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冬天盖薄被那种循序渐进的冷，而是像突然被扔进冰水里，从皮肤到骨头缝都透着一股激灵劲儿，让他瞬间从混沌中弹坐起来，大脑宕机了足足三秒。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想裹紧被子，手却摸到了一把湿漉漉的草。
草？
林默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他那间租来的小卧室的天花板，而是一片密不透风的树叶缝隙，阳光透过叶瓣的边缘，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西周是齐腰高的草丛，草叶上还挂着清晨的露水，刚才冻醒他的，就是沾在衣领上的露水。
“我在哪儿？”
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突兀。
记忆的最后一帧，是他加班到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家门，刚把钥匙扔在玄关柜上，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难道是加班猝死了？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林默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传来，不像是幻觉。
他低头打量自己，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脚上的帆布鞋沾了不少泥土，除此之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异常。
就在这时，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突兀地在他脑海里响起：叮！
跨世界引导系统绑定成功。
目标人物：林默。
世界坐标：宝可梦世界（丰缘地区）。
任务：协助宿主适应世界，成为顶尖训练家。
林默：“？？？”
系统？
宝可梦世界？
他愣了足足半分钟，才消化掉这串信息量巨大的话。
作为一个偶尔摸鱼看动画的社畜，他对“宝可梦”这三个字并不陌生——不就是那个到处都是会放电的老鼠、能喷火的蜥蜴，人们还骑着飞龙到处跑的世界吗？
“等等，”林默试探性地在心里发问，“系统？
是你在说话吗？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本系统负责筛选平行世界的“天选之子”，引导其进入宝可梦世界完成成长任务。
宿主林默，经系统检测，符合“潜力者”标准，故被选中。
电子音依旧平淡无波，检测到宿主己苏醒，新手礼包发放中……林默的心跳瞬间加速。
新手礼包？
他虽然不是资深宝可梦迷，但也知道这玩意儿意味着什么——开局神器？
稀有宝可梦？
想想那些动画里主角一上来就捡到的宝贝，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然而，就在这时，那电子音突然变调了，原本平稳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尖锐的电流声：警告！
警告！
检测到坐标偏移！
目标人物基因序列比对失败！
匹配度0.01%！
错误！
错误！
真正选中者为平行时空坐标A-739号个体！
林默懵了。
什么情况？
基因序列？
平行时空？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脑海里的系统就像是慌了神，声音都带上了点急促：紧急修正程序启动……目标人物切换中……能量不足……无法将错误个体遣返……“喂！
你说谁是错误个体？！”
林默终于忍不住喊出了声，“什么遣返？
你把话说清楚！”
补偿方案启动……新手礼包（精简版）发放……系统紧急脱离……电子音越来越模糊，最后几个字几乎轻得听不见。
紧接着，林默感觉手心一沉，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而那烦人的电子音，彻底消失了，无论他怎么在心里呼喊，都再也没有回应。
他低头看向手心，那里躺着一个巴掌大的棕色布包，看起来像是用旧麻袋缝的，边缘还打着好几个补丁。
林默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
首先掉出来的是五颗红白相间的小球，塑料外壳，表面还沾着点灰尘，看起来廉价又普通——这是精灵球？
然后是一张黄色的纸币，上面印着“100”的字样，还有一个戴帽子的卡通形象，应该是这个世界的货币。
最后，布包里滚出来一个绿色的小东西，大概手指长，身体像条小肉虫，头上还顶着两根细细的触角，正用黑豆大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林默看着这玩意儿，记忆突然被唤醒——这不是绿毛虫吗？
宝可梦世界里最常见、最入门、据说进化到最后也只是只大蝴蝶的玩意儿？
他捏着那张100元纸币，又看了看缩在他手心里瑟瑟发抖的绿毛虫，脑子里“嗡”的一声。
新手礼包？
就这？
他突然想起系统消失前的话——“真正选中者”、“补偿方案”、“精简版”。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合着他不仅是被错抓来的，还被当成了“错误个体”，只配得到这么个破烂玩意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声音高亢而威严，仿佛能震碎云层。
林默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天边闪过一道巨大的黑影，速度快得惊人，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天际。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两个路人的交谈声，声音越来越近：“刚才那是……裂空座？！
传说中的宝可梦啊！”
“肯定是！
我听说了，今天早上有个外地来的训练家，一落地就收服了裂空座！
还有五个大师球呢！”
“我的天！
太厉害了吧？
听说他还拿到了一万块启动资金，现在正往卡那兹市的道馆去呢！”
林默：“……”裂空座？
大师球？
一万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绿毛虫，又看了看那五颗灰扑扑的精灵球和那张皱巴巴的100元纸币。
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感涌上心头。
错了人就错了人，补偿就补偿，用得着这么欺负人吗？
这差距，怕不是有十万八千里？
绿毛虫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手指，发出“啾啾”的小声。
林默深吸一口气，把绿毛虫捧起来，看着它那双无辜的小眼睛，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算了。
不管怎么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现在身无分文（严格来说是只有100块），身处一个陌生的世界，身边唯一的“同伴”，就是这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绿毛虫。
林默把精灵球和纸币塞进裤兜，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绿毛虫放回布包里，系好口子，挂在手腕上。
“走吧，”他对着布包低声说，“先搞清楚这地方到底是哪儿，再想办法活下去。”
至于那个“真正的选中者”和他的裂空座？
林默撇了撇嘴。
关他屁事。
他现在只想知道，100块钱在这个世界，够不够买两个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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