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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记沈桐文

丁春秋笔法 著

言情小说连载

“丁春秋笔法”的倾心著春娘翠红是小说中的主内容概括:坠崖后我失忆他们我是户部侍郎之马上要嫁给指腹为婚的季公穿上嫁衣的那一我忽然记起来我哪是什么高门贵我明明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翠红啊1小姐?小姐?一声声呼唤把我扯回了现定睛一小姐的乳嬷嬷春娘正在给我穿上红彤彤的嫁平日里与我最不对付的倚此刻也低眉顺眼地捧着锦盒站在我身再看看那身精致繁复的嫁上面缀满了东衣襟上栩栩如生的凤穿牡是我辛辛苦苦熬了大半个月才...

主角:春娘,翠红   更新:2025-07-05 19:4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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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崖后我失忆了。

他们说,我是户部侍郎之女,马上要嫁给指腹为婚的季公子。

穿上嫁衣的那一刻,我忽然记起来了。

我哪是什么高门贵女。

我明明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翠红啊

1

小姐?小姐?

一声声呼唤把我扯回了现实。

定睛一看,小姐的乳嬷嬷春娘正在给我穿上红彤彤的嫁衣。

平日里与我最不对付的倚兰,此刻也低眉顺眼地捧着锦盒站在我身旁。

再看看那身精致繁复的嫁衣,上面缀满了东珠。

衣襟上栩栩如生的凤穿牡丹,是我辛辛苦苦熬了大半个月才绣好的。

察觉到我的神色有异,春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抓住她的手,很是激动: 春娘,春娘,我记起来了

我,唔……

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春娘一把捂住了嘴。

她的力气极大,我快被捂得喘不过气来。

只能不断扑腾着,像一条粘板上待宰的鱼。

记住,你就是小姐。春娘附在我耳边一字一句道: 你娘,还有你幼弟,是生是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听到这番话后,一股深深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

见我不再挣扎,她这才慢慢放开了我。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此时夫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春娘用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翠红,如果想让你的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最好忘了自己恢复记忆这件事。

我乖顺地点了点头。

小心翼翼朝夫人喊了一声娘。

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嫌恶,但很快,她又扯出了平常对待小姐的慈爱面容。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瞧瞧这脸,跟花猫似的。

我没敢说话。

春娘替我回道: 小姐舍不得夫人,哭了一场。

夫人斜睨了一眼倚兰: 还不快帮小姐把脸梳洗干净,重新上妆

很快,下人们又鱼贯而入,将我打扮了一番。

蒙上红盖头时,我看到了真正的小姐。

她穿着丫鬟的衣服,看着我几度欲言又止。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递上喜帕时偷偷往我手里塞了一张银票。

2

我满心忐忑地盖上了喜帕。

既担心家中亲人的安危,也害怕这假凤虚凰的伎俩被季公子识破。

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尽管愁绪万千,但很快也到了外院。

当众人看到迎亲是喜轿是一辆驴车时,脸上都是一副震惊之色。

季公子挠着头,用他那不太熟练的官话解释道: 这……我身上实在没钱了。

家中来信,祖母催得急,我需早些带娘子回乡。

好在嫁的不是真小姐,也没有人真在意这些。

喜婆尴尬地打完圆场后,就把我交给了季公子。

我在驴车里拿着小姐给的银票,默默叹了口气。

不怪小姐不想嫁给季公子。

他实在是太穷了。

季公子名叫季淮元,祖籍在江南广陵。

原也是簪缨世家,名流之后。

故而在老太爷在世时,两家定下了这门婚事。

只是时移世易,老爷在官场步步高升。

而张家却门庭冷落,逐渐破败。

时隔多年,两家又远在千里,早就没了来往,也无人提及这门亲事。

可小姐刚刚及笄,这季淮元又千里迢迢地跑来。

拿着两家信物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要履行婚约。

老爷好面子,当场就应允了下来。

小姐知道后如遭雷击。

听闻那季淮元长得黝黑粗糙,其貌不扬。

且她早就和平信侯世子打得火热。

心烦意乱之下,便带着我去寺里上香。

没想到雨天泥泞,车子不小心打了滑,便从山崖上掉了下去。

我因此撞伤了头,失去记忆。

3

从回忆中抽冗出来,驴车已在官道上行驶了半日。

车子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季淮元的声音: 抱歉,出了些问题,还请小姐移步下来。

天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不出片刻,倾盆大雨落了下来。

季淮元拉着我的手往不远处的茶寮跑去。

劳驾,两杯热茶。

我捧着茶杯抬眼去看面前的男子。

雾水氤氲,他浑身湿透,露出了一张白皙俊秀的面庞,恍若话本子里的神仙公子。

见我看呆了,他敲了敲桌子: 林小姐这是在看什么?

我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口不择言地说道: 我,我就好奇。

都说季公子长得十分黝黑,今日看到了,倒是觉得传闻有假。

季淮元啜了一口茶,认真解释道: 许是京城的风水养人,季某住了一段时间,倒是白了许多。

啊?

我惭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嘀咕着自己在京中长大,倒还不如这客居几月的季公子长得白皙。

倒是没有看到,季淮元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

夏日多阵雨,没一会儿,天就放晴了。

我问季淮元何时能够上路。

他让我去驴车换下嫁衣。

又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些无用的嫁妆箱子扔掉。

这才慢悠悠地说道: 等会儿。

很快,就有商队路过,季淮元上前用官话和他们交流了起来。

不多时,他就让我带上收拾好的嫁妆坐上了商队的马车。

我忽然觉得。

这季淮元,好似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4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着,车轮碾过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季淮元说自己在商队里找了份工,好赚些回江南的路费。

烈日炎炎,蝉声阵阵,我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主家送来了一碗冰果子,红艳艳的,还冒着丝丝凉气。

可一想到这样热的天,季淮元还要在烈日下前忙后地做着苦力赚钱。

我咽了咽口水,将它放在了冰盆旁边。

约莫傍晚时分,季淮元才回到马车里。

我连忙将冰果子摆在他面前。

季淮元眼神古怪地看了我好一会儿: 林小姐这是?

我道: 你做了一天的工,我在车里好吃好喝的,还有冰盆子。

这果子虽然不冰了,但也能生津止渴,你吃吧。

说罢随手将他破洞的外衫拿起来缝补。

季淮元看着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眯了起来。

有点像狐狸。

我在心里天人交战了许久,狠狠心,从怀里掏出小姐给的那张银票递给他。

钱我这还有,这么热的天,你莫要去做苦力了。

他看着我,还未开口,外面有人大喊道: 不好了,有山匪

季淮元扯过我手中的外裳,急急穿上,又对我说: 你待在车里,哪儿也不要去

5

我独自一个人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厮杀的声音。

一颗心七上下的。

季淮元只是个柔弱书生,万一被山匪砍死了怎么办。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四周渐渐安静下来。

我听到有人说季公子受伤了,连忙跑下了马车。

地上全是七零落的山匪尸体,血腥味浓得令人作呕。

季淮元坐在一棵树下,月白色的外裳上全是鲜血。

我吓得大哭起来: 季淮元,你别死啊。

主家急急唤了随行的大夫过来,众人将他抬到了马车上。

我抽抽噎噎地说: 你怎么那么傻,你只是个柔弱书生,怎么还下去和匪徒拼命。

季淮元虚弱地说: 莫哭了,你们高门贵女,哭起来也这么大声么。

我连忙捂住了嘴,心虚地看向他。

因着背后有伤,季淮元整个上衣都被除去了,露出了宽肩、窄腰,和块精壮的腹肌。

瞧着也不是那么……柔弱。

季淮元被我盯得面红耳赤,忍无可忍地说道: 林小姐,麻烦擦擦嘴边的涎水。

我捂住了嘴,又捂住了眼。

两只手都忙得很。

半晌,季淮元幽幽地说道: 听闻林小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尤擅诗歌,可否做首诗让季某赏鉴赏鉴。

我想了半天,吞吞吐吐地开始作诗:

大明湖,明湖大。

大明湖里有荷花。

荷花上面有蛤蟆。

一戳一蹦跶。

季淮元憋着笑: 林小姐这诗可真是。

惊才绝艳啊。

6

到了徐州后,商队不知为何要更换行程,乘水路坐船去广陵。

季淮元的伤好了一些,我扶着他下了马车。

商队在往船上搬运货物,一箱箱的,瞧着很重。

季淮元站在渡口和官差交涉,说这是迎娶户部林侍郎嫡女的队伍,里面全是嫁妆。

官差看了一眼婚书,果然很客气地给我们放了行。

我原先是有些疑惑的,但上了船,很快就把这事抛之脑后。

在京城生活了十几年,我属实没想到,坐船是这种感觉。

除了一开始的新鲜外,其余时候我都抱着盆吐得昏天黑地。

做梦都觉得自己的脑仁漂浮在江面上摇摇晃晃。

好在季淮元颇为照顾我,日日端了清粥小菜到我跟前。

这日夜里,我睡得正香,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正打算大声叫人,忽然一双大手从后面捂住了嘴。

是我。季淮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嘘,莫要出声。

睁开眼,季淮元那张俊脸离我不过咫尺。

月光淡淡地洒在窗前,我们彼此呼吸交缠在一起。

门口传来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季淮元轻声说一句得罪了,然后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我。

我用力闭着眼,鼻尖全是他身上好闻的雪松味道。

胸腔里像是住着一头小鹿,四处乱撞。

咚,咚,咚。

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那么响。

7

林小姐,醒醒。

季淮元拍打着我的脸,语气焦急: 随我来。

推开门,外面已经是火光冲天。

不知哪来的黑衣人,拿着火把,见人就砍。

季淮元与黑衣人交手,武功很是厉害。

等等,他会武功?

还没想明白这其中关窍,黑衣人已经举着刀向我砍来。

小心季淮元飞身闪到我面前,一掌将我推入水中。

黑衣人照着他的肩头重重一砍,我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季淮元

话在半空,人已经落入水中。

我拼命挣扎,手脚并用。

咕噜咕噜……季淮元,我不会凫水……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救命啊

被迫喝了好多又咸又苦的海水,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呼吸也越来越艰难。

心里无比绝望地想,这下完了。

几近窒息的时候,唇边有什么软软的东西碰了过来,下意识地张开嘴,一股如松如雪的气息渡了过来。

我睁大了眼睛,眼前是季淮元放大了好几倍的俊脸。

他用眼神示意我继续下沉,然后又渡了好几口气给我。

水下很安静,似乎隔绝了所有厮杀的声音,只听得到两个人汹涌的心跳声。

8

我费力地背着受伤的季淮元到了岸边。

夜色茫茫,山风呼啸,不知身处何处。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破庙,四处还漏着风。

火折子浸了水,怎么也点不起来。

季淮元直挺挺地躺在草垛里,因高烧而浑身滚烫。

他的肩头又在流血,我咬了咬牙,将衣裙的里衬撕下来,将他肩头缠得紧实。

又去外头接了雨水,一遍一遍地给他擦拭身体。

季淮元的嘴唇因高烧而变得干裂,无意识地喊着要水喝。

我就去外面含了口冰凉的雨水,俯身渡入他的口中。

可他还是没醒。

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我手足无措地抱着他,眼泪滴滴落下: 季淮元,不要死,求求你,活下去。

云销雨霁,屋檐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人在轻轻摩挲着我的脸。

梦里是季淮元的声音。

他说: 你莫怕。

9

孩子,你醒了?

我艰难地睁开眼,床边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

她满头银发,神色和蔼: 我是淮元的祖母,你也该喊我一声祖母。

我焦急地问道: 季淮元,他如何了?

淮儿已无性命之忧。祖母起身,朝我郑重行了一礼: 好孩子,我替江南百姓,谢过你了。

见我满脸不解,祖母细细解释道: 半年前江南水患,农户颗粒无收,城中富户趁机抬高米价,许多人吃不上饭,到了鬻儿卖女的地步。

这……朝廷不管管吗?

我不解。

祖母叹了口气: 管了,没什么用。层层盘剥,用在百姓身上的所剩无几。

我沉默了。

爹娘都是林府中的奴才,我和弟弟是小奴才秧子,自小就是跪在地上伺候主子的。

有时娘也会望着外面的天叹道,我们曾是种田的好人家,因遭了天灾,不得已才卖身为奴。

百姓们光是活着,就已经花了很多力气。

祖母继续道: 淮儿此次奉命去领赈灾银,正是以迎娶你为由,瞒天过海,将银子运回来。好孩子,你对江南百姓有大恩呐。

我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我,我也没做什么。

对了,那季淮元呢,他受了很重的伤。

祖母苦笑道: 这孩子,在府中休养了半日,又跑出去忙了。

我方才知晓,季淮元根本不是什么寂寂穷苦书生,他是新任的广陵知府。

祖母握着我的手: 虽说是为了公事,你们这婚事也做不得假。

等淮儿处理好赈灾之事,祖母就为你们择个好日子成婚。

10

在府中的日子,祖母对我极好。

无论什么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全都往我这儿塞。

可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忐忑不安。

季淮元出身名门,又是广陵知府。

江南配得上他的名门闺秀不在少数,而我不过是个丫鬟假扮的小姐。

若是有一天这层身份被拆穿,季淮元会怎么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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