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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那座沙城

江臣 著

都市小说连载

《逃离那座沙城》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江臣”的创作能可以将招娣热门等人描绘的如此鲜以下是《逃离那座沙城》内容介绍:我妈又一次躺在炕上叫了好几个时辰弟弟终于呱呱落爸兴奋地直拍大腿说要全村人都知奶奶看向眼睛滴溜溜地转: 这么光宗耀祖的事是要大就是家里已经……爸把目光移向家里有五个女我是家里的大妮就这岁那我因为家里要给弟弟办满岁宴被爹卖给了村里的人贩从一座山到了另一座山从招娣变成了盼1爹拿到 300 块钱的时只看了我一就开始蘸着唾沫数招别怪...

主角:招娣,热门   更新:2025-06-30 06:4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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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又一次躺在炕上叫了好几个时辰后,弟弟终于呱呱落地。

爸兴奋地直拍大腿说要全村人都知道,奶奶看向爸,眼睛滴溜溜地转: 这么光宗耀祖的事儿,是要大办,就是家里已经……

爸把目光移向我,家里有五个女儿,我是家里的大妮儿。

就这样,岁那年,我因为家里要给弟弟办满岁宴被爹卖给了村里的人贩子,从一座山到了另一座山里,从招娣变成了盼子。

1

爹拿到 300 块钱的时候,只看了我一眼,就开始蘸着唾沫数钱。

招娣,别怪爹,爹是送你去过好日子嘞。

爹找的中间人的手像铁钳,攥着我的胳膊,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我被拖着,跌跌撞撞间,听见四个妹妹的哭喊声。

最后一次扭头,我看见妈在哄大哭的弟弟,没看我一眼。

中间人把我扔上了摩托三轮车,这车跑得真快啊,等我再回头时,家里的几间房已经看不见了。

三轮车颠了半晌,把我送进了另一座山里。

中间人跳下车,粗暴地拉开后面车斗的挡板: 下来快下来

我的腿早就麻了,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

被中间人拽着胳膊拖下车时,脚下一软,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泥地上。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膝盖和手掌都火辣辣地疼。

眼前是两间极其破败的土坯房,歪歪斜斜地嵌在山坳里。

屋顶的茅草稀疏凌乱,墙壁裂着大口子,用破布和泥巴勉强糊着。

唯一亮着的那点光是从那扇歪斜的木门缝隙里透出的,极其微弱。

中间人一把把我抓起来,敲响那扇门。

一个老头提着裤子开了门,把我给抓了进去。

老头的手像砂纸,粗粝的指腹碾过我脸颊时带着股酸臭的酒气。

他往地上啐了口黄痰,浑浊的眼珠在我身上转了三圈,突然咧嘴笑了,缺了半颗牙的嘴漏着风: 这妮子岁?咋瘦得跟猴儿似的。

中间人从裤兜摸出皱巴巴的纸,在煤油灯底下晃了晃。

这文书上可写着嘞,童养媳契书,都按了红手印的。

火苗把他脸上的刀疤映得通红,像条爬在皮肉里的蜈蚣。

钱货两清,以后她跑了丢了,可跟我没关系。

老头往门框上一靠,布满裂口的黑指甲敲着木门。

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她能跑哪儿去?

他突然伸手揪住我的头发,把我往里屋拖,朝屋里那个女人开了口。

给老子看紧点,别让她死了——还得留着她给我娃生男崽呢。

里屋的土炕上堆着分不清颜色的被褥,墙根摆着个缺了口的瓦盆,散发着刺鼻的尿骚味。

老头松开我时,我踉跄着撞在炕沿上,膝盖磕在砖块垒的炕脚上,疼得眼前直冒金星。

听着,

老头从棉袄里摸出个窝头,掰下一块扔在我脚边,黄面里掺着不少沙子。

以后你就住这儿。敢喊敢闹,老子就把你捆在房梁上饿三天。

他转身锁门时,铁锁咔嗒一声,像块冰碴子掉进后颈窝。

我缩到墙角里,把窝窝头往嘴里送,眼泪混着面里的沙子,呛得我眼泪越来越多。

墙缝里漏进的雨水顺着土墙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窗外晃动的树影,像极了家里那口总能照见人影的老水缸。

我猛地想起四个妹妹,想起她们追着三轮车跑时,二妹摔在泥水里的膝盖和三个小妹妹哭红的双眼。

2

天快亮时,老头踹开房门,手里拎着根沾着猪粪的木棍。

起来当自己过来享福了,家宝拉炕上了,快去干活

他扬起棍子抽在我背上,疼得我蜷起身子。

棍子再次要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闪了一下,他的棍子滚落到地上。

妈的,狗娘养的,还敢躲。

趁老头弯腰捡木棍,我踉跄着撞出门去。

身后传来老头暴怒的咒骂声。

外面下了雨,泥浆糊住了我的鞋,我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树枝划破了脸,却不敢停下。

山脚下忽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鸣,我认出了那辆三轮车的挡板——是中间人

他叼着烟和几个男人站在村口,看见我时眼睛一亮,冲身后招手。

在这儿呢这小崽子还挺能跑

我转身往回跑,却撞上了气喘吁吁追来的老头。

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按在泥水里,膝盖抵着我的后背。

敢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我跪在泥坑里。

我就是想回家。

回家?

老头突然笑了,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

你亲爹把你卖了 300 块钱,你觉得他会认你?

他掏出裤兜里的皱纸,在我眼前晃了晃。

瞧瞧,这红手印还是你亲爹按的——他早把你扔给老子了

雨水混着眼泪流进嘴里,咸得发苦。我想起爹数钱时发亮的眼睛,想起妈哄弟弟时温柔的模样。

泥水糊住了眼睛,老头粗糙的手像铁钳一样勒着我的胳膊,几乎要嵌进骨头里。

他拖着我往回走。

摩托三轮的声音越来越远了,中间人得意的笑声也消失在雨幕里,只剩下老头粗重的喘息和咒骂,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

再跑再跑老子就把你拴猪圈里,跟猪崽睡一块儿

他狠狠一拽,我几乎是被他拎着脚不沾地地扔回了那间散发着尿骚味的土坯房。

门哐当一声摔上,铁锁咔哒落下的声音,像在封死棺材盖。

屋里比之前更暗了。炕上那个一直沉默、缩在阴影里的女人慢腾腾地挪了过来。

我看清了她的脸,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

她没看我,只是摸索着拿起炕沿那个缺了口的瓦盆,盆底黏糊糊的一层黄褐色秽物散发着刺鼻的酸臭——是那个叫家宝的男娃拉的。

去洗。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她把盆塞到我怀里,那污秽几乎蹭到我的破衣襟上。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本能地想后退。

老头刚点起的旱烟袋杆子就重重敲在我后脑勺上,眼前金星乱冒。

聋了?叫你去洗

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我蹲下来,用冻僵的手指去抠盆里干结的污物,冰冷刺骨的水混着秽物沾满了手,那股恶臭直冲脑门。

老头坐在炕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双浑浊的眼死死盯着我,像看守着刚抓进笼子的猎物。

洗完了盆,老头用烟袋杆指了指灶台边一堆脏碗。

做饭去

灶台冰凉,柴火湿气重,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点着一点微弱的火苗,浓烟呛得我直咳嗽。

锅里只有一点发黄的糙米和几个干瘪的野菜叶子。

等我做完饭去找老头时,他已经伏在了那女人身上,和爹娘之前生弟弟一样。

我扭过头,老头已经下来了。

他提着松松垮垮的裤子,眼里泛着浑浊的光,看向惊恐的我。

小贱崽子,怕啥,爹是在给你再生一个老公,到时候,你以后有的是福气呢。

这话像把冰锥,狠狠凿进我耳朵里,直戳进我心里。

胃里猛地一抽,酸水混着之前强咽下去的沙子窝头,毫无预兆地冲上喉咙。

我猛地捂住嘴,却挡不住那股腥臭的秽物,哇地一声,全喷在了冰冷的泥地上,溅湿了破旧的裤脚。

老头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浑浊的眼珠子瞪得溜圆,里面烧起两簇暴怒的火苗。

贱骨头

他咆哮起来,唾沫星子喷到我脸上。

还敢嫌弃老子?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他扬起那只沾着猪粪、布满裂口的黑手,蒲扇似的朝我脸上扇来。

没有想象中火辣辣的痛,炕上家宝的哭喊声打断了他。

他急匆匆地往回走,嘴里骂骂咧咧的。

几百块钱买的臭婆娘,还说是大学生呢,连个孩子也看不好。

女人在老头俯身去看家宝的时候和我对视一眼,好像闪着怜悯的光。

我呆在原地了,咽了口口水,我以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3

发什么呆,去给你公爹我把饭盛过来。

老头的吆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急匆匆跑向灶房,把饭递到炕上。

我正要也坐下吃时,老头的吼声炸雷般地响起。

还愣着当木头桩子呢

他抓起炕边一根磨得发亮的细竹条,啪地一声抽在炕沿上。

刚才都能吐出来,这会儿吃什么,滚出去劈柴水缸见底了晌午前挑不满,看老子不抽死你

竹条的破空声让我浑身一哆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那间散发着尿臊、汗臭和绝望气味的屋子。

冰冷的雨丝立刻打在脸上,反而为我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这柴刀沉得我抬不起手,刀刃却钝得几乎割不开木头。

咔嚓…咔嚓…

单调而费力的劈柴声在寂静的山坳里回响。

雨水混着汗水流进眼睛,又咸又涩。

每一次挥刀,都让我想起爹蘸着唾沫数钱的样子,想起中间人铁钳般的手,想起老头砂纸一样的手掌和那口黄痰……还有妈。

妈抱着弟弟时,脸上那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又遥远。

她真的没看见我吗?

还是看见了,却觉得扔掉我像扔掉一件破衣服一样没什么大不了?

眼泪又涌上来,但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它掉下来。

在这里哭,没有用。

只会让老头更得意,或者再挨一顿打。

隔壁土墙后突然探出个脑袋,是个干瘪的老太婆,头发稀疏花白,脸上沟壑纵横,像被风干了的树皮。

她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嘶哑着嗓子开口: 老张头家新买的?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更不敢回答。

啧,

老太婆咂了下嘴,声音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麻木。

又一个苦命的丫头片子。老张头那老绝户,买童养媳续香火呢……上一个……

她话没说完,像是忌讳什么,又缩回了脑袋,只留下一句飘散在雨雾里。

熬着吧,熬着熬着就习惯了……

上一个?我的心猛地一沉。

上一个……她怎么了?

跑了?死了?

还是……变成了炕上那个沉默的影子?

我抬头看向远方,却只看见连成片的破瓦房和好几个和比我大的女孩,被铁链拴在磨盘旁,眼神空洞地搓草绳。

4

看什么看眼珠子不想要了?

老头的吼声像鞭子一样抽过来,让我身上发疼。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屋檐下,旱烟袋冒着呛人的青烟,浑浊的眼睛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笑。

眼馋了?想跟她们做伴儿?再跑一次,老子立马给你也打副铁镯子戴上

他啐了一口浓痰,精准地落在我脚边。

还不赶紧给老子劈柴水缸等着呢

我猛地一哆嗦,几乎是扑下去捡起柴刀。

冰冷的刀柄硌着冻僵的手掌,比刚才更沉了。我使出全身力气挥下去,木头纹丝不动,刀刃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

没吃饭啊废物

老头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抬脚就踹在我腰上。

剧痛让我眼前一黑,扑倒在湿冷的泥地里,啃了一嘴泥腥。

我眼前阵阵发黑,脑子里嗡嗡作响。

招娣……盼子……

这两个名字在心底翻滚,带着屈辱的烙印。

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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