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摘下脸上沾着假血的鬼面面具时,密室逃脱场馆的应急灯刚亮起。
墙上的电子钟跳成22:10,比她排班表上的下班时间晚了半小时——最后一场“贞子的诅咒”主题里,三个高中生吓得把道具假发套扯掉,她蹲在暗格里捡了十分钟,膝盖还沾着灰。
“晚晚姐,我在负一楼等你!”
前台小姑娘扒着门框喊,声音裹在消毒水味里飘过来,“今天降温,记得穿外套!”
苏晚晚应了声,把面具塞进员工储物柜。
镜子里映出她乱糟糟的卷发,发尾还缠着几根没摘干净的黑色丝线,是下午扮“裂口女”时戴的假发残留。
她随手抓了抓头发,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大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亮得像浸了水,明明长着张该被保护的漂亮脸蛋,却偏生爱往密室这种阴森地方钻——用她的话说,“看别人吓破胆比自己追剧有意思”。
员工电梯在走廊尽头,金属门壳上贴满了掉角的警示贴,最上面一张写着“电梯维修中,建议走楼梯”,但场馆在12楼,没人真会爬楼梯。
苏晚晚按了下行键,门“叮”一声弹开,轿厢里的灯忽明忽暗,内壁的不锈钢板刮花了好几道,露出底下生锈的铁皮。
“又坏了?”
她嘀咕着跨进去,按下“-1”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轿厢猛地晃了一下,随即开始平稳下行。
她靠在角落刷手机,刚点开外卖软件想点杯热奶茶,轿厢突然失重般往下坠。
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苏晚晚手里的手机飞了出去,屏幕在地上摔得裂开蛛网纹。
她下意识抓住头顶的扶手,指尖传来冰冷的金属触感,耳边全是风声和电线断裂的滋滋声。
轿厢壁上的灯一盏接一盏爆掉,最后只剩应急灯的红光,映得她眼前一片猩红。
她看见电梯顶的通风口被气流掀飞,几根缠着绝缘胶的电线垂下来,晃悠悠地擦过她的发顶。
失重感越来越强,胃里翻江倒海,她闭上眼,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早知道不贪方便坐电梯了,楼梯虽然累,至少不会摔死……”剧痛没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柔软的触感。
苏晚晚猛地睁开眼,鼻尖萦绕着一股旧地毯特有的霉味,混着点说不清的腥气。
她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到的是粗糙的化纤地毯,纹理里还嵌着细小的灰尘颗粒。
这不是电梯。
她撑着胳膊坐起来,环顾西周。
这里是个两居室公寓的客厅,面积不大,家具老旧得像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深棕色的木质沙发掉了皮,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茶几上摆着一个缺了口的玻璃杯,杯底还留着半杯发黑的水;墙上挂着一个圆形挂钟,表盘蒙着灰,指针停在22:50,连秒针都没动一下。
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看不到半点灯光,不像她熟悉的城市夜景,倒像是被墨汁泼过的画布。
公寓里静得可怕,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格外清晰,偶尔能听到窗外传来几声模糊的风声,像有人在低声啜泣。
“我没死?”
苏晚晚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有痛感,不是幻觉。
她记得电梯坠楼的失重感,记得电线断裂的声音,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陌生公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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