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两座相邻的山峰之巅,分别矗立着两座高高的阁楼,一大一小,被云雾包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座吊桥连通起两座阁楼,吊桥上,时不时会有堇衣仙使来往于两阁之间,宛如行于云上,甚是奇特。
环顾西周,却不见山峰与外界有任何来往,白茫茫的一片中只有孤零零的文渊山与文渊阁。
吊桥不远处,一紫衣女子走向桃花神。
啪。
那身着绛紫满绣对襟上襦白堇间色齐胸裙的女子,豪气地将一卷书卷似的奏折拍在茶桌上,她制造的动静差点把对面专心品茶的桃花神吓死。
“看看吧,景光阁的东西。”
桃花神一脸疑惑,不过是景光阁的旨意,她又不是没见过,哪用得着大张旗鼓的让它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既如此,她倒要好好看看这帛书里到底写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桃花神放下茶杯,刚抬手,紫衣女子又在她之前拿回帛书。
“要不还是我帮你打开吧。”
她郑重其事地解开帛书。
在桃花神斟茶的间隙,紫衣女子将解到一半的帛书放回茶桌上,道:“看吧,保证是一个惊人的大消息。”
旋即,她把它推到桃花神面前,又理了理肩上的两条披帛,一脸骄傲。
这位大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桃花神无奈地扶额,在确认她不会拿走眼前的物品之后,她方解开系带,将帛书铺在桌上,绕过溅出的水渍,缓缓展开。
她专注的看着帛书上一个个浮现的字。
待事实被一览无余,她方明白紫衣女子为何如此不淡定。
“文渊阁阁主尘华及执笔阿正,千年来恪守本分,尽忠职守,未有懈怠,特此批……批假两年,任其游历尘世之间!”
众所周知,神仙们都爱下凡游历,这一说法并非无稽之谈。
天上一年与地下一年等长,只是地下一年有季、月、日之分,天上却没有这些说法。
地下一年三百六十五个不同光景,天上却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变化。
更何况天界死脑筋居多,不是在修炼中,就是在研究如何修炼,平日很少寻到一个唠嗑的伴儿,索然无味得很。
可人间就不同了,勾栏瓦肆,殿堂庙宇,险峰清流,奇兽怪石,要什么有什么。
而且人间繁华啊,并不缺志同道合者。
仅凭这些,人间变成了闲散神仙向往的放松之地。
但……下凡对神仙们来说也非易事。
“尘华大人,”桃花神抓住紫衣女子的手,“您把我装行囊里带走,可好?”
她一脸诚恳。
“等什么时候,你转行成为玄宗阁或文渊阁的人,归景光阁管,”尘华拂开桃花神的手,“我可以替你向老大申请。”
她尘华不过百把年难得出阁一回,就可以算尽忠职守了,她老大还给她批了两年的假,心里不平衡呐。
算了,人间春天快来了,她下凡的日子也快到了。
桃花神撇撇嘴。
文渊阁副阁处,走来一姑娘,约莫十五六岁。
上穿草绿绣花交领半臂,内搭圆领白衫,腰系一条橙绿间色八破裙,臂上搭一条橙色披帛,怀中抱着一把阮。
“你们氾丫头与我们花神殿来往如此密切,你没意见?”
桃花神捻起茶杯,好奇地看了看尘华。
尘华瞥她一眼,卷起帛书开口道:“小丫头喜欢栀子花香,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天天往外跑,又没耽搁正事。”
她望了一眼往外走的氾辞,眼中流露出认可。
“师姐,我去去便回哈,”氾辞晃晃手中的阮抬头瞥见尘华手中的帛书,“师姐今日便会动身走吧。”
她走近尘华。
“阿正回来了便走,不急。”
尘华摆摆手,“你当真不随我们一道?”
氾辞摇头。
“挺好,文渊阁暂时有人守着,花神殿也热闹。”
桃花神双手一拍,拉住氾辞,接过她手中的阮。
对花神的热情,氾辞早习以为常,她习惯性对桃花神笑笑,扭头对尘华道:“对了,师姐,南海驸马元贽生辰快到了,你若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哦。”
尘华想了想,人间南海寒阳城,鲛人的聚集地,两千多年前被收归天庭,如今契约大抵将到期,作为天界的人,她是该下去看看,再说鲛人公主与凡人术士的爱情,她稀罕着呢。
凡人,元贽好像是凡人吧。
“对了,尘华大人,”桃花神突然故作谄媚的样子,“我呢有一事相求,那个……您能否替我在大漠寻一个过往?”
过往!
尘华的眼睛突然亮了。
“听说花神殿有一个叫陆禔怿的荷花妖,她说她在大漠一个客栈中留了一颗莲子,找到它你也许就能找到她的三世情缘。”
大漠吗?
尘华纠结起来。
“好,知道了。
不过你得空了自己来找我。”
尘华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那好,说定了,”桃花神拉住氾辞的手,“小丫头,我先带走了,再见。”
望着消失在云雾中的二人,尘华懒懒地起身,该去找阿正了。
凡间,大漠中那栋名叫“木楼”的客栈。
尘华带着阿正在刚开的厢房中西处翻找着。
良久,她在房间的角落,找到了那颗黝黑的莲子。
“便从相遇开始讲起吧。”
尘华把莲子握在手心,坐到窗前的书桌后,顿了顿,感受着陆禔怿所经历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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