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竹马的校草名头无弹窗

后来，她靠神秘人资助东山再起，我却为了破产的家族四处奔波。

在她第 88 次抢走我的救命订单后，我一言不发，用剩余的钱发完最后一次工资后，销声匿迹。

直到三年后，秘书意外找到一部旧手机。

里面，是我的癌症晚期报告单，以及一张匿名的百亿资助回执。

而受捐人处，写着未婚妻的名字。

1

红酒泼在我脸上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件租来的衬衫押金要不回来了。

沈铎，你还要不要脸了?

范湘云的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我耳膜，这种高端酒会也是你配来的?

冰凉的液体顺着我的下巴滴到地板上。周围响起窃窃私笑，我不用看也知道那些曾经巴结我的商业伙伴现在是什么表情。

三年前我还是沈氏集团的太子爷，现在连衬衫都要租。

我只是来谈生意的。

我抹了把脸，就连高档的红酒也刺得眼睛发疼。

范湘云冷笑一声，她今天穿着我去年在杂志上见过的那条 Di。r 高定，耳环应该是新买的，上次见她时还没戴过。

真好，看来这些年，范湘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谈生意?范湘云提高音量，确保全场都能听见，是来求我施舍订单吧?就像三年前你施舍给我家的退婚书一样?

我胃部突然绞痛起来，熟悉的灼烧感顺着食道往上爬。

医生上个月就警告过我，癌细胞已经扩散到消化系统，但我哪有钱做化疗?公司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范总说笑了。

我弯腰捡起摔碎的玻璃杯，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指。

打扰了，我这就走。

转身时我听见范湘云的助理小声说。

范总，王总在等您讨论城东地块……

我的心脏猛地收缩，那是我最后的希望，公司二十号员工下个月的工资都指望这个项目。

湘云我鬼使神差地转身喊她全名，城东的项目——

已经签给我了。

范湘云打断了我的话，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刚收到的合同照片。

就在你进门前三分钟。

顺便一提，这是你被我抢走的第十个订单，真是吉利的数字。

我愣在原地，任凭刀锋搅烂我的心脏。

看着眼前的范湘云，我只觉得这张脸熟悉而陌生。

2

我和范湘云是家里定下的娃娃亲，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从小爸妈就告诉我，范湘云是我未来的媳妇，让我好好待她。

当然，我也是这么做的。

高中之前，我都是把范湘云当成妹妹看待的。

直到某一天，很平常的一天，范湘云穿着普通的校服，扎着马尾辫，站在太阳下，朝我跑过来。

那会儿范湘云的皮肤白得发光，她朝我跑来，也撞进了我的心里。

而范湘云一直很粘着我，少女心事都说给我听，按照范湘云说的那般。

不论我们往后是夫妻，是朋友，都是知音，你懂我，我了解你。

那时候我知道，我们两个没有轰轰烈烈，就算是喜欢，也不能宣之于口。

我爸从小教导我，男人是要做一番事业的，喜怒不形于色，喜欢，也不能过度，我的主要任务，是将家中产业发扬光大。

京圈里也流行着，沈家和范家强强联合。

三年前，范家突然破产，没有任何征兆。

我爸让我取消婚约，他说，沈家不能被任何人拖累。

那是我第一次忤逆父亲，冒着大雨去找范湘云，可惜路上出了车祸。

好消息是，我没有受多重的伤。

坏消息是，我得了胃癌，晚期。

没的救。

那天我哭了好久好久，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不能掌控范湘云家的命运，还是对于我即将死去而无可奈何。

或许，都有。

我听了我爸的话，去范家退亲。

巧的是，范家刚好在清点财产法拍，而不少人等着看笑话。

我知道，即便是退婚，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范家，给范湘云下不来台，即便我不能雪中送炭，也不能往他们身上砸石子。

可惜，我爸不停催促我，告诉我，这正是好时机。

我咬咬牙，不敢直视范湘云的眼睛。

范湘云眼里有水光，无助，绝望，看着我像是在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每说一个字，我的心都在煎熬。

可惜，我没有回头路，范家也没有。

范湘云说错了，她根本不了解我，不然为什么当时我的挣扎，她看不出来。

那个时候我也确定了，我爱范湘云，不是习惯，不是从小的耳濡目染，是在失去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

退婚的事一出，范湘云彻底沦为笑柄，我挣扎，我纠结，我想告诉范湘云真相，可我不能那么自私，至少，我不能让范湘云雪上加霜。

后来，京圈里流传着范湘云傍上了大款，那个神秘人给她注资，让她东山再起。

今天一见，当初范湘云的阴霾散去，她仍旧熠熠生辉，站在灯光下，在发光。

3

走出酒店时下起了雨。

我站在屋檐下数钱包里的现金: 三百二十七块，不够赔衬衫的。

手机震动起来，是医院的通知短信。

沈先生，您的检查报告已出，请尽快复诊。

我没回复，把手机塞回兜里。

屏幕裂了道缝，和我的心一样。

回到公司时已是深夜，整层楼只剩下财务室还亮着灯。

我推门进去时，林秘书正对着电脑核对账目，听见声响猛地抬头，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沈总...城东项目...?

我摇了摇头，把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

那件沾了红酒的衬衫已经干了，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像一层蜕不下来的皮。

林秘书的笔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默默从抽屉里取出胃药，倒了杯温水推到我面前。

明天发完工资就解散吧。

药片卡在喉咙里，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账上还剩多少?

算上您私人账户转进来的那笔，刚好够三个月补偿金。

林秘书的声音有些发抖。

可是沈总，研发部的新产品下个月就能……

我抬手打断林秘书。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因果报应的，我爸在我确诊后出了意外死去，跟着他离开的，还有沈家曾经的荣光。

窗外霓虹闪烁，对面大厦的 LED 屏正在播放范氏集团最新广告，范湘云精致的侧脸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三年前那个雨夜，我也是这样站在医院的落地窗前，看着手机里范湘云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沈铎，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过你。

当时我刚拿到胃癌确诊报告，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晚期，最多三年。

手机突然震动，是拍卖行的到账通知。

我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很久，最终点开银行 APP，将全部金额转进一个尘封已久的账户。

备注栏空着，光标一闪一闪，像在嘲笑我的懦弱。

4

员工散伙饭定在常去的大排档。

二十多个人挤在油腻的塑料棚里，研发部的小伙子们搬来两箱啤酒，市场部的姑娘们红着眼睛串烤串。没有人提公司倒闭的事，仿佛这只是次普通聚餐。

沈总，尝尝这个。林秘书把烤好的鸡翅放在我盘里，您太瘦了。

我勉强咬了一口，胃里立刻翻江倒海。

冲进洗手间时，听见身后有人小声说。

沈总这半年吐得越来越频繁了……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嘴角还沾着血丝。

冷水扑在脸上，忽然想起二十岁生日那天，范湘云偷偷在我办公室煮长寿面，结果触发了烟雾报警器。当时她脸上沾着面粉，手忙脚乱关火的样子，比现在 LED 屏上的商业精英模样可爱多了。

回到座位时，众人已经喝高了。

人事总监老王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站起来。

当年沈氏破产，是沈总一个人扛下所有债务，没让我们流落街头……今天这杯，敬沈总

玻璃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知谁先哭出了声。

我仰头灌下啤酒，冰凉的液体冲刷着溃烂的食道，疼得指尖发颤。

最后离开的是林秘书。

她坚持要帮我收拾办公室，其实我知道她是担心我。

这个给您。她递来一个牛皮纸袋，上个月您落在医院的检查报告……我自作主张去取了。

纸袋很轻，却压得我喘不过气。

CT 片上那些阴影比半年前扩散了不少，像张逐渐收紧的网。

谢谢。我把资料塞进碎纸机，明天开始，去范氏集团报到吧。

林秘书猛地抬头。

您说什么?

我推荐你去当范湘云的助理。碎纸机运作声盖住了我的咳嗽，她身边需要可靠的人。

我不去向来温顺的林秘书突然拔高声音，您明明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针对您的那些项目，那些客户……第十个了她就是要逼死您

碎纸机咔地停下，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

我望着窗外的夜色轻声说。

十，是个好数字。

5

凌晨三点，我独自站在范氏大厦楼下。

保安认识我，犹豫片刻还是放行了。

顶楼总裁办公室的灯居然亮着，范湘云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杯红酒。

听见声响，范湘云头也不回地说。

我说过今晚不见客。

是我。

范湘云的背影明显僵住了。

酒杯放在桌上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范湘云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挂上熟悉的讥讽。

沈总深夜造访，是来求饶的?

我慢慢走向范湘云，胃部的疼痛让脚步有些虚浮。

办公桌上摆着相框，是我们大学的合影，没想到她还留着。

湘云。三年了，我第一次允许自己这样叫她，别再抢了。

凭什么?范湘云突然激动起来，当初你当众退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有多痛?

我看着范湘云发红的眼眶，想起医生说的情绪波动会加速癌细胞扩散，突然笑了。

因为我就是个冷血的混蛋啊。

范湘云愣住了。

我趁机把 U 盘放在范湘云桌上。

公司核心技术和客户名单，够你消化一阵子了。

转身要走时，范湘云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你什么意思?

皮肤相触的瞬间，熟悉的温度让我眼眶发热。

我轻轻抽出手。

游戏结束了，你赢了。

电梯门关闭前，我最后看了一眼站在光影交界处的范湘云。

她怔怔望着自己的手，仿佛不明白为什么要挽留一个仇人。

6

出租屋的灯管滋滋作响，我躺在床上数天花板上的裂纹。

手机亮起，是林秘书发来的消息。

范总让我明天去入职。

紧接着又一条。

她问我您最近的情况。

我没回复，打开相册翻到加密文件夹。

三年前医院走廊的照片里，诊断书上胃癌晚期四个字清晰可见。

下一张是银行转账回执，百亿金额的收款人写着范湘云的名字。

床头药瓶滚落在地，白色药片洒了一地。

我蜷缩着按住胃部，冷汗浸透了床单。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似乎听到手机又响了。

可能是林秘书，也可能是……算了，都不重要了。

黑暗吞噬视野前，我恍惚看见二十岁的范湘云站在阳光下对我笑。

她穿着校服，马尾辫晃啊晃，手里举着两支融化了的冰淇淋。

沈铎快接住呀

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林秘书的。

我撑着床沿坐起来，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窗外阳光刺眼，照得我头晕目眩。

我拨通林秘书的电话，还没开口，她就急促地说道。

沈总范总今天一早就找我，问您住在哪里她……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闭了闭眼，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单。

你告诉她了?

没有林秘书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她威胁要开除我……沈总，她到底怎么了?

我轻轻笑了一下，胸口却疼得发闷。

没事，你做得对。

挂断电话后，我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浴室，镜子里的男人瘦得几乎脱相，眼窝深陷，嘴唇苍白干裂。

我打开水龙头，冷水冲刷着指尖，却怎么也洗不掉那股腐朽的气息。

——我快死了。

这个认知比任何疼痛都清晰。

我去了公司最后一次。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几台未搬走的电脑和散落的文件。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指尖轻轻抚过桌面的划痕——那是范湘云曾经发脾气时摔杯子留下的。

那时候，范湘云还是我的未婚妻，偶尔会来公司找我，有时候是送午餐，有时候只是单纯想见我。

而现在，她恨我。

恨到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我。

我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所有未寄出的信——从确诊那天起，我每个月都会写一封，却从未寄出过。

最后一封是昨天写的，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湘云，对不起，还有……再见。

我把它放进碎纸机，看着它变成细碎的纸屑。

7

走出公司大楼时，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大学时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推门进去时，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迎上来。

沈铎?好久不见

我勉强笑了笑，点了一杯黑咖啡——曾经范湘云总嫌它太苦，非要往我杯子里加三颗方糖。

老板娘端来咖啡，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湘云呢?你们……还好吗?

我盯着杯子里深褐色的液体，轻声道。

我们分开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咖啡喝到一半，胃里翻江倒海，我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镜子里，我的嘴角渗出血丝，脸色惨白如鬼。

傍晚，我去了医院。

医生看着我最新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

沈先生，您的病情恶化得比预期更快，必须立刻住院治疗。

我摇了摇头。

不用了。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只是递给我一盒止痛药。

至少……让自己舒服一点。

我道了谢，转身离开。

走出医院时，天空飘起了细雨。

我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滴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秘书发来的消息:

范总查到您三年前的医疗记录了。

我盯着屏幕，心脏猛地收缩。

——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