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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推《采青 by》是东东呀创作的一部言情小讲述的是老侯侯爷之间爱恨纠缠的故小说精彩部分:我是侯府未过门的媳我爹却在老侯爷战死的消息传到京城的那与小侯爷退为太傅宋家成了京城人人唾弃的对后来爹发了当朝痛斥皇上和满朝文武不忠不不仁不爹被赐阖府上男丁流女子发卖为我如牲畜般被关在笼子里买卖小侯爷骑在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握着马指着这个女我要1京城满城缟就连街角的馄饨摊子都立起了白我爹是在京城百姓的痛骂声中回府他...
主角:老侯,侯爷 更新:2025-05-27 09: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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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却在老侯爷战死的消息传到京城的那天,与小侯爷退亲。
为此,太傅宋家成了京城人人唾弃的对象。
后来爹发了疯,当朝痛斥皇上和满朝文武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爹被赐死,阖府上下,男丁流放,女子发卖为奴。
我如牲畜般被关在笼子里买卖时,小侯爷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握着马鞭,指着我。
这个女奴,我要了。
1
京城满城缟素,就连街角的馄饨摊子都立起了白帆。
我爹是在京城百姓的痛骂声中回府的。
他是当今帝师,当世大儒,向来有教无类,在百姓间颇有赞誉。
回来时,他身上却都是被人扔的臭鸡蛋、烂菜叶,只因为他去退了我和小侯爷的亲事。
我问他为什么?
爹抚着我的头发,说道: 侯府艰险,我心疼女儿,哪有为什么?
爹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慈父,小时候不好好读书,被打板子也是家常便饭。
现如今又如何会为了我的婚事背信弃义?
还是娘偷偷告诉我,爹知道老侯爷战死时,自己喝干一坛酒,最后还是出了门。
娘抹干眼泪,你爹他就是个迂腐书生,在他心里道义、君臣比性命都重要。
但是你是他女儿,他舍不得把你往油锅里推。
爹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家越来越晚。
那晚他回来时,鬓发全乱了,一向整洁的衣服也污了,甚至还有的地方还被扯坏了。
爹却异常高兴。
他把地窖里存的酒都搬了出来,招呼我和娘同饮。
那一晚,爹喝醉了,娘也喝醉了。
喝醉了的爹抓着我的手呜呜地哭了起来。
爹对不住你,爹对不住你……
过了一会,又念叨,青娘,你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也喝了不少,笑嘻嘻地回答: 对,咱们一家都好好活着,等哥哥回来,再把穆姐姐娶进门,生一大堆小侄子小侄女……
爹歪倒在堂屋前的门槛上,望着天空的一轮弯月,目光悠远。
对……都好好活着。
喝到最后,他拿起一根筷子,敲着酒碗唱起了小调。
将军百战死,淑女少难离,君子安社稷,小人长戚戚,问我何所愿,解甲归田去……
唱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我在这歌声里睡去。
解甲归田去
一声断喝将我惊醒,我抬头看爹,筷子敲在碗沿,用力过大,蹦飞出去,落到地上。
爹爹躺倒在门槛前,望着那轮明月,良久不语,我也躺倒,重新睡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爹已经去上朝了。
娘的眼角红着,却很高兴。
见我醒了,递过来一件衣裳。
这是娘给你做的嫁衣,快穿上给娘看看。
我搂着娘的胳膊撒娇。
亲事都还没定下,这么着急做什么?
虽然嘴里抱怨,我却还是听她的话换上了嫁衣。
门口一阵吵嚷,爹回来了。
我踩上鞋就往外跑,我想让他也看看娘给我做的嫁衣。
可我却停住了脚步,和爹一起回来的还有别人。
大内侍卫护送着一个白面无须的公公,那是皇上跟前的近侍,宫宴时我见过的。
此时他端着一个托盘,笑得还是那么和气。
宋太傅,皇上心软,念及师徒情谊,允您回府,现下宋府到了,夫人小姐也见到了,是时候走了。
我止住脚步,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慌。
不
那几步路,我没有印象,只记得我爹在我眼前端起托盘上的酒,一饮而尽。
我只来得及抓住他落下的衣角。
殷红的血从爹的嘴角流出,染红了素帕,也洇湿了我的衣裳。
背后有声音响起,我回头去看,最后留在眼里的,是娘自刎的模样。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血。
爹的血和娘的血落在一起,不分彼此,只有我,不知何处。
嗡嗡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我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我守着爹娘的尸体,茫茫然地看着他们抄家。
家里的下人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已经被遣散了大半,只剩下不肯离开的老人。
花匠王叔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厨娘李婶和他们的女儿小翠哭倒在王叔的尸身旁。
王叔是爹的书童,自小的情谊,堪比亲兄弟。爹读书的时候,他就爱研究花草,后来爹中了状元,他就做了府里的花匠兼管家。
爹早就放了他良籍,只是他不肯走。
我自小在老爷身边,踏实若要让我走,这日子我就不知道怎么过了。
爹当时笑骂他: 你有夫人有女儿,总跟着我做什么,难不成哪天我死了你还要跟着?
王叔点头憨笑: 要跟的。
当时只是玩笑话,王叔却入了心。
李婶和小翠也是良籍,可安然离府,却执意陪我,最后我以死相逼才肯离开。
我被关进刑部大牢,在牢里听说,哥哥也被押解回京了。
后来又传来消息,说是哥哥被一群匪徒救走了。
李婶和小翠来看过我,说要等我出去。
她们都没提宋府,没提我爹娘,也没提李叔,可我知道,宋家再也没有了。
2
第二个来牢里看我的,是江小侯爷。
他还是那个纨绔模样,坐在狱卒搬来的罗圈椅上,翘着二郎腿。
他看着我嫌弃道: 啧,宋采青,你脏死了。
我坐在稻草上不搭理他。
他又指着我的嫁衣: 你这是要嫁给谁?
我还是不肯理他。
他便坐回去絮絮叨叨。
他说小时候老侯爷拜托我爹多管教,不用留情。
啧,你不知道你爹多狠,比我爹打我还狠
还将手递过来给我看。
我觉得那之后就一直比另一只手肿一些。
又说没看上我。
最烦你这种大家闺秀,一板一眼,太没意思。
说到最后,他也坐到了地上,盘着腿凑近了问我: 宋采青,你爹那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我终于抬起眼皮,什么事?
他兴致盎然地继续讲。
讲那天爹发狂一般,将头上的官帽扔在地上,痛斥满朝文武奸佞小人,甚至指着皇上骂昏君,骂亡国之君。
讲我爹被拖下去后,执意求死,只有一愿,那便是回家再看我们一眼。
最后,江云舟几乎用耳语般的声音问我: 宋采青,你知道为什么吗?
泪水糊了满脸,我抬眼看着他模糊的脸。
他嘴角始终挂着笑,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
因为宋太傅是君子,是慈父。
他看不惯良将枉死,看不惯奸佞当道,看不惯昏君误国,这口气憋着咽不下去,要不然憋死,要不然一吐为快。
可他为了你,憋住了,憋到将你我退亲,憋到背负满身骂名,憋到我知晓真相,憋到我收拢旧部,憋到我能救你哥哥还有……你。
他握着监狱的木栏,死死盯着我。
宋采青,你给我听好了,你爹帮了我,也把你这条命托付给我了,我不允许,你就不能死。
他伸手穿过狱门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拖到他的面前,咬牙切齿地问我: 听明白了吗?等着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问道: 你能杀了他们吗?
江云舟展颜一笑。
能
3
我被判为奴。
这是江云舟运作的结果。
我本该更惨一点的。
听说被我爹骂的大臣好多都不解气,想让我判个凌迟,最次也是腰斩。
可文臣们纷纷上书,勉强保下我一条命。
李婶和小翠知道后,立刻张罗着到时候要买下我。
我知道对我虎视眈眈的人多的是,轮不到她们。
听我说,你们走,离开京城,随便去哪都行,过你们的日子,不要管我。
她们不愿。
我还穿着那套嫁衣,却学着江云舟那副模样勾起嘴角。
你们两个以为救得了我?未免太高看自己
要想我过得好,就老老实实滚出京城,免得成了我的拖累。
李婶,小翠,不是我看轻你们两个,你们留下能做什么?给我做饭?陪我读书?
我轻笑一声。
太蠢了,不想我死就早点滚,滚远点,最好永远别再回来。
两人被我骂走,我却在被卖那天又看到了她们两个。
还有江云舟。
我被关在笼子里,像是待宰的牲畜。
他骑着他那匹千金难买的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李婶和小翠躲在一边,恨恨地瞪着他。
江云舟提起马鞭,用鞭梢指着我。
这不是与我退婚的宋大小姐吗?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马儿感受到她的愉悦,也高兴地人立起来踢腿。
周围的人被他吓得四散开来。
江云舟似乎没感受到周围人的不满,对旁边守着的官差说道: 这个,我要了
敢跟小爷退婚,我要让她知道得罪小爷的下场
小翠不管不顾地捧着几锭银子冲了出来。
她将银子塞到官差手里,慌里慌张地指着我。
她,我我买了……
官差将手里的银子扔到地上,嗤笑一声: 哪来的穷酸破落户,连小侯爷的人也敢抢
笼子门打开,江云舟抬手将我抓上了他的马背,扬长而去。
那天之后,我成了江府的女奴,被江小侯爷走到哪带到哪。
京城众人当我们是个笑话。
他们人前对小侯爷恭恭敬敬,人后说他纨绔放荡,是个败家子,又说我不知羞耻,自甘堕落,可见以前都是装出来的假清高。
小侯爷在人前也从来都是对我吆五喝六。
他是众人不齿的浪荡子,我是浪荡子手里的玩意儿,一对儿笑话。
但我不再是以前的高门贵女,渐渐在冷言冷语、讥讽嘲笑中磨得牙尖嘴利。
再有人当面将我当作笑料谈资,我便会不客气地咬回去。
高门大户多是面上光,私底下的阴私龌龊根本不是普通人可想。
以前的我知道了也当不知道,现在的我知道了就相当于所有人都知道了。
李尚书家的小姐被我气得掩面逃走。
她与自己的表哥私定终身,却来笑话我无名无分跟着小侯爷,哪来的脸?
李大人登门质问,却被小侯爷一句话堵回去。
我府里的人不欺负人就不错了,被欺负了骂回去,还要被找上门?
李大人,是不是我最近太良善了?
李大人负气离开。
最近的小侯爷确实良善得过分,高门宴饮来者不拒,去了也只是喝酒谈笑,偶尔看我撒撒泼,别的一概不管。
李大人不是受着气变老的,当天就一本奏折告到了御前。
小侯爷有恃无恐,坐在杏花树下的摇椅上躺着喝酒。
宣他进宫的太监到的时候,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最后是被一溜儿小太监抬着走的。
这一走就直到第二天。
第二天他回来的时候,头发束好了,衣服也穿得齐整,脸颊上却多了一道血痕。
刚一进门他就扔给我一纸文书。
宋采青,我求陛下给你放良了。
4
那天之后,京城里换了套说辞。
宋家那女人是个妖精,竟惹得小侯爷放下旧怨,亲自求陛下放她良籍。
啧啧,小侯爷真是情种。
情种好啊,情深不寿……
我要过去骂他们,却被江云舟拦住。
他哧哧笑得开心,仿佛那些人说的不是他。
笑完之后,他看着宫里的方向。
挺好的,我巴不得咱们这位陛下也这么想。
说完他一敲我脑门,别气了,风曲楼上了新品,赶明儿带你去尝尝,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妖精喝醉了会不会现原形,原形又是个什么精怪……
可我没喝到风曲楼的新品。
那天傍晚,在一片杏花雨中,边关急报,西戍入侵,已经攻占十座城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手里的杏花酥落到地上。
我抓紧他的手。
不要去。
求你不要去。
他起身与我平视。
青娘,我以前说错了。
我喜欢你这样的女子,不论是大家闺秀还是泼皮辣子,我都喜欢。
眼泪滚落下来,心里揪着,仿佛又回到了爹娘死的那天。
江云舟抚着我的发顶,说道: 你我两家与他们终究是自家恩怨,大不过天的。
你爹和我爹拼了命守住的,那才是天。
我得去,不是为了朝堂上那些人,就为了这两个老头子,我也得去。
最后,他又拈起一块杏花酥,送到我的嘴边。
我嘴里被塞满,眼泪却止不住,他好笑的倾身凑近,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
5
出征那天,长枪红缨扛在肩头,江云舟歪七扭地骑在马上,带着三万士兵奔赴边疆。
他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
我早已没了世家小姐的矜持,大声喊道: 江云舟,你要是回不来,我就把你那些花花鸟鸟、破烂玩意都给卖了
那只常胜将军也要油炸了下酒
长枪没拿稳掉在地上,江云舟不可置信地回头。
我缺你吃喝了吗?你竟连只蝈蝈都不肯放过
看到我的时候却柔和了眉眼。
赶紧回去,这样跋扈的小娘子别吓着别人。
说罢翻身拾起地上的长枪回身坐正,自始至终脚都没离开马镫,引起一片喝彩。
坐稳后,打马疾行,江云舟高高举起了右手摇着,摇了许久,直到我看不到。
国之重担,压在那平日招花逗鸟的肩头。
江云舟走了,京城依旧愁云惨淡。
没人相信一个纨绔可以。
在本该品新酒那天,江云舟一大早就进了宫。
早朝上,良将老迈,早就挽不了弓,提不起枪,平日里高谈阔论的大人们在朝堂上吵成了乌眼鸡,最后只议出了两个字: 求和。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求和无用,却无人敢出口。
少年提着亡父留下的枪,跪在大殿前,声声言语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大夏百年基业,是先辈冒死守住的,先父亦是其中之一,我虽愚钝,不敢堕先人志向,今自请为卒,远赴边疆,我不死,寸土不失,我若战死,死得其所
朝堂众臣哑口无言,他却又勾唇一笑。
再说了,我又不会之乎者也。
一众大儒面红耳赤。
临行前,江云舟拉着我的手进了宫。
太子表哥,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你给我看好了,弄丢了你赔不起。
皇上封我为县主,既是安抚,又是威胁。
捷报雪片般送到京城,朝廷震动,百姓振奋。
他夺回五城,十城……
皇上连下三封诏书宣江云舟回京,带回来的却只有一句话。
小爷要杀到西戍老家
朝堂上下,京城街头,都换了说辞,逢人就要夸一句: 小侯爷好儿郎
又暗地里叹一声: 这祖宗赶快回来吧。
我没等到他回来。
等到的是一个噩耗。
江云舟带兵突袭西戍,遇到大风沙,进了西戍的包围圈,上千将士尽皆战死,尸骨难寻。
班师回朝那天,全城缟素。
一口巨大的棺材被抬入京城,里面只有他的一件衣服。
我捂着胸口,那里面有一封信,上面寥寥数语。
挽大厦之将倾,救黎民于水火,我这么厉害,你是不是更崇拜小爷了?
青娘,等我回去,我就娶你。
6
小侯爷成了英雄,我这个县主也今非昔比。
整座城的人仿佛都忘了我的过去,见到我都要恭敬行礼,称呼一句: 县主。
泼皮辣子又成了高门贵女,昔日奚落我的小姐们表面尊敬,背后都说我是个煞星。
克死了未婚夫的爹,又克死了自己爹娘,现在倒好,未婚夫也死了。
我听到后,脸上的笑不动分毫,招来婢女,令仆从将小姐们按到地上掌嘴。
我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悠闲地就着杏花酒吃杏花酥,好不自在。
他们忘了,我的身份变了,但人没变。
小侯爷在时我敢骂,现在我就敢打。
打完后,这次上朝告我状的人比告江云舟状的人还多。
我很满意。
我这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他们本以为我的靠山死了,我会收敛,可是凭什么我在乎的人全都死了,我又何必收敛
江云舟死了,皇帝彻底安了心。
老皇帝两年前驾崩了,现在在位的是当时的太子。
也是江云舟的表哥。
再见到他,昔日的少年太子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
宋采青,你身为女子,怎可如此荒唐
我乖顺认罪。
他无奈摆摆手,这京城你是留不得了……
我惊慌跪下认错。
可能我认错认得太好,打动了他,他竟摆出一副与我谈心的架势。
我知道你心里气不过,但那又怎么样?
你与云舟没成亲,名不正,言不顺,终究是少了依靠。
我垂着眸子称是,心里却在冷笑。
果然他话头一转,西戍使臣不日到来,你安分一些,否则他们不会放过你。
我称是退下。
江云舟战死,边关再无将领可用,双方和谈,大夏割让五城,西戍称臣,岁岁纳贡。
美其名曰,各退一步。
所有人都很高兴。
文臣不用背负骂名,武将不用战战兢兢,皇帝可以明堂高坐,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当得个和乐美满。
只有我不满,但我藏得妥帖,妥帖到那些贵女们当着我的面说江云舟白白送死,脸上的笑都没乱上一分。
那之后,我整日里深居简出,非要出门,也收敛许多。
举止端庄,进退有据。
做了十几年的名门贵女,还不是信手拈来。
陛下和诸位大人都以为我怕了,十分满意。
渐渐地,京城人都说,昔日那个名门淑女宋氏采青又回来了。
他们不知道,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7
西戍人进城那日,我戴着幕离倚在风曲楼的窗户上品酒。
一口杏花酒喝得缠缠绵绵,许是醉了,不小心酒盏脱手滚落下去。
我下意识惊呼一声,生怕砸到了人。
还是砸到人了。
那人握着那只小小的酒盏,抬眸看我。
一群侍卫围着他身侧,朝我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大抵不是什么好话。
身旁的侍女替我下去赔罪,我换了个酒盏,朝楼下人略举了举。
恰好一阵春风拂过,幕离被风吹落,落在那人手上。
我垂下眸子,用衣袖遮住脸庞,只露出一双眼睛,无措地看着楼下的人。
薄纱落在他手中的酒盏上,他朝我举起酒盏,仰脖喝干了盏中遗落的点滴酒液,薄纱落在他的口中,被他衔起一角。
酒盏入怀,他深深看我一眼,走了。
我也起身,侍女回来,看一眼缺了一只酒盏的酒具,不知所措。
我冷冷道: 砸了扔出去。
这酒盏是我自己带来的,是我最喜欢的一套。
但,被西戍人毁了。
8
来人是西戍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三王子拓跋智。
也是那天毁了我酒具的人。
朝堂之上,他提出和亲,并许诺只要陛下应允,愿以五座城池为聘。
但他有一个要求。
小王来时,得遇一女子,一见倾心。
倾心何人?
前太傅之女,宋采青。
宋采青之名,尽人皆知。
朝臣们面露古怪。
皇帝招我入宫。
他似是笃定了我不愿。
你若不愿,我有一法可解。
我问: 何法?
皇帝起身,缓步来到我面前。
他伸出一指挑起我的下巴。
县主姿容不错,或可入宫。
我藏住心中滔天的杀意,眼眸轻抬。
陛下,此话可当真?
他捻着我的下巴,自然当真。
我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脖子。
臣女荣幸之至。
9
陛下要封我为妃的消息传遍京城,众人议论纷纷我是妖精转世,竟引得这么多人中龙凤为我倾倒。
拓跋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府里所有男丁都扛着武器守在门口。
我还住在侯府,侯府诸人没人相信小侯爷已死,都在等一个未归人。
此时就连管家五岁的小孙子姜小豆都端着爷爷做的木枪跟在旁边。
拓跋智拱手行礼,举止生硬,硬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宋小姐,冒昧来访,还望恕罪。
我站在门前。
三王子何罪之有?
我其实非常欣赏小侯爷,他的死我也很痛心。
两国之争,怪不得三王子。
听我这么说,他像是很高兴,上前一步,却被侯府的人拦住。
拓跋智犹豫一瞬,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是那日的酒盏。
小姐的东西……
我微笑,不要了,三王子扔了吧。
听我这么说,他面露尴尬,但还是用绸布重新裹好,收入怀中。
三王子今日所来为何?
没想到我这么直接,他脸上竟出现一点红晕。
我对小姐一见倾心,想问小姐是否愿意嫁给我。
江石是府里的管家,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举起锄头就朝拓跋智砸了过去。
你个蛮子,害了我家小主人不说,还敢觊觎宋小姐,我今天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不能让宋小姐受到半分伤害
我拉住他,江叔,这是我的事。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我。
你应当听说了,陛下有意让我入宫。
三王子凭什么觉得我会放弃京城繁华,随你远嫁西戍?
他看着我,要求你尽管提,只要你答应,我都可以。
我施施然道: 好啊,那我要做公主,还要边境五城做封地,三王子若是做到了,我便嫁给你。
说罢转身进门。
侯府诸人跟在我身后,将大门紧闭。
刚走几步,身后没了声息。
我回头去看,背后跪倒了一大片。
江石跪在最前面,整个人几乎都伏在了地上。
宋小姐,你虽未真正入我侯府的门,但公子离开前交代我等,他离开后,你就是我们的主子。
公子已经不在了,若您再离开,侯府就真的散了……
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江云舟死讯传来的那天,侯府就已经散了。
江叔,我走后,你们就去城西的庄子找李婶和小翠吧。
不出三日,我被封为靖安公主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拓跋智以为这是陛下要答应和亲。
但我心里明白,皇上不会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没找到江云舟的尸身,他不会放心放我离开。
至于我,那个答应为我复仇的人已经死了,那我便亲自来
只有成为皇上的女人,站到我能达到的最高位,我才有可能送那些人去死。
更何况,不接近这位陛下,怎么取他性命?
正在我为入宫做准备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信。
笔迹端肃,是我爹一笔一划教出来的。
是哥哥的信。
前几年为了防止有心人查到哥哥踪迹,给他和江云舟招来灾祸,我们从未联络过。
我只知道他被江云舟的部下救了,别的一概不知。
在这封信里,哥哥告诉我宋家覆灭后他的经历。
我印象中温和有礼的哥哥,在知道爹娘死讯、自己身陷囹圄又被救之后,成了逃犯,后来他竟然干脆做起了山匪。
然而更令我惊讶的还在后面。
江云舟也还活着。
哥哥这个山匪,不打家,不劫舍,专门逮着西戍人薅羊毛。他以前本就戍守边关,与西戍人打得有来有往,早就彻底将西戍那边的地形摸得烂熟于心。
即便成了逃犯,也没离开那里。
听说江云舟出征后,他便带着人干起了打扫战场的活计。
战场上死人多,但当兵的有今日无明日,都将银钱带在身上,所以每次都能发一笔横财。
江云舟早就知道哥哥跟在后面,但哥哥从不插手战事,更不会洗劫大夏阵亡的士兵,甚至还会帮忙收敛尸身和救助伤员,于是江云舟便默认了。
哥哥战场去得多了,对地形更加了如指掌。
也正是如此,得知江云舟失踪后,哥哥才能将他救了回去。
信的最后,哥哥叮嘱我,想办法离开京城。
更有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是江云舟的字迹。
青娘,我未能回去娶你,那你来嫁我可好?
10
收到这封信的当天,我就迫切地想要离开京城去找他们。
仇人一直好好活着,我可以晚点去杀,但我等不了,只想去见江云舟,我想确定他还活着。
可是皇上不可能放我离开。
我将入宫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若是我此刻离京,无疑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我无计可施,但就在这时,一件大事转移了京城诸人的目光。
又是一年杏花开,却没有雨。
干旱从去年秋末持续到现在,老百姓插不了秧苗,余粮也消耗殆尽,各地流民四起,更有不少百姓揭竿而起。
急报接连不断进京,京城里人心惶惶。
朝廷已经无将可用,吵了几天,没有人敢去平乱。
恰在此时,云虎山的云间道长下山,言是邪祟作乱。
天降煞星,旱魃转世,克亲克友,魅惑众生,天下大乱呐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皇上慌忙问道: 可要诛杀妖邪?
云间道长连连摆手。
旱魃乃天地灵物,如何诛杀?远远送走,便也罢了。
皇上若有所思。
他不信。
云间道长昔年与父亲有旧。
一位出世高人,一个世间大儒,在早年游历时相遇,成了莫逆之交。
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却为今日埋下祸根。
夜里便有两队黑衣人被派到京郊的道观和侯府。
消息是老侯爷的袍泽之交遣人提前送出来的。
只有两个字: 速走
我离府赶到道观的时候,黑衣人还未赶到。
云间道长静坐殿中,看到我似并无意外。
我上前去拉他。
道长快走,陛下的人快来了。
云间道长纹丝不动,只悠悠叹了口气。
大势不可违,是贫道错了
隐隐的人声从门口传来,云间道长一把推开供桌,后面竟是一条密道。
我被塞进密道,云间道长的眼神在灯烛明灭间看着我,目光幽深,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
我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道长,一起走。
他竟毫不犹豫地扯断袖子,一把将我推了进去。
今日之后,我与你爹的情谊,就此两清。
青娘,大夏已经烂透了,你爹拼了命也没能让这腐朽的王朝发出新芽,既然如此,那就让它彻底烂了吧
只有彻底烂成泥,才能孕育出新的生命……
他看着我,但却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别人。
宋书良,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是棋高一筹,早就算准了天下,算准了我,但那又如何
他笑了起来,笑得声嘶力竭。
我甘心做你手中的棋子,搅乱这世道,摧毁这腐朽你是赢了但我也没输
他一把将供桌推回,只留一句:
走罢
你们有你们的路,我也有我的路……
外面声音嘈杂,只有云间道长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君不君,臣不臣,这天下大势已去,国将不国,可笑我竟还痴心妄想……
我忍住眼泪,顺着密道朝外走去。
送走我,应是云间道长了却的最后一桩凡尘俗事。
他此次入京,怕早就知道自己是必死的结局。
密道悠长,我走了许久,许是出了城。
大约半个时辰后,终于泄进来一丝天光。
我拼命往外跑,出口处却看到了一个人。
是拓跋智。
他遥遥看着远处。
我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才惊觉刚才那不是天光。
今日初三,月光晦暗,我以为的天光是不远处山上的火光。
火势蔓延了整座山头,将天空也映照成了红色。
京城也旱了许久,初春的嫩芽还没发出来,就被一把火烧干净了。
我跪下朝那个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从云间道长的话里,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事情,虽然他说两清了,但渣就是我爹不地道,父债女偿,这是我应该的。
拓跋智看着我,目光柔和,见我起身,说道:
走吧。
我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一点距离,他看出我的戒备,开口解释: 没有路引,你寸步难行。
帮我的条件是什么?
我说过我对你一见钟情,所以只想要你嫁给我。
我早就不是昔日的宋家千金,这种鬼话骗不了我。
身为西戍三王子,他即便想要真正的公主,也不是不可能,没道理看上一个声名狼藉的罪臣之女。
哦?三王子想娶我,那我的条件你没达成怎么办?
他嘴角含笑地看着我。
我愿以五城为聘,你可愿嫁?
11
我别无他法,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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