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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泪失禁》男女主角振邦沈振是小说写手七面八方所精彩内容:我的丈夫是厂里最年轻的劳报纸上谈及家他讲: 我首先是一名工然后才是丈个人情感不能阻碍生产的脚我愿将毕生精奉献给祖国的四化建报道出人人夸他有觉识大我把那张肝癌诊断书折塞进枕他要去南方特区考察学习那 10 是我在人间的最后时1身体坠入黑暗最后听见的是护士短促的惊我化作一缕轻看见病床上的自面色灰床头柜搪瓷杯磕掉了一块我死...
主角:振邦,沈振邦 更新:2025-07-07 13: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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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谈及家庭,他讲: 我首先是一名工人,然后才是丈夫。
个人情感不能阻碍生产的脚步。
我愿将毕生精力,奉献给祖国的四化建设。
报道出来,人人夸他有觉悟,识大体。
我把那张肝癌诊断书折好,塞进枕下。
他要去南方特区考察学习那 10 天,是我在人间的最后时光。
1
身体坠入黑暗前,最后听见的是护士短促的惊呼。
我化作一缕轻烟,看见病床上的自己,面色灰败。
床头柜上,搪瓷杯磕掉了一块漆。
我死了。
魂灵离体,竟能四下漂游。
明明清早,我还给他收拾了去深圳的行李。
沈振邦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经济改革研讨会,单位派他去的。
我五点就起床,煮了两个荷包蛋,冲了麦乳精。
他口味一向清淡,几十年未变。
女儿总抱怨: 妈,爸那胃口都是被你惯出来的,一点油星都沾不得。
我笑笑不多言语,照顾他饮食起居半辈子,琐碎也成了自然。
振邦,报纸上说南方这几天有回南天,潮得很,给你多带了一条棉毛裤,塞包里了。
晚上开会别太晚,你胃一直不好,记得按时吃药。
党费记得帮我交一下。我的叮嘱被他截断,抬头,撞上他深邃的眼。
他眉头微蹙,常年为厂里事务操心,眼角添了些纹路,但那股子专注劲儿一点没减。
他说的是我忘了提醒他这个月党费的事情。
我只是想他出门在外,能妥帖些。
低下头,替他把中山装最上面的扣子扣好。
晓得了。
路上注意安全,振邦。
他拎起那只磨得发亮的旧公文包,从我身旁走过。
他以为我今天只是在家打扫卫生,缝补旧衣。
并非如此。
他要去祖国的南海边,学习改革开放的新经验。
我也有个地方要去。
是火葬场的预约登记处。
医生说,我这病,拖不了多久了。
单位医院的张大夫用土布袖套擦了擦额角的汗,告诉我肝癌已经转移,没什么好法子。
那天下午,我在医院的长椅上枯坐。
墙上宣传栏里贴着大红喜报,是沈振邦又被评为市级劳模的消息。
照片上的男人,眼神坚定,不愿在生产指标之外的事情上分心。
2
即便谈及爱人,也只在学习材料的末尾附带一句。
爱人……对我更多的是同志情谊,互相扶持搞生产。
过什么纪念日?那是小资产阶级情调,有那时间不如多去车间转转,解决几个技术难题。
这些话,确是沈振邦会说的。
何止纪念日,连我生日他都鲜少记得。
年轻时也曾盼过,盼他某天能从供销社的柜台里,递给我一块向往已久的上海牌手表。
然而,我从未真正戴上过那块表。
他能记住厂里上千个零件的编号,偏偏记不住我生日是哪一天。
后来,便是我独坐在桌边,下一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就算过了。
沈振邦是块顽石,捂不热的,我用了二十多年,才接受这个事实。
近些年,我才渐渐觉得是自己错了。
或许是心冷了,或许是彻底看清了。
可笑的是,他是他,我是我。
这个道理,他几十年前就用行动告诉我了,我如今才迟钝地领会。
我把诊断书压在箱底,只给远在农村的桂芬姐去了封信。
桂芬姐是我当年下乡时的队长,最疼我。
她收到信后,托人给我捎回一包红糖和几句哽咽的问候。
晚丫头,你跟振邦……
我没告诉他。
我用指甲掐着信纸边缘,字迹因泪水有些模糊。
不想跟他说。
他是他,我是我,再说,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会放下厂里那些图纸报表,回来守着我这个将死之人吗?
小丹,妈恐怕撑不了太久了。
妈若是走了,莫要告诉你爸。
我抚平信纸上的褶皱,沈振邦不在意的人和事,何苦再给他添不必要的麻烦。
唉。
桂芬姐在回信里长长叹气,晚丫头,你这一辈子,就是个操心的命。
我的魂灵飘在医院积满灰尘的窗棂边。
看见张大夫从病房出来,对着小丹无力地摆手,小丹伏在门框上,肩头耸动。
她下午就从学校赶过来了,一直守在外面,守到天黑,可我没能再睁开眼。
她哭得那样无助,我就在她身边急得打转,她却触碰不到我。
我多想拍拍她的背,同幼时安抚她那般,让她莫哭。
小丹很争气,虽然没能如她父亲期望那样进工厂当工人,但她考上了师范,以后是要当老师的人。
我挨着她坐下,哼起她小时候最爱听的摇篮曲。
她听不见,但我私心想着,这样,她会感知到母亲仍在她身旁。
我被一阵夜风卷着,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亡故后的魂灵,感知真是微妙,一面能察觉到我走后医院里的动静。
一面又到了沈振邦开会的那个南方城市招待所。
他那个会,要开上十天。
3
穿着朴素工装的男人,因其专注的神情,在嘈杂的人群中依旧显眼。
挺拔、严肃,履历是厂宣传栏上的光荣榜样。
说起来,沈振邦这个人,大约从年轻时便是焦点。
当年在工人夜校,偷偷对他有好感的女同志就不少。
那个年代,虽说保守,也有大胆的女工在下工后堵在他车间门口,红着脸递上自己纳的鞋垫。
他每次都板着脸,将东西推回去。
身上是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衣服,手里夹着一本《机械原理》,目光清冷地看着对方: 同志,心思要用在生产上。
话语不带一丝转圜的余地。
旁人引以为傲的受欢迎,于他只是无谓的干扰。
他那时,厂里的技术比武回回拿第一。
老师傅们常把他的名字挂嘴边,那时我只是在车间远远望着他的众多女工之一,最不起眼的那种。
我只敢在食堂打饭时,悄悄看他挺直的背影。
沈振邦断然不会晓得,在工会介绍我俩认识前,我已默默关注他好几年。
我也断然不曾料到,几年之后。
厂工会王主席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竟是他。
我不会把精力放在个人感情上。
这是沈振邦在工厂会客室见我第一面,同我说的话。
如果要说重心,我的重心在技术革新上,在完成生产指标上……总之与小家无关。
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即便如此,依旧难掩他眉目的端正。
他条理清晰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我们不是在谈论风花雪月。
我们只是在响应号召,组建一个可靠的革命家庭,你能明白吗?
其实那时候,沈振邦说得很明白了。
是我自己甘愿,是我执意要和他绑在一起。
我总觉得人心是肉长的,总觉得日子久了,他那严肃刻板的目光,会为我停留片刻。
总觉得他有一天会对我有些不同。
该说痴心妄想吗,把全部的青春和热忱,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日久见人心上。
我的魂灵在他身侧旋绕。
看他眉头紧锁,与邻座的代表讨论着图纸上的数据。
我望向他的侧脸,他们说,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看重感情的人就像看个不懂事的孩子。
另一边,我的身体被送上了去火葬场的板车。
招待所的会议室里,讨论声此起彼伏。
老沈,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傻的?
沈振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明信片,是深圳的街景,打算写几句带回去给我。
当然,我再也收不到了。
小丹果真没有把我去世的消息告诉她父亲,连单位发的讣告,都托人瞒下了沈振邦。
这样也好,活着的时候已经叨扰他太久,怕死了还要让他分心,耽误他重要的会议。
况且,我也不觉得,他会想见我这最后一面。
深圳的夜色很新奇,只是,不知为何,那天,他捏着那张空白的明信片,在招待所的窗边站了很久。
我凑过去看,才蓦地明白,以往他出差若带回只言片语,我总是立刻回信,絮絮叨叨说家里的事。
他以前去外地学习,也会给我捎带些当地的报纸或宣传册,我便在回信里仔细告诉他家里的粮票够不够用,女儿的学习情况。
这次,他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我的只言片语。
沈厂长,夜深了,露水重。
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开会。
一个温婉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是他单位一同来开会的女技术员,姓刘。
年轻姑娘有些关切地上前,想替他关上窗,被他摆手制止了。
南方的菜。
太甜。
沈振邦对着空白的明信片自言自语,又把它放回了公文包。
我的身体被推进了冰冷的铁柜。
4
又阴天了。
沈振邦在信纸上写下这句话,抬头看看窗外,又把纸揉了。
亲戚邻里参加了我的简易告别仪式。
今日讨论了企业自主权。
沈振邦站在发言席上,台下的人都认真听着他的报告。
我勉强能从那些术语里听出一些。
他那个关于优化生产流程的建议,似乎对当前的国企改革很有启发。
他啊,站在时代的潮头,在他专注的领域,总是能抓住关键,有所建树。
我想,这是我当初执意选择他的缘由。
可那是我敬佩他,并非他心里有我。
月的细雨飘洒,在骨灰盒被安放在公墓最角落的一隅时,我终于彻底想通了这个道理。
那天下午会议一结束,沈振邦就去了邮局,往家里拨长途电话,连续拨了三次,线路那头始终是忙音。
他就立刻去火车站改签了最近的一班车票。
火车上,他一直拧着眉,脸色比平日更沉。
也难怪,这些年我对他事事上心,突然一下断了联系,他该是不习惯的。
其实原本每次他出差回来,我都会算好时间去车站接他。
而且我肯定会提前半小时到,就在出站口等着。
这些也是习惯,人总是想让挂心的人少些周折,我总是尽我所能让他活得顺心。
可这次,他得一个人提着沉重的行李,挤过人潮涌动的站台,再在深夜里寻一辆难等的三轮车。
他到家时,已是凌晨三点,先叩门,无人应答,他用钥匙打开门锁推开。
屋里冷冷清清。
一切如同他离家时的模样,锅台擦得干净,饭桌上蒙着纱罩。
只是,我常穿的那双千层底布鞋整齐地摆在床边。
他解开因赶路而松开的领口纽扣,在未开灯的屋里踱步,一圈又一圈。
卧房,灶间,储物的小阳台。
最后,他拉开了床底下那个我用来放针头线脑的旧木箱……
什么都没有找到,他僵住,转身去拿墙上的电话。
等了许久,无人接听。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拨了另一个熟悉的号码。
小丹学校宿舍的。
父女俩的关系其实在小丹上了中学后就有些疏远了。
这些年,小丹回家也多是和我说话,不大与她父亲交流。
沈振邦更是那种态度,醉心工作,子女教育的事,他觉得有我操持就够了。
他在女儿成长最关键的几年里鲜少陪伴,所以女儿对他一直有些隔阂。
啥事?
你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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