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时，学校先后离奇死了三个女生。
她们死之前，都收到了一朵玫瑰花。
娇艳的玫瑰，成了学校里的不祥之物。
后来有一天，我也收到一朵。
1
文艺汇演那天，胡小鹿死在了学校的卫生间里。
死因离奇，死状惨烈。
人们在卫生间的隔间发现她的尸体时，她嘴里插着一朵玫瑰花。
两边的眼角被利器生生割开，一直裂到了太阳穴。
她的致死原因是，手腕被割，失血过多。
警察初步判定，她的死亡时间为 13: 30 到 14: 00 之间。
由此推断，她被割腕的时间大概为上午的 11: 30 到 12: 00 之间。
通过监控显示，在这个时间段进出过卫生间的，只有四人。
我、于一婷、方微微和杜乐萱。
我和于一婷最先被排除了嫌疑。
因为我们进出卫生间的时间极短，根本不具备充足的作案时间。
方微微和杜乐萱的嫌疑相对大，因为她们俩在卫生间停留的时间较长。
方微微停留得最久，大概有十分钟。
她是个网红，当时去卫生间补妆，见里面没有其他人，就没有关闭直播。
因此，直播记录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剩下的就只有杜乐萱。
杜乐萱拿不出证据。
但警察也没在胡小鹿的死亡现场提取到任何杜乐萱的指纹。
而且杜乐萱进入卫生间的时间是 11: 59，出去的时间是 12: 02。
理论上来讲，她也不具备充足的作案时间。
2
胡小鹿的死亡现场极为复杂。
她的上半身被捆在了马桶的水箱上，眼角被割开，嘴里被插了朵玫瑰花。
她的右手手腕被割，被割的手腕顺着她的双腿之间垂进了马桶里。
并且她所在的厕所隔间，内侧的门闩是正常锁着的。
凶手要杀死一个成年人，并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必然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
可学校监控里拍到的，那天案发的时间段内，除了死者胡小鹿之外，也除了有铁证的方微微之外。
每个人在卫生间停留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分钟。
警察找不到任何有用线索。
此案成了一桩悬案。
3
事发之后，我、于一婷和章艳柳被警察询问了最多次。
因为我们三个和死者胡小鹿，当天要一起表演一支舞蹈。
在没有特殊活动的时候，学校礼堂楼上的舞蹈训练室是不开放的。
我们日常练舞都在其他楼的舞蹈教室。
文艺汇演当天，每个舞蹈节目在礼堂训练室都会获得一小时的固定训练时间。
因此，对应时间段里，会进入训练室楼层卫生间的人数很有限。
我们那支舞的训练时间，正是当天中午的 11: 00 到 12: 00 之间。
而杜乐萱会在 12: 00 左右出现在卫生间，那是因为，她是下个时间段的训练人员。
可方微微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
公安局的问话室里，一位姓沈的女警官问我。
据我们了解，方微微当天，并没有节目要表演吧?
对，她没有节目。
我回答道。
那她为什么会去那个卫生间补妆?
我摇了摇头。
这我也不知道。
对应时间段没有别人去，并不是不准别人去。
沈警官又问。
你们当天在排练的时候，没人见过她吗?
没有。我如实回答。
沈警官又问了我几个问题，然后把出事楼层当天的监控视频来来回回让我看了两遍。
我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4
警察不断找我们问话，一是因为出事之前，我们和死者一直在一起。
二是因为警察一定怀疑，凶手就在我们几个当中。
其中，章艳柳的嫌疑应该最小。
因为当天排练的时候，她只在前十几分钟待在训练室里，后面有事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方微微的嫌疑应该最大。
不光因为她在案发现场呆了十分钟之久。
更因为她曾经和胡小鹿有过过节。
这些事情，警察早都已经了解到了。
但方微微在卫生间里全程直播，就是她最有力的自证。
五个人中，我最不怀疑的是于一婷。
我和一婷是室友。
我这样推断，不光因为她平时为人善良，且胆子很小。
更因为出事当天，她和我几乎一直在一起。
我能确定，她没有足够的空档时间，去做那么大的一件事。
5
胡小鹿的尸体是被打扫卫生的阿姨发现的。
阿姨会在每天下午四点多打扫那层楼的卫生间。
当时，她打扫了所有卫生间的隔间以后，看到最里面立着的正在维修的牌子。
让她奇怪的是，牌子对应的那个隔间却是有人的状态。
阿姨敲了敲门，没人回答。
她担心是有同学晕倒在里头了，于是找来了学校的维修师傅。
尸体就这样被发现了。
6
宿舍里，我和一婷的心情很复杂。
尽管我们和胡小鹿并没有很深厚的同学情谊，只是一起排练了一段时间舞蹈。
但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在我们身边就这样离奇死亡，我们不可能不受影响。
更何况，凶手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苒苒，你说凶手到底是谁呢?
会是方微微吗?
一婷忧心忡忡。
可方微微的直播怎么解释呢
我说了一句废话，因为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忍不住在心里一遍遍回忆着当天事情的全过程。
7
我们排练的舞蹈，不光是要在那天的文艺汇演上表演。
我们还要代表学校，去参加省里的舞蹈比赛。
现在胡小鹿出了事，就需要再有一个人填补空缺。
此时，新的人选还没定，剩余的我们仨也没什么心思排练。
你们说，胡小鹿有可能是自杀吗?
章艳柳看着我和一婷。
否则，那厕所锁着的门怎么解释呢?
应该不会吧一婷说道。
自杀割腕就好了，谁会把自己弄成……那样……
她咧着嘴说出最后两个字，我们都不约而同想到了胡小鹿死时所遭遇的。
虽没有亲眼看到，但光是听说，也足够骇人了。
过了会儿，我说道:
你们有没有想过，玫瑰花代表什么?
她们二人瞬间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
我们要拿去省里参加比赛的舞蹈名字，就叫作娇艳的玫瑰。
当时方微微和胡小鹿吵架，也是因为娇艳的玫瑰。
方微微的舞蹈能力，在整个学校来讲都是数一数二的。
但娇艳的玫瑰竞选时，她不在，她一整个月都不在学校。
等她回来时，入选的人员名单已经送交到了省里。
她气不过，当即便找了我们几个人里，舞蹈水平相对最弱的胡小鹿，让胡小鹿让出名额。
方微微当时是这样说的。
平时跳一跳也就罢了，这次代表学校出去比赛，拼的可是真正的实力。
你要是有一点点责任心，就应该主动放弃这个名额。
胡小鹿是富家千金，平时本就骄纵惯了，只有她刻薄别人的份儿，哪容得下这种话。
想到这，我们三个不禁脊背发凉。
章艳柳颤抖着声音说道:
玫瑰，指的会是我们跳的这支舞蹈吗?
一婷快被吓哭了，说道:
那岂不是说明，如果不是胡小鹿和方……有过节，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被……
没错，这是现在最说得通的解释。
8
好巧不巧
这天，我和一婷从舞蹈教室下楼，下到二楼楼梯拐角的地方，听到了方微微的声音。
我敏锐地赶紧拉住一婷停了脚，抬手做了个嘘的动作。
当初是因为我有急事，没能参加竞选，胡小鹿本来就是个替补。
如今她出了事，这个位置理应还给我。
听闻，我和一婷默契地对视一眼，又听到舞蹈老师的回话。
微微，你的想法老师接收到了，这支舞具体的人员安排，老师们还要再商议一下，会尽快给出结果，你耐心再等一等。
方微微和舞蹈老师道别，我和一婷赶紧折返往楼上跑。
我们不确定，她有没有看到我们。
我们也不知道为何要跑。
可能是本能的恐惧。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还想着找老师交涉舞蹈名额，这符合逻辑吗?
她的目的太明显了。
并且因为有直播视频为证，她现在做什么，好像都有恃无恐。
9
没过两天，学校就确认了把舞蹈的空缺名额给到方微微。
老师宣布时，她嘴角不屑地上扬，带着一股子阴狠的劲儿。
吓得一婷一下攥住我的手。
离开舞蹈教室后，我和一婷特意钻了校园里情侣们约会的小树林。
你看看她刚刚那个表情，她都不藏了吗?
一婷终于敢大喘了一口气，但说话还是不敢太大声。
苒苒，你说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我想了想。
报警，我们怎么跟警察说呢?现在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我们并没有掌握新的证据。
一婷急得直跺脚。
那怎么办啊?我好怕，苒苒。
以后咱们两个排练的时候，来来去去都要一起走，千万不能落单。
嗯。我点头。
看一婷焦虑的样子，我拉住她想让她冷静一点。
一婷，没事的，她那天也未必就看到我们了。
可世间的巧合总像事先设计好的一样。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了方微微的声音。
我就是看到你们了。
接着，她从一棵树后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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