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最后一次月考时，监考的班主任当众离奇死亡。
原本正常的试卷突然变得空白，紧接着又出现一道新的题目:
请评价本班的程青同学。(20 分)
我就是程青。
1
今天是高三的最后一次月考。
黑板正上方的显示屏上亮着红色的数字——34。
距离高考还有 34 天。
显示屏的左右分别挂着红色横幅——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班主任方老师站在讲台上，趁着分发试卷的时间说道: 不要小看任何一次考试，每次次考试都可能改变你们的人生。答题的时候一定要仔细审题，认真答题。
我们都没心思听他那些车轱辘话，只想着赶快结束考试，好继续刷题。
试卷分发完毕，墙上的时钟也走到了九点。
现在，考试开始。
我拿起笔，正准备在试卷上写下名字。
然而我的笔尖还没落到纸上，就听见方老师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呻吟。
我被声音吸引，抬头看去。只见方老师的身体仿佛被充气了一般，不断地膨胀变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蠢蠢欲动。
方老师，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方老师的身体就膨胀到了极致，嘭——的一声爆裂开来。
鲜红色的血液、骨头渣子、破碎的内脏……喷溅到了我的脸上、桌子上、手上、试卷上。
短暂的惊愕后，同学们全部都惊恐地尖叫着想要跑出教室。
因为前门铺满了方老师的血肉，所以我们下意识都选择往后门跑。
可我还没跑几步，就听见坐最后排，也是第一个触碰到后门门把手的张云川又气又急的声音。
操，门打不开
从他紧绷的声线和青筋暴起的手臂来看，他用了十成的力气。
其他同学正想去帮忙，从讲台上响起了一道冰冷的声音。
考试期间禁止随意离开座位，请各位考生在一分钟之内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考试。
我扭头看向讲台的方向，声音是从教室右上角的喇叭里传出来的。
这是完全没有情感起伏，却带有某种确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有病吧这种情况谁他妈还能继续考试啊
别光拉门啊，去砸窗试试
报警了没有?
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虽然学校明令禁止携带手机进教室，但我们其实都有带，只要不被老师发现就行。
听见这话，我也拿出手机看了下，果然显示没信号。
喂，我们要不还是先回座位上继续考试吧。
我的声音淹没在砸门窗发出的巨大声响中。
喇叭里又响起了声音。
还有 20 秒，请各位考生立即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完成考试。
丝毫不见损坏的门窗，消失的手机信号，爆炸的班主任……
此时所有人的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始跌跌撞撞往自己的座位上跑。
除了张云川。
他仍然在顽强地试图打开门。
黑板上方用来显示高考倒计时的电子显示屏正在倒计时十秒。
张云川快回座位
8——7——6——
张云川
我们都在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可他充耳不闻，非要和那扇异常的门较劲。
3——2——1——
随着倒计时越来越逼近 0，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预料之中的事情发生了。
张云川死了。
一把突然出现的巨大又锋利的戒尺把他竖着切成了两半。
不遵守考场纪律的学生要受到处罚。
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其他同学也一样。
尖叫声、哭喊声、求饶声充满了整间教室。
然而无情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
在考试期间，请考生保持安静。
2
所有人都用双手死死捂住了嘴巴，生怕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但还是有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呜咽抽泣声在最后排响起。
因为张云川那被对切成两半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这对后排同学来说，无异于是比地狱还更加恐怖的场景。
我不敢回头，甚至不敢挪动一下视线，只敢盯着摆在桌子上的试卷，但目光根本没法聚焦，因为方老师的血肉还留在上面。
接下来宣读考场规则。
确定同学们安静下来后，喇叭中再度传出声音。
本次考试时间为 120 分钟，一共 4 道题目，每到题目的作答时间为 20 分钟，每一道题目开始作答前有 10 分钟的讨论时间。
在答题期间，严禁交谈。
在答题期间，严禁考生私自离开座位。
一旦发现考生存在作弊行为，则立即取消考试资格。
请各位考生严格遵守考场规则，认真仔细答题。
现在，考试开始。
话音一落，原本正常的语文试卷变得空白。
但下一秒就出现了一道新的题目:
我就是程青。
黑板上方的电子显示屏上开始出现 10 分钟的倒计时。
我惊恐地扭头看向旁边的同学。
他们也同样东张西望，视线并没有停留在在我身上，但脸上都是和我一样惊恐之色。
我瞬间明白过来，每个人试卷上的题目应该是不一样的。
否则他们都应该看向我才对。
我仔细回想了一遍考场规则，并没有说不能泄露自己的考试题目。
你们……都是什么题目?我们的题目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我小心翼翼地扭转身体，看向其他同学，如此问道。
等了几秒钟，见无事发生后，才有人小声回答。
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每个人的题目都是对自己进行评价。
但答题范围是什么呢?
人格?品德?成绩?
得分标准又是什么呢?
如果得分过低又会不会死人呢?
作为班长，我此时发挥出了特有的作用。
我站了起来，虽然站起来这个过程花费了数十秒，但我成功了。
10 分钟的时间我们不能浪费。我原本想走到讲台上去的，但讲台上到处是方老师的血肉残渣，所以我只是转了个身，面向其他人，相信大家对现在的情况都有一定的了解了，我们就被某种力量困在了教室里，反抗都是徒劳的，目前来看只有完成考试才是唯一的出路。
为什么啊?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学生啊
有人绝望地哭喊道。
现在纠结原因是没用的。副班长陈辉也站了起来，他的目光跨越了大半个教室，落到了我身上，我们现在应该讨论怎么才能完成考试。从题目来看，这好像是一道语文题，也就是说它可能不存在唯一的答案，但一定有一个判分标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标准是什么。
树德高中是市重点高中，每个年级有 22 个班级。我们所在的高三(1)班是尖子班，这也代表着我们的智商不会太低，尽管大家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但求生的本能短暂占据了对死亡的恐惧。
因此大家迅速理解到了陈辉的话，逐渐冷静下来。
如果张云川的尸体没有大大咧咧摆在那里的话，我想我们应该能更加冷静和理智。
张云川常年稳居年级第一，并且已经保送了上海交通大学，我实在想不通他刚刚为什么会做出那样令人不解的作死行为。
但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件事。
我连忙撇开视线，深吸了几口气平复跳动得过快的心脏，我有一个提议，但……
班长，你快说吧，时间不等人啊坐在我右手边的张莹催促道。
3
现在除了喇叭说的那些规则外，我们对其他的一无所知，所以我觉得第一轮答题我们 29 个人可以分成多个小组，从不同方向去解答问题，这样……我突然停顿，然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样如果分数是当场结算的话，我们就能根据被扣分的人的答案去排除错误的答题方向。
可是……这样的话，那答错问题的人会怎么样?
我诚实地摇摇头，我们谁也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也没办法知道哪些人会给出错误的答案。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觉得可以先拟定答题的方向，再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每个小组回答的内容。你们认为怎么样?
我们班级的三十个人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大家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进了学习当中，恨不得连吃饭睡觉和上厕所的时间都省略掉，所以没人去搞拉帮结派、勾心斗角、校园霸凌那些事情。
我知道其他班，特别是 15 班往后的班级里的同学们给我们取了人机的外号，他们觉得我们都是只会读书的机器人，不懂一点人际交往。
反正我不觉得这个外号有什么不好的。学生的任务就是念书，好的成绩才能考进好的大学，好的大学才可能进入好的单位，好的单位才会有好的人生。
那些不懂我们的人的人生，大概从初中……甚至可能从小学开始就已经烂掉了吧。
而我们人机班级的又一个好处在此时也体现出来了，那就是只要大家认可这个方案，就会严格按照规定去执行，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去搞小动作。
经过讨论，我们把 29 人分成了七个小组，其中一个组有 5 人。
显示屏上进入一分钟倒计时，喇叭中也传出提示。
我看了一圈众人，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安全，请大家严格按照刚才的抽签结果去答题，好吗?
在这种情况，商量的语气远比命令的语气更能凸显出我们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得到所有人的肯定答复后，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请考生开始答题。
稀稀拉拉响起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我紧紧捏着笔，迟迟不敢下手。
因为我抽到的是作答内容是虚假，也就是说我要在回答问题时撒谎。
这是一个高危行为。
但又是一个必需举动。
答题时间已经过半，我终于落了笔:
程青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尤其是在品德方面，她尊师重道，关爱同学，富有爱心……
我花了分钟写完答案，然后便放下笔等待。
倒计时一秒一秒减少，即使不回头，通过时不时响起的抖腿声也能明显感受到其他人的焦躁。
终于，倒计时结束了。
第一题答题时间结束。
与喇叭里的声音同时出现的还有卷面上的一个红色数字:
我的心脏猛地缩紧。
而与此同时，几滴熟悉的温热液体溅到了我的后脖颈上。
我知道那从人体中喷溅而出的新鲜血液。
此刻这几滴温热的血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身体。
看来回答错误或者分数过低的人会当场被处死。
我扭头看去，这次一共死了六个人。他们均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戳穿喉咙而死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直径一厘米左右的洞。
但令我不解的是，死的六人当中有两个是和我同一小组的。
照理说同一小组的做答方向是一样的，做答内容也大同小异。为什么他们会死，而我和另一个小组成员却没事?
然而现在没有时间留给我去思考。
因为试卷再一次刷新，第二道题目跃然于纸上:
请描述一次最令你印象深刻的班级活动，并说明你从中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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