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肺癌去世后，第二年妈妈抛下我和妹妹再嫁。
后爸是个绝户，妈妈竟然要为他生个儿子传宗接代。
我不同意，她竟然偷偷拿着家里所有存款去做了试管。
可她不知道，这笔钱是我和妻子生育后代的希望。
1
妈妈和后爸的婚礼现场，一片温馨和热闹。
她身穿一席红色旗袍，挽着后爸，红光满面地挨个敬酒。
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犹如一道惊雷，全场气氛瞬间凝滞。
为了让老公梁振华有人传宗接代，我决定给他生个儿子。
妈妈的声音带着三分甜蜜三分羞涩四分期待。
话音刚落，饭桌上一片寂静，亲戚朋友们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此起彼伏地议论声响起。
爱香今年都满 50 岁了吧?这个年纪都要绝经了吧，还能生吗?
儿子都结婚了，妈妈还要生三胎，生出来儿子和孙子一样大。
这铁定是被男人哄骗了，这么大年纪是在用命生孩子啊。
这议论如芒在背，令我头皮发麻。
周围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朝我打量，有惊讶，有探寻，更多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味。
我如坐针毡，腾的一下站起身。
妈，你在说什么啊?
我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亲朋好友，实在不好意思，我妈今天大喜，多喝了几杯。
不胜酒力，这不，都开始说胡话了，大家别往心里去，继续吃好喝好。
说完，我立马拉着我妈，试图把她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妈挣扎着想甩开我的手，嗔怪地看着我。
嘴里还说: 我没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我深吸一口气，手上微微使力，把她带离了婚礼现场。
一时间，周围的喧闹声都停了下来，几十双眼睛追着我们离去的背影，仿佛迫不及待要看这场闹剧将如何收场。
继父梁振华本来听到我妈真情实意的话时，一脸感动，眯眯眼笑得直接看不见了。
可此刻，感动还来不及褪去，就这么僵在他脸上。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扶着我妈往外走，眼神中满是不解和埋怨。
回到家后，刚一进门，我妈就猛地甩开我的手，怒气冲冲对我大声指责。
你今天怎么回事，当着大家伙的面怎么能说那些话，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2
我强忍怒气，定定地看着她，声音因为气愤而颤抖。
到底让人看笑话的人是谁?妈，你都 50 岁了，还怎么生?
这么大的事，你不事先跟我商量一声，就这么大咧咧地说出去，你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听到我指责她，我妈就像一只被激怒的母兽。
她声音尖利地冲我嚷嚷道:
我既然嫁给了振华，就得给他生个儿子养老送终，这不是女人的天职吗?
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
我说过了，你和叔叔年纪大了，我会给你们养老的。
我妈眼神闪躲，嗫嚅道: 你振华叔三代单传，你又不能进他家的族谱，我不给他生一个，不就绝户了吗……
听到她这番话，我只觉得荒唐至极，难以置信。
我极力试图再劝她: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年纪生孩子有多危险?
她满脸不以为意: 50 岁怎么了?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60 岁生孩子的都大有人在。
她顿了顿，又道: 再说了，生不出来不是还能做试管吗?
试管两个字仿佛一道鞭子狠狠地抽在我身上。
刚才强行压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我满脸愠怒地看着她: 你只为他着想，那你有想过我和妹妹吗?妹妹还在读书，我结婚连房车都买不起，你知道现在养一个小孩要花多少钱吗?
但她眼神一变，眼眶迅速泛红，像抓住了我的把柄似的。
她腰杆挺直，声音都大了几分。
你就惦记着你爸留下来的那点钱是吧，你有没有想过我的难处，我嫁到振华家里，不生个儿子，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没有儿子，你振华叔永远低人一等，我们俩下半辈子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我气极反笑，笑声里满是嘲讽。
他没有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儿有女，为什么要去冒这么大的风险给别人生儿子、养儿子?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
3
我顿了顿，看着我妈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决定把话彻底说透。
梁振华没钱没本事，50 多岁了还娶不到老婆，我本来想你老来有个伴，才同意你再婚，现在看来这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刚结婚就哄骗你给他生孩子，买这买那，将来迟早把我爸留下的一切都骗光，你对得起我死去的爸吗?
我妈被我这番话狠狠刺中，手指颤抖地指着我，情绪彻底失控。
她吼道: 方声远，你什么意思?我哪儿对不起你爸了，他都死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还不能找个伴吗?
你不祝福我就算了，还在这儿诅咒我，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铁石心肠的儿子。
我直视她的眼睛，冷哼一声，说道: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上个月刚给他买了一辆摩托车，他穿的衣服鞋子哪样不是你买的。
而他呢?你再婚我不谈彩礼，他没有给你买过一件首饰，今天办婚礼的钱还要我们这边出一半，他把我们家当什么了?提款机吗?
我妈像是被我戳中了痛处，泪水在眼睛里不停打转。
她对着我的肩膀狠狠锤了一下: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把你们兄妹拉扯大容易吗?你都成家了，你妹妹也大了，我还不能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吗?
我冷声回应: 你明知道是个火坑还一个劲儿往里跳，要不是没钱，梁振华早找个年轻漂亮给他生儿子去了，能跟你结婚吗?
我妈情绪愈发激动: 你张口闭口就是钱，你买不起房和车我有什么办法?你那死鬼爸就留下这点积蓄。
我都跟你说了，将来用你妹妹的彩礼钱给你付首付，你还想怎么样?
我只觉得她不可理喻。
我看你简直疯魔了，妈，你看看你现在，哪里是在为你自己而活，你清醒一点好吗?
我妈完全听不进去，瞪着我回应道: 不是我不清醒，是你太自私了，想让我给你当一辈子的老黄牛，帮你攒钱买房买车，帮你伺候老婆孩子，把我的血吸干。
我心下绞痛，对她说的话失望透顶。
沉默片刻，我平静又坚定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可能同意你给他生孩子，如果你非要生，那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我妈被我这不容置疑的口吻噎住了，顿时眼神闪烁，闭口不言。
4
几天之后，我收到了老同学发来的消息。
消息弹窗这次受精卵成功了三个，加上次的一个，可以进行胚胎培养和基因诊断了。
另外，你老婆上次流产，要尽快安排宫腔镜和子宫肌瘤摘除手术，才能进行胚胎植入。
我看着他发来的消息，手指艰难地在屏幕上敲击，询问道: 手术和后续试管的费用大概还需要多少?
老同学很快回复: 手术加上胚胎培养、移植、保胎，至少要准备二十万。
我想起去年妻子流产，医生拿着检测报告，面色凝重地开口: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接下来，医生的话如同一发发利箭不断刺中我的心头。
我的染色体检查发现是平衡易位。
仅 1/18 的几率生育完全正常的孩子。
1/18 的机会孩子也是平衡易位携带者。
其余 16/18 都是异常核型，大概率流产、死胎。
那一刻，我只觉得轰的一声，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妻子躺在病床上泪流满面。
我反应过来急切地追问: 那……这种病能治好吗?
医生微微叹了口气: 这不是病，而是一种基因缺陷，目前无法医治。
医生看着我和妻子绝望的神色，安抚道: 现在医疗水平发达，不孕不育方面有很多治疗手段，你们不用灰心。
然而，我仍然万念俱灰。
我声音艰涩道: 老婆，要不我们离婚吧，我不想拖累你。
我妻子坚决不肯答应，我们虽然是经人介绍相亲结婚，但这几年朝夕相处，琴瑟和鸣，早已视彼此为最重要的人。
妻子伏在我的肩头，轻声安慰我。
什么拖不拖累的，我们之间不谈这个，遇到难关迈过去就是。
这又不是绝症，医生不是说了吗，现在三代试管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我苦笑摇头: 可是我听说做这个很贵，我们还没买房。
妻子说道: 一定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们去借钱，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妻子的安慰如同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我鼻子一酸，眼前渐渐模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渡过那天的，直到此刻仍然觉得恍若隔世。
5
后来，通过咨询家里开着一家生殖医院的老同学，我走上了做试管婴儿这条路。
有了老同学的帮助，经济拮据的我少花了很多冤枉钱，少走了许多弯路。
我心里非常感激。
思绪回笼，我回复老同学: 好，谢了，等孩子出生了一定认你做干爹。
老同学: 十几年的兄弟，跟我还客气。
期间我妈再也没有提过生三胎的的事，这太反常了。
以我妈那一根筋的性子，要是她惦记上什么事，那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现在却安安静静，除了每天跟梁振华去老年大学，其余时间都老老实实待着。
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我每天学校医院两头跑，也没时间关注她。
正纳闷着，微信叮咚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我点开查看，原来是老同学发来的消息。
他提醒我: 明天记得带你妻子来医院做 B 超。
另外还有一些术前检查要做，我已经帮你预约好专家，手术时间定在后天。
明天就要缴纳费用了，如果有难处你尽管跟我开口。
我心下一暖，手指微微颤抖着回复: 没事，我有办法凑到。
放下手机，我长叹一声，当老师名声好听收入却低，我和妻子两人每月到手工资加起来将将六千。
妻子家境也不好，我们省吃俭用就为了买套房，有个自己的小家。
然而，事与愿违，做试管让两人几年积蓄付之一空，甚至还有个大窟窿要补。
我无比庆幸，我爸去世之前，给我存了一笔钱，用作我的结婚基金，让我现在不至于彻底陷入绝望。
隔天，我请好假，带着妻子来到医院。
这半个月来，我每日如坐针毡，除了上课手机片刻不离身，心心念念就等着医院的消息。
每次下课看到手机有未接来电，都能让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6
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来到体外受精卵这个步骤了。
第一次只成功了一个，考虑到胚胎移植的成功率，妻子又经历了一次促排、取卵的痛苦过程。
现在终于看到了成功的希望，我和妻子激动万分，心中的煎熬、忐忑都稍稍减轻了。
有老同学开绿灯，妻子很快做完 B 超。
结果出来，很快安排了宫腔镜和子宫肌瘤摘除手术。
妻子被带去打麻醉，老同学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递给我一张缴费单，让我预交二十万的费用。
他安慰着我: 你别担心，这个手术风险低，又是经验丰富的专家操刀，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我一边点头，一边打开手机微信，扫描缴费单上的二维码，手指在屏幕上轻点，输入密码。
下一秒，醒目的提示出现。
你的招商银行卡可用余额不足，可更换付款方式继续支付。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选错银行卡了?
再次扫码付款，然而跳出来的提示没有丝毫变化。
我心跳徒然加快，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赶忙打开手机银行 app，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进入首页，余额那一栏的数字让我呼吸一滞，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狠狠攥紧。
卡里的二十万的存款竟然只剩下五万，另外十五万不翼而飞
我紧紧盯着那串数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自从我爸去世后，这张卡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管，锁在抽屉最深处，连最亲近的妻子都没有见过，就盼着这笔钱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可如今，钱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少了大半呢?
要知道，这笔钱是我和妻子生育后代的希望啊。
收支明细，对，可以查看收支明细。
我颤抖着手指点进明细版块。
近一年仅有的一条转账记录映入眼帘。
半个月前，通过 ATM 机转账支出十五万。
我第一反应是自己碰上了诈骗，然而当我看向收款账户名称……
我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让我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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