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路珂家破产，父母双双去世，只给他留下了一身的债务。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连学费都交不起。
所有人都疏远他、嘲讽他，只有我逆流而上，奔向他。
我帮他还清了债务，陪着他一起创业成功。
生日那天，我在餐厅等他，他却迟迟没有出现。
原因是白月光感冒不舒服，需要他陪在身边。
那天，餐厅所在的一片商铺发生了爆炸。
后来听人说，路珂得知后，得了失心疯，一直不愿接受我可能遇难的事。
我当然没事，只是被爸妈叫回去相亲了。
……
01.
我低头看了看腕表，时针已经指向九点。
服务生第四次过来询问: 小姐，需要帮您把餐点再热一次吗?
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不用了，谢谢。
屏幕亮起，我焦急地查看。
路珂的消息却简短: 她发烧了，我得去照顾。生日快乐，礼物改天补上。
我苦笑了一下，再次感叹季瑶在路珂心中的重量。
即使在我们交往的五年里。
这个名字始终也像一根刺，永远扎在我和路珂之间。
我放下手机，端起红酒一饮而尽。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暖不了心里蔓延的寒意。
我踉跄着出去，还是打车去了相亲的餐厅。
推开相亲餐厅的门时，我的高跟鞋崴了一下。
侍者慌忙来扶，我却摆摆手。
笑得比哭还难看: 没事，习惯了。
爸妈安排的相亲对象叫周叙。
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后是一双温润的眼睛。
他起身替我拉开椅子。
指尖不经意碰到我冰凉的腕表。
周叙眉头微蹙: 怎么冷成这样?
我没答，只是盯着菜单上双人海鲜套餐的字样发呆。
和路珂约好的那家餐厅，招牌也是这道菜。
周叙很会聊天，从古典乐聊到境外投资。
中途还替我剥了一整盘虾。
我机械地吞咽，手机屏幕却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路珂发来的: 今天晚上我也不回家了，瑶瑶离不开我。
我没有回应，反而闭上眼。
想起五年前他蜷在破旧出租屋里发高烧的样子。
那时我攥着他的手说: 路珂，你还有我。
他当时是怎么回应我的，他说: 我只有你了。
可现在呢?
他的只有你早该换成季瑶。
周叙看了我一眼，突然发问: 要回去吗?
他摘了眼镜，露出眼角一颗淡褐色的泪痣。
我摇头，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玻璃窗外，急救车的红光划破夜色。
周叙忽然握住我的手: 其实我很喜欢你，而且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五年前那个被你撞到的。
我猛地抬头，他却笑得像只狐狸: 我觉得我们很合适，有兴趣结个婚吗?
我盯着周叙眼角那颗淡褐色的泪痣。
酒精让我的大脑有些迟钝。
五年前?
周叙轻笑: 不记得了?
修长的手指推过来一张名片: 那时候我刚回国，被你撞掉了重要合同，结果第二天那家公司就爆出了财务丑闻。
我低头看名片，发现他原来是明盛资本 CEO。
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最近在金融圈风头正盛。
我抬头看他: 所以你这是……来报仇的?
窗外救护车的鸣笛声渐远，周叙的目光却异常认真: 不，是来报恩的。
他顿了顿: 我知道路珂今晚为什么失约。
我手指一颤，红酒洒在白色桌布上，晕开一片。
季瑶，对吧?
周叙抽出手帕按在酒渍上: 路氏集团最近在和我的公司竞标同一个项目，我调查过他。他忽然握住我的手: 颜苒，你值得更好的。
我怔怔地望着他，试图从记忆里搜寻那个模糊的片段。
五年前，我确实在某个雨天撞到过一个抱着文件的男人。
那时我正忙着给路珂送退烧药，匆匆道歉后就跑了。
原来是你。我喃喃道，却觉得这一切荒谬得可笑。
周叙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从容: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需要时间考虑。但我想说的是，婚姻可以是一场合作，各取所需。
我挑眉: 合作?
你需要一个能让你彻底放下过去的人，我需要一个能让我父母满意的妻子。
他推了推眼镜，笑容里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 我们可以签协议，三年为期。这期间，我会给你足够的尊重和自由。
我握紧了酒杯，酒精在血液里翻涌。
窗外的急救车鸣笛声渐渐远去，而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路珂的脸。
他此刻大概正守在季瑶的床边，温柔地喂她喝药吧。
02.
我猛地抽回手: 周总，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些不合适吧?
第一次?
周叙笑了: 你每周三下午三点会去城西那家咖啡馆写稿，喜欢靠窗第二个位置。你过敏体质，不吃花生。你右手腕上那道疤是五年前为路珂挡酒瓶留下的。
他每说一句，我的心就颤一下。
你调查我?
周叙的眼神突然柔软下来: 是关注。
五年前那个雨夜，你撞到我后连声道歉，还执意要赔我干洗费。那时我正因为投资失败想自杀。
他轻轻碰了碰我手腕的疤痕: 后来我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你陪路珂出席活动的照片，就……
我打断他: 周总，我现在没心情听这些。
我抓起包想走，却被他下一句话钉在原地。
你之前在的餐厅那片爆炸了。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赌路珂会选你还是季瑶。
周叙的话像刀，剖开了我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死死攥着包带的我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赌什么?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测: 赌你一个机会。
如果你赢了，我不会要求你联姻。如果你输了……
他顿了顿，给我三个月，我会让你彻底忘记路珂。
窗外又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刺耳的鸣笛声撕开夜的寂静。
我盯着周叙眼角那颗泪痣，忽然觉得荒唐。
周总，感情不是生意。
我冷笑: 何况，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镜片: 因为你心里清楚，路珂不会选你。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餐厅的玻璃窗微微震颤。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惊呼: 是爆炸城西那边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我等路珂的餐厅方向。
手机疯狂震动，屏幕上跳出路珂的来电。
周叙挑眉，轻轻将手机推到我面前: 接吗?
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路珂沙哑的声音夹杂着嘈杂的背景音传来: 颜苒?你在哪儿?瑶瑶说看到新闻……
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路珂，如果我现在被困在爆炸现场，你会来救我吗?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
几秒后，他艰涩地开口: 你别闹，瑶瑶她……
我挂断了电话。
周叙静静地看着我，递来一张纸巾。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早已砸在桌面上。
我赌。
周叙给我擦了擦眼泪，送我回了家。
身心俱疲的我无暇顾及手机上不停跳出来的消息，只是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路珂一遍遍拨打我的电话，直到语音提示已关机。
路珂看到爆炸的新闻时，正在给季瑶量体温。
手机亮起的瞬间他手一抖，体温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季瑶虚弱地问: 怎么了?
路珂没回答，他颤抖着拨通我的电话。
却只听到冰冷的提示音: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瑶瑶，我得出去一趟。路珂抓起外套，药在抽屉里，有事打我电话。
可是医生说我这烧可能会反复……季瑶抓住他的衣角。
路珂掰开她的手指: 她可能出事了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愣住。
他从未对季瑶这样说过话。
季瑶脸色更白了: 是因为我吗?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路珂转身冲出门。
电梯迟迟不来，他直接冲向楼梯间。
知道发生爆炸的他去了我之前定好的餐厅。
却只看见了围观群众和警戒线。
路珂在急救车和担架间穿梭: 我女朋友在里面颜苒，穿米色连衣裙，是长发……
却被警察拦下: 先生冷静所有伤者都已经送往医院了。
直到在物证处看到那个熟悉的浅灰色手包，是他去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他颤抖着抚过包面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是……她的……
物证袋里还有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锁屏是我们在马尔代夫的合影。
一道裂痕正好横亘在我的笑脸中央。
03.
伤者身份还在确认，您可以到中心医院……
路珂没听完就冲向车子。
中心医院急诊室人满为患。
走廊上血迹斑斑的担架，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的空气。
他抓住一个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 有没有一个叫颜苒的女孩送过来?长发，大概这么高……
您是她家属?
我是她未婚夫
医生摘下口罩，眼神中的怜悯让他膝盖发软: 目前有三名身份不明的重伤女性，都在 ICU。还有部分……遗体需要 DNA 确认。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指插入头发。
明明五个小时前，我还微笑着对他说早点回来。
而他却为了陪季瑶装病，连我精心准备的生日晚餐都没露面。
这是路珂父亲去世后，他第一次流泪。
我站在民政局的台阶上，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
周叙撑伞站在我身边: 后悔了?
我摇头。
从昨晚路珂无动于衷的回应那一刻起，那个为爱奋不顾身的颜苒就死了。
接下来去哪?
回家。周叙拉开迈巴赫车门，我们的家。
车子驶过市中心时，交通广播正在报道餐厅爆炸事件: ……死亡人数上升至 12 人，另有 36 人受伤……
我死死攥住结婚证，指甲在上面留下月牙形的痕迹。
周叙的手覆上来: 要联系他吗?
不必了。我望向窗外，就当那个颜苒真的死在爆炸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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