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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主与小驸马小说免费

销宝卷 著

言情小说连载

金牌作家“销宝卷”的言情小《老公主与小驸马小说免费》作品已完主人公:沈昔书馨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我是个六十岁的老公纳了一个十六岁的小驸不知道还算不算是姐弟祖孙恋差不我想跟他甜蜜他只跟我摆孝无我是逆龄生再等三十我就是他身边最耀眼的女1我是个老公在我六十大寿这纳了一个十六岁的小驸小驸马名叫沈昔今年的新科状外表柔却是个神饱览六才华横皇上颇为欣赏决定给他赐婚一个公新科状元得皇上赐成为皇家女那可是祖坟冒浓烟的好...

主角:沈昔书,馨甜   更新:2025-06-26 14: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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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六十岁的老公主,纳了一个十六岁的小驸马。

不知道还算不算是姐弟恋,祖孙恋差不多。

我想跟他甜蜜蜜,他只跟我摆孝心。

无妨。

我是逆龄生长。

再等三十年,我就是他身边最耀眼的女人。

1

我是个老公主。在我六十大寿这天,纳了一个十六岁的小驸马。

小驸马名叫沈昔书,今年的新科状元,外表柔弱,却是个神童,饱览六经,才华横溢。皇上颇为欣赏他,决定给他赐婚一个公主。

新科状元得皇上赐婚,成为皇家女婿,那可是祖坟冒浓烟的好运。从此飞黄腾达,荣华富贵百辈子享用不尽。

不过,沈状元不大乐意的样子。

洞房花烛夜,他挑起我的盖头,看到我的脸,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我能看出,他很努力地在掩饰自己的绝望。

我的脸,虽然精心扑了粉,还是盖不住层层叠叠的皱纹。我的眼珠昏黄浑浊,即便目光再深情,都没有年轻少女那种盈盈如水的诱惑。

他局促地在我身旁坐下,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低着头,一副认命的样子。皇命难违,皇上亲口赐婚,就是赐头老母猪,他也得欢天喜地骑回家。

何况,我不是老母猪,我是馨甜公主。皇上最最宠爱的馨甜公主。

我和沈昔书在婚床上枯坐了大半个时辰,我的老腰快坐断了,实在没耐心了,问他: 驸马,接下来,咱们该干什么呢?

沈昔书蹙了一下眉,在下……在下不知道。在下十多年来专注读书,未曾……未曾接触过女子。

我低头,微笑,我十多年来也专注读书,也未曾接触过男子。

他惊讶地望向我: 公主,公主……从未曾婚嫁?

嗯啊。我是……完璧之身。说出最后四个字,老脸滚烫。天啊,我害羞了。

沈昔书目光复杂。估计他心里在想,年轻的时候不嫁,老了老了,怎么就花落他这十六岁的少年头上了呢……

我安慰他: 驸马,这大概就是咱们的缘分吧。你放心,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你会越来越有福气。

他苦笑了一下: 是么?皇上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只是在下年纪还小,不太明白。

我说: 我年纪也小,咱们相伴相携,一起成长。

他木然转过头,望着我浓妆艳抹的老脸,很久才发出一声: 哦

又是尴尬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我实在困了,这个年纪精力不济,跟他耗不动。于是说: 反正咱俩都不知道该干啥,驸马你去别的房间睡吧,不用陪我了。

他如释重负,站起身准备走,却又顿住脚步。

新婚第一夜,新郎撇下新娘去厢房睡,会让别人耻笑公主。今夜,在下就在婚房里与公主同寝。

他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开心地笑了。转头看着铜镜,我满脸的皱纹,如同一朵衰败的菊花。而他,白皙俊美,正是青松翠嫩。

2

床够大,我睡在里侧,他睡在外侧,我们之间的距离还可以再睡下两人。

如果以后有了孩子,一儿一女,睡在我俩中间……

我想象着将来的幸福生活,很快就睡着了。

后来很久以后,沈昔书才告诉我,那晚他彻夜无眠,因为我的鼾声太响了。他想着以后就要和一个年龄跟他祖母一样大的女人共度余生,夜夜听着她老迈的鼾声,总感觉有点难过。

但当我踢被子时,他还是细心帮我盖上了被子。那时他还不知道我有老寒腿,最怕受凉。

婚后第二天,我带着新婚驸马去宫里觐见皇上。

皇上今年四十一枝花,沉稳威严,不苟言笑。却在看到小驸马牵着我从马车上下来时,脸上乐开了花。

他对沈昔书又是一番天花乱坠的夸赞,然后当场给他封了平章事,从一品朝廷要员。沈昔书的兄弟也加官进爵,母亲封诰命夫人。

沈昔书连忙跪下,推辞不受。

皇上亲自将他扶起来,昔书啊,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朕就把馨甜公主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往后余生,你们会越来越幸福的。

沈昔书淡淡地说: 谢皇上恩典。

我猜,他心里想,娶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还有什么往后余生啊。

皇上让沈昔书回避一下,他要和我说会儿贴心话。

沈昔书下去以后,皇上过来拉住我的手,亲昵道: 馨甜,怎么样,朕给你选的驸马,喜欢吗?

嗯,喜欢。我羞涩地低下头,如情窦初开的少女。

你俩年龄正合适,慢慢处着,会越来越好的。

嗯,晓得啦。

哎,对了……皇上一脸神秘笑容,昨晚,洞房花烛夜,你俩咋过的?

就睡觉啊。

没干别的?李奶娘白教你了?

哎呀,我这老胳膊老腿,哪儿经得起那事儿……何况人家沈驸马也……

好了好了,此事不急,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朕的馨甜公主。皇上搂着我的肩,摸摸我的脸,宠溺得不行。

人人都不懂,我一个前朝留下来的老公主,为何会得当今圣上如此宠爱。有谣言说,皇上是我的私生子,甚至还有谣言说,我是个老巫婆,用巫术把皇上迷住了。

对这些谣言,我和皇上都不搭理。反正我们就是彼此最亲的人,永远都是。

回公主府的马车上,沈昔书已经换上了一身紫袍,腰配金鱼袋。绯色和紫色,是最高品级的官服。朝班尽说人宜紫,洞府应无鹤着绯,多少士人渴望至极的绯紫,如今穿在了一个十六岁少年的身上。

所谓红得发紫,正是如此。

可我感觉他并不开心。

我想跟他说话,他的眼睛却始终躲闪我。

我从小活在深宫,没接触过同龄男子,我不懂他们的心思。但我也隐约可以感觉出来,我的驸马不喜欢我,他觉得我太老了。

可是,老又怎么了,老又不是我的错。

我也有点生气了,不理他。马车里的温度冷得像寒冬。

到了公主府门口,马车停下。我迫不及待想逃离这冰冷的车厢,急匆匆就要往车下跳。

可我忘了自己衰老的身体不够灵活,这样的动作很危险。

突然他从身后把我拉住,公主慢点

我回过头,看见我干枯的、皱巴巴的小手手,正被少年指节修长、骨感有力的手紧紧握着。

他说: 我抱您下车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个利落的动作,把我抱下马车。

哇,标准的公主抱公主抱

下了马车,他还不放我下来,就这样一路抱着我,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进公主府。

我缩在他怀里,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公举。

他说: 公主,您太瘦了,比我祖母还瘦。我祖母常年瘫痪,以前我也经常这样抱着她出去晒太阳。

呃呃呃,原来是孝心大发,把我当成他祖母了。

害得我差点以为是爱情来了。

以后您瘫痪了,想去哪,我都抱着您。

呃,话是好话,可听着怎么感觉有点别扭。

我说: 其实……我身体挺硬朗的,以前瘫痪了几年,后来慢慢都能自己走路了。

那就好,您保重身体,争取长命百岁,在下既然与您成了一家人,就会尽心尽力为您养老送终。

呃,话依然是好话,可听着还是别扭。

我抬起头,望着少年的脸。清澈干净的目光,坚毅的嘴角,清冷中带着柔和的风度。

愿他是我的良人。

3

当了平章事以后,沈昔书忙了起来。大清早要去早朝,朝后还要参加议事、处理公文,常常回到家已经天黑。

不管回来多晚,他都会来看望我。与其是看望,不如说是请安,晚辈给长辈请安的那种感觉。

真是个孝顺的孙子。

至少说明他家教不错。

这几天,我发现他忧心忡忡,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朝中事务太复杂,他没有经验,很多事不知该怎么处理。

公主在朝数十年,应该很有经验了,在下想向您学习请教。

面对他殷切的目光,我语塞。

他不了解我的情况。我看上去是个元老级,其实是个傻白甜。朝中那些老臣我都不认得,朝廷大事我也接触得不多。

皇上说我年龄太小,等长大些,才可以参与朝廷事务。

但我不想让我的小驸马失望,就说: 你把问题写下来,我明晚回复你。

他立马坐到书桌边,开始写起来。

我望着他专注的样子,心里空落落的。

我想和他甜蜜蜜,他只跟我摆孝心。

我想做他的小公举,他却当我老风烛。

没关系,我深吸一口气。我可以等。时间会让一切变好,只需等待——等我们年龄再大一些。

第二天,我带着沈昔书的问题去找我的老师。

我的老师肖繁,三十六岁的翰林学士,集英俊、才华、智慧、权力于一身的男人。

他当了我十年的老师,从识字开始教起,现在我已经能写诗作文章了。

他最近不太高兴。

自打我出嫁以后,他就很不高兴。我起初不明所以,后来我的奶娘李尚宫告诉我,肖学士是吃醋了。

李尚宫说: 公主,学士大人喜欢您,私底下跟皇上求娶过您,可皇上嫌他年纪大,没应允。

我觉得皇上没错,肖繁年龄确实太大了,三十六岁的剩男,还妄想娶公主?

肖繁得知我的请求以后,甩了一张臭脸给我。哟,公主对你的小驸马怪上心的,看来那白脸小生把公主伺候得不错?

我心说确实伺候得不错,人家把我当祖母一样孝敬呢。

我就跟肖繁撒娇卖可爱,黏了他半天,才把他哄开心,把沈昔书的问题一一作答。

肖繁还答应我,以后在朝中会力挺沈昔书,帮他尽快站稳脚跟。

我开心地勾住肖繁的脖子,在他脸上印了一个香吻。

肖繁扯扯我皮松肉瘪的小脸儿,无奈道: 公主以后自重点,嫁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说: 在老师面前,人家永远是小孩子。

哈哈对,你永远是我的小公举。

4

沈昔书得到了我给他的答案,醍醐灌顶,五体投地。看我的眼神也变了,带了一丝崇敬。

一种责任感从我内心油然而生。我突然发觉,我年纪不小了,立了自己的府邸,有了自己的小家,要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

我不能总活在皇上的庇护之下,总有一天他会老去,会离开我。我要趁着如今风头正盛,开疆辟土,培养势力,独立起来,将来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我和驸马沈昔书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个比喻好像有点奇怪,但我想表达的就是,我好他才好,他好我也好。

所以,我得帮帮他。他才十六岁,寒门出身,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在波云诡谲的朝廷里,唯有我是他的背景,我是他的靠山。

我用力挺了挺自己佝偻的驼背,准备好战斗。

每天沈昔书忙,我比他更忙。我拄着拐棍,马不停蹄搞社交。上午登门拜访重臣宗亲,下午参加名士们的吟诗会,晚上又去和命妇们品茗唠嗑。

其实我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我太稚嫩,怕生,应付不来这些场合。

好在大家很尊重我,尊老敬老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何况,我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唯有一个人,不待见我。

她是章阳公主,皇上的亲女儿,芳龄十六,娇艳欲滴。

章阳公主,名如其人,张扬得很。

当初皇上放出风声要赐婚,所有人包括章阳公主都以为,皇上要把新科状元赐婚给她。人人都去找她恭喜贺喜,她自己也美滋滋。

谁都没想到,状元掉进了我怀里。

章阳气得去找皇上哭,非要把小状元抢过来。

皇上把她大骂一顿,说她不守妇道……妇道……道……

从那以后,章阳就和我结下了梁子。

在一场晚宴上,章阳喝多了,当场开始哭,说什么自己命苦,生母地位卑微,自己才不得皇上待见,连她的终身大事都不放在心上……

言下之意,皇上宁肯把金龟婿赐给我一个老太婆,也不成全她这个小可爱。

哭到兴头上,她直接问候我: 沈昔书才十六岁啊,您怎么就好意思把他霸占,毁他一辈子

我端起茶杯,面不改色,手却在抖。手抖是老毛病了,人老了就是这样,身体都不给你尊严。

其实我可以骂回去,但我不想。因为不管我说什么,都会贬低沈昔书的尊严,毕竟我们这场姻缘,本就委屈了沈昔书。

章阳公主的骂声突然止住,我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沈昔书正站在门口。

不知他何时来的,听到了多少。我努力维持的尊严,在这一瞬间溃堤。

我哭了。

是的,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婆,在大庭广众下,哭得像个小姑娘。

可在别人眼里,这不是梨花带雨,这叫老泪纵横。大概一点也不惹人怜惜。

我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这倒也不是我最尴尬的一次。曾经,我在皇上的寿宴上尿失禁,成了一些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人老了,屎尿都憋不住,何况是眼泪。从那以后,我就不太愿意去人多的地方。

可为了我的小驸马,我又腆着老脸出山了。

泪眼朦胧间,我看到沈昔书快步奔到我面前。

他单膝跪地,向我伸出手,柔声说道: 天色已晚,昔书来接公主回家。

他白袍深衣,眉目淡然,仿佛没听到章阳公主刚才的话,也没看见我的泪。

我握住他的手,他用力将我带起来,稳稳地搀扶着我,越过众人的目光,向门外走去。

所以,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回府的马车上,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娶了我,你觉得很委屈吧?

他摇头: 不委屈。我寒门出身,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皇上却对我青眼有加,公主也对我尽力帮衬,这份恩德,昔书感怀在心。

我说: 你靠自己的才华考中状元,却因为娶了我,被人指指点点,说你以色侍人,早就攀上了我这棵大树,才中了状元。你不委屈?

我是凭自己的本事考中状元,我也没有攀附过公主,我们新婚之夜才第一次见面。我胸中无愧,何来委屈?

倒是公主您……他望向我,目光怜惜,您承受的委屈和压力,比我更多。本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却为了我的前程,费心奔波。

我避开他的目光,老脸又羞红了。昔书,你只需记得我的话,娶了我,你一辈子只会越来越幸福,现在他们嘲笑你,将来,他们只会羡慕你,仰视你。

嗯,我记住了,公主。

5

这场老妻少夫的奇怪姻缘,竟然平平稳稳度过了四年。

沈昔书二十岁了,及冠之年。

这四年,他长高了,成熟了,褪去少年稚气,如苍翠青松,挺立于浊世。

我精心为他操办了盛大的及冠礼,他的家人都来参加。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家人,以前我刻意避开他们,因为我年纪看上去比他父母还大,见了着实尴尬。

他的祖母也来了,他说我和他祖母一样的年纪,可我和她看上去,感觉相差了不下十岁。

这五年,我腰背直了些,皱纹浅了些,连白发都少了。

别人问我怎么保养的,我挽着沈昔书的胳膊,甜甜地说,因为驸马把我照顾得好呀。

沈昔书谦虚一笑,目光里满满的孝顺。

这五年,我们互相照顾。沈昔书照顾我的身体,我照顾他的事业。有我和肖繁的扶持,他自己又悟性极高,在处理政务上很快上道,在朝中立稳了脚跟。

嘲讽他吃软饭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我也有进步。这几年把自己锻炼成了交际一枝花,结交了很多朋友,他们都说馨甜公主像个老小孩,纯真可爱,胸无城府。

只有肖繁还是一副臭脸,警告我: 你长长心啊,过不了多久,你就要管不住你那个小驸马了。

我不明所以,问他此话怎讲。

肖繁说: 一个二十岁的男人,春风得意,血气方刚,你觉得他能守住对你的忠贞?

我翻白眼: 老师你这么多年没娶,不也熬过来了。

我虽未娶妻,但有七房小妾。

你赢了。

公主你若想留住他,除非能容忍他纳妾。

……不能

那你就要长点心,把他管严点儿,当心他在外面偷腥。肖繁一本正经地提醒我。

他的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太放在心上。

可事实证明,是我太年轻了。

首先沉不住气的,居然是我的婆婆,沈昔书的母亲。她提出想跟我谈谈。

她四十多岁,辈分上是我的长辈,年龄上却是我的晚辈。我不太想见她,身份不好摆,见面多尴尬。但看在沈昔书的面子上,还是请她品了一次早茶。

她直截了当: 我家昔书是三代单传,需要给沈家传宗接代。公主您年纪摆在这,生育……大概是不可能了吧?

我品着茶,淡淡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夫人放心,给我点时间,我生得出来。

沈夫人像听到天下最大的笑话一样,毫不掩饰对我的不满和嫌弃。是啊,在世人眼里,你是公主又怎样,你备受圣宠又怎样,你是个女人,你给夫家生不出孩子,人家就看不起你。

不过,本公主才不尿这一套,滚。

我当即黑脸走人,沈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但她锲而不舍,开始撺掇沈昔书纳妾。

在本朝,驸马可以纳妾,但要征得公主同意。

夜里,沈昔书蹲着为我洗脚。我有老寒腿,每天要用药水泡脚按摩,这些都是沈昔书亲自为我做。

我问他: 你想纳妾吗?如果你想……

我有公主,为何要纳妾?他抬起头,懵懂的眼神,无辜的表情。

我撇嘴,装,使劲装。

但他愿意这么装,我从脚心到胸膛,都有点暖呢。

我知道他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他不纳妾,不近女色,也许只是因为他是个聪明人,不愿开罪我和皇上。

目前,我和皇上还是他最硬的靠山。

6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且是一个巨大的波浪,差点把我和沈昔书的婚姻拍死在沙滩上。

沈昔书二十四岁这年,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正一品大员,位同宰相。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他是最璀璨的新星。

而我这个老公主,在他身边就更显黯淡。

正式升迁后第三天,正遇上他的二十四岁生辰,双喜临门,同僚们为他在京城最大的酒楼举办了隆重的酒宴。

而我身体不适,没有参加酒宴。

这一晚,沈昔书没有回家。

第二天,他还是没有回家。

到了晚上,依然没回家。

我从高烧中醒来时,才听说这个情况。

我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慌忙叫人去寻,却得知,他白天照常去上了朝,并无异样。

可他为什么接连两晚不回家?他去哪里过的夜?什么不给我捎个信?

第三天一大早,我拖着病体,直奔皇宫,准备等他下朝了直接堵他。

却在路上,被章阳公主的车驾堵住了。

她下车,我也下车。

这些年我和她形同陌路,从不来往。今天她明显是直奔我而来。

我突然联想到了沈昔书。

一见到我,章阳居然跪下了

馨甜公主,我对不住您,在这给您赔不是

我问: 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别跪着,起来说话。

章阳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由婢女搀着站起身,左手轻轻放在小腹上。

她这个小动作,让我莫名不安。

她下一句话,就坐实了我的不安。

实不相瞒,我,我有身孕了……

我无语。章阳一直未嫁,哪来的身孕?

孩子的父亲,是沈昔书。

我最后一丝客套的笑容也消失了。章阳,你说话要负责任。

当然。章阳扬起头,虚假的歉意消失了,满满的张狂。

她告诉我,她和沈昔书在一起已经三个月了。她有身孕以后,他下定决心与我分开。

这几天晚上,他都在她的府邸过夜。

我说滚,我不信,我要亲口问沈昔书。

她说,他不会见你的,你写和离书吧。

我眯起眼,我想此刻我眼角的每一道皱纹都锋利极了。我问她: 章阳,你觉得你惹得起我?

章阳微笑: 馨甜老姐姐,你别忘了,我是皇上的亲女儿,唯一的亲女儿。你算什么?你觉得真出了事,皇上是护着我,还是护着你?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觉得头很晕,浑身冒冷汗,无力,疲惫。

我佝偻着身子,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回府以后,我休息了一会儿,开始写和离书。

李奶娘使劲劝我: 公主,您别听章阳一面之词等见到驸马,问清楚了再说啊

我的眼泪滴到纸上。奶娘,不管他俩是不是真的,我想放手了。我和沈昔书不合适,这场姻缘太别扭了,他需要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陪伴……

李奶娘说: 公主,再等等啊再等一等,你们会合适的

我哭得更凶,命运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就不配拥有正常女人的幸福吗?

李奶娘扑通一声跪下: 您替王朝承担了诅咒,承受了常人不可承受之痛。老天爷有眼,将来会把幸福还给您的,您一定要耐心等待

我掷了笔,痛哭失声: 可是这对沈昔书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的?如果不是为了您,皇上会钦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当状元?会让他一入仕途就官居一品?没有您,这些年他能在朝中立足?他的家族能从一介寒门跃为豪门?他若知恩感恩,就不会背叛您您别轻易被章阳公主挑拨离间了啊

我颓然坐倒,只觉得胸口闷痛。这段日子不知怎么了,情绪起伏不定,烦躁不安,盗汗潮热,想杀人。

晚上,我又发烧了。半昏半醒地睡着,梦见小时候,我的母后抱着我哭泣,嘶声喊道: 为什么是我的女儿?为什么选我的女儿?

我的父皇也在哭,所有人都在哭。

只有我在笑,咯咯咯,并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

7

恍惚间,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我冰凉的手。我太熟悉这只手的触感了,这是沈昔书的手,牵着我走过了年岁月。

我们成亲年了,本来,他在变好,我也在变好,是什么突然要把我们分开?

我睁开眼,哑声问他: 你去哪了?

他说: 对不起,我不想说。

你和章阳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

她肚里的孩子你的吗?

不是。

我可以相信你吗?

一定要相信我,求你。

我选择相信沈昔书。我撤回了和离书,接纳这个男人重新回到我身边。

而沈昔书,公然否认和章阳公主有任何关系。章阳跑到皇上面前哭闹,试图用肚里的孩子打动她的父亲。

父皇,这是您唯一的外孙您怎忍心让他一出世就没有父亲?

皇上面无表情地说: 朕的外孙可以没有父亲,甚至,朕也可以没有外孙,但馨甜公主不能没有丈夫。

最后的结果是,章阳被赐了一碗堕胎药。

然后,皇上让她离开京城,去她的汤沐邑章州居住。他对这个亲生女儿,也是够狠。

章阳公主这颗毒瘤,总算从我和沈昔书之间挖掉了。

可是,伤疤还是留下了。

我变得多疑,没有安全感。身畔这个男人,正正当年,英俊潇洒,风华绝代。而他身边这个女人,人老珠黄,皱纹满面。

以前他年纪小,初入官场,需要我的羽翼庇护,我们还算在某些方面般配。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一介权臣,成熟睿智,独当一面,我帮不了他太多了。我们之间的平衡没有了。

何况,我们之间还有一些问题没有弄清——

他未归宿的那两夜,到底去了哪?

章阳肚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当真,一直为我守着忠贞,从没有破过戒?

……

我心中对他的怀疑,像一丛野草,烧不尽,吹又生。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对他发脾气,他回家晚了,我就烦躁不安。

我变得像一个老怨妇。

可不知道是沈昔书的修为太高,还是他真的对我太有孝心,对我的刁难和猜忌,他都默然承受。

甚至对我越来越好。

生活起居上,对我悉心照料,帮我洗脚的好习惯一直坚持着,还找大夫替我调理胸闷烦躁。

他也不再拿我和他的祖母比较,对待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他把我当作了姐姐。

他是弟弟和夫君,我是姐姐和妻子。

这样的婚姻,总算没有起初那么奇怪了。

而我,似乎真的在朝着姐姐的方向变化。

我从前很少照镜子。可最近午睡后偶然照镜子,惊奇地发现,皱纹浅了,皮肤光洁了,连新生的头发都由白转黑。

我的双眸,清澈明亮,水光莹莹。整个人,生机勃发,如同老树发新芽。

转过身,吓了一跳——

沈昔书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他应是刚下朝回来,还穿着官服,紫色锦衣上纹绣的仙鹤振翅高飞,腾云万里,文雅而威严。

我年轻的夫君,如此完美。

他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样袖珍物件儿,展示给我看。

是一朵水红色的簪花,娇艳欲滴,像是刚从枝头摘下来的一样。

今日是你的生辰,愿你平安康乐。他亲手把簪花插在我发髻上。我惊喜不已,微微垂首,小心扶了扶簪花。长这么大,从没戴过花,而且是水红色的花,年轻女人的颜色。

我记得,十二年前的今天,是我和他的大婚之日。十二年了,他已二十岁,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正一品大员,显出比同龄人更沉稳的气度,更宽阔的胸怀,也许还有更深沉的城府。

而我,当年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婆,十二年后并没有老成一团烂泥。反而越活越年轻,年轻到可以戴水红色的簪花了。

这一抹水红,让这深秋的午后染上了暧昧的鲜妍。我和驸马久久对望,他眼中有莫名的涟漪滚动。

我不敢确定这代表什么情绪,但我确定他不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祖母。

不过,我们之间的悸动,也只停留在这片刻的凝望中。

等我们双双回过神来,都自觉退后半步,拉开了一些距离。

还是不够合适。再等等吧。

下午,我进宫上课,肖繁看到我,眼前一亮。

公主真是……越来越美了

他已官升太子太傅,给岁的太子做老师。太子是皇上的老来子,皇上对这个儿子的教育很上心,挑选了很久,才决定挪用我的老师去给太子做老师。

这样一来,肖繁教我的时间就少了,我们见面也少了。

他对此颇有微词,每次见我都要数落我两句。今天却突然夸起了我,倒让我不习惯。

上完课,他很是一本正经地说: 公主,你把驸马甩了吧,嫁给我,我的正妻之位一直为你悬空着呢。

我问他: 老师如今几房小妾了?

十一房吧。

哎哟,可以凑个蹴鞠队了。

你嫁过来,我把她们都遣散。

不必了吧,遣散费好大一笔呢。

肖繁撇撇嘴,忽然伸手,蹭了一下我头上的簪花,花很美。他送你的?

没有没有,哈哈,沈昔书哪有那个心思。

等再过几年,他就该有那个心思了。肖繁意味深长。

我避开他的注视,转移话题: 对了,老师,今天找你,有大事相商。

有多大?讲给为师听听。

8

晚上,皇上单独召我用了晚膳,为我庆贺生辰。我的生辰向来低调,不办宴会,不收赠礼,不惹人注目。因为不想让更多的人注意到,老公主的外表与她的年纪越来越不相符。

皇上问我: 馨甜,今年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了想,说: 十二年前的生辰,您送了我一个人,沈昔书。今年生辰,我还想向您要人。

哦?男宠?

男宠容后再说。我想要……戍卫营一万兵马。

皇上眉头一蹙,很快舒展开来。好,馨甜要什么,朕就给什么。

这一晚,我第一次没有回家。拿着皇上给的兵符,连夜去了驻扎在城外的戍卫营。

第二天一大早,文武百官聚集朝堂时才得知: 皇上的弟弟卉王因企图谋反被擒拿。

出手的,竟是馨甜公主。

昨夜,我带着兵马突袭,封锁城门和卉王府邸周边,攻入卉王府邸,搜出了一万铠甲。

亲王私藏铠甲,是重罪。

况且,卉王没有兵权,他藏那么多铠甲,兵从哪里来?

这就要提另一个人了。

章阳公主。

她几年前被赶出京城后并没闲着,勾结章州州牧,暗中招兵买马,与京城的卉王里应外合,打算趁入冬前戍卫营调防时,来个暗中掉包,将他们自己的兵马安插到京畿。

那么一旦皇上出巡,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计划很完美,却被我提前得知了。

章阳去了章州以后,我安插了很多眼线在她身边,每时每刻掌握着她的行踪。她的每个小九九,都逃不过我的耳目。

她从皇上那里失宠以后,所有人都忘记她了,最关心她的只有我。

自打她捧着自己的肚子跟我抢驸马开始,我心里就没打算放过她。

即便她堕了胎,被赶出京城,我也不会放过她。

她以前敢抢我的驸马,以后就敢抢我更多的东西。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很难预测二三十年后,我和她谁占上风。

既然现在我占上风,那就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我计划在自己生辰这天动手。

先把情况告诉肖繁,请他为我出谋划策。

再向皇上要兵,火速行动。

整个过程雷厉风行,干净利索,证据确凿,无法翻案。

甚至,我还从京城的一处隐秘住宅里把章阳本人搜了出来。她早在半个月前偷偷跑回京城,一举一动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卉王当庭认罪,皇上痛心疾首。其实我知道他心里高兴疯了,早都想把这个不安分的弟弟除掉,只是没有机会。

最后,卉王被皇上贬为庶人,终身圈禁。

下朝以后,皇上单独把我留下。神色严肃,眼中含怒。

我知道,自己偷摸干了这么大一票,却瞒着皇上,犯了天大的忌讳。

但如果我事先告诉他,他不会放心让我单打独斗,一定会让沈昔书配合我。

而我,并不希望沈昔书插手。

皇上对我怒目而视了半天,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我就知道,他在吓唬我。

他把我拉过来,抱住我。馨甜,好样的,长大了啊,能干大事了

我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笑得很甜。

朕今后,可放心把太子交予你了。

他这句话,让我心中一酸。

他没有皇后,把亲生女儿章阳赶走后,只有太子这一个小儿子,太子的生母也在五年前去世了。他的亲弟弟还妄图谋反。

他是九五之尊,也是孤家寡人。

好在,他还有我。

这次我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我可以做他的左膀右臂,不负他多年来的宠爱。

皇上拥抱了我很久,最后拍拍我的背: 驸马在外面等你呢,快去吧。

9

我从大殿中出来,一眼看到跪在阶下的沈昔书。

我拎起裙摆,走下台阶。以前,这陡峭的高阶,我需要人搀扶着才能安全走下去。而现在,我可以优雅稳健地独行了。

我把他扯起来,驸马,咱们回家吧。

昨天,我寻了你一夜,知道我有多担心么?他冷淡道,我差点跟肖繁打起来,以为他把你绑架了呢。

我哭笑不得: 他闲得没事干,绑架我干什么?

沈昔书意味深长看我一眼: 他不是一直为了你没娶妻么?

拜托,人家十一房小妾呢,稀罕我一个老妇人?

你不老。他说。

我愣了一下。

他转过头,摸着我鬓边的水红簪花。一朵花的生命,从含苞待放,到怒妍盛开,开到荼蘼,干枯失色,最后掉落枝头,零落成泥。而你,仿佛是倒着长的。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看到的只是我的外表。

我因镇压谋反有功,皇上下旨封我为镇国馨甜公主。

镇国,馨甜,两个很有反差感的词搭起来,倒很贴合我的人生。曾经我是内心甜甜软软羞羞的小公主,后来,我的心慢慢变硬了。

这一点,我和常人是一样的。

章阳被囚禁在她自己的公主府,整整两年,听候处理。皇上考虑来考虑去,终于决定把她交给我处理。

章阳,彻底成了我的俎上鱼肉。

夜里,我和沈昔书躺在床上聊天。聊到后来犯困了,我懒懒地说: 要不然,就把章阳杀了吧,留着也是个祸害。

沈昔书的脸色,倏然变了。

很快,他又恢复如常,替我盖好被子,你说得算,好好睡吧。

翌日,我去见了章阳公主。

她如今刚刚三十岁,却憔悴得不像样子了。

可能是之前被堕胎,被驱逐,谋反失败,被幽禁两年,一连串的打击,让她过早凋零。遥想当年十六岁的她在宴会上耍酒疯时,多么明媚张扬。

她见到我,瞠目结舌。你是馨甜?

对啊。

你该不是返老还童了?

可能是因为沈昔书把我照顾得很好。

她目光一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射出冰寒的光。

馨甜,不知他跟你说了没有?

说什么?

当年我跟他的事。

我心一沉。明明知道这是章阳的垂死反击,却还是忍不住想受她这一击。

我实在很想很想知道,沈昔书和章阳之间,到底有没有故事。

昨夜沈昔书的反应,就已经让我确定,他和她之间,肯定有过故事。

当年啊,他未婚,我未嫁……章阳望着窗外落叶,陷入回忆。

当年,他未婚,她未嫁。他十六岁,一个人背着行囊来到京城,参加考试。

在夏初玉山诗酒会上,他遇到了章阳公主。

用章阳的话说,两人一见钟情。

他为她献上一首缠绵悱恻的诗,轻易打动了少女的心。

她跟他说: 待你金榜题名,我便求皇求赐婚。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多么美妙的设想。

不负章阳所望,沈昔书在殿试上表现优异,一骑绝尘,拔得状元头筹。

而不等章阳开口,皇上居然主动提出,要给状元赐婚。

纵观当朝,与沈昔书适龄的公主只有章阳一人。

他和她都以为,尘埃落定了。

可命运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在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才最终确定,新娘不是我,此生注定与我擦肩而过。章阳落下一滴清泪。

我回想起我俩成亲那一晚,他眼中的绝望。

可他还是那么克制,甚至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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