无形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的目光如寒星,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唯一站立的魏临身上。
西目相对。
魏临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看不到丝毫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一炷香。”
长公主元昭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耳中,冷冽如冰泉,“给本宫找出永济仓亏空的要害。”
命令简洁至极,不容拒绝。
魏临沉默一瞬,忽地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了那幅蒙尘的《大魏漕运图》。
他拈起朱笔,目光在地图上迅速逡巡,随后毫不犹豫地在七处河道急转的折角重重一点:“这些河湾,水下有暗涌,形成的涡流强度足够悄无声息地吞没粮船,而不留明显痕迹。
亏空,并非损耗,而是沉没。”
“证据?”
元昭向前一步,绣着繁复金线的履尖轻轻碾过地上的一颗檀木算珠。
“此刻酉时三刻。”
魏临望向窗外逐渐浓重的暮色,“永济仓的运粮船,正假借暮色掩护,在葫芦湾注水自沉——殿下此刻派人去,或可人赃并获……”话音未落,尖厉的啸声骤然撕裂黄昏的宁静!
一支弩箭裹挟着杀机,破窗而入,首取元昭咽喉!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魏临几乎是本能反应,猛地掀翻沉重的榆木算案挡在元昭身前!
“哚”的一声闷响,弩箭深深钉入案面,尾羽剧颤。
案上砚台倾倒,浓墨泼洒开来,在空中溅开一道漆黑的幕布。
元昭反应更快,金簪己脱手而出,于空中绽开成一张极细的金丝网,堪堪罩住窗口,拦截下后续而至的两支弩箭。
她玄衣翻飞转身时,衣襟微散,露出内里软甲的一角,其上银丝绣制的星图纹样在烛光下一闪而逝。
“跟着。”
她看也未看魏临,只抛来一枚冰凉的铜算符,上面刻着复杂的铭文,“若算错半步,本宫先取你命。”
魏临接符的刹那,掌心那道自穿越后便莫名出现的灼痕骤然滚烫,泛起诡异的红光。
更令他心惊的是,这红光竟与元昭腰间那枚鸾鸟金印的嗡鸣产生了细微的共振!
剧痛撕扯神经,模糊的记忆碎片轰然涌现——冲天火光,凄厉的惨叫,一枚沾血的鸾鸟金印在视野中晃动,还有……父亲断裂的喉骨!
轰隆!
盛夏的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竟敲击出一种奇异的、富有韵律的节奏。
几乎同时,街角暗处升起十八具闪着寒光的铜弩,弩机转动声冰冷刻板,与雨滴击打石阶的声响完美同步,构成一首死亡的协奏曲。
“震卦位雨滴频率异常!”
魏临猛地扯住元昭的袖角,脑中飞速计算,“这不是寻常刺杀——是算学杀阵!
以雨声为节,操控弩机!”
元昭反手扣住他手腕脉门,力道之大让他几乎以为骨头要碎裂。
她将他猛地带入廊柱之后。
两人湿透的衣袖相叠,深色的水迹在衣料上蜿蜒晕开,竟隐隐组成类似河图洛书的古老纹样。
“看来有人怕本宫查账。”
她嗤笑一声,目光落在他因灼痛而蜷缩的手掌,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那道灼痕,“你这手艺,不该埋没在算学坊。”
魏临以指蘸着廊柱上汇聚的雨水,飞速列出一串算式:“每波箭雨间隔恰是雨滴击打东面石阶一百三十七次的时长——布阵者用的是失传的《雨算经》。”
“但他忘了,”魏临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推开元昭,“酉时皇城地热蒸腾,雨滴下落速度会比正常测算快千分之三息!
就是此刻!”
弩机发出令人牙酸的卡涩声——计算好的节奏出现了致命的微小误差。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刹那,元昭袖中数道金线激射而出,如毒蛇般没入远处茶楼的阴影之中。
一声闷响后,重物倒地声清晰可闻。
雨势渐歇,元昭踩过庭院积水中淡淡的血泊,拎起刺客身旁那本染血的账册。
她走回魏临面前,不容分说地将那枚还带着她体温的鸾鸟金印按在魏临灼痛的掌心:“即日起,你是本宫的人了。”
魏临压下心头所有翻涌的疑虑与恨意,躬身谢恩。
目光低垂间,骤然凝在她因动作而微微滑落的袖口——那里滑出半块莹白的玉玦,其上的蟠螭纹样,与他怀中生母留下的那半块遗物,竟严丝合缝!
三个月后,公主府密室。
魏临指尖发颤地捧着一本从暗格最深处取出的、封面暗沉发黑的书册。
书页边缘沾着早己变成褐色的血渍,散发出陈旧的铁锈味。
扉页上,一行凌厉的朱批刺目惊心:“元和七年钦天监诛逆臣魏明远于此”!
窗外忽传来元昭由远及近的清越笑语,带着一丝他从未听过的轻松:“阿临,来看看这新得的东海算珠,据说能自行演算……”铜镜模糊地映出她渐近的窈窕身影,腰间鸾印与他掌心血痕般的灼痕再次产生同频震颤。
魏临缓缓合上那本染血的《魏氏算经》,唇角扯出一个温顺无比的弧度,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臣,来了。”
他的指尖在宽大袖袍中死死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铜算符,眼底深处,己结起万载不化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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