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女杀人案件后续

因为怕我知道，他想用一笔钱封口。

但那卖鱼女傲骨铮铮。

没要。

只威胁李珏答应她三件事作为补偿。

前两件事，李珏做了。

也被我发现了。

他面色惨白将那卖鱼女打发走。

然后，为求我原谅，几乎没了半条命。

我一时心软，原谅了他一次。

可就在这时，卖鱼女抱着孩子回来了。

她拦住李珏，声泪俱下:

当年你还欠我第三件事，看在我快死的份上，你能不能认下孩子?

1

李珏停下脚步。

第一反应是回头看我。

我将视线落在唐瑛怀里，那个眉眼跟李珏有几分相似的男孩身上。

只一眼就移开，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

李珏慌张跟上来。

唐瑛眼疾手快拉住他，泪珠滚滚: 李珏，我真的快死了，求求你，看看他。

李珏拂开她的手，示意司机将人带走。

你要死关我什么事，我没有这样的儿子，滚

我走进屋里。

将刺耳的哭腔关在门外。

很快，李珏追了上楼，面色惨白地竖起手指: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我没吭声。

他等了片刻，不安追问: 老婆，你不要吓我，说说话啊。

说什么。

恭喜他有了儿子?

还是歇斯底里地发疯，再次跟他闹个你死我活?

若放在三年前，我会。

但现在，我只是平静地从抽屉深处的烟盒抽出一根烟，走到阳台向下俯视。

司机大概没应付过这样难缠的女人。

唐瑛抱着小孩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还是没走。

李珏看得眉头直皱。

我咬住烟，突然想起: 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还出去吗?

早上，李珏特意提醒我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说在向我求婚的餐厅准备了烟花。

听到声音，李珏回过神来。

什么?

我烦躁地咬破香烟的爆珠，苦涩在口腔蔓开。

没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嗯了声，视线不由自主再次往下飘。

妈妈——

楼下的小孩突然惊叫出声。

下一秒，李珏倏然变脸。

唐瑛流鼻血了。

他失魂落魄往楼下跑。

我追着他的背影，内心终于有了尘埃落定的实感。

毕竟这么远的距离，唐瑛流个鼻血他都能看见。

而我站在他面前，提着五周年纪念日，咬着他最讨厌的香烟，都没被注意到。

2

李珏将唐瑛送去了医院。

一夜未归。

我没有打电话问，也没等他。

第二天醒来，却破天荒看见他在厨房煮早餐。

我一时间晃了神。

他会做饭，还是因为唐瑛。

三年前，李珏被竞争对手陷害，意外跟唐瑛一夜春宵。

因为怕我知道，他想用钱封口。

谁知那唐瑛傲骨铮铮。

没要。

反倒威胁李珏要答应她三件事作为补偿。

李珏后来坦白，重复过唐瑛说的话。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是卖鱼的，才想用钱羞辱我，所以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对待你。

李珏怕自己不同意，她会闹到媒体上。

只好答应。

第一件事，是去帮唐瑛卖一个星期的鱼。

结束的那天，正好档口还剩下一尾鱼。

唐瑛顺势提出了第二件事，让李珏为她熬一锅鱼汤，做一顿饭。

李珏从未下过厨。

被我发现时，他正好完成第二件事，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讽刺的是。

自那以后，李珏以不想触碰唐瑛有关的回忆为理由，再也没走进过厨房。

直到今天。

老婆来吃早餐，我熬了小米粥。

李珏将粥放在餐桌上，出声将我思绪拉回。

我没有动，站在原地语气讽刺: 唐瑛一回来不抗拒下厨了?

李珏愣怔几秒，走过来拉我到餐桌坐下。

不是，我只是觉得生活应该继续，我不想，也不应该再被她继续影响。

是吗?

我对上他有些闪躲的眼神，换了个话题。

所以唐瑛真病了?

李珏松了口气: 是，不过没她说的那么严重，小县城医生经验不足，吓唬她的。

这个答案。

一点也不令人意外。

只是——

我一字一顿问他: 既然这样，你昨晚为什么要留在医院?

3

我没有

李珏毫不犹豫否认。

把她送到医院我很快就走了，只是我心好乱，不知道该怎么回来面对你。

我不知道她会怀上孩子，也不知道她胆子那么大，居然敢生下来。

我想给她钱，想让她治好病就带孩子回去，当这件事从没发生，可她还是那么犟，不要钱。

他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似乎真的很烦恼。

直到他的手机响起。

他看也没看，直接按下接听键。

听筒传来唐瑛的声音: 李珏，你来了吗?儿子一直在喊饿。

李珏偷偷瞟了我一眼，语气有些僵硬: 等着。

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勾唇冷笑，尝了一口粥就丢下勺子。

原来是给小孩子熬的，难怪甜得发腻。

李珏的视线落在我的笑上，有些心虚: 不是，是我糖放多了。

事到如今，他还在说谎。

我胸口闷得厉害，没再说什么，站起来转身就走。

下一秒，却被李珏抓住手腕。

我回头，发现他不爽地拧着眉: 早餐还没吃完，去哪?

不是为我熬的粥，我吃什么?

我挣了挣，不客气回他。

他拽得更紧，语气夹着微怒。

又来了，黎程程，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我都说了……

那一瞬。

我仿佛被拉回过去那几年，总是伴随着争吵、哭闹，让人呼吸不畅的日子。

我忍不住鼻子发酸，打断他的话: 李珏，你后悔了吗?

对上我湿润的眼睛，他怔住。

后悔什么。

我没忍住喉咙的哽咽，自顾自往下说: 我后悔了。

当初李珏遭人暗算，他跟唐瑛的开始，我知道不该怪他。

可我每每想起李珏瞒着我，曾为唐瑛做过那么多事情，就寝食难安，如鲠在喉。

为此，我跟他耗了两年时间。

期间，他为求我原谅，抑郁到住院，还闹自杀，几乎没了半条命。

最后我一时心软，原谅了他一次。

早知道有今天。

当初应该坚决点，跟你离婚的。

4

李珏逃了出去，再也没回过家。

唐瑛给过我电话，小心翼翼试探我是不是跟李珏吵架了，说他每天都来医院。

我垂头，嗤笑问她: 是的话又怎样，你是想趁机上位，还是良心发现准备带着儿子滚蛋?

她沉默。

然后说对不起。

几天后，李珏妈妈把我叫到了老宅。

我走进大厅，刚站稳，一巴掌就迎面而来。

你自己不愿意生小孩，为什么不让李珏有小孩?

我被打偏了头。

脸上热得发烫。

我将指甲掐在掌心，拼命忍住触碰的冲动，嘲笑反问: 你那么喜欢小孩，早几年怎么不让李珏外面的兄弟进门?

闻言，她又想打我。

妈

李珏冲进来，将我拉至身后。

伸手碰了下我的脸颊，眼神尽是心疼。

李珏妈妈见状，霎时红了眼眶。

李珏，你把孩子带回来吧。

说完她又转头求我，仿佛刚刚那一巴掌不过是我的错觉。

我活了半辈子，说句不好听的，离死不远了，你当可怜我，可以吗?

你要是介意，带回来对外可以说是领养的，他只会有你这个妈妈。

那女人，我让李珏马上将她送走。

李珏回过身，喝停她的声音。

妈，别说了，不要为难她。

我一怔。

随即想起，过去他妈妈每次对我说句重话，李珏都要发脾气。

更别提动手。

可现在。

却只是一句不要为难。

想到这，我的心迅速冷了下来。

迎上李珏妈妈的视线，说: 我同意了。

5

同意的前提，是李珏先跟我离婚。

李珏不答应。

他妈妈当晚气到心脏病发，被送进了医院。

手术醒来后，她又哭又闹，拉着李珏要他把孩子带回来，还要让孩子上族谱。

李珏颓败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上族谱那天，我有些不舒服。

赶到祠堂晚了些。

仪式匆匆开始，进行到一半，被我喊了停。

孩子母亲这一栏，我不许他们写我的名字。

李家长辈开始犯难。

僵持中，李珏妈妈再次开口: 别耽误了时辰，反正对外说是领养的，换个人。

李珏盯着我眼神愤恨，一声不吭。

在场的人都在等我表态。

我看得有些反胃，但还是说: 可以。

随即，背后似乎传来一声自嘲的冷笑。

我晕晕沉沉地，没听太清。

唐瑛被人叫了进来。

她偷偷看我，眼神有窃喜。

我扬起下巴迎上她的视线，不知怎么的，越看视线越模糊。

紧接着，身体一软，彻底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

李珏抓住我的手，激动到热泪盈眶: 老婆，我要当爸爸了。

我抽回手，别过头。

恭喜啊，有了名正言顺的儿子。

李珏急得跳起来。

不是那个，你晕了，仪式没进行下去。

我眼皮直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李珏柔声开口: 你怀孕一个多月了，知道吗?

6

我茫然地看着李珏。

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肚子。

李珏将手覆盖在我的手背上，继续说: 我妈听到消息简直疯了，商场的婴儿用品已经被她搬得半空。

这才多久，不至于吧?

我听得眉头直皱。

李珏看见，语气变得紧张。

是不是不舒服?唐瑛说接下来你可能会孕吐，比较难受，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又是唐瑛。

脑袋嗡的一下。

我推开他: 你闭嘴，滚

李珏连忙摆手: 好好好，我不说了，医生说前三个月是危险期，你不要激动。

手指剧烈颤抖。

我将手慢慢握成拳，一瞬间做好了决定。

出院后，我马上到别的医院挂号，预约了人流手术。

手术定在第二天上午。

那天，李珏反常没去上班，紧紧跟着我，一步也舍不得离开。

我嫌恶心，推开他的靠近，冷言冷语让他滚。

他也不恼。

我花了一番心思，好不容易才摆脱他出门。

在医院等待手术期间，他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

我全都没接。

也因此，当他跟着护士走进病房门时，我没有一点防备。

黎程程，你在干什么?

他的语气很平静，眼眸却似有暴风雨在酝酿。

我愣了一瞬。

很快理解了他那一系列不正常的举动。

你派人跟踪我?

李珏没回答，只盯着我固执地问: 为什么?

我冷冷与他对视。

李珏，我提醒你一下，你已经有个可以上族谱的儿子了。

为什么?我冷哼一声。

生下来，然后呢，让他跟我一样，痛苦地看着你跟唐瑛以及那私生子纠缠不清吗?

不可能

我话音刚落，床头柜的花瓶就被李珏扫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

我的心跟着颤了下。

李珏俯身下来，将手撑在我身体两侧，语气冷得像冰。

这次轮不到你说不了。

7

计划失败后，李珏把我带回了家。

派人守在门口。

幸好我的工作不出门用电脑就能完成。

而李珏也开始居家办公，重新扮演好好先生。

连唐瑛的电话也没再接。

唐瑛为了找他，试过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哭哭啼啼求我让李珏听电话。

我让李珏听了。

李珏气得摔了我的手机，红着眼骂我没良心。

你不是介意她吗?

我已经让人给她打了一笔钱，彻底说清楚，为什么你还这样，我就那么罪无可恕吗?

这些话，闹离婚那两年我听过无数次。

可是呢?

我没有再费力气回答，只带着对那坏掉手机的惋惜，用力摔上房门。

中午时，李珏拿钥匙开门走了进来。

他将午餐放在桌上，低声下气哄我: 老婆，别生气了，是我不对，先吃饭不要饿坏自己。

我挣扎了几秒，没忍心委屈自己。

吃饭期间，李珏一直温柔地看着我。

没多久，他的电话开始响起。

我扫了一眼，是个陌生电话，他没接。

那边估计是有什么急事。

被挂断后反复拨打，到第十次时，我终于忍不住让他滚出去。

李珏没滚。

当着我的面接听了电话。

李珏，孩子掉下楼摔破脑袋了，怎么办?

唐瑛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我拿筷子的手顿住。

李珏也有些懵。

他下意识转头看我，我恶毒地笑着起哄: 还不快去?掉下楼也不是小事，万一……呢?

房间里，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寂静无声。

率先打破宁静的是唐瑛。

她崩溃地哭着尖叫，让我去死。

李珏挂断了电话。

脸色难看地盯着我，我放下筷子，开始后悔自己的逞一时口舌之快。

刚想道歉。

就看见李珏站起，落下一句: 我让我妈过来照顾你。

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